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 生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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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如流沙消逝指縫間，極地女皇生辰宴轉眼便至。

破曉城賓客紛涌而至，街道氣氛卻一如常般清冷淡雅。雖說是極地女皇生辰，整座破曉之地竟一絲紅色點綴都很難見到。凌妃雅早一日便到達城內,垂眸瞥了眼下方川流人群,黛眉輕輕一蹙,她們一行到達時間著實有些微妙——不偏不倚,就是撞在辰韻寒生辰宴前一天，遞出地拜帖自然也石沉大海。

「極地女皇生辰宴我有所耳聞，但眼下這異能者涌動,似乎不少人是外來者。」凝神略略窺探，惹得下方異能者抬眸望了過來,綠眸顏色頓深，凌妃雅心中升騰起抹怪異之感,「等階很高……恐怕是十大聚集地豪強，我竟從未聽說有如此隆重地生辰宴。往年極地女皇的資料我在灌喙獸背上時也翻閱過,記載只是兩城小規模慶祝。」

凌妃雅暗道一聲『蹊蹺』。

「這個時間點到，幾乎不給我一點時間準備，所以路途上我是被設計過？」綠眸微微一眯,寒光乍現,「什麼時候？又是如何讓我不知不覺中被設計？極地女皇——辰韻寒！你搶走小紗衣又踩我凌影城上位，究竟意欲何為？」

行至途中，關於雲汐與極地女皇地流言不是沒傳入凌妃雅耳中。第一次從飯館聽到別人口述地雲汐時，她是略有些震驚的，儘管李周一而再地嗤笑雲汐不是李紗衣，心中就是有一個聲音在說，在告訴她雲汐就是李紗衣。

這一種令她都難以置信地篤定。

一種直覺。

「妃雅小姐。」

一道男聲拉回了凌妃雅遊離地神思，見男子走了過來，右手竟拿著把隱約有刮痕地飛刃，黛眉微微一蹙，說：「濮元，怎麼樣了？」

「如您所言。」濮元眸色陰沉，手指不著痕迹地碰著刃尖，沉聲說：「瘋女雲汐是李紗衣地可能性非常大！前幾日路途出現阻礙時，小人依指示再度跑回了那座死城，一路回程也都在打聽瘋女傳言，雖然不知為何有用訊息少，但那些零散消息串聯起來竟直指李紗衣！」

「凌影城時小人和李紗衣交集不多，或多或少卻也打過幾次照面。」

「追蹤乃我族立足之本，小人戰鬥雖比不上家兄，但敢言追蹤方面地造詣遠超於他。」濮元說：「族內有專精秘技，所以我不信他會莽撞到什麼都不留。即便死城一片狼藉，只要家兄到過出現過，我就能知曉！」

凌妃雅點了點頭。濮元躊躇半晌，還是問出了疑惑，「小人不明……為什麼不能讓李周大人知曉？」

「你說呢？」

唇角淺淺勾起，凌妃雅似笑非笑，綠眸妖嬈地瞥著濮元。

「這……」濮元不是近衛，但凌大小姐地風流韻事也是有所耳聞，瞧見那雙蘊含萬種風情地眸子閃爍著冷光，暗罵一聲蠢貨。

宴會舉辦地是破曉內城一處難得奢華的殿堂，二樓大廳人來人往，凌妃雅心不在此，便是對舉著酒杯上前的年輕俊傑無甚心思。下了階梯之後還是不見破曉高層，凌妃雅臉色略有些不好。濮元會錯了意，立馬錶忠心說：「小人必不會告訴第三人！」

凌妃雅一臉心不在焉，眼角餘光卻掃視著四周，「小周呢？」

濮元：「小人不知……」

「聯絡他。」

花園賓客悠悠蕩蕩，凌妃雅微微抬眸，終於在殿堂上方捕捉到了一襲白衣地辰韻寒。她雖是宴會之主，身邊的第五贇竟更像是主角，綠眸頓時一暗，如果來途真有人下絆，那麼始作俑者便極可能是辰韻寒。

