第17章 nana(二)
澤越止根本不擔心自己起床時,還在睡覺的一之瀨巧。
她談了這麼多年的男友是個什麼德行,她還不清楚?
九成的心給了工作,剩下的一成就是女人。
她一向喜歡做溫柔體貼白蓮花一樣的女主角。
因為很簡單啊,這樣子的角色無論是把渣男感悟的回頭還是被其他的「真愛」感化走上正途,只要邏輯正常,那麼無論是誰都不會對她抱怨——甚至是會為了她的「變心」拍掌叫好。
她曾經玩過一個ntr的galgame,裡面有一段劇情贊得要命。
男主角的女友是個花心的女人,對帥哥沒有半點抵抗力,但是男主角卻對她百般容讓,最後養成了她那十二萬分大的壞習慣。
最後當男主角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要求和她分手時,全世界的所有人都為他的選擇拍掌叫好,沒有半個人同情女友。
實際上這是男主對女友出軌的報復,將她養得全世界都沒有人能夠受得了她后,再將她甩了。
被驕縱出來的壞習慣是不可能改回來的。
沒有可能。
如果人生已經習慣了五千元一頓飯,那麼是不會學會感恩的。
因為錢來的太容易,所以根本不知道能夠吃飽飯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知道艱難,就不明白感恩。
這樣子的人生,只有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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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著早飯的澤越止,心裡所擔心的是丘比所講的「因果線」這個說法。
更準確一點來講,如果改變了因果線,未來會變成什麼模樣?
有「因」才有「果」,而此刻的「果」也同樣是下一個「因」。
但讓她覺得不舒服的事情,大概是這個世界與自己的世界之間的區別,只有科技程度上的細微差異。
不過換作是澤越止,把她放在自己世界的二十年之前,她也不敢相信二十年後的人類居然能在火星上建立起供人類生活的基地。
而聯合國宣布在火星上建立基地一事、不僅就發生在了她出生的那一年,在她十四年的時候,火星基地的一期工程也即將完成。
再過不久,人類就能前往其他的星球居住了。
征服宇宙的腳步,從踏上其他的星球開始。
這是新時代的開始,也是舊時代的結束。
身處如此之大的世紀更替的環境當中,澤越止比這世上的任何人、都要敏銳的發現這因果之間的變數。
丘比這生物無論澤越止怎麼去想,她也覺得和神秘無關,它是徹頭徹尾的科學側的生物。
更何況是如同虛構妄言一般存在的阿克夏記錄——從它口中聽來,也只像是某種存在正當的高科技圖書館、或者是高科技的推算機器。
連過去現在未來都已經做好記錄的阿克夏,在澤越止看來就是收集到了全部的過去,並且通過她所無法理解的演算方法進行對未來的預測。
考慮了全部因素的阿克夏,毫無疑問能夠得到正確率百分之百的「未來」。
這就是掌握了「因」所得到的「果」。
可丘比所說的「補完因果線」的任務,她怎麼知道原來的因果線是什麼樣子?
既然不用依照原來的進程進行補完工作,那麼她所做出來的因果線所改變的未來會造成什麼樣的結果?
該死的丘比根本沒有和她說!
她真想掐死丘比算了。但是又怕掐死了它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誰要和一個明明有了女朋友那麼多年,還會幾乎每天都要到外面去找別得女人的花花公子攪合一輩子啊。
這種男人的朋友們也全都覺得自己不值得在他這棵樹上弔死——真得超級苦亞希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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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啊。」
澤越止有些苦惱地注視著向她抗議地真一。
「就是那麼愛他。」
她指著自己的心臟位置,看著為自己打抱不平,為她地忍耐與視而不見大聲抗議的真一。
「地獄也好,什麼地方都好,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這個瞬間,真一就知道自己輸了。
說著「地獄也好,什麼地方都好,我都要和他在一起。」這番話的澤越止,美得讓人只想落淚。
「那麼……」真一聽到自己這麼說,「我來保護澤越姐。」
「誒?」
「因為澤越姐是民俗學家啦,那麼民俗學家不是要到各種各樣的地方去嗎?我和澤越姐一起去,我來保護澤越姐!」
真一絞盡腦汁的給自己的願望尋找著理由。
這理由和種種借口聽上去蹩腳極了,而且澤越止只是靜靜問了他一個問題,就讓他的全部借口都沒有了半點作用。
「學校怎麼辦呢?家人也要和他們商量一下吧。這不是什麼無足輕重的小事情。」
澤越止伸出手,揉了揉少年的短髮。
「真一君和我商量這件事情我很高興,但是未成年人還是要遵循監護人的意見不是嗎?」
因為說話的人是澤越止,所以真一將一切的不滿和怒意都壓在了心裡。
「逃避是小孩子的做法。」澤越止的音容相貌一直都是那麼的平和溫柔,但是其中的堅持卻不會退讓半分,「直面自己的問題,才能成為出色的大人。」
為了成為澤越止口中的「出色大人」,真一下定決心要回去與自己的「家人」談一談。
不想讓她失望。
在她的明眸注視之下,他只覺得拒絕她的任何要求都是罪大惡極之事。
可他對結果不報任何的希望。
「對了。」
