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又是那個殺千刀的
太子被禁足,似乎成為扶桑朝堂的動蕩不安的導火線,各方勢力亦開始蠢蠢欲動。
太子被禁足第三天,早朝上便有官員以太子失德為名,提出廢太子,另立儲君。此言一出,自然是紛爭四起。有保持中立的,有贊同的,有反對的,朝堂上爭論不休,納蘭無極拂袖而去。
御書房。
納蘭無極微眯著雙眸,左手不停的揉著太陽穴,一副極疲憊的模樣。而納蘭辰逸坐在他的下首,正在喝茶。
「辰逸,對於廢太子一事,你怎麼看?」
納蘭無極突然問道。
納蘭辰逸將茶杯擱在桌几上,不知是不小心,還是有些急切,力道有些大,茶水撒了出來。
「太子若能迷途知返,可為明君;若一意孤行,恐怕……」
納蘭無極嘆了一口氣,「太子什麼都好,就是不夠狠。可朕的這些兒子,除了太子……其他人……唉!要是朕的兒子有你這樣的謀略,朕也就無需為這儲君操碎了心了。」
納蘭辰逸大驚,抬眸看向納蘭無極。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納蘭無極這話別有深意,似乎在試探自己。可看著納蘭無極此時神色如常,似乎在同自己閑話家常的模樣,他又覺得是自己多心了。
「臣弟惶恐!臣弟對皇上之心日月可表,斷不敢有什麼不軌的心思。」
納蘭辰逸起身,一掀衣袖,朝納蘭無極跪下。雖然他不認為是納蘭無極對自己生疑,可是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需要適時表明了他的忠心。
納蘭無極一愣,似是對納蘭辰逸的舉動有些驚訝。連忙起身扶起納蘭辰逸,鄭重的道:「辰逸,你這是幹什麼?你是皇兄最信任的人,皇兄怎麼會懷疑你?」
「謝皇兄!」
納蘭辰逸低頭謝恩,所以錯過了納蘭無極眼中一閃而過的異色。
……
太子府。
納蘭驚天被禁足的第五天,皇后連續吃了四天的閉門羹之後,今日納蘭驚天終於肯見皇后了。
「驚天,你為什麼不肯見母后?」
皇后一進門,便氣沖沖的開始質問納蘭驚天。多年養成的氣度,在連吃了四天的閉門羹之後悉數龜裂。
納蘭驚天正淡淡的坐在正廳里喝茶,見皇後進來,只抬眸看了她一眼,並未起身行禮。
「母后,請坐!」
聲音有些生冷,帶著疏離。
皇后此時倒也顧不得那些禮數,走到納蘭驚天的身旁,拉住他的手臂,道:「驚天,你去和你父皇賠個罪,服一個軟。然後到雲家去將太子妃接回府中,這事就算是過去了。」
納蘭驚天卻拂開了皇后的手,淺茗了一口茶,方道:「兒臣已經命人將休書送去了雲府。」
「混帳東西!」皇后大怒,「你到底想幹什麼?」
納蘭驚天淡淡的笑,「兒臣不想幹什麼,只是覺得雲家小姐非良配,所以將她休了而已。」
皇后瞬間臉色鐵青,卻很快的斂了情緒,溫柔的伸手摸了摸納蘭驚天的頭,語重心長的道:「驚天,你好糊塗啊!身在皇家,有些事從來都是身不由已的。你是太子,是母后最驕傲的兒子,所以你不能任性。你要為大局著想,他喜不喜歡太子妃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妃背後的雲家,能讓你更順利的登上皇位。你若能坐上那把椅子,他日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會沒有?後宮三千,還不是隨你挑?所以聽母后的勸,去雲家向太子妃道個歉,求得太子妃的原諒,那麼這場風波也算是過去了。」
納蘭驚天偏過頭,躲開皇后的手。從小皇后就對他特別嚴厲,對於母親的溫暖,他其實擁有的不多,所以特別的渴望,特別的珍惜。可不知從何時開始,母親每逢對他溫柔,似乎總是別有目的。
上次是因為要害納蘭容止,這一次,又是為了什麼?
