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危在旦夕
容王府。
紅裳正在給納蘭容止包紮傷口。
納蘭容止從楓晚亭回來之後,便命善毒的紅裳來替自己清洗傷口。原本只是一道小傷痕,他不必如此草木皆兵。只是他終歸是對雲淺碧不放心,總覺得雲淺碧今日的行為太過反常。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他還是謹慎的將善毒的紅裳請來確認一番,紅裳看過之後,沒發現什麼異常,只是傷口上面沾了一些花粉,應該是指甲中塗的蔻丹所致。只要稍作清洗,就可以了。
……
太子府。
「母后!」
納蘭驚天跪地迎接皇后。
「起來吧!」皇后扶起納蘭驚天,目光掃過四周,又問道:「怎不見太子妃?」
「太子妃身體不適,需卧床靜養。兒臣作主讓她歇息去了,望母后見諒!」
皇后溫和的一笑,滿臉的欣慰。
「好,好,好!知道心疼媳婦!太子妃是個貼心懂事的,你要好好待她。」
對於雲淺碧蒙蔽世人那一套技倆,納蘭驚天著實佩服,卻也不想多說。只此時他不會在皇後面前揭穿她,因為現在有雲淺碧占著這個太子妃之位,會給他省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是!兒臣謹遵母后教誨。」
兩人各自落座,皇后揮退左右,遞給納蘭驚天一個錦盒道:「驚天,前兒個母後去上香,為你和睿兒各求了一道平安符。今日剛好無事,便給你送來了。」
「謝母后!」納蘭驚天雙手接過錦盒,打開盒蓋,將平安符取出來,見平安符上面還掛著一個精緻的香囊,疑惑的道:「母后,這是?」
皇後站起來,接過納蘭驚天手中的平安符,替他佩戴在腰間。
「這是母后親手繡的香囊,裡面裝著你喜歡的桂花。以前你總抱怨下人們的手藝不如母后的好,可母后老了,這眼睛啊!都不如以前好使,綉個香囊都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這綉工也比以前差了,你莫要嫌棄!」
納蘭驚天眼角眉峭皆是笑意,將香囊放在手裡,愛不釋手反覆的看。
「母后的手藝兒臣喜歡的緊。」
皇后笑罵道:「滑頭!」
「兒臣定日日貼身攜帶。」
皇后笑,「那平安符也不許離身。那可是母后念了三日的佛,從鎮國寺求來的,可擋血光之災。」
「是!兒臣遵命!」
這一瞬,納蘭驚天彷彿又回到了兒童時代,那時的他有些調皮,而他的母后總是這般溫柔。
「你舅舅年邁,馬上就要從北軍那邊退下來。接替北軍元帥一職的將會是納蘭容止,趁著現在多到容王府走動走動,若能順利拉攏納蘭容止,對你日後登基,將有莫大的幫助。」
皇后回到座位上,又道。
納蘭驚天微愣,不知母后這態度怎麼會突然間轉變的如此快?可不管什麼原因,他自是樂見其成,甚至是欣喜若狂。
「母后,你不是……」
皇后嘆了一口氣,似無奈,又似委曲求全,又似突然間通徹了一般。
「你說的對,得饒人處,且饒人!若你能榮登大寶,母后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兒臣謝母后!」
這一瞬,納蘭驚天是激動的,也是歡喜的。一邊是他的親生母親,一邊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何謂手心手背都是肉,傷哪一方,他都一樣痛。
「傻孩子!」
……
翌日,納蘭驚天吃完早飯便進宮去向皇后請安。
剛到未央宮,便見皇后的親信林嬤嬤和一名男子鬼鬼祟祟往後院走去。納蘭驚天記得那個男人是公孫家暗衛的統領,於是便留了心,悄悄的跟在他們後面。
一番偷聽之後,他才知道,林嬤嬤這是要那個統領去救在三水縣的徐公公。徐公公是當年秦凝雪一案,除父皇外,對事情始末最清楚的人。父皇不知怎麼對徐公公起了疑心,此番竟打算在三水縣痛下殺手。
秦凝雪當年從盛寵一時的寵妃到冷宮棄妃,箇中原因他只知一二。對於當年的事情,父皇不可能會告訴納蘭容止。那麼只剩徐公公這唯一一個知情人了,若徐公公一死,所有的真相將會就此掩埋。不管真相如何,想必納蘭容止總是希望多知道一些有關他母親的事情。徐公公對父皇忠民耿耿,若是以往徐公公一定會守口如瓶。只此一時,彼一時,顯然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左思右想,納蘭驚天還是決定去給納蘭容止提個醒,希望在父皇對徐公公下手之前,他就能從徐公公那裡得到了真相。