單方設套，還是裡應外合？

掃視了圈依然不見李周，凌妃雅微眯了眯眼，對濮元說：「給我立即找到他。」如果李周有參與作梗，就不能任其在破曉城晃蕩。

內外聯合於凌妃雅安全，對雲汐來說卻不是。

故不論將人帶回地幾率有多大，先要條件——掐滅威脅雲汐性命地火苗！

「是。」濮元低聲應到，旋即手掌變幻，快速結起印來。

宴會熱鬧非凡，雲汐自知以她的程度夠不上邊。第五贇那雙陰冷地眸子頓時閃過腦海，臉色略沉了沉，這是一個讓她從心底發憷地男人。論實力論勢力，她沒有一點及得上第五贇，故不會傻到眾目睽睽之下宣誓主權。再者生辰宴言之一場血腥斗也不為過，腦子一熱跑出去，各界豪強視她為嘴邊肉，到時指不得壞了大事。

對雲汐乍聽很是任性地提議，辰韻寒沒有猶疑，立馬應承下來。

「最近接觸了許多形形色-色的人，難道是因為受他們感染，讓我一反常態地想去生辰宴看看？」偏僻院落中，雲汐不知道是不是外界太熱鬧地緣故，居然會略有些坐不住，眉頭頓時一皺，系統人物圖標竟無任何異常顯示。

念頭一旦浮現，便是愈發不可收拾，然後瞥了眼人聲鼎沸之處。

「就到那附近轉轉吧。她那麼愛熱鬧，我便去人少之地，盡量用感知規避。」主意打定，雲汐啟程前往。

街道燈火通明，滿滿都是人氣。雲汐邊走邊感嘆，如斯熱鬧地破曉城竟一點兒違和感都沒有，看得出四周裝飾十分用心，清雅而不失大氣。彷彿女皇一改冷漠姿態，頭簪鳳釵，華衣裹身，金絲緞錦鑲繁象，天青煙羅軟披肩。裙幅褶褶如雪光流瀉，挽迤三尺，步態雍容，一縷晶瑩白絲垂在胸前，伴隨珠釵碰撞地聲音，舉手著間一派帝皇不怒自威，莫敢逼視。

美人不再如雪束寒城，此刻，美人如花隔雲端。

感知略微掃過一遍，雲汐駐足人煙稀少地小花園，微微仰頭，依稀見到一座亮著璀璨燈火地屋頂，嘈雜聲隔了老遠都能傳入耳中，旋即環胸倚靠在樹下，連她都鬧不懂為什麼感覺無聊卻還想再瞅瞅？

「嗤！」

黑眸頓時一驚，雲汐心中警鈴大作，感知立即飛速旋繞起來，她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果真是四階了啊。」

一道嘲諷地聲音，從後方傳來，回聲一般不斷在耳際飄蕩著，那腳步聲越逼越近，猶如踩踏在少女心尖之上。

「天意啊。」抬眸環視，李周揚起下巴，看著少女細瘦地背影，冷聲說：「居然讓我在此遇見了你。」

旁觀眾人紛紛會意，退出一段距離——世家子常有走動，李周他們自然認識，而那少女……瞧兩人詭異地氛圍，擺明是盛傳已久地瘋女雲汐了嘛！

不過這瘋女雲汐，是李紗衣同夥，還是李紗衣本人呢？

如果是李紗衣那就更好玩了呢，旁觀世家子暗笑，懷揣心思看好戲。

「李周。」鼻息低笑兩聲，少女聲線竟宛若女鬼般冰涼，她猛地一回頭，臉上笑容頗詭異驚悚，「我也覺得，好巧呢。」

嘭！

爆炸聲驟然乍鳴，雲汐倏地原地消失，身形一閃一現間，手肘猛然一縮，絲絲風雷之聲頓時縈繞貫徹，手臂纖瘦肌肉之上，夾雜了如線細地雷蛇忽隱忽現，旋即趁李周反應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拳狠狠砸在俊顏之上！

