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伍 只怪時光太動聽②

我不知道用怎樣的字眼怎樣的方式去回答顧城風的問題。

他是我兒時記憶的主體，

他是我還沒有出生就結下娃娃親的「未婚夫」，

他是和我同年同月同日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人，

他是唯一一個還記得我有個名字叫阿寶的人。

他代表著我兒時的美好回憶，卻代表不了我的未來。

「顧城風……」

「阿寶，你真的就那麼喜歡他嗎？不惜賠上自己的名譽在學校里受人指點被人打罵？」

我看著他，很納悶的。

他緩緩地說：「阿寶，江舟憶的事情薛良辰都告訴我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淡淡的聲音被輕輕的風傳來。

「阿寶，你現在已經不需要我了對不對？你不再是我的阿寶了對不對？阿寶，阿寶，以後這個稱呼，是不是會被別人繼續叫下去，不再是我一個人的專利了？」

他聲音很小，很小，小到幾乎可以被風吹散，吹散，然後無痕。

我輕輕地說了一句：「不會。」

時間如流水而逝，誰還會記得，誰又會知道，我是虞清歡，現在的虞清歡；我也是阿寶，曾經的阿寶。

「我不甘心，阿寶，我真的不甘心。」

「但是阿寶，你已經喜歡上了陸南傾，而且你也和他在一起了，即使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也等你很久很久，我也沒有堅持下去的理由了。」

「所以阿寶，他會替我來保護你，會把你保護得好好的，對吧。那麼，阿寶，再見。不要被他欺負。」

他斷斷續續地說完這些，然後當著我的面將他手裡拿著的，屬於我日記的圖片，撕得粉碎。

然後他將那些碎片向上一拋，碎片在空中旋轉，紛紛揚揚地落下，在碎片落下的時候，顧城風轉身離開。隔著揚揚洒洒的碎片，我看見了他的背影，很模糊，透著一股凄涼，還有落寞。

我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漸漸的，變成一個小小的黑點，然後，看不見。就如同我們交織的光陰，漸行漸遠，漸行漸遠，然後再也看不見，觸不到。

我轉身朝陸南傾他們離開的方向追過去，留下了滿地的碎紙片。我在心裡暗暗向環衛工阿姨道歉，讓這碎紙片，帶走我曾經的粉紅色心事，還有以前的顧城風。

在我還沒有追上陸南傾他們的時候，我收到了來自於顧城風的簡訊。

――「她很像你，可是再像，她也不是你。對不起，再見，阿寶，再也，不見。」

過了好久我才反應過來，「她」是指的蘇采藍。

我心底陣陣泛酸，彷彿下一秒，我的眼淚就會決堤，然後噴涌而出。

我還記得顧城風每次見我都會塞給我兩個棒棒糖；我還記得顧城風每一次都會牽著我的手將我帶到他的家裡去為我準備很多好吃的讓我這個小饞貓滿足；我還記得那個無措的夜晚顧城風給予我的關懷，和溫暖。

現在，是要和這一切說再見了嗎？

顧城風。

最終也只能隨著兒時的美好回憶，慢慢的，慢慢的被鎖進記憶的寶盒，定格在過去了吧。

那麼，顧城風，再見。

請你帶著我曾經遺失的美好，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