正在此時,澤越止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拿出了一張名片。
「我記得前兩天還要文科省的官員問我,要不要參加新的教育計劃……我去問問看具體的情況。」
她拍了拍真一的肩膀,對他這麼說了。
「況且,讓小孩子去面對所有的問題……這可是不對的。」
在真一看來,澤越止不過是打了幾個電話,用筆記本電腦收了幾封電子郵件,然後將郵件上的文檔打了出來罷了。
「這是文科省的一個新教育機制的計劃,」澤越止拿著文件給真一解說著上面的條款,「有相關的議員提出,為了保護弱勢的研究學術不被功利的社會給衝垮,同樣也為了保護國家的知識,可以讓真正對某個學科有興趣的學生從十三四歲的時候就開始跟著某位教授進行研究項目,這樣子一來可以從小培養學術的專業性,也可以不用在根本用不到的知識上面浪費時間;另外一方面,如果教授因為年紀或者身體原因無法繼續研究,像是那種耗時很長的研究項目,要好幾代人才能完成的那種——被一手帶出來的學生立刻就能接手,而且也不會被人質疑專業性影響進度。」
「這不是……」真一覺得像是在哪裡聽說過這種做法,「師徒制度?」
在澤越止的鼓勵下,他不是很肯定的將答案講出了口。
「對。」止點了點頭,「正是如此。」
她繼續講述了下去。
「真一如果不想上去制式的學校的話,要不要來幫我的忙?」
民俗專業畢業的澤越止,所進行的則是和民間音樂相關的資料收集和整理類別的工作。
在岡崎真一看來,澤越小姐的工作看上去既輕鬆又簡單,而且還看上去衣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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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岡崎家,和真一的父親談論了一下她的工作狀態再搬出了教科省的大名后,得到真一這位新的助手弟子真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早在這幾天的相處當中,岡崎真一就對澤越止心服口服。為了她收拾乾淨儀錶,換上白襯衫后,也是惹人憐愛的美少年。他和澤越止的師徒組合,也是光看外表就能讓人放下戒心,再加上真一那見鬼說鬼話見人說人話,哄得那些上了年紀的頑固老人也被哄得極為開懷,再加上有澤越止在一旁誠懇的請求,他們兩個的資料收集工作也算是暫時告一段落。
「啊,這兩個月真是辛苦真一了。」
澤越止拿出一個信封,將裡面這幾個月的工作費交給了他。
「那麼,好好去玩吧。」
「但是,不許去未成年人不能進的地方哦。」
她點著真一的額頭,後者撒嬌似的抱怨著「我才不是那種人勒」,一旁端著咖啡的一之瀨巧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只是扶額吐槽:「你們兩個的母子戲還沒演夠啊?」
「巧君,」澤越止沖著自己的男友無奈的笑,「你在妒忌嗎?」
「怎麼可能。」
一之瀨巧對於堂而皇之就借住在自己和女友同居住所的岡崎真一,抱著的是一種無視的態度。
「未成年人對我來講沒有威脅性啦。」
他舉了個例子。
「真一君對我的威脅性,還沒有蓮高呢。」
真一知道一之瀨巧口中說的「蓮」是本城蓮。
「蓮君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吧?」
澤越止回答一之瀨巧。
「他不是那種會移情別戀的人哦。」
「我也是啊。」
一之瀨巧的這句話在岡崎真一的耳中聽起來簡直就是「大言不慚」的最好註解。
一之瀨巧無視了岡崎真一的怒視,向著澤越止的方向探出身,親了親她的側臉:「我最愛止了。」
他低語道:「止是世界上唯一理解我的人。」
澤越止只是紅著臉,對著巧君害羞的笑著。
真一忽然間想起了自己上次跟蹤著一之瀨巧所發生的事情。
常常不到十二點就不會回來的一之瀨,居然和其他的女人從旅館出來——
而且一連好幾天,都和不同的女人出入不同的旅館。
這種事情在岡崎真一的眼中看來是最不可思議的。
他眼中什麼地方都好的澤越止,為什麼這個男人會不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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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越止會將真一帶在自己的身邊,只是沖著「因果線補完任務的關鍵人物還是放在身邊更妥當」這一點。
至於一之瀨巧?
第一次見面就給她帶來百分之二十五,接下去也是依靠他才遇上了那些帶來補完程度的人,這種男人不放在自己身邊不是太浪費了嗎?
至於他去外面找別的女人?
謝天謝地,她不用和這傢伙多滾床單真是太棒了。
【「丘比,一道菜吃十年也會膩的。」】
澤越止撓著丘比的下巴,這隻貓兔模樣的動物舒服的搖晃著腦子。
【「神大人,攻略加油哦。」】
【「啊啊,知道了。」】
澤越止看著丘比一甩尾巴跳下了窗檯,她的身後是見到她又一次半夜起床,站在窗檯前發獃的一之瀨巧。
「果然,止想回老家了嗎?」
從后抱住澤越止的一之瀨巧把玩著戀人的長發,安撫著她。
「我,一直不喜歡東京。」
澤越止抬起手,輕輕放在一之瀨巧環在自己腰間的手上。
「但是,我只有巧的身邊才能待得下去。」
「啊。」
一之瀨巧對於這份告白幾近心滿意足。
「我好愛止。」
「嗯,我也是。」
澤越止的聲音聽上去幾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