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二,跳崖同死
楚平卻是不中計,已然獰笑后,就是搖手道:「楚宵,激將法無用,今個你是必死無疑的。」
說罷,楚平就又轉向青璃道:「公主,只要你現在鬆開楚宵的手,走到我這邊來,你就是我楚平的王后。這輩子你都會恩寵常在的。」
青璃不是要嗤之以鼻的對待楚平,可卻突然靈光一閃,有了新的主意。
青璃輕輕的在楚宵的手心裡畫了一個字,詐。
楚宵也回了一個字,可。
青璃假裝衡量形勢,就看了楚宵一番后,直接甩開了楚宵的手道:「你已經是困獸之鬥了,我跟你何用?且不說榮華未有,就是性命就難保了。」
楚平哈哈大笑,儘是嘲笑之意道:「楚宵,你看看你都落魄成何樣,你的女人都這般的待你了。」
青璃雖是鬆開了楚宵的手,卻也不肯走近楚平。
楚平有些急了道:「你且過來。」楚平是只等青璃到了自己身邊,就要對楚宵痛下殺手了。
青璃也是不急不慢,閑閑的站在那裡道:「你催什麼催。莫不是你所謂的恩寵都是謊言相欺,連一時三刻都容不得我?」
楚平忙解釋道:「非也,無非是想快些成為陌北國的王上,讓你做我的王后罷了。」
青璃依舊悠哉悠哉的道:「你憑什麼要我相信你?」
楚平從懷中掏出一枚折斷的銀簪,高高舉起道:「這銀簪便足以證明了一切。那日都城集市,驚鴻一瞥,便難忘公主容貌。縱是敵對之人,楚平亦是傾心如故。流放塞北,亦是天天睹物思人,盼望著早些回都城,奪回王位,與公主再聚。」
青璃皺了皺眉,楚平說的這話倒都不假,更是情深意切,只是,縱然如此,自己也是不會舍了楚宵與他離去的。
青璃依舊站著,不為所動的道:「哼,天這麼黑,又隔得這麼遠。誰知道你是不是貪圖我的美色,又或是用計想要羞辱我,才說這些話,做這些事的。」
楚平急了道:「那你怎樣才能信我。」
青璃十分高傲,更是拿捏著楚平道:「你若是親自過來,將那簪子與我看看,我驗證過了,是那日的簪子,才能信你。」青璃是沿襲著楚宵的心意,想要詐楚平近身,才好下手。
楚平騎在馬上,催馬前行了幾步,忽又怕楚宵突然出手,便是停下了道:「我不能再往前了,你若真想看,就走過來看個清楚。」
青璃大大的白了楚平一眼道:「算了吧。少跟我扯謊了。你呀,根本是沒有誠心。」說完青璃就轉身向後走去。
楚平急了,忙道:「你說,只要你說出的,除了這事,我什麼都答應你。」
「什麼都答應?」青璃不相信的問著。
楚平肯??平肯定的道:「什麼都答應。」
青璃一指楚平身後的大軍道:「帶著你的人滾,滾得越遠越好。」
楚平一愣道:「不,放楚宵逃跑是絕無可能的。」
青璃又是冷冷一哼道:「看來還全都是謊言,休要再騙我。」
楚平也不傻,雖然心有青璃,卻從這三言兩語就看出來青璃完全就是在騙自己,不覺有些傷心的道:「我未騙你,待你一片赤誠。你卻對我使詐,一心只有楚宵。」
青璃此時又重新走回到了楚宵的身旁,兩人緊握著對方的手,相視一笑。
青璃這才對楚平道:「楚平。我本就是要詐你前來,好取你性命。既然你不肯來,我也沒有必要再假裝,我就算是死,也會跟楚宵死在一起。至於你,半分誠心都沒有,休想讓我動心。」
楚平的佔有慾亦是極強,為了得到青璃,竟不惜鋌而走險道:「你可敢與我一賭?」
「如何賭?」青璃問著,卻是不知這楚平想耍什麼花樣。
楚平道:「給你們一個時辰,就看你們的造化,能否逃掉了。」
一個時辰,不短的時間。可自己與楚宵卻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進山。
山路茫茫未可知,更是不知山中景象如何,這確實是一場豪賭,若是賭輸了,非但楚宵要喪命,青璃恐怕也要委身於楚平身下。
楚宵萬不想讓青璃為自己做犧牲,在青璃的手中畫了一個不字。
青璃卻沒有聽從楚宵的意思,抬頭堅定的看向了楚平道:「好,一言為定。若是一個時辰后,我們逃不掉,我青璃便是你的人。你想怎樣都可以。」
楚平高聲道:「好,一言為定。」說完楚平就側著馬退了回去。
楚平有自己的打算,他是早有耳聞,這官道往上的山是座奇山。上山,下山都只有一條路,就是自己腳下踩著的一條路。
更重要的是,手下報告,楚宵已經受了幾處肩上,還又一處傷是傷在了小腹處。就算是給了他們一個時辰,他們也走不了多遠。
自己又是人多勢眾,害怕無法在這深山裡找到這二人的下落嗎?