思及此,納蘭驚天轉身便出了未央宮,往容王府去了。
半個時辰之後,未央宮。
「啟稟皇後娘娘,太子殿下已經到了容王府,而容王今日未曾出府。」
侍衛單膝跪地向皇后稟告。
「好!立刻傳信給銳王爺,他交待的事情,本宮已經辦妥。」
「是!」
……
容王府。
「太子殿下,莫不是你以為容王府就是你自家的菜園子,三天兩頭的就跑來逛一回?」
納蘭容止覺得納蘭驚天這情敵三天兩頭往他府里跑,這真讓他友好不起來。
納蘭驚天早已習慣了納蘭容止那草木皆兵的死德情,此時倒也不惱,只溫和的一笑,道:「今日本宮是來辦正事的。」
納蘭容止翻白眼,正事?有個毛正事?整日就知道惦記著他的媳婦兒。
「那你倒是說說,你整著香噴噴的來這裡辦啥正事呢?」
納蘭驚天微怔,然後拿起掛在腰間的香囊往鼻子上湊了湊,笑了笑道:「確實很香,是桂花香。」
桂花香?可他聞著怎麼不像?感覺除了桂花的香味,還有一股奇怪的氣息。不過他對納蘭驚天那勞什子桂花香囊沒什麼興趣,也懶得深究。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父皇打算在三水縣對徐公公下手。」
納蘭容止一個鯉魚打挺坐直,問道:「徐公公?那個大內第一高手的徐公公?」
納蘭驚天點頭,「是。這是本宮從母后那裡偷聽到的消息,消息絕對可靠。」
偷聽?
這倒讓納蘭容止有些驚訝,納蘭驚天這個永遠高高在上,光明磊落的太子殿下,居然會去干偷聽的事情?
「嗯,好!我知道了。」兩人都是聰明人,只需點到為止,後面的話不用多說,自然是知曉的。「多謝!」
「我們是兄弟,不必如此見外。」
納蘭驚天起身,往外走,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回過頭道。
回應納蘭驚天的是納蘭容止的一聲冷哼,沒有承認,也沒否認。
納蘭驚天離開之後,納蘭容止便開始尋思著起程前往三水縣。徐公公是當年他母親一案的知情人,此番無疑是最好的時機。在這件事上,他才發覺其實納蘭驚天這個兄弟還是有點用處的。
只他才起意,宮中便有旨音過來。納蘭無極冊封他為欽差大臣,即刻前往三水縣賑災。
很顯然納蘭無極又要給他下絆子,不然怎麼會早不下旨,晚不下旨,偏偏在他收到消息的時候,聖旨就來了。況且納蘭無極明明要殺徐公公,竟還將他派到三水縣去?這不明擺著是故意讓他去阻止嗎?
納蘭無極什麼時候會這麼給他行方便?
顯然不管什麼時候都不可能!
不過他總之是要去三水縣的,與其偷偷摸摸的去,不如光明正大的去?
至於納蘭無極那老不死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著瞧!爺遲早收拾你。
納蘭容止這幾天雖然被那些詭異的夢境擾得身心難安,可給沈清微的信卻一天都未落下,依舊是每一日給她寫一封信。而此刻,縱使馬上要起程去三水縣,他也還是先給她寫了一封信。信里其實也沒說什麼,就說老東西派他到三水縣去賑災,十分思念夫人,請夫人務必早日歸來云云。
而宮裡也確實催得急,聖旨一到,前往三水縣的侍衛,還有賑災所需的物資都已經準備好。十幾輛馬車停在容王府外,只等納蘭容止這個欽差大臣。所以納蘭容止將信封好,傳出去之後,就匆匆忙忙的隨著宮中的隊伍出發前往三水縣。
此次走得實在太過匆忙,納蘭容止也沒做什麼安排,就帶些暗夜樓的暗衛在身邊。主要三水縣鄰近金陵城,一來一回也就兩天兩夜的路程。所以若真有什麼事情,也來得及從金陵城調人過來。
經過一天一夜,日夜兼程的趕路,納蘭容止一行人在第二日清晨到達了三水縣的驛站。這一路除了納蘭容止突發頭風,頭痛的厲害之外,倒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原本納蘭容止以為這一路,納蘭無極定是又給他安排了一批又一批的殺手,卻不想竟沒有任何阻礙順利的到達了三水縣。
三水縣受災很嚴重,納蘭容止只在驛站里休息了一個時辰,便著手開始安排賑災事項。原則上,在納蘭容止的觀念里,老百姓的生死與他無關。若是以往的納蘭容止,此時縱使身負賑災的重任,他也會選擇先辦私事。那些個甲乙丙丁是誰啊?我又不認識,我救他們,能有什麼好處?若是沒有,我為什麼要管他們的死活?
