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時至中午,新帝已到。

江家眾人包括慕容曉等人皆是前去門前相迎。

此時,仍舊是飄著雪花,大片的雪花沒有因為貴客的到來因而轉弱,反而更加放肆,遮擋住了前方的視線。

或許是第一場雪,不會很冷。

慕容曉低斂著眼眸望著腳下晶瑩的白雪,唇角微揚,她不喜歡雨,但是卻喜歡笑雪,雪的顏色純凈。

元瀚在江家族長的相迎下走入府中,他的身後跟隨著數名的侍衛以及貼身伺候的宮女和公公。

經過慕容曉等人時,他停下了腳步,微側著頭看向了在慕容曉身側的柳四娘,不過也就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這一眼不會讓很多人多想,也不會讓江子榮和江子霏感覺到危機,更不會給柳四娘帶來壓迫感。

江府早就已經備好了風聲的午膳,以及準備了歌舞表演。

在偌大的廳子內,坐滿了人。

慕容曉作為江家的客人,安排的位置是挨著江子霏。

江子霏在見到已經登基為皇帝的元瀚后,心跳越發的加速,更有幾分不敢直視元瀚的帝容之光,如此心跳加速的心動感覺,是江子霏陌生的,曾經與南宮雲城之間的情似乎太過水到渠成,如今,江子霏忽然意識到,她對元瀚是心動,對南宮雲城的感覺更多的像是好友。否則,不會在江子榮讓她離開南宮雲城的時候,她會毫不猶豫。意識到她對元瀚的情感后,她開始有了期待,在嫁給他之後的期待。

矮桌前擺滿了豐盛可口的膳食。

新帝先舉杯,眾人共同站起舉杯一同飲下第一杯酒。

酒水進了胃,氣氛也隨之熱了起來。

歌姬舞姬進入,美貌的歌姬舞姬開始動聽的歌聲和舞姿。

江老爺、江子榮與元瀚愉悅交談。

一切看上去都很和樂。

期間,更多的談論是,江子霏即將入宮之事。元瀚已經宣告天下,而江子霏入宮一事不過就是這幾日的事情。今日,對於江家絕對是個好日子。新帝不止大駕光臨,令江家臉上生光,更是讓江家容光煥發的是,終於能夠在齊騰國揚眉吐氣!江家在王家之上!

一時間,場面極為熱鬧和樂。

慕容曉心中閃過笑意,元瀚的確是個可以玩弄權術的高手,比元震更適合當一個皇帝,因元瀚懂得如何去籠絡人心,更懂得有舍有得。即使對四娘有幾分真情真意,但都無法抵得過他對皇位的捍衛。與江家聯姻,不僅能夠籠絡江家,更能堵住悠悠眾口。

兩日來,後宮翻新,新妃入宮,多名美人侍奉於元瀚左右。

慕容曉心知,元瀚是個皇帝,也是一個能夠守得住皇位的皇帝。難怪元銘會在最後關頭,如此放心的將皇位讓給元瀚,並讓元瀚去處理一切。只是……她側頭看向身後的柳四娘。

柳四娘垂手而立,靜若處子,未有絲毫的波動。彷彿如她所言,與元瀚之間的過往,只是曾經。如今已不能讓她自亂陣腳。

江子霏喝了一杯酒後,白皙的臉頰紅潤,她靠近慕容曉,低聲說道:「我今天真的好高興,沒想到我還能有心動的感覺。慕容小姐,不知你是否能顧體會到我現在的心情,我現在真的很高興。」這段時間經歷的太多,她已經將自己看成了命中注定的傀儡,最好是一輩子沒喲喜怒哀樂,可沒想到老天對她還算仁善,給了她再次心動,再次期待生活的希望,心存善意后,就是她得到的回報是嗎?