楚平那看似衝冠為紅顏的舉動,其實卻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楚平退後,青璃與拉著楚宵的手,向深山裡跑了去。
楚宵也跑的很拚命,因為這唯一的一個時辰,是青璃用一輩子換來的。必須不能白白的浪費掉這一個時辰。
怎奈楚宵小腹處的傷口足足有三寸深,鮮血流給不停。只是楚宵有意隱瞞,夜色又黑,青璃才沒有發現。
原本楚宵是握著青璃的手,兩人快步向前跑去。楚宵突然的兩腿一軟,就跪倒在地。
青璃心中一驚,俯身問道:「怎麼了?」俯身看去,青璃已然不必再問,楚宵正用手捂著小腹,小腹出的鮮血已然從楚宵的之間滲出。
青璃不住的搖頭,楚宵身上竟然還有這麼重的傷。
楚宵用寶劍支撐站起身來道:「我無事,繼續走。」
青璃搖頭道:「不成,我們還是找個地方歇息下吧。」
楚宵搖頭道:「這裡離楚平的隊伍太近,不可休息,繼續走吧。」
兩人又走了大半個時辰,楚宵的步履卻是越來越艱難了,每走一步都幾乎要耗盡全身的力氣一般。
青璃搖了搖頭,拉住了楚宵道:「別走了,再走下去,連命都沒了。」
楚宵也發覺自己已然支撐不了多久了,便對青璃道:「好,再往前走走,找個隱蔽處躲起來。」
又向前走了十幾步,青璃與楚宵就看到了眼前的情景。
當下兩人的心就涼了半截。
難怪楚平肯讓他二人在山中逃命,原來這山的一側是山路,另一側卻是懸崖。原來無論是怎麼逃,都逃不掉的。
楚宵看到了懸崖,心比青璃的心還要涼上許多。
傷口還在流血,意志在模糊。
楚宵用盡了最後的力氣,猛得推開了青璃道:「璃兒,你走。你一定可以躲得過楚平的。軍師就在都城,使團出事的消息傳出后,他一定會帶兵來救的。」
楚宵推開自己要做什麼,青璃自然是明白的,楚宵是想從這懸崖上跳下去。
青璃不讓,快步走到楚宵的身旁,拉住了楚宵的手道:「方才不是你說的嘛,要與我同生共死的。怎麼現在就要拋下我了,你也太自私了吧。」
楚宵笑著安慰青璃道:「從這跳下去也未必是死路嘛。」
青璃喊道:「不行。這深不見底的。你若是前腳跳了,我便跟著一起跳下去。」
楚宵不禁長嘯一聲,感嘆道:「璃兒,得妻若此,夫復何求。」
青璃看向了楚宵道:「我信你,你信我嗎?」
「信。」楚宵回答的乾淨利落,不帶絲毫的猶豫。
青璃笑了,握著楚宵的手,握的很緊道:「信我,我們就一起賭一次好嗎?」
楚宵也笑著道:「既然願意賭,我們就一起賭賭天意吧。」
青璃與楚宵又是相視一笑。雖然夜深得看不清對方的臉,但那笑意后的情感卻展現的淋漓盡致。
一個時辰后。
楚平就帶著自己的人,打著火把搜山。
走上了大半座山。楚平不禁感慨道:「這兩人真能逃,居然跑了這麼遠。這楚宵的命可真賤,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能堅持這麼久。」
天色漸漸由暗轉明。
地面上的景物倒也看得清楚不少。
原來楚宵與青璃走過的那條路上,居然一路都有楚宵留下的斑斑血跡。
發現了血跡,楚平當即就下令道:「來人,給我沿著這血跡搜。」
沿著血跡一路走上山,楚平等人就來到了那處懸崖。
血跡在懸崖邊上就消失了,左右又搜了兩里,竟然還是沒有血跡的蹤影。
楚平想,楚宵大概是跳下了這懸崖吧。
那青璃呢?
楚平只希望楚宵死,可不希望青璃有個三長兩短。
在那偌大的懸崖邊上,楚平俯身下望。
濃重的懸崖山間雲霧,一陣風吹過,楚平竟恍惚間看到了那懸崖峭壁上長出的樹杈上掛著一女子的衣服。
那衣服是青色的,是素來青璃喜歡的顏色。甚至衣服上似乎還有些斑點,可能是連夜逃命留下的血跡吧。
楚平垂頭喪氣的呆坐在懸崖邊,心中甚至痛心著,青璃啊青璃,你怎麼就不能不跳崖?難道你留下,我會害你嗎?我對你的心,你就看不到嗎?為了你,我連一心待我的寧兒都可以負了,你為何不能給我們一次機會嗎?難道我楚平就真的不如楚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