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 活著
「植海,你不用等我了,我已經到醫院了。」
「馨怡你搞什麼啊?不是說好的嘛。」
「我又不是什麼病人,幹嘛那麼興師動眾的。」
「那你等著我,我一會兒去接你。」
「不用了,不用了,真是比我媽還操的心多。」不等植海說下一句話,我就已經用最快的速度掛斷了電話。我知道他是好心,擔心我怕我出任何問題的時候身邊沒有別人在,可也應該有個度吧。真是常常讓我受不了。以前的植海不會這麼神經緊張的,經歷了那空白的一年之後再次見面,他就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您好,我約了張醫生複查的。」
「張醫生正在手術中,請您在這邊稍等一下吧。」
「好……」
醫院對我來說有種特別的恐懼感,在這裡每天都有人結束掉寶貴的生命,當然也有人迎來嶄新的生命,別人也許無法體會到的,在那一年中我深深的體會的比任何人都要深切,隔著育兒保溫箱看到一個一個剛剛降臨到這個世界的小寶寶,總會讓我忍不住一個勁兒的掉眼淚。那時候我就總問自己,生命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呢?卻遲遲得不到答案。
正當我發獃之時,一個身影從眼前快速閃過,似曾相識,那麼熟悉,但又完完全全沒有任何印象。
「最近感覺怎麼樣?會有特別累的感覺嗎?」張醫生用聽診器例行公事般的聽著我的心跳脈搏聲。
「還好,不會特別累。」
「葯還有堅持吃著吧?」
「嗯。」
「一切都很正常,要記得保持心情舒暢啊。」
「嗯。」正要出門的我又想到了什麼,「張醫生,我還是很想知道……」
「我知道你想知道,但你也應該知道我是不會說的。」
「可是……」
「別想太多了,好好的代替那個人生活吧,無論如何,活著都最重要。」
「我最近常做夢。」
「都夢到什麼了?」
「初戀。」我不好意思的降低了音調。
「呵呵,看來你想談戀愛了。」
「夢裡的他還是小時候的模樣,現在肯定變了。」
「快點找個男朋友吧。」
「張醫生,我覺得我自己好像有些變化。」
「哪方面呢?」
「比如我以前喜歡吃的東西,現在竟完全不喜歡了,還有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竟喜歡講冷笑話了。」
「這些都是正常的,是會有這些情況發生的。」
「這樣啊,那記憶呢?」
「記憶啊,這個不太好說,目前還沒有關於這方面的確切研究證據。」
「嗯,那也沒什麼了,我先走了。」
「總之聽我的,別總是想東想西的,要適量的運動,但千萬別過激了,最重要的是……」
「心情愉悅!」我和張醫生異口同聲的說出了這四個字,因為每次他都會格外囑咐我這些相同的話。
當我離開醫院獨自在人行道上行走的時候,一輛紅色的跑車竟停在了我的前方,車窗搖下的時候我才看清了對方的臉,是允珍的男朋友,閔天宇。
「你好。」我客氣的沖他微笑點頭。
「去哪兒?」
「準備回學校。」
「上車吧,正好順路。」
才匆匆見過一面而已,竟會這麼確切的認出了我,既然人家這麼紳士的,我又怎麼好意思拒絕呢,更何況眼前的可是超級帥哥外加高級跑車,哪個女孩可以抗拒呢?
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放輕了呼吸聲,偷偷側過臉去瞄了一眼,輪廓線條都如此完美,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修長白皙,撲通撲通撲通,這是我的心跳聲嗎?怎麼會如此劇烈,紅燈的時候閔天宇突然把視線轉向我。
「不舒服嗎?」難道他也聽到了我的心跳聲嗎?
「啊,沒,沒有。」我支支吾吾,急忙看向窗外,希望能讓緊張的心跳快速平復下來。
「我有哪裡不對勁嗎?」
「嗯?啊,你是混血嗎?褐色的眼睛,呵呵。」我急忙轉換話題拿他的眼睛開起了玩笑。
但他好像被我這突如其來的隨意一問有些不知所措,「美瞳,嗯,美瞳。」
對話暫時中斷了,我的目光始終停留在窗外,心跳竟一如既往的加速,難道我自己現在還無法操控它嗎?你一定會認為我是情竇初開動心了,是啊,換做誰都會這麼認為,其實不然,我很清楚不是這麼簡單的,這種感覺並非一見鍾情什麼的,總有種無形的力量讓我覺得有些什麼是我想不起來的……
「為什麼去醫院?病了嗎?」車子停在學校大門口時,閔天宇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來認真的看我,這種眼神和上次在燒烤店時一樣,讓我覺得不自在,彷彿被看穿了一樣。
「也沒什麼,檢查身體而已。」
「嗯。」然後他沒在說話,還是死死地盯著我。雖然我也有不少追求者,可被這麼迷人的男生這樣盯著看,我還沒那個信心。
「我先下車了,我要去攝影部。」
「嗯。」本以為他會客氣的說他也要去攝影部,直接送我到樓下呢,沒想到他卻只是簡單了回應了我一聲,難道是仔細看過我之後有些失望了?
下了車我還站在原地未動,而他竟已開著高級紅色跑車揚長而去,奇怪的是他並沒有朝著學校裡面的方向,而是掉頭走了。
這是什麼情況啊,難道不是順路來學校找允珍的嗎?
分手吧,分開吧,不要再見面了。我知道我一定會想你,即便是這樣也別再見了,在喜歡的時候分開將來起碼是段美好的回憶……
我的耳邊一個女孩用哭腔說著這番話,不用看我也猜得到她一定流了很多淚,要不聲音也不會這麼沙啞。又是什麼人在大學校園裡上演著這樣的分手畫面呢?正當我心裡還這麼想著,可等我轉過身去尋找時竟看不到半個人,四處都沒有人,別說流淚的女孩了,就連笑的女孩都沒有,什麼?剛才是誰在說話,誰在哭?大白天撞鬼了嗎?我的幻覺出現的越來越頻繁了。
我抱怨著都怪自己韓劇和文藝片看得太多了,一定是剛才閔天宇開車揚長而去的場景讓我想到了這番傷感的台詞。
路過禮堂的時候裡面熱鬧的情景引起了我的好奇,不少同學進進出出。
「同學,請問裡面有什麼演出嗎?」
「今天沒有,是在綵排呢。」
「綵排?」
「對啊,月底的周年慶。」
「綵排也可以隨便進去看嗎?」
「當然不行了,要申請的。」我突然看到了這位同學胸前掛著的工作證,文藝部就喜歡搞這些神秘兮兮的東西。
「嗯,謝謝你啊。」
靈感一下子湧現了出來,我想我知道下一期攝影作品的主題了。打鐵還要趁熱呢,現在還等什麼,當然是去文體部找負責人申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