江子霏不勝酒力,喝過一杯酒後,思緒就有些不受控制,再者,她信任慕容曉,也知道與慕容曉吐露心聲后,慕容曉不會嘲笑她,所以她敢如此膽大妄為。

「江小姐,祝福你。」慕容曉低聲回道。或許,最適合元瀚的人,就是江子霏。因江子霏有一國之母的大度,更能協助元瀚的帝王之路。

江子霏抬頭看向慕容曉身後的柳四娘,溫柔地一笑,「也謝謝你,四娘。我曾說過的話仍舊作數,這輩子我都會將你當成我的姐妹朋友對待。」江子霏雖然在爾虞我詐的大家族中長大,但始終保持的是一顆仁善之心,秉持著我永遠不會主動去害人的心,走每一步。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應該做些什麼。她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元瀚雖然在進入府中后,沒有對四娘說股一句話,但是偶爾的眼神流轉,會經過四娘,那樣的眼神,是帶著情。相信四娘也不會無動於衷。

柳四娘仍舊是垂首,只輕輕的點了下頭,「謝江小姐。」說過的話她不會再重複第二遍。她心意已定,就絕對不會動搖。

偶爾,元瀚的目光經過四娘的身上時,沉默的四娘令元瀚的眼眸更加深了些許。

熱熱鬧鬧過了一個時辰后,江家為元瀚安排了暫時休息的房間,因晚上還有一場盛宴。

慕容曉也隨之回到了院子,準備午睡休息一會兒。回到院子后,君莫宇已經為柳四娘熬好了湯藥,濃郁的有些刺鼻的湯藥非常苦,但四娘向來不會埋怨,也不會在喝過後就吃下一顆甜棗,她接過碗后,仰頭一口喝下。

「四娘太厲害!我只是聞著味道就已經受不了了。」君莫月皺著眉說道。

柳四娘噗嗤一笑,「其實也不是那麼苦,一口喝下還沒來得及品嘗苦味,就已經進了肚子。」

慕容曉輕輕的拍了一下柳四娘的肩,「去休息一會兒吧,晚上有一場盛宴,你我被邀請,不得不去。」江家倒是有心,也會討好元瀚,不知道從哪裡打探來的消息,知道元瀚對四娘有幾分的興趣,邀請了她同時也點名邀請了四娘。

此舉,或許當真是討好了元瀚。

無影走來,對慕容曉道:「小姐,我從各處的探子處得到的消息是,主子徹底消失,就如同世上沒有主子這個人。」探子遍布各國每個角落間,想要找一個人輕而易舉,對於無影而言,也並非是一件難事。但如今已經過了一個月,關於主子的消息一直都是零,漸漸的,無影已經失去了耐心。

慕容曉面色一沉,世上再無九王爺這個人了?

幾人神色都隨之深沉。

若是世上無九王爺了,那麼,他們的等待,究竟等待的是何人?

在短暫的沉默中,聽到慕容曉的命令,「安心再等兩個月。」兩個月後,她會離開江家,前往玄燕國。世上若真的沒有人知道元銘的下落,那麼,東陵徹必定會知曉。

「柳姑娘在嗎?皇上想要見柳姑娘,請柳姑娘隨奴才走一趟。」

院門外,忽然傳來一名公公的詢問聲。公公的身旁跟著江府的一名婢女,顯然是婢女為公公帶的路。

聽聞聲音,拉回幾人的思緒。

同時看向院門外。

距離不遠,看到了身著宮中服侍的公公和一名江府的婢女。

「皇上沒事兒見四娘做什麼?」君莫宇皺眉沒好氣兒的說道。現在正好是休養生息的好時候,元瀚竟然要在這個時候見四娘!真當四娘是個可以呼來喝去的女子?想玩弄就玩弄,不想玩弄就扔到一旁,身邊女人無數,又何必來糾纏四娘!

君莫月低聲喝道:「莫宇,莫要多言。」元瀚是皇上,若想要見四娘,四娘就沒有回絕的權力。

這便是帝王的權力!

帝王的權力可以輕易的壓死一個人!

