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出了衙門,段小樓與吳乾皆看對方左右不順眼,唯有身後的木雅歌端雅走出,持著淡雅得體的笑容。

段小樓藐視吳乾一眼,見對方被她狠揍的鼻子已如二臘腸,揚氣拳頭:「老混蛋,回去好好洗洗你的臘腸鼻子,再出來為非作歹,小心成豬頭!」

「好你個山野匹夫,以後走著瞧!」日後撂下狠話,吳乾憤然離開。

而後走出的江凌燕款步走到段小樓兩人面前,感激福身:「今日多謝兩位解難搭救,無以為報,請受此一拜。」

段小樓連忙拖托起她的雙腕:「小時一件不足掛齒,那些個欺男霸女的混蛋若再在尋釁生事,你最好要及時報官,你不是每次都會好運的遇到像我這樣的好人,我給你說,像我這樣的好人啊,」

「咳咳。」木雅歌忍不住清咳一聲,橫撇一眼自吹自擂段小樓后,對著眼前面容姣好的女子,鄭重道:「江姑娘,今日吳乾答應贈送的四十旦米糧,你若信得過我,我會派人幫你發送出去。」

「木小姐擔憂我再被吳乾等人叨擾才行此舉,我又怎會信不過小姐呢?」

「那我回府便將我那二十旦一同吩咐下去,江小姐,恕我再多一句,成陽縣你不可再多逗留了。」

段小樓一聽即可摩掌擦拳:「怕什麼,要是老混蛋再敢欺負人,我就,」

「你的拳頭封得住人的嘴,封不住別人嘴裡的歪理嗎?」

聽木雅歌平淡無波卻隱約薄怒的口吻,再憶方才堂中被堵的啞口無言,段小樓頓時偃旗息鼓。

「爹爹現下重病纏身,不易遠行,待他身子好轉,我便會待他離開。」

「你可需要我幫忙?」木雅歌關懷一句,只是還未等她,就被江凌燕婉拒:「不了,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我需自救方為上策!」

溫文纖柔的面容下,木雅歌看的出有一顆世家女的傲然之心,也不再多家勸慰,話別幾句,各自離開。

馬車疾馳向柳府駛去,車內見木雅歌輕靠身後軟墊闔眼淺休,淺鎖峨眉中帶著淡淡倦意,一旁坐立不定的段小樓欲言又止,想到今日木雅歌來『救夫』時巾幗壯舉,即自愧不如又惴惴不安,段小樓心道,回府後,她定要與娘子解釋她並非故意闖禍,而是救人心切所致。

不料,木雅歌先開了口:「今日之事,我不希望有第二次,這是縣城,可不再是你上躥下跳無法無邊的綠林山野。」

她冰冷口吻帶著幾分斥責,讓段小樓聽的倍感委屈。換做是平日,她定要與木雅歌爭個不休,可在今日她見識到她家娘子嘴上功夫是多麼的了得,她口出個『成語』都難於上青天,又且能以卵擊石?

隱忍才來上策!

她的默不出聲引來木雅歌睜眼睨視看她,果不然,見段小樓在那旁無聲的張嘴聒噪,那擠眉弄眼的不服模樣,木雅歌覺得是又氣又笑。

這個躁動傢伙,為她好還不自知,她的拳腳功夫能比得過姦猾小人的尖牙利嘴!?

馬車一停駐,段小樓便率先掀簾跳下馬車,見眼前的巍峨石獅,甚為親切可愛,忘了車內木雅歌對她的訓斥,笑呵呵轉身向身後探頭而出的木雅歌伸手一去:「慢點,我牽著你。」

木雅歌低眉看她,見她沒心沒肺的真摯笑臉,那句輕柔誠懇的那話更如一道暖流趟過心田,在心裡的那股悶氣頓時煙消雲散,木雅歌暗惱自己的同時將纖纖素手重疊在那溫厚的掌心上,虛扶下了馬車。

「老大,你終於回來了!」黃白兄弟一聞段小樓闖禍安然而歸,興沖沖的衝出門口,驚的木雅歌匆匆送了手,兄弟兩人更是毫無大防的一把抱住段小樓,痛哭流涕。

許是三人『親密無間』的景象,讓木雅歌莫名扎眼,不自覺間心生不悅,冷眸落在與段小樓交臂的手上,冷聲冷臉:「男兒有淚不輕彈,哭哭啼啼成何體統?還不一道隨我進去!」

黃白兄弟雙雙頓時背脊一寒,巍顫顫的放開段小樓,弱弱的收了哭聲。

段小樓不知她想,只見自家娘子步履即將翩然而入府,段小樓陡然高聲一喊:「娘子!」

「有何事進府再說。」木雅歌並未回頭,只是剛走兩步,手心中便竄那雙已開始熟悉的溫厚手心,又深深察覺道身後之人未有提步之意,蹙眉轉身看著滿面期待之人,不解問道:「何意?」

「你,你拉著我進去~」段小樓忸怩作態的羞語低聲,惹的木雅歌是瞠目結舌,黃白兄弟見鬼般驚恐的看著她。

腦袋沒壞掉吧她!?

段小樓心中可是有她自己的算盤,想當初那日出走就是因自家娘子那個『心中良人』負氣而走,今日回歸說什麼也要娘子親自與她手牽著手進去,且還是主動牽她,否則,怎麼彌補她受傷的小心靈,至於追回娘子的就從這牽手開始!