只是沈清微來到了他的身邊,沈清微尊重世間所有的生命,她常常說,蒼生無辜!也許是因為受到沈清微的影響,也許是因為這是沈清微的信仰,也許是想為沈清微積福。總之這一次,他破天荒的頭一遭放下自己的私事,以老百姓為先,頂著頭痛,開始賑災。
兩日之後,所有賑災的物資已經全部發放下去,災情也得到了緩解。而納蘭容止亦是整整兩日兩夜未曾合眼,加上來時那一天一夜的折騰,他其實是三天三夜就只睡了一個時辰。這時停下來,才發覺,那頭越發痛了。他以為是沒休息好,也就沒在意。
當日他到達驛站時,就問過當地的官員。徐公公正帶著人去三水縣受災最嚴得的杏花村賑災。此時這邊災情得到緩解,他將手頭的事情安排好之後,也顧不得沒有休息,顧不得頭痛,便馬不停蹄的趕往杏花村。
同一時刻,皇宮,御書房外。
納蘭驚天與御林軍徐統領正在對峙,兩人已差不多僵持了半個時辰。
納蘭驚天堅持要面聖,而徐統領以皇帝身體不適,不見任何人為由,阻止納蘭驚天進去。
「徐統領,本宮有緊急軍情要向父皇稟告。若因此延誤了軍機,你擔待的起嗎?」
納蘭驚天越來越不耐煩,眉羽間已經隱隱透著殺氣。
「太子殿下恕罪,卑職皇命在身,不敢抗旨。」
徐統領卻是毫不畏懼,軟硬不吃。
納蘭驚天冷冷的一笑,道:「徐統領,若本宮今日一定要進這御書房,你待如何?」
徐統領「噗通」一聲朝納蘭驚天跪了下來,沉重的道:「那便請太子殿下踏著卑職的屍體進去!」
「好,很好!」納蘭驚天鳳眸蹙冷,聲音冷如冰霜。「來人,給本宮拿下徐統領。今日本宮一定要見父皇,膽敢阻攔者,殺無赦!」
「太子殿下,你這是抗旨……」
後面的話,徐統領還未說完,一群黑衣人便從天而降,將徐統領與一眾御林軍圍了起來。一番激烈的打鬥,便從此刻開始。
可對於納蘭驚天這個太子殿下,御林軍卻是萬萬不敢傷他的。徐統領被黑衣人纏住,此時其他人更是不敢攔納蘭驚天。他趁亂衝進了御書房,只不過片刻,他便臉色鐵青的出來了。
「徐統領,今日這筆帳本宮記下了。」他朝著黑衣人一揮手,道:「走!」
納蘭驚天帶著黑衣人一出皇宮,立馬上馬,快馬加鞭的往三水縣趕去。
父皇不在御書房!今日也未上早朝,那麼便只有一個可能,父皇根本就不在皇宮裡。
這一瞬,他遍體生涼!
今日清晨,青衛來報,竟在三水縣的路上發現了父皇的車駕。起初,他以為定是消息有誤。所以才有今日這一番硬闖御書房。可不想,父皇竟果然不在皇宮裡。
父皇秘密去三水縣幹什麼?
納蘭容止!
雖然此時他依舊理不清頭緒,可卻隱約知道,這是一起精密的局,專為納蘭容止而設的陷阱。
……
同一時刻,官道上。
沈清微一行人亦是快馬加鞭,正往金陵城趕。
突然沈清微一勒韁繩,白馬一個迴旋,停在路中央。
「主母,怎麼了?」
慕容晴柔也停下馬,問道。
沈清微微微蹙眉,沉聲道:「不對!我已經兩日未收到納蘭的信了。」
她太了解納蘭容止,不可能無緣無故就突然斷了消息,除非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讓他無暇顧及其他。她收到他的最後一封信是告訴她,他要去三水縣賑災。在三水縣能出什麼大事?難道他在三水縣出了什麼意外?