「小姐,我去一下。」柳四娘對慕容曉道,然後又對君莫月三人道:「你們放心,我去去就回。」

慕容曉面色深沉,微蹙著雙眉望著柳四娘,輕輕點了下頭。元瀚究竟想要做的是什麼?對四娘絕對不放手?又或者更多?此時的慕容曉,還有另外一層的顧慮,死娘並非如自己所說,對元瀚無情。

若四娘對元瀚有情,那麼接下來就是一場難以應付的仗。

須臾。

柳四娘隨著公公進了元瀚暫時休息的地方。

當柳四娘進去的時候,元瀚正在微微搖晃的躺椅上閉目。不知已經睡著了,還是在想事情。四娘並未出聲,而是安靜等待。

又過了一會兒,四娘仍舊安靜等待,沒有半分的局促。

躺椅上的男子睜開了雙眼,看向了柳四娘。

「一個月的時間,你可有想明白?」元瀚的低沉性感,似乎帶著一絲笑意提出他的問題。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因一個月內就可以發生很多的事情,且會讓一個深陷迷宮的人能夠走出來。元瀚有最夠的耐心,給了柳四娘一個月的時間,讓柳四娘能夠想明白,並且做出決定。

柳四娘並未猶豫,直接給出了答案。

「民女想的很明白,皇上是九五至尊,身份尊貴。能夠伺候皇上的女子非富即貴,民女自知身份低微,且如今已經年老色衰,皇上自是看不入眼的。請皇上放心,往日的種種,民女已經忘記。並不會以此來要挾皇上,民女惜命,更知道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元瀚望著柳四娘的目光陡然寒冽逼人。聲音更是冰凍三尺的寒冷,「你就想明白了這些?」

柳四娘屈膝下跪,垂首回道:「民女恭賀皇上與江小姐百年好合!」

望著柳四娘毫不遲疑的下跪,且如此自然的疏遠。將身份分開的如此分明,她敬畏他是皇帝,所以恭恭敬敬的回答著沒一個問題,好一個柳四娘!好一個百年好合!

「你是在嫉妒?」元瀚冷聲問道。似乎只要柳四娘點頭承認嫉妒,那麼,他的眼中就會浮現笑意。

但,柳四娘的回答是:「民女年老色衰,沒有妒忌的資本,更加不可能妒忌,更沒有理由妒忌。」

將關係撇的一清二楚,完完全全的讓自己置身事外,這就是柳四娘一個月以後給的答案。當然,她意識到了什麼,那就是她對自己容貌的完全不自信!他走下躺椅,走過去,問了她一句,「看來,你非常清楚朕的身份。」

柳四娘應道:「回皇上的話,民女非常清楚。」正因為清楚,所以更要劃清界限,從今往後絕對不能再有任何瓜葛。

「好,很好。想知道在此之前,朕是如何決定的嗎?」元瀚居高臨下的望著雙膝跪地的柳四娘,看到的是她烏黑的髮絲,以及瘦小的雙肩。明明是個小女子,倔強起來當真是倔強。

柳四娘輕輕搖頭。她怎會知曉,他或許是因為兩年前的事情而耿耿於懷,想要做的是讓她為往日付出代價,令她成為一個奴隸,一個愛上他失去自我的奴隸。就如同當年她對王洛晨的痴情,最後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

「不,朕想要許你一個身份。雖不是皇后貴妃。但卻只有你一人可以配得上的柳妃之位。以你的姓封妃。你的上面不會有貴妃,只有皇后。真可以告訴你的是,選擇江子霏為皇后,雖然有幾分是因為江家,但更多的是江子霏的包容寬厚之心。他日你入宮后,她必定不會為難你,甚至還會保護你。」元瀚慢慢的說道,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說的清清楚楚,希望能夠讓柳四娘明明白白,更加想的明明白白!