眼前微微一花，一股兇悍勁風，赫然直逼面頰，李周迅速抬掌護臉，然後低喝一聲，手掌白芒大盛，熾烈雷光之下，百米內積雪赫然消融蒸發了去！

拳掌相撞！

拳勁狠辣兇殘，李周急忙中撐起地異能屏障竟直接崩裂，恐怖勁氣破開障礙，轟然呼嘯而來，身處漣漪中心能量最是殘暴，他略動了動生疼地臉頰，壓迫風聲震耳欲聾，再不聞其他。

「死啊！」僵持片刻，雲汐猙獰著臉怒吼，手肘再度暴沖而出！

轟！

瞳孔猛地一縮，李周腳掌離地頓時倒飛而出！

旁觀世家子見狀來了趣味，彼此互瞥一眼，旋即鬨笑著將暴射而來地身影攔了下。

「多謝諸位。」咽下喉間湧起地腥甜，李周忍了屈辱，低聲道謝。

立馬有世家子笑說：「哪裡哪裡！」

「李兄弟客氣了，同為世家子，丟了臉面都得幫上一幫嘛。」

又是一陣鬨笑。

凌影城青年一代給李周面子，可不代表所有城池都給。東環與南環分屬兩大板塊，各龐大聚集地堪稱水火不容——表面和諧地臉孔下，誰都不介意有機會就踩上對方一腳。當初辰韻寒與雲汐進行分析評估，對紅瞳狀態判斷是七階之下少有世家子勝過她，但卻忽略關鍵隱瞞了是什麼樣的世家子。

通過秘技試煉那一類？通過家族武能考核，擁有秘武甚至更珍貴地異寶？但光這些還不夠，族內天縱奇才得長老青睞，幾乎都不必途經以上流程。當然一些對試煉考核產生興趣地傢伙也會去嘗試。

世家中地三六九等，堪稱殘忍。只要是族內重點培養對象，哪怕等階低，飽經惡狼般地血腥洗禮之後，手握至寶武器，轟殺同樣通過考核試煉地世家子，簡單如吃飯喝水。且現今站在塔尖之人，哪一個不是重點培養？毋庸置疑，辰韻寒口中世家子，泛指茫茫眾生象塔底那一類。

凌影城『近衛』名聲在外，尤其李周，早就為別城世家子不恥。有資質又瀕臨七階，居然不入族內核心修鍊秘技？居然連件秘武都沒有？而且這種現象在凌影城還不止一人，搞笑嘛！

「啊！」有人踹踹說：「我才剛通過家族磨礪，秘技初初涉獵，那一擊……」停了個大喘氣，「好弱。」

「不害臊！人家小姑娘四階，還是力量系。你個六階中期兼重點培養對象，比什麼比嘛！」

「嘁……」

「瘋女雲汐果然名不虛傳，紅瞳狀態之下，憑四階力戰六階雷電繫世家子，力量系擺脫廢材之名指日可待咯！」

彷彿是感嘆話語，但又含有刻意壓制地笑意。只怕諸眾幫忙是假，笑話才是真。

場內一道道目光頓時如芒刺在背，李周臉色青青白白，呼吸粗重，拳頭死死攥著，青筋如蟲般蛹動在皮膚之上，竟是從未如此現實地忍辱嘲諷。他咬牙忍著，必須忍！在場之人無不比他強，強者，獨享霸凌弱者之資格！『紅瞳』、『雲汐』一類辭彙忽然溜入耳中，李周身軀一震，略有些震驚地抬眸直視那雙瘋狂眸子，沉聲道：「你的眼睛！」

李紗衣，赫然乃屠族元兇！！

嘴角噙著癲狂，瞧見李周驚愕地神情，雲汐紅瞳怒瞪，猛然爆出一陣似譏似諷地大笑。在場世家子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吁聲陣陣，不滿這是笑人還是笑已地態度。

「李周！」雲汐笑著喘了口氣。

殺了他！

殺了他！！

瞳眸血色愈發濃烈，幾欲爆出眼球，雲汐依然長笑著，紅瞳宛若毒蛛，赫然逼視李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