「求雲淺碧?」他冷冷的一笑,「母后,你可記得當日兒臣被困於金龍寺,差點回不來了?那幕後之人,便是雲淺碧。你以為她真如表面看到的那般無害?三水縣害納蘭容止差點險命,她的功勞可是不小呢。」
皇后全身一震,猛得往後退了一步,道:「驚天,我還知道些什麼?」
納蘭驚天淡淡的目光看向皇后,卻帶著一股子悲涼。一字一句的道:「所、有!」這兩字咬得特別重,「該知道的和不該知道的,母后借兒臣的手給他下毒。你,父皇,雲淺碧,你們果真設得一局好棋。母后如此為我著想,兒臣是不是該感激涕零呢?」
皇後走近納蘭驚天,去握他的手,那雙從來銳利的鳳眸,此時竟盛滿了淚水。
「驚天,對不起!你原諒母后,母后也是出於無奈。你父皇他……」
納蘭驚天未動,只淡漠的看著皇后,打斷了她的話道:「父皇他用儲君之位威脅你?」見皇後點頭,他嘴角苦澀的笑意暈開。「呵呵!你看,皇位不過如此。因為這皇位,子不子,父不父,母不母,你說我爭來何用?」
皇后原本緊握著納蘭驚天的手突然滑落,呆愣的看著他,獃獃的站在原地。
爭來何用?驚天竟然打算放棄皇位?
想起今日來之前,納蘭無極對她說過的話,頓覺遍體生寒。他說,去勸一勸驚天,不要再執迷不悟。雲家,他失不得。這是朕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望他莫要辜負朕的一片苦心。
不!她的兒子如何能放棄皇位?若她的兒子不能君臨天下,那這此年她的隱忍,她的委曲……又是為了什麼?她圖謀了這麼多年,憑為什麼到最後卻要為他人作嫁衣?
她的手又重新握緊納蘭驚天的手,道:「驚天,你聽母后說,皇位你必須去爭。你是母后的希望,也是公孫家的希望。只有你當上皇帝,才能保護得了母后,保護得了睿兒,保護得了公孫家。」
「可惜,太晚了!母后。」納蘭驚天微微仰頭,苦笑。「這一生,我都在為你,為公孫家,為太子殿下這個身份而活,卻從未真正為自己而活過。母后,你一直都知道我對納蘭容止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可是因為母后你對他的恨,我痛苦,我徘徊,我不敢靠近他,我左右為難。我愛沈清微,很愛很愛,可是母后你容不下她。母后,你也曾經愛過人,你該知道在我心裡,他們其實和你一樣,都是我很重要,想要珍視的人。你對他們痛下殺手,逼我,不斷的逼我捨棄她。捨棄她有多難,有多痛,只有我自己知道。但是因為母后,因為我身上的責任,我捨棄了她。捨棄了我感情,我的幸福,去做一個絕情絕愛的帝王。我並不貪心,我只求他們能活著,在我能看見的地方活著。只是這樣卑微的願望,你們都不肯成全我?坐擁天下的帝王卻連自己珍視的人都護不住,我為何要失去我的所有去爭?你又何其殘忍,借我的手,讓我親手害死他。你難道就沒有想過,當我知道真相的那一日,會有多麼痛苦嗎?」
那一瞬,皇后如遭雷擊。有那麼一刻,她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可是立刻,她又否定了這樣的想法。驚天終究是太年輕,所謂的情愛,終不過是累人累已。日後他自然會明白,她的一片苦心,他會明白,他的選擇是對的。
「驚天,對不起,是母后不好!」皇后竟然朝納蘭驚天跪了下來,「母后求你,求求你,不要放棄,好不好?母后答應你,只要他不同你爭皇位,母后絕不會再對他不利。皇宮是天下權力角逐最厲害的地方,沒有權力,就等於沒有活路……」
納蘭驚天大驚,連忙去扶皇后。
「母后,你先起來再說!」
皇后卻依舊跪在地上紋絲不動,鳳眸里滿滿皆是堅決。
「你若不答應,我便一跪不起!」
納蘭驚天全身一僵,半晌,無奈的道:「母后,我答應你便是。」
皇后離開之後,納蘭容止的密信也送到了太子府。