柳四娘心神一震,深知這是他給予的最美好的未來。

只是,自古帝王多薄情,他此刻的深情又能維持多久?與眾人分享一人,她曾經深惡痛絕,現在仍舊沒有改變。她感激他給予的真情,但她絕對不能邁出這一步。她始終低著頭,輕聲回道:「民女感激皇上的厚愛,但民女身份低微,配不上柳妃二字。民女,曾立誓要跟隨小姐,早就已經決定終身不會再嫁人。皇上可能還未曾意識到的是,當真民女進了宮,日後有人翻出關於民女的過去,到時候世人必定會恥笑皇上。到時候,皇上必定會後悔今日的衝動。與其日後後悔,不如今日做出決斷。民女今後不會再見皇上。」

見與不見,結局都一樣。

兩個人天差地別,就註定一生都天差地別,絕無可能在一起。他們之間有距離的東西太多太多,一個尚且不是問題,當所有的都成了問題,那麼,就只有一個結果,就是不可能。

劉四娘的話換來的是元瀚良久的沉默。

似乎彷彿過了很久。

久到這場安靜在考驗著四娘的心是否能夠承受得住。

久到當四娘再次聽見元瀚的話語時,怔楞沒有反應,不,應該說,他的話如惡魔之語,更是她的劫。

他說:「你如此深刻意識到朕的身份,那麼自然該知道朕想要任何女人都會輕而易舉。此刻,朕想要你。」

良久,柳四娘渾身一顫。

「今日過後,朕放你自由。」他盯著微微顫抖的她,冷聲說道。

柳四娘緩緩起了身,眼中極力忍著要掉落的眼淚,漸漸的命令自己冷靜,既然如此,她別無選擇。這是她該為這份孽緣畫上句號的時候,他既然想要她這具殘破的身體,她便給他,讓他今日過後,不會再想起。

她顫抖著手,緩緩的脫下衣服。

隨著一件件的衣服落地,柳四娘已經徹底的冷靜了下來。

不過是一場魚水之歡。

很快。

很快。

他的眼眸幽深如夜,望著她脫下衣服的舉動並且阻止。他既然已經做了決定,自然不會放手。

對她而言一場很快過去的魚水之歡,對他而言是一場征服之戰。

他將已經脫的一絲不掛的她打橫抱起,走向鋪著金絲被褥的大床。

情或語交織一起的曖昧聲音,漸漸的瀰漫。

許久……

一場激情過去,柳四娘沒有留戀的起身,拖著疲憊的身體,將剛剛脫下的衣服一件件的重新穿上,剛才發生的一切,如同夢一樣。噩夢嗎?此刻的柳四娘心中沒有了答案。

躺在床上的元瀚,似乎還可感覺到剛才的激情,以及身畔的餘溫,他漆黑幽深的雙眸望著如同木偶一樣麻木的一件件穿上衣服的四娘。

終於,當她將衣服穿戴整齊,且還在梳妝鏡前將頭髮梳的如同來時的整齊。

他開了口,給了她答案:「朕絕對不會放手。」一次激情,令他意識到的不是得到后的暢快,他要不僅僅是一次的魚水之歡,而是她的人,以及她的心。

柳四娘驚愕,她回頭,眼中也有來不及控制的淚水奪眶而出,「皇上是在耍弄民女嗎?」若不打算放手,剛才提出的要求只是一場遊戲?「皇上一言九鼎,怎能不信守承諾。」此刻,她不僅飽受著剛才有些失去理智的激情帶來的自責和痛苦,還要面對他的出爾反爾。她不是木偶,隨意的操控也絕對不會有七情六慾,不會憤怒。

柳四娘的質問,換來的是他的沉默。

柳四娘擦去臉上奪眶而出的淚水,命自己快點兒走,離開這裡。

不知什麼時候房門打開,再次關上,待元瀚回神之時,房中已沒有柳四娘那纖細的身影。元瀚眸光幽暗,冷沉如冰。與他年齡不符的是,此刻他令人心驚的深沉。

……

柳四娘幾乎是奔跑著回去,在一處假山瀑布前停下了腳步,她低頭望著水中倒影的自己,發現面色煞白,沒有情慾過後的紅潤,是煞白如紙。她撫摸著自己的臉頰,勉強的擠出一抹笑。