「主母,興許是主子忙……」
沈清微一揚手,阻止了慕容晴柔接下來的話。她雙眸睜得大大的,開始凝神靜聽。然後她的神色越來越凝重,越來越驚恐,臉色越來越白,最後幾乎是全無血色。
她一拉馬韁,驚呼:「快!去三水縣的杏花村!快!」
聲落,馬已經躍出三丈之外。
慕容晴柔亦是策馬跟上,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見沈清微的神色,卻已猜到定是十萬火急,人命關天的大事。跟在沈清微這麼久,她從未見過沈清微如此時這般慌亂,這般無措。
「每人都帶上繩索,留下水和乾糧,其他的全部棄!必須要在今日天黑之前趕到杏花村!」
塵土飛揚中,沈清微清脆卻凄然的聲音傳來。
「是!」
沈清微一馬當先,卻依舊拚命的揮起馬鞭拍打馬背,快一點,再快一點。塵土飛揚,風聲呼嘯而過,迷了眼眸。不知是風沙迷了眼,還是情不自禁留下來的眼淚。
此處離杏花村還有一天半的路程,要在天黑之前趕到杏花村幾乎不可能。可是她卻必須要趕回去,無論如何也要趕回去。她必須回去阻止,否則納蘭……幾方勢力聯手,同時出手,一環連著一環,算計納蘭,該死!
老天爺,我沈清微從來不信佛,可這一刻,我殷誠的祈求上蒼,保佑我能在那之前趕回去。
納蘭,等我!一定要等我!
……
三水縣,杏花村,狂風暴雨。
納蘭容止是日落時到的杏花村,而徐公公還在外面組織村民做災后重建。
既然人已經來了,而徐公公也沒事,此時納蘭容止倒也不急,索性先填飽肚子,邊休息,邊等徐公公回來。
大約是在酉時,徐公公衣衫盡濕的回來了。
他見到納蘭容止並不驚訝,給他行完禮之後,便開始和他討論杏花村的災情。
「徐公公,本王今日前來是有些私事想請教公公。」
納蘭容止揉了揉愈發疼的厲害的額頭,急切的打斷了徐公公的話。
徐公公一怔,方道:「請教不敢!容王直說無妨。」
「本王得到可靠消息,父皇已經容不下你,打算在這裡向你下手。本王可保你一命,但本王要知道當年我母親的所有事情。」
納蘭容止抿唇,雖然痛疼難耐,臉上卻不動聲色,語氣淡淡,沒有絲毫異樣。
徐公公全身一震,臉上神色幾變,寒心,害怕,最後化成幾聲嘆息。
「罷了!老奴只求性命無憂。容王請隨老奴來,此處不方便,我們找一個隱蔽一些的地方再談雪妃娘娘的事情。」
「好!」
徐公公戴上蓑衣當先往外走,納蘭容止亦取過蓑衣披上,跟在徐公公身後。
暮色沉沉,大雨傾盆。
納蘭容止隱約間只覺徐公公帶他來到一片樹林下面,三面皆是細小的樹木。頭噬骨般的痛,再加上暴雨又是晚上,看不太真切,他也就沒在意。
「傳言,父皇深愛著秦凝雪,可是真的?」
也不知道為什麼,納蘭容止只覺此時說不出的煩躁,總感覺這周圍的環境帶著一種壓迫感,所以他只想早點說完,早點離開。
徐公公點頭,「是,皇上很是寵愛雪妃娘娘,曾一度欲廢除公孫皇后,立雪妃娘娘為後。皇上對雪妃娘娘很好,可謂百依百順。依老奴看,皇上對雪妃娘娘,其實更像一個普通男人對待妻子,而不是皇帝對待妃子。」
「那為何秦凝雪最後會被打入冷宮,甚至死在冷宮,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徐公公抬眸看向納蘭容止,神色微帶猶豫,似有為難。
「怎麼?」
納蘭容止只是眉心輕輕擰著,語調正常,無人可以看出其實他此時已是頭痛難耐。
「雪妃娘娘背叛了皇上,與他人有染。」
納蘭容止一震,猛得往後退了一步。
而徐公公的舉動卻極其奇怪,立馬伸出手,似乎想要去拉納蘭容止。可手伸到半路,見納蘭容止穩穩的立在樹榦前,又收回了手。而納蘭容止此時正處於震驚中,根本沒有留意到徐公公這不同尋常而又細微的舉動。
「本王是否是皇上的骨肉?」
「不是!」
納蘭容止臉上的神色一僵,然後綻放出一朵冰花來。
哈哈哈!原來他竟不是納蘭無極的兒子?難怪納蘭無極會如此狠心的將他丟在冷宮不聞不問?難怪納蘭無極恨不得他死?原來他竟是一個野種,是他納蘭無極的恥辱。難怪納蘭無極會容不下他?