「雲淺碧可留之,我另有他用,小心納蘭辰逸。」
只還未等到納蘭驚天去雲府,雲淺竟瞞著雲老爺子一紙狀書告上了金鑾殿,她要求同納蘭驚天和離。皇上若不允,她便一頭撞死在這金鑾殿上。
她與納蘭驚天不同,而是列舉了太子的幾十項罪名,她自己卻是委曲求全,不堪受辱的可憐人,打得一好的同情牌。
於是一時間,道義的天秤自是向雲淺碧傾斜。而且雲淺碧向來在世人前面的形象極好,稱為那個時代的女神亦不為過。
所謂,家事,國事,天下事。納蘭驚天作為太子,扶桑未來的儲君,連最基本的家事都處理不好,如何治國,如何治理天下?因此,在老百姓們自發掀起了一場反太子的熱潮,文人墨士更是悲憤的大肆批叛太子的失德。
而朝中彈劾太子的官員更多了,御書房中要求廢除太子的奏摺也越堆越高。
三皇子府,書房。
大學士王陽,尚書孫堅,左侍郎楊暮之,東軍參將蘇武齊聚,正同納蘭驚珩商討著朝堂中近日爭議最大的廢除太子一事。
「微臣以為,目前對殿下來說,是極好的機會。」
說話的是王陽。
納蘭驚珩淡淡的道:「王大學士不妨仔細說說看?」
「太子殿下平時為人謹慎,極少落下把柄。如今民間和朝堂要求廢除太子的呼聲頗高。此番若能順利廢除太子,那麼殿下也可趁機有一番作為,奪得儲君之位,將指日可待。」
「此事事關重大,父皇如今意味不明。我們若在此時表現的太過急切,難免會令父皇生疑,從而得不償失。」
「殿下此言差矣!」這回說話的是孫堅。「皇上雖意味不明,可心裡必定已有計較。我們只需再加一把火,讓太子再無翻身之地。以微臣之見,太子若被廢,新的儲君必定從二殿下,三殿下,六殿下,七殿下中挑選。七殿下只是皇上的義子,可以排除。至於六殿下,有失德行,以皇上的英明,自然也不會選他。那麼便只剩二殿下和三殿下。若殿下能在此期間,立下大功,儲君之位非殿下莫屬。」
聞言,原本興趣悻悻的納蘭驚珩瞬間來了精神,問道:「孫尚書,有何妙計?」
孫堅摸了摸山羊須,笑道:「殿下最大的阻力是手中無兵權,不過現在我們的機會來了。鎮守邊關八載,統領葉家軍的葉慕將軍近日就會進京請罪。若能爭取到葉慕的支持,殿下必將如虎添翼。」
說起這葉慕,也算是一個傳奇人物。葉老將軍長年陣守邊關,與夫人聚少離多。再加上他有一次戰役受過傷,極難有子嗣。好不容易求神拜佛,用盡名葯令葉老夫人懷了一胎,葉老將軍日日想,夜夜盼,希望葉老夫人給他生下一個兒子,以續他葉家的香火。可不想天不從人願,葉老夫人這一胎竟是一個女兒。葉老夫人不忍葉老將軍傷心,葉慕出生時,買通了穩婆與一眾下人,對外一致聲稱葉老夫人生的是兒子,當時葉老將軍也是高興壞了,根本未深究,當真信以為真。
葉慕就是這樣從小被當成了男兒養大的。而葉慕不知是繼續了葉老將軍的衣缽,還是怎麼回事,從小就不喜歡女兒家那些東西,成日就知道舞刀弄劍,像個潑猴子一樣。自家兒子隨老子,葉老將軍自然十分高興。於是在葉慕十歲的時候,便被帶到軍中練歷。葉慕十四歲時,邊關游牧族的一個小國突然來犯,葉老將軍率領葉家軍迎敵。卻不小心中了對方的埋伏,死於游牧族彪悍的鐵騎中。
那一年,葉慕十四歲,臨危接替將軍之位,全軍帶鎬上陣,直殺得敵人片甲不留,直搗黃龍,端了游牧民族的老巢。從此葉慕一戰成名,鎮守邊關八載,邊境亦時常有些不安分的小國屢屢來挑釁。可由葉慕率領的葉家軍卻每每都能大敗敵軍,而且打到對方割地賠款為止。這八年來,因為有葉慕這個常勝將軍鎮守在邊關,所以邊關甚少有戰亂,更是無人膽敢來犯。而且這幾年,那些來挑釁扶桑的小國,戰敗之後,領土便皆歸於扶桑之下,成為扶桑的附屬國,相當於是擴充了扶桑的領土。