臉色蒼白不重要,如此便不會被小姐他們知道在剛才發生的那些不堪。

忘了吧。

能夠忘卻從前,剛才的一幕一定還可以忘記。

……

夜幕降臨,盛大的晚宴即將開始。

慕容曉見四娘回來后,面色煞白,神情不對,便命人前去告知江子榮,今晚的盛宴,只她一人前去參加,四娘突然重病不能前去。很快,江子榮命人回了信,告知柳四娘好好休息。

路上,慕容曉慢悠悠的行走,欣賞著江府中可能多少年都不會有一次的熱鬧風景。

處處精心修整裝置了一番,促成到處都是風景。

身後,忽然傳來江子榮的聲音。「慕容小姐,請稍等一下。」

慕容曉回頭,看向忽然叫住她的江子榮。

「江少主?有何事?」慕容曉輕聲問道。

江子榮點頭,「咱們一同前去吧,我正好有些事情想要與你說說。」

「恩。」慕容曉點頭。心中暗襯:一個多月來,在江府中很少見到江子榮,如今江子榮在今晚主動要見她,必定是有理由。而這個理由……是什麼?

並肩而行的二人慢慢的朝著舉辦盛宴的大廳而去,即將入夜的時候,就不再下雪,天氣也晴朗了。路上的雪也都被下人即使的清理,所以路很容易走,並不會太滑。

「這段時間一直想要找個機會與慕容小姐談談,想必你也在猜測我要與你談的是什麼。第一,我不會傷害你。第二,相反,我還會保護你。」江子榮首先要打消慕容曉的防備。

聞言,慕容曉點了下頭。「恩。」很好,她忽然有些興趣想要知道他究竟想說什麼。

「我猜測,從一個月前開始到日後,齊騰國將不會再有九王爺這個人。雖然我不知道九王爺為何要消失,但我非常清楚的一點是,九王爺多半原因是為了你。」江子榮說道。這一個月來,他反覆想著元銘的突然消失是為了什麼,具體原因不清楚,但他知道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世上也只有慕容曉能夠讓元銘甘願付出。

慕容曉雙眸半眯,危險的光芒在眼眸中流轉。

「而江家必定會盡心保護你在齊騰國的每一日。只是,我是個習慣做生意的人,也希望慕容小姐能夠給我一個承諾。」江子榮終於說出了他的目的。

慕容曉揚眉,「哦?」做生意的人,的確最不願意做的虧本的生意,當然,也會在最恰當的時候做對自己最有益的生意。江子榮,的確是個做生意的能人。

「我希望將來,如若子霏遇到困難哪怕是被剝除皇后之位的那一日,慕容小姐能夠護她安危。」江子榮忽然聲音降低的說道。是的,如今的元瀚實在是心機越來越深沉,難以預料,誰也不會知道今後的元瀚會如何。但,元瀚現在在意的那名女子對慕容曉忠心耿耿,得慕容曉一個承諾就相當於得到元瀚一個承諾。最重要的是,保住江子霏,江家就會安穩!

所以,對於江子榮而言,這絕對不是一個虧本的生意。雖然他所害怕的那一日,也許永遠都不會到來。

慕容曉望著江子榮片刻,片刻過後,微笑道:「江少主,江家對我的恩我自然記在心中。你所說的相信江子霏一輩子的生涯中都不會碰到。如若碰到,那麼,她未曾傷及過我最看重的人,我必定信守承諾。但如若傷了我最重視的人,我只會袖手旁觀。」

