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棄了天下,陪你瘋一場
納蘭容止也不同他拐彎抹角,沉聲道:「為何清微遲遲不醒來?」
蝕心盅,現在已經過渡到沈清微身上。當初納蘭無極突然陷入昏迷時,沈清微就昏迷了。他因為知道沈清微身體的特殊,再加上她昏迷前向他再三保證,所以他才一直沒有動作,而是靜觀其變。可是現在,明明納蘭無極已經醒了過來了,可沈清微卻遲遲不醒。莫揚給她詳細的做過檢查,沈清微的身體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很健康。若不是她身體的原因,那麼最有可能是她體內蝕心盅的原因。
他細細的梳理了一遍近日發生的事情。納蘭無極性情大變,儼然成了一個暴君。他先是廢了皇后,立了秦凝雪這個弟媳為後。廢了納蘭驚天,立了納蘭驚睿。重用了秦家和上官家,殺蘇勤,與蘇家徹底決裂。
納蘭無極這一系列的舉動,太過異常,不僅失了臣心,也失了民心,自斷雙臂。除非他被人控制,否則斷不可能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出來。那麼這背後到底是誰在推動整件事情的發展?又是誰受益最大?
無疑納蘭辰逸才是背後真正的受益者。
秦凝雪現在的身份只是銳王妃,納蘭無極罔顧人倫,納她為後,無疑只會讓他失德。再加上他先前對銳王府一眾家眷,趕盡殺絕殘暴的行為,更是讓他成為了一個昏庸無道,貪圖美色,殘暴不仁的暴君。秦凝雪當年能為納蘭辰逸拋夫棄子,憑著現在納蘭無極對她的瘋狂,將秦凝雪放在納蘭無極身邊,必定能在關鍵時刻給他致命一擊。秦凝雪這一步棋,納蘭辰逸是走得極妙的。
至於納蘭驚睿,雖然現在還不知道納蘭辰逸到底是因為什麼,不改初衷始終堅持要將納蘭驚睿扶上皇位。可依現在納蘭驚睿對他的態度來看,此一舉必定對納蘭辰逸百利而無一害。
納蘭無極殺了蘇勤,便是與蘇家決裂。如此一來,寒了蘇家人的心,自然就方便納蘭辰逸拉攏蘇家。
而秦家這個納蘭辰逸的心腹,隱匿在納蘭無極身邊多年。此次不但得到了「奇兵」的兵權,更是掌握著皇城的安全。至於上官遠,看來納蘭辰逸一定許給他了什麼納蘭無極無法給予的好處,所以上官家已經投靠了納蘭辰逸。
納蘭辰逸既然已經開始出手,那就沒道理不對他有所防備。畢竟他與秦凝雪之間那些事,可是他透露給納蘭無極的。依納蘭辰逸的謹慎,他縱使不對他斬草除根,也必定會對他有所牽制。而他唯一的弱點便是沈清微,況且那蝕心盅當初也本是出自納蘭辰逸之手。所以除了納蘭辰逸,他想不出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對沈清微出手。
「容王妃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也和皇上一樣昏迷不醒嗎?」納蘭辰逸似乎十分驚訝,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不過我並不是大夫,容王妃既然昏迷,容王還是儘快去請大夫吧?我實在是愛莫能助。」
納蘭容止冷冷的笑,「納蘭辰逸,不要把別人當傻子。事實如何,你我心知肚明,開出你的條件來!不過,我事先提醒你,她若有分毫受損,我必還之千粟。」
「哈哈哈!」納蘭辰逸突然大笑起來,「容王果然夠爽快!我希望容王能全力支持太子登基,同時牽制住納蘭驚天的勢力。」
「成交!」納蘭容止想也不想便直接答應。「清微為什麼會一直昏迷不醒?」這才是他關心的問題。
「血魂盅。」納蘭辰逸眼角眉峭皆是淡淡的笑意,似乎對此頗為得意,「血魂盅,以血為引,壓制魂魄。它的妙處在於,在滿足一定條件的情況下,無需任何媒介,便可以令人中盅。當日在金龍寺,納蘭驚天與容王妃被困於密室三天三夜,無糧無水,而納蘭驚天又感染了風寒。若是尋常人,當時那樣的情況,必定撐不下去。可是容王妃卻非尋常女子,她餵了自己的精血給納蘭驚天,同時也食了納蘭驚天的精血。所以納蘭驚天與容王妃體內的血液是相融相通的,這便是血魂盅需要滿足的條件,以血為引。容王雖然將容王府防得密不透風,可是血魂盅卻根本無需與容王妃有任何接觸。只要將盅蟲下到納蘭驚天身上,納蘭驚天不會有事,而容王妃若無解藥,雖然無性命之憂,卻會一直昏迷不醒。」
納蘭容止神色漠然,不見絲毫情緒。
「你手下那個控盅的高手是雲淺碧吧?」
雖然是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納蘭辰逸一怔,爾後一笑。
「果然是什麼都瞞不過容王。」
「我什麼時候才能拿到解藥?」
「太子登基之時。」
納蘭容止突然笑了,卻是笑里藏冷。「好算計!納蘭驚睿若能順利登基,屆時,你們第120章體上奏,請求太子早日登基。