所以葉慕這個將軍,可謂名副其實的戰功赫赫。若論功勞,葉慕可稱得上扶桑最大的功臣。只功高蓋主,乃為臣之大忌。再加上葉家軍又與其他軍隊不同。葉家軍原本是從北軍分出去的十萬精兵,只不過邊關不比其他地方,時有戰亂。當年隨葉老將軍一起鎮守邊關的那些精兵,如今早已是死的死,殘的殘,活下的老兵差不多都是些老弱病殘。現在的葉家軍大部分是後來在邊關招募的新兵,活下來的都是一路跟隨葉慕出生入死的兄弟。所以葉慕在葉家軍中的地位和聲望可想而知,這也正是納蘭無極最忌憚的原因。
而不日前,葉慕一封請罪詔書送到金陵城。不想常勝將軍竟然是女兒身,她自舉罪狀數十條,自願交出葉家軍,自請責罰。
北軍不但出了一批幗國不讓鬚眉的「火鳳凰」,竟還出了一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女將軍。
這樣戲劇性的轉變,誰最高興?自然是納蘭無極。
葉慕既是女兒身,那他也就不那麼忌憚了。並非看不起女人,只是葉慕女扮男裝十幾年,縱使戰功赫赫,卻也免不了一個欺君的大罪。他惜葉慕是個人才,自然不會真的治她的罪。就算他想要治葉慕的罪,葉家軍也不會答應。如此一來,他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替這個為國而遲遲未成家的女將軍尋一個好婆家。當然這個婆家自然就是皇家,葉慕嫁入皇軍,他就無需再擔心葉慕會擁兵自重。
所以這一回,葉慕進京,一為請罪,二為挑選夫君。
對於這些內幕,納蘭驚珩自然是知曉的。可若是要拉攏葉慕,除了娶她,似乎沒有更好,更快的法子。
「本殿下已同公孫小姐有婚約,不可能委曲葉慕做小,這個法子並不妥當。」
「微臣以為,公孫家……」
公孫家自然是站在太子那一邊的,所以皇上為二殿下指一出這樣的婚事,個中心思有待推敲。娶葉慕能得到的好處,自然比娶公孫璃月要多得多。根本無需多想,二殿下本就該棄公孫璃月,而擇葉慕。
這樣的道理,納蘭驚珩自然也知道。可他卻急切的打斷了孫堅的話,「孫尚書,此事無需再議。本殿下與公孫小姐的婚事,是父皇賜的婚,斷不可能更改。」
納蘭驚珩故意搬出納蘭無極,對於自己那點私心,他自己不會在下屬面前表露。他想要這天下不假,可是也絕不會讓璃月受半絲委曲。
孫堅欲再勸阻,見納蘭驚珩神色堅決,便也不好再說什麼。
「其實也未必一定要殿下娶葉將軍……」
這回說話的是楊暮之。
「楊侍郎,快說說,你可是有什麼錦囊錦計?」
急性子蘇武不等納蘭驚珩說話,搶先問道。
「我們可以……」
楊暮之,朝四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靠近些。
……
銳王府,書房。
納蘭辰逸正在看書,卻見侍衛慌慌張張的跑進來,急聲道:「王爺,府外有人持著您的信物,要求見您。」
納蘭辰逸微愣,然後便是竊喜。他的信物,他只給過一人,那便是公孫慕青。那信物是上次他們幾人共同設局對付納蘭容止時,他給公孫慕青的。當時他說,若有任何難處,可將此信物交給洗衣院的陳嬤嬤,他自會想辦法來見她。不想今日,她竟親自來了。
「快請!」須臾,又道:「從後門進,令各侍衛加強防備,今日之事不準泄露出去。」
「是!」
侍衛有些好奇對方是何人,竟能讓主子如此費心。只不過,他卻是不敢問的。
不一會兒,侍衛便領著頭戴斗笠的公孫慕青走了進來。
「傳本王令,今晚本王要招待貴客,任何人不得打擾。」
公孫慕青進來之後,朝著納蘭辰逸微微點了點頭,便在椅子上坐下。而納蘭辰逸立刻向侍衛下令。
「是!」
納蘭辰逸等到確定侍衛已經走遠之後,才起身朝公孫慕青跪下,道:「臣弟,拜見皇後娘娘。」
公孫慕青一手取下斗笠,一手扶起納蘭辰逸,道:「十弟,不必多禮。深夜冒昧來打擾,望十弟莫怪。」
「無妨!」納蘭辰逸淡淡的一笑,「皇嫂請坐!」
公孫慕青依言坐下,突然又站起來,朝納蘭辰逸跪下道:「慕青今日前來,有一事相求,請王爺成全!」