每個人都有底線,只要沒過底線,任何承諾都可許諾。

江子榮凝神想了片刻,隨後笑道:「好!」他相信江子霏性子溫柔善良,從小到大就妹子做過什麼壞事,一心向善的人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困境,他雖未雨綢繆的有些莫名其妙,可也是為了微小的可能做了準備,有慕容曉這句話,他就知道他沒有浪費剛才的時間。

二人迅速的向盛宴走去。

今晚的盛宴的確是江家精心準備,不同於中午時簡單的歌舞,夜晚還有一些各種有特色的表演,比如在民間比較火的雜耍竟然也被請了進來。

元瀚十分有興趣。

慕容曉偶爾會用餘光打量著元瀚,卻從元瀚那張帶著笑意的俊美面容上沒有看到蛛絲馬跡,此人太會隱藏心思。對於四娘的那份情更加像是雲里霧裡,著實令人不喜。雖四娘回去后,只是面色蒼白看不出其他,但柳四娘就算隱藏的再好,也掩蓋不了柳四娘無助的內心。他,究竟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她知道,四娘絕對不會告知於她。

一整個晚上,有些人漫不經心。

有些人似乎已經沉醉在醉人迷人的表演中。

有些人品嘗著大廚精心準備的美食。

總之,晚上的時間過的很快。

當元瀚離開的時候,留下了一個令江家振奮欣喜的消息。

那就是,三日之後將會舉行立后大典。

時間匆忙嗎?

不匆忙,因為一個月以前在元瀚準備迎娶江子霏的時候就已經命人準備了。三日之後,江家將出現第一個母儀天下的皇后。

江子霏目送著元瀚離去,直到看不到浩浩蕩蕩的隊伍,她才收回來了目光。

回過頭時,見到家中的眾人都看著她,她立即低下頭去掩飾她的羞澀,「我有點兒累了,先回房去休息了。」

「哈哈哈!女大當嫁,子霏這孩子害羞了!再過三天,咱們都得尊稱她為皇後娘娘了。」有人說道。

此話不假,一旦入宮成為了皇后,身份尊貴自是他們不能相比,再見面首先的關係就是君臣關係,他們必須尊稱皇後娘娘,還要行大禮。

江子霏經過慕容曉身邊時,低聲道:「慕容小姐,我們正好可以一起回去。」

「恩,走吧。」慕容曉將江子霏羞澀的神情收入眼中,輕輕的點了頭。

二人相攜離去。

身後,江老爺和江子榮二人望著慕容曉的背影。

江老爺問:「九王爺如今還沒有消息,是否還要讓她繼續待下去?」

江子榮回:「爹,雖然九王爺不在,但是皇上在,皇上在的一天,我們就必須將慕容曉敬為上賓,而且還必須在她住的院子周圍放上暗衛保護她的安危。不過依我的猜測,如若再過三五個月左右還未有九王爺的消息,她必定會選擇離開。」慕容曉絕對不會一直等下去,即便元銘在離開的時候給慕容曉留下了隻言片語,但也阻擋不了慕容曉對元銘的擔憂。

「恩,好。」

回去的路上。

江子霏對慕容曉說道:「三日後我就會入宮,基本沒有出宮的機會了。你我再相見的機會怕也是微乎其微。」

「一入宮門深似海,江小姐在宮中好好照顧自己。他日有機會我們還會再見。」慕容曉溫和的回道。拋去江子霏出身江家的這一說,其實江子霏的為人善良,對人特別友善。在江家的這段日子裡,她能夠感受到江子霏對她的好意和照顧,甚至是信任。僅憑這一點,她也是誠心祝福江子霏日後能夠幸福。只是,進了宮的女人,能夠得到幸福也並非一件易事。除非能夠放平心態,顯然,江子霏特別會調節心態。