「愛進不進,本小姐難得搭理!」木雅歌微惱一佛她的手,誰知,竟無半分作用,手反而被握的越緊:「段小樓,你!」

「那你進去吧,我就呆在外面。」貪戀的朝府中一看,段小樓隨即擺出一臉毫不在乎。

「你!」木雅歌惱羞成怒,礙於一旁在竊笑不已的兄弟兩人又不好發作,偏偏段小樓又極盡眷戀的再顧一眼府邸,輕輕撓了撓木雅歌手心,將厚顏無恥詮釋到淋漓盡致:「娘子,你先進去稍作休息,別累著,其實,其實我也不是那麼想要進去~」

木雅歌自覺一股惱氣竄上腦門,真的不想進去就放手,緊握著她的手又一動不動是何居心?而黃白兩人穿梭在她們身上曖昧的眼神直使的木雅歌臉頰急驟升溫,羞的無地自容。

「娘子,我肚子餓了~不過沒事,你先進去稍作休息~別累著,其實我真的不是那~啊~~~」

死山賊,臭無賴!

木雅歌不留餘地的狠狠暗罵,手上一個不再猶豫的回扣,臉頰燙紅的酡紅嬌艷,咬牙切齒的連人帶著那拖長的尾音一併拽進柳府等待秋·后·算·賬!

如鉤銀月高掛斑斕星幕,縣西邊的寧靜小村落中,一環堵蕭然的瓦房中閃點星火之光,郎中臨坐床沿細細的為床上病弱膏肓的江老爺診脈,良久之後,一聲沉沉的嘆息使得江凌燕心寒。

「江小姐,這邊請。」

離別床榻,江凌燕與郎中行至偏處,不及郎中開口,江凌燕已語帶三分懇求:「大夫,請你定要醫好我爹爹。」

郎中搖頭嘆道:「江小姐,令尊急怒攻心,久不散去,非藥石所能至也,累病至今,實非我力所能及,你,你還是在家中多多陪他才是。」

江凌燕眼眶一紅,哽咽道:「當真無法?」

郎中沉默不語,江凌燕明白七八。不多時,江凌燕從廣袖中摸出今日段小樓所贈五兩白銀,遞了過去:「大夫,這是一直欠的銀子,剩下所欠再寬我些時日。」

郎中接過銀子,收拾好藥材箱,走至門口,郎中轉身不忍道:「江小姐,令尊雖是藥石無靈,若是一直延續用藥,還是能多拖的幾日,我雖是個山野郎中,可也得要養家糊口,上山所采之葯也得用在其他病人身上換些碎銀,也不能常來,你不妨去鄰村找一個郝荏的年輕郎中,她素來愛救濟,你找她,興許能剩下些銀子給令尊購買些補給。」

江凌燕聞言福身一拜,目送郎中離去。

「小姐,我們去找那個郝荏救救老爺吧。」從簡陋廚房中端出魚湯的女婢順兒恰好聞言,欣喜道。

「燕,燕兒。」床榻上江老爺奄奄一息的喚著江凌燕,江凌燕一抹淚,坐在床邊強顏歡笑道:「爹,你精神頭好了不少。」

江老爺吃力搖頭:「燕兒,方才你與郎中的話,爹爹聽的分明,苦了你了,孩子,」

「老爺,你要快快好起來,你病癒了小姐,小姐白嫩不苦了。」順兒放下湯碗,心疼道

江家家道中落,江老爺身染重疾就卧與榻,唯剩有獨女與其女婢,江凌燕每日出去唱些小曲,靠著自己彈奏琴曲賺些碎錢,女婢順兒留置家中照顧江老爺。今日吳乾鬧架之事,江凌燕不敢與他說,只含笑道:「不苦,不過是彈琴,爹爹,你知曉我是愛其好的。」

「你,你苦與不苦,爹爹心中有數。」江老爺使力的抬手想要緊握著愛女之手,奈何身弱力乏不得力,江凌燕見狀,即可抓著那雙歷經風霜,又手把手把親自教她讀書練字的枯木之手,眼淚不禁又濕了眼眶。

江老爺也滿眼淚光,話帶濃濃歉意:「燕兒,是爹沒用,引狼入室,害了你,才會被騙光了家財,害你過如此撂倒不堪的底下日子,好在你還沒嫁給那個畜生。」說道此處,他幾許激動,江凌燕甚至覺得江老爺的手甚至掐進她的肉中。

「燕,燕兒,答應爹爹,將來你定要奪回屬於我們江家的東西。」

「爹爹,快別說了,你先好好的休息,順兒,快去廚房看看葯煎好沒?」見江老爺雙眸充滿不甘心的血絲,懼的江凌燕匆匆吩咐順兒去了廚房。

江老爺重咳幾聲,江凌燕連忙為她順氣,江老爺渾濁的眼睛中是對江凌燕寄予厚望:「燕兒,答應爹爹,你不能過眼下這種低下日子,否則將來定會被人肆意欺凌,江家以後就靠你了,必,必要時,必要時,」越說呼吸越急促:「必要時,心狠手,辣。」

「爹爹!」

待順兒出來之時,看的只有江老爺撒手人寰與江凌燕的痛苦昏厥駭人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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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賊 ,小姐 ,誰『妻』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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