納蘭辰逸一驚,連忙扶起公孫慕青,道:「皇嫂,你快起來說話。你這不是折煞臣弟嗎?」
公孫慕青也不矯情,回到座位上,道:「本宮在此不便久留,便長話短說。太子如今的狀況,十弟應當十分清楚。本宮此次前來,想請求十弟支持並扶持驚天。他日驚天若為帝,本宮可許十弟攝政王之位。」
納蘭辰逸微訝,沒有料到公孫慕青竟然會來求他。仔細想想,卻也明白,她現在怕是已經沒有其他的法子了。朝堂上彈劾太子的人越來越多,可偏偏太子竟又對此不聞不問,採取聽之任之的態度。如今皇兄心思不明,各方勢力虎視眈眈。而他現在是皇兄最信任的人,若能得到他的支持,那麼太子便能立刻脫離困境。
他微一沉吟,方道:「皇嫂,此番臣弟本不欲踏這趟渾水。只臣弟幼年承蒙皇嫂照料,十分感激。今日皇嫂有所求,臣弟必定萬死不辭。只太子之事,需得從長計議。」
公孫慕青眼中噙著淚水,幾欲奪眶而出,是激動,亦是感動。
當年,她棄了太子納蘭無淵,選了納蘭無極。她嫁給納蘭無極時,納蘭無極還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皇子,當時納蘭辰逸也只有十歲。因先皇和辰妃娘娘都極是疼愛納蘭辰逸這個最小的兒子,所以別的皇子在十歲時,已經懂得陰謀算計,而納蘭辰逸卻還躲在母親的懷裡撒嬌。當年辰妃娘娘被人所害,一夜間便沒了。納蘭辰逸見天兒的哭,當時宮中又是危機四伏,納蘭無極這個兄長更是自顧不暇,都急紅了眼。最後她向納蘭無極提議,讓納蘭辰逸跟在她身邊,她幫他照顧納蘭辰逸。所以納蘭辰逸當時在她身邊呆了差不多一年,直到納蘭無極慢慢的站穩腳跟,才被重新送回宮中教養。
不想,時隔這麼多年,他竟還對當年之事念念不忘。在薄情的皇家,能遇到如納蘭辰逸這般重情重義之人,實在是難得。她只不過對他略施小恩,他卻至今不忘。想當初她為納蘭無極鞍前馬後,出謀劃策,出生入死。如今物是人非,那人又何曾顧念分毫?
「謝謝你!十弟。」
納蘭辰逸擺了擺手,道:「皇嫂,臣弟以為葉慕將軍於太子而言是一個突破口。如今太子殿下與雲家小姐已經和離,若太子能娶葉慕為太子妃。那麼太子殿下不但可以得到葉家軍的支持,皇兄那邊亦是會歡喜的。」他微一頓,又道:「而且臣弟以為,皇嫂必須做兩手準備。現在皇兄心思不明,太子這邊我們只有極力補救。萬一不成,六殿下絕不能再失儲位。」
「睿兒?」公孫慕青微怔,「可以睿兒之才,怕是難擔此重任。」
知子莫若母,公孫慕青自然了解納蘭驚睿,根本沒有治國之才。
納蘭辰逸點頭,道:「無妨!睿兒年紀尚輕,日後多加教導,定能成才。況且不是還有本王與太子殿下加以輔佐嗎?皇嫂該明白,六殿下是你最後的退路。」
「好!日後還得多仰仗十弟!」
公孫慕青僅是思索片刻,便作了決定。
於是兩人又大致商量了一番具體實施的計劃,公孫慕青才起身告辭。
納蘭辰逸將公孫慕青送到門口,便折了回來。不是不想再送送她,只因顧忌她的身份,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公孫慕青出了書房,經過院子,剛好碰到去送雞湯給納蘭辰逸的銳王妃。
她因為戴著面紗,銳王妃不可能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她自然也就裝作不認識銳王妃,目不斜視的從她面前走過。兩人擦肩而過時,銳王妃目光一頓。之後直到她走出院子,背後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才消失。
書房。
銳王妃將雞湯從籃子里拿出來,然後便拉著納蘭辰逸在桌前坐下,嬌笑著道:「辰逸,來先喝點雞湯。」