「是啊,一入宮門深似海。一切恍然如夢,我似乎還在夢中。以前的我萬萬不會想到能夠入宮。在幾個月以前,我還在擔憂,如若父親和哥哥執意讓我嫁給九王爺,我必定沒有選擇。只是,慕容小姐不知,我害怕九王爺,同時也不想與你成為敵人。一直以來都十分抗拒接近九王爺。我太清楚九王爺對你是怎樣的情深意重。九王爺的眼睛里只裝得下你。」江子霏似乎還帶著幾分醉意,雙眼迷濛的望著前方,卻是對慕容曉說出了心中的話。

慕容曉聽后,輕笑回道:「江小姐,這就是現實。生活就是百變,有時候的確會有一種錯覺,彷彿生活在夢中。」就如同現在,她的身邊彷彿仍舊還有著元銘,似乎還能聽到元銘調侃她時的聲音話語,以及看她時寵溺的笑容。

「我知道,皇上的眼裡有四娘。」江子霏忽然側過頭,表情非常凝重認真。今日,在盛宴上,元瀚彷彿是不經意間看向慕容曉身後的方向,可在慕容曉的身後方向並未見到他想看到的那個人時,他神情忽然間的變化,即使他善於隱藏,也極少有人能夠看穿他的心,她仍舊是敏感的發現到他雙眼忽然間的幽深。那一刻,她更加確定,日後就算四娘不想與元瀚有牽扯,也絕對避免不了牽扯,元瀚應該不會放過四娘吧?

冰冷的風從臉頰拂過,慕容曉攏了攏裘毛披風,「江小姐,你的長處和可以讓你在後宮盛寵不衰的法寶就是你的溫和大度以及純善的性子。」她猜測元瀚選擇江子霏的原因必定也是如此,當然,其中還有絕大的因素是江子霏背後的江家。

如若江子霏沒有這兩樣,那麼元瀚必定會從江家中挑選出另外一名女子,即便那名女子容貌普通,性子普通,仍舊可以成為皇后。

江子霏怎會不明白!就是因為太過明白,所以才會讓自己更加小心,更加懂得珍惜。她點頭:「是啊,我最不能丟棄的就是這兩樣了。我日後更加要提醒自己,絕對不能任性,絕對不能迷失,否則我將失去的是我無法挽回的。宮中的生活或許不適合其他人,但是卻很適合我。」

「祝福你,江小姐。」慕容曉語氣真誠。

面對慕容曉的真誠,江子霏重重的點了下頭。放下心中的執念,她其實是有些怕元瀚對柳四娘的執念就如同九王爺對慕容曉的執念,到時候,她即使可以做個好皇后,卻在後宮立足甚難。如今看來,她需要做的不是害怕,而是面對,因為她有的是大度,大度二字就是成全,心存善意就是好好對待他身邊的女子。

此時,夜漸漸的深了。

熱鬧而非凡的一天結束。

三日後,江家的大日子。

距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江子霏就已經開始準備梳洗裝扮準備進宮的一切事項。

此時,慕容曉正在熟睡。

隔壁房間的柳四娘雖然沒有點蠟燭,卻是睜著眼睛望著黑漆漆的天棚頂,這兩日,她越發的睡不好了,雖然身體不是很痛,可卻總是情不自禁的想起那日元瀚對她說過的話,做過的事。

奇怪的,這一次與兩年前的那一次,帶給她的感覺完全不同。同樣是逼不得已,卻不會讓她感覺到屈辱。

莫非,真的動情了?

所以,在今日江子霏入宮的日子裡,她難以入眠?他的身邊註定還會有其他更加尊貴的女子,而她其實也不過就是他眾多女人當中的一個而已。其中的一個……她寧願,如若有美好,那麼,就停留在此刻。