得到這樣的答案,他心裡竟奇迹般的平靜了許多。原來並不是他的父親嫌棄他,也並非他的父親不疼愛他,更不是他的父親厭惡他。只是因為納蘭無極不是他的父樣。所以,現在他可不可以認為,他的父親也許並不知道他的存在,也許知道他的存在,卻諱於皇權,不得不遠離他,其實他的父親此時可正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偷偷思念著他?
「我的父親是誰?」
這一瞬,父親兩字於他並不是冷漠,而是暖暖的期待。
「不知道,皇上找了那個人十八年,至今也未找到。雪妃娘娘寧願死,也不肯說出那人到底是誰。」
「所以皇上肯留我這麼多年,不取我性命,只是為了找到我的親生父親?」
「是!」
半晌,納蘭容止都沒有說話,似在消化前面那些驚人的事實。
同時一時刻,距離杏花村十里之外的道路上。
沈清微依舊在策馬狂奔,她一路不曾停留片刻,沒命的趕,可大雨路不好,她縱使拼盡了全力,用盡各種法子,卻依舊未能在天黑之前趕到杏花村。
納蘭危在旦夕,快一點,求你再快一點!
半刻鐘,不!只要一刻鐘,求你再給我最後一刻鐘。
這一刻暴雨打在臉上,她來不及抹去臉上的雨水;這一刻兩旁的樹枝划傷了臉,她渾然未覺;這一刻,踏在馬鞍上的腳已經掉落了一隻鞋子,她感覺不到;這一刻,她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字「快」,只有一個念頭——她要救納蘭。
「噗!」
沈清微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主母!」
沈清微抬手抹去嘴邊的血漬,左手握著馬韁不放鬆。
「我撐得住!趕路!快!」
同一時刻,太子府。
雲淺碧盤坐在床上,一隻拇指大小,暗紅色的盅蟲盤踞在對面的桌子的正中央。盅蟲從嘴巴里吐出四根白色的絲線。白色的絲線的另一端分別連著雲淺碧的雙手和雙眼。
她維持這個姿勢已經一天了,嘴裡不停的重複的那兩句話。原本清澈的雙眸,此時竟成了深黑的漩渦,彷彿可以攝人魂魄一般。
「相信他,不要反抗。相信他,不要反抗……」
同一時刻,三水縣驛站,被侍衛層層包圍。
納蘭無極被綁住四肢躺在床上,眸色沉沉,咬牙道:「催發盅毒。」
「是!」
這一刻,小樹林下面徐公公突然一個箭步衝到納蘭容止面前跪下,低頭垂眸,道:「容王殿下,當年之事,老奴絲毫不敢隱瞞,已如實相告。望容王能信守承諾,保老奴一命。」
這一瞬,納蘭容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彷彿腦海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叫囂。他順著腦海中的聲音,彎腰,去扶徐公公。
「公公快快請起!」
也就是這一刻,納蘭容止的手扶上徐公公的手臂,徐公公抬頭,然後右手猛得拍出一掌。納蘭容止想要避過,可是身體卻彷彿不聽使喚般慢半拍,瞬間頭痛欲裂,接著熟悉的盅毒發作時的痛疼襲向全身上下,每一寸地方。
「噗!」
思想,動作,身體同時受到迫害。他終究無力避過徐公公那一掌,一口鮮血噴出來。身體猛得撞向身後的樹枝,「咔擦」細小的樹枝斷裂,他被直接甩了出去。
「啊!」
回聲環繞,久久不斷。
這一瞬,他才知原來他的身後竟是萬丈深淵。這一刻,他才知剛才他的壓迫感從何而來。這一剎那,他方知原來這一切都是別人設好的局,只為請他入瓮。
這一刻,死亡將至。而他只是遺憾,不能在臨死前見她最後一面。
「納蘭!」
只見一抹鮮紅的衣角揚起,聲音沙啞而凄厲,刺破靜謐黑暗,彷彿從蒼穹的彼端而來。
------題外話------
嗷!卡得好**木有?最近一直在鍛煉這門技術,希望以後我能成為這卡得好**的**帝。
話說,大家猜猜,這納蘭該怎麼救?我事先聲名,什麼掉入萬丈深淵不死,下面是河,**帝這裡沒有。若當真掉下去,就絕對的會死透,還是被泥石流給埋掉。所以趕緊的猜猜,怎麼妙手回春的救回咱親兒子。
哦,今兒個更了7000,保估我明天也許,可能,應該能萬更吧!
對了,還說一下,我對太子納蘭驚天其實真心挺喜歡的。我挺喜歡太子這個角色,花了一些力氣去塑造他。在愛情與親情兩邊左右為難,他真的很難,今天這裡字數有限,改天再細細的解剖一下太子這個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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