納蘭辰逸接過銳王妃遞過來的勺子,低頭開始喝起湯來。
銳王妃托著下巴,盯著納蘭辰逸看。
「怎麼樣?好喝嗎?」
「嗯,不錯!」
「這是我親自煮的湯哦!」
納蘭辰逸不知是沒聽到,還是因為湯實在太好喝。他沒有再回答,只低頭喝湯。
「辰逸,剛剛來這裡的那個女人是誰啊?」
銳王妃似是隨意的一問。
納蘭辰逸抬眸看向銳王妃,劍眉擰成一條線。
「朝堂上的事情,女人少管,更何況也沒有什麼女人。」
「辰逸,人家明明就看到嘛!」
銳王妃將椅子往納蘭辰逸的身邊挪了挪,拉著他的衣袖開始撒嬌。
納蘭辰逸臉上隱有不耐煩之色,推開盛雞湯的碗,冷聲道:「本王說沒有就沒有,少胡鬧。沒什麼事就回房去,別盡在這裡給本王添亂。」
「納蘭辰逸!」銳王妃猛得站起來,「你瞞著我做什麼?剛才不就是公孫慕青那個賤人嗎?」
「閉嘴!」納蘭辰逸臉色瞬變,左手已經掐住了銳王妃的脖子。「你說誰是賤人?」
不想銳王妃亦是個倔的,不求饒,也不呼救,竟還敢頂嘴。
「我說公孫慕青是賤人!你那點齷齪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
「楚慕雲,你找死!」
納蘭辰逸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而銳王妃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呵呵!來啊!現在就動手殺了我啊!我一個早就已經死了的人……」
銳王妃明明已經連呼吸都很困難,卻依舊不示弱。
「砰!」
銳王妃被納蘭辰逸甩了出去,直接給撞暈了。
「將王妃帶下去,好好看住她。日後沒有本王的允許,不准她走出銳王府一步。」
納蘭辰逸直接關了書房的門,沉聲吩咐侍衛,彷彿多看銳王妃一眼都嫌多餘。
「是!」
……
翌日。
朝堂上群臣依舊在為是否廢除太子爭論不休,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居然還有官員提出要改立納蘭容止為太子,也不知這又是哪裡吹的陰風?納蘭無極震怒,又一次拂袖而去。
納蘭容止雖然是北軍的元帥,但是迄今為止,還從未上過早朝。聽到這樣的消息,他先是一怔,隨即便笑開,只那笑容卻有些讓人毛骨悚然。
「納蘭,這誰啊!這麼上道,竟提出這麼有建議性的意見?立你為太子?嘖嘖,可惜沒能觀摩到納蘭無極當時精彩的臉色啊!」
納蘭容止輕輕捏了捏沈清微的小臉蛋,笑道:「真是調皮!」
沈清微吐了吐舌頭,「你猜會是誰呢?」
「納蘭辰逸。」
「又是那個殺千刀的。怎就如此不安生呢?」
「他的真正目的不在我,在於納蘭驚珩。」
「哦?看來他當真想要扶納蘭驚睿那個傻逼上位呢。」
「嗯。若太子被廢,目前來說有資格立為皇儲的,只有納蘭驚珩,納蘭驚羽,還有納蘭驚睿。這三人中,納蘭驚珩的野心最大,納蘭驚羽志不在皇位。所以只有除掉納蘭驚珩,納蘭驚睿才能順利冊封為太子。」
「我就不懂了,納蘭辰逸為什麼單單選了納蘭驚睿那扶不起的阿斗呢?他直接扶持納蘭驚天,不是更省事嗎?還是說,他當真與皇後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那納蘭驚睿……」
沈清微笑得有點邪惡,也有些猥瑣。
「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不過,我們要不要去提醒一下納蘭驚珩啊。」
「不用!我們來一個漁翁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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