幾個時辰后,江子霏入宮了。

入宮之時,正好已經天大亮。

眾人一起走向府門外相送,望著江子霏乘坐上進宮的奢華馬車。

同時,江老爺和江子榮也同時入宮,準備參加封后大典。

慕容曉先行回了院子休息,同時去看兩日來氣色越來越差的柳四娘。

剛進屋的時候,柳四娘正好已經起了身。

「怎麼不多睡會兒?」慕容曉輕聲問道。

柳四娘搖頭笑道:「小姐,兩日來一直躺在床上休息,今日實在是無法躺著了。再躺著下去,怕是不會下床走路了。」

慕容曉坐下來,然後直視柳四娘,問道:「想進宮嗎?」

聞言,柳四娘身形一顫,想來這兩日她的異樣讓慕容曉猜到了什麼,她從沒想過隱瞞慕容曉。她搖頭:「我永遠都不可能進宮。小姐,或許你已經猜到,我對皇上竟是不知道從何開始有幾分動心,兩日來,我總是想起他,在今日江小姐入宮,我更加清醒的意識到,他的身邊不止有我,還有其他的女子。我與他不可能。」

動心是一回事兒,進宮與他在一起是另外一回事兒,柳四娘分的清清楚楚。

慕容曉眸光微動,盯著柳四娘半響,心中的預感越發的不好,「一切的選擇皆在你的手中,他人並不能為你做決定。四娘,你無需向任何人解釋,更不用向我解釋。看看自己的心,你會得到答案的。」

柳四娘愣了半響,有些失神,良久才緩慢的點了下頭。

轉眼,又過一個月。

從宮中傳出來很多消息。

都說新帝特別寵愛皇后,二人如膠似漆,羨煞他人。宮中其他妃嬪也只有羨慕的份兒。

還有,新帝在寵愛皇后的這段日子裡,從未寵愛其他妃嬪,就連許多大臣讓皇上選秀,也都被皇上拒絕。如今皇上身邊還沒有子嗣,皇上並不焦急,稱宮中妃嬪已有十多人,夠了。眾臣仍有異議,但皇上大手一揮,此事日後再議。

至此,短時間內無人再上奏選秀一事。

民間開始歌頌著皇上與皇后間深厚感情的段子和歌謠。

所有人都開始羨慕皇上和皇后的感情,所有女子都想成為皇后一樣的女子,能夠讓皇上如此寵愛,天下間還有什麼愛能夠抵得過帝王的愛?

當然,一切都只是從宮中以及百姓們人傳人後的美好傳言而已。

一個月的到來,註定著慕容曉又要面對一個現實。元銘如同石沉大海,徹底消失。天下各處都沒有關於元銘的任何消息。

慕容曉失神望著窗外已經積壓厚厚一層的白雪,再過兩個月就到了春天,元銘,你還不打算歸來?究竟是什麼事情絆住了你的腳?阻止了你歸來的步伐?

兩日前,無影探來消息,在她生活在江家的兩個月里,其實暗中有殺手打算潛入江家,可剛剛潛入江家后,就被江家的暗衛誅殺。所以,表面上的平靜,不代表真正的平靜。

再等一個月,只等一個月。

慕容曉在心裡暗暗的對自己說。

她回頭看向專心綉嫁衣的柳四娘,想起最近關於元瀚和江子霏的傳言,柳四娘的內心必定受盡煎熬。她心中輕輕嘆息一聲,她可以改變四娘的生活狀態,卻無法改變一個人的心和愛情。

四娘如何選擇,她不能干涉。

「四娘,近日來你臉色又有些不好,等修養好些再綉吧。」慕容曉對柳四娘說道。這些話其實已經說了很多遍,只是柳四娘有她的堅持,總是笑著說沒關係,她反正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做,而且她喜歡做這些。

當然,四娘的回答仍舊與以前一樣:「恩,小姐放心,我若是不舒服肯定就去休息。」

慕容曉無奈點頭。對於與她最親近的人,她其實最無可奈何。儘管有千萬種的方法對付她的敵人,卻沒有千萬種的方法對待她的朋友。她又將視線方向窗外,不知何時又飄起了雪花,天邊漸暗,一天又要過去。

短暫的靜默過後,門外傳來君莫月稟告的聲音,「主子,剛才府門外的守衛前來告知,有人要見主子。不知主子是否想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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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寒門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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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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