於是有這樣一群恨不得自己早死的臣子,納蘭無極的病情又加重了一分,
納蘭無極已經許久不上早朝了,所有奏摺都是納蘭驚睿在處理。
在大臣們連續三日提及希望太子早日登基之事時,納蘭驚睿也終於表了態。因為他年紀尚輕,短時期同還難以擔當大任。所以他希望能請得流落在民間的納蘭辰逸為攝政王,輔佐他。
對此群臣除了中立派,不發表意見,其餘大臣都表示毫無異議,文臣以蘇寒為首,武將以上官遠為首,上奏要求為納蘭辰逸翻案。這是扶桑史上僅有的幾次,文臣和武將統一戰線的事件之一。
現在可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群臣進諫,太子登基,明正言順,只差傳國玉璽。
而帝寢殿內,卻又是另一番光景。
納蘭無極自從病倒之後,人雖然清醒,身體卻一日不如一日,已經到了失禁的地步。
聽說納蘭無極這病極其怪異,不會馬上致死,卻是痛苦無比的。從內臟開始腐爛,由內而外,直至成為一灘血水,才會咽下最後一口氣。更可怕的,這病會傳染。若被感染,必死無疑。
所以此時的帝寢殿已經被列為重災區,除了一些不得不來伺候納蘭無極的太監和宮女,所有嬪妃,包括最受寵愛的楚皇后亦對帝寢殿敬而遠之。
納蘭無極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看著床頂。他知道這些天每日皆有臣子來殿外求見,只是他卻不願見他們。更何況,他現在這個樣子,又如何能見人呢?
一名宮女端著臉盆走了過來,垂著頭道:「皇上,請容奴婢為您擦身。」
「嗯。」
納蘭無極未動,目光依舊盯著床頂。
那名宮女將臉盆放在一旁,將帕子浸入水中,然後再擰乾水,開始仔細的為納蘭無極擦身。她的動作很輕,眼神很專註,擦拭他下體的時候,也不似其他宮女手忙腳亂,動作依舊輕緩。
納蘭無極目光一轉,看向眼前這個全身上下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宮女。這手藝,這雙眼睛,他有些印象。
「怎麼又是你?」
因為這個宮女的手藝極好,每次不管是給他擦身,還是喂他吃飯……都讓他感覺十分舒服,感覺她似乎對他極其熟悉一樣。而且這個宮女有一雙同皇后很像的鳳眸,雖然他不喜歡皇后,可是與皇后做了幾十年的夫妻,對她自己也是熟悉的。
所以他才對這個宮女有些印象,不過他記得這個宮女已經連續來了三日了,怎麼今日又來了?聽御醫說,他的病會傳染,所以最好能夠隔離。曾經這帝寢殿是人人都爭著來伺候的地方,現在這帝寢帝卻是人人害怕的地方。
可是因為他是皇帝,所以就算是害怕也還是得來。為了避免被傳染,所以御醫建議,每名來伺候的宮女和太監,按三日一輪,減少接觸。
「薄荷姐姐今日身體不舒服,所以奴婢代替她來伺候皇上。」
宮女連忙停下手上的動作,站在一旁,低頭恭敬的答道。
身體不舒服?怕只是借口而已吧!只不過是怕被傳染,不敢來而已。就這小宮女倒是個笨的,難道她就不怕嗎?
思及此,他竟直接問了出來。
「你難道就不怕被傳染嗎?」
宮女依舊垂頭立在一旁,答道:「奴婢生來命硬,從小到大都不曾生過病,體質極好。而且來這裡伺候,一天可以多掙十兩銀子。」
原本納蘭無極懷疑這個宮女是別有目的。在這皇宮裡,能有什麼真心?他的那些愛妃,他自問待她們不薄,平時一個個恨不得時時刻刻粘著他。現在還不是一個個對他避而遠之,一個小宮女又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無緣無故向他示好?此時聽她說來,便也明白,這小宮女怕是家裡有什麼難處,倒也是個命苦的。為了十兩銀子,卻有可能連小命也搭上。
「不如你日後日日來伺候朕,朕吩咐他們每日多給你五十兩銀子。」
原本納蘭無極也只是隨口一提,覺得這個宮女有些熟悉,一時寂寞便與她多聊了幾句。
「好!奴婢謝皇上恩典!」
宮女連忙跪下謝恩。
納蘭無極一愣,想不到她竟然會答應。
「起來!繼續給朕擦身吧!其實你若拒絕,朕也不會治你的罪。」
宮女又垂眸開始替納蘭無極擦身,答道:「奴婢需要銀子。」
「若你不幸被傳染,朕會吩咐下去多給你家裡發些撫恤金的。」
納蘭無極突然輕笑了一笑,似打趣,似承諾。
宮女拿著帕子的手一頓,低頭看了納蘭無極一眼,道:「好!謝皇上!」
「銳王!」
突然有侍衛的聲音傳來。『
納蘭無極臉上的笑意一僵,宮女亦抬眸看了門口一眼,又低頭開始手上的動作。
不一會兒,便見納蘭辰逸笑著走了進來,門口站崗的侍衛不但沒有一個人阻攔他,還一個個對他極是恭敬。
「皇兄,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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