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好戲開鑼
翌日,慕容雨悠還在睡夢中,門就被人粗魯的踢開。她猛得被驚醒,「蹭」的從床上坐起來。
「二公主,公子還在睡覺,您……」
如藍焦急站在納蘭驚月的旁邊,慌慌張張的,欲伸手攔住她。
只是她的話還未說完,納蘭驚月便猛得轉過身,手中的長鞭已揮向如藍,臉帶冷意的道:「放肆!一個賤婢,竟敢攔本公主?」
如藍不敢躲,又不能暴露武功,只能生生的受了納蘭驚月這一鞭。納蘭驚月出手狠毒,如藍被生生掀倒在地,臉上猝現一道猙獰的傷口。
「如藍!」
與此同時,慕容雨悠從床上衝下來,光著腳,扶起如藍。
如藍目光猝驚,雙眸瞪得大大的,定在慕容雨悠的雙腿上。「公子,你……」
慕容雨悠微愣,心裡暗道一聲「糟」,心急之下竟忘了納蘭容止在外人面前是不良於行的,只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而納蘭驚月跋扈慣了,從小就以欺負納蘭容止為樂。以前納蘭容止從不反抗,此時竟敢為了一個賤婢出頭?翅膀還未長硬,竟敢在她面前放肆?一瞬間,怒氣攻心,目光一冷。憤怒衝擊著她的理智,竟沒有注意到此時的納蘭容止雙腿是正常的。滿腦中只剩下如何發泄心頭之怒,又是一鞭子揮向慕容雨悠,冷聲道:「混帳東西!見到本公主還不行禮?」
慕容雨悠一手扶著如藍,一手抓住納蘭驚月揮向她的鞭子。一雙燃著怒焰的眸子狠狠的瞪著她,那張妖冶的臉上已是一片陰沉,仿若一片密滾滾的烏雲,低低壓來,竟壓得納蘭驚月有些喘不過氣來。
「奴婢也是人。納蘭驚月,你別欺人太甚!」
慕容雨悠知道以如藍的武功底子,挨個一兩鞭不是什麼大問題。如藍只是為了隱藏實力,實際上她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痛苦。可她既然成為了納蘭容止,自然要替他護住他的人。
聲落,她猛得鬆開鞭子,抱起如藍往床前走去。也就在她轉身的那一瞬間,她集中心思,凝心靜聽,然後勾唇一笑,計上心來。
鞭子離手,納蘭驚月猝不及防,差點跌坐在地上。她猛得退了好幾步,藉助身後的桌子才穩住了身子。她轉過身,愣愣的看著慕容雨悠的後背。其實她不是第一次找納蘭容止的麻煩,從小到大,她其實就是欺負著他長大的。可是今日卻是納蘭容止第一次反抗,那麼強硬。他似乎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至少那樣凜冽的氣勢,她從未在以前的納蘭容止身上見過。第一次,她害怕這樣的他。
不!她怕的人已經太多,太多了。她不要連納蘭容止這個廢物都怕!
「啪」的一聲,納蘭驚月手中的鞭子用足了十分力氣,毫不留情揮向慕容雨悠的後背。只聽慕容雨悠悶吭了一聲,原本可以躲開的,卻生生的受了這一鞭。背上的衣服裂開,露出一條又長又深的傷口。
「納蘭容止,你,你竟然……」
納蘭驚月終於發現了納蘭容止異樣,他的雙腿竟然能夠正常行走?
「可以了嗎?滿意了嗎?納蘭驚月,你知道你最大的悲哀是什麼嗎?永遠只會自欺欺人。這麼多年,你還是這麼自卑,自卑到要從我這個從出生就被囚在冷宮的人身上尋找安慰。你不覺得可笑嗎?」
慕容雨悠不待納蘭驚月說完,便厲聲打斷了她。她抱著如藍一步一步走向納蘭驚月,每靠近她一步,語氣便冷一分,而且每一句都直擊她的要害。慕容雨悠每說一句,她臉上的悲色就深一分,步步後退,直到退無可退,整個身體貼到牆上。可慕容雨悠卻仍是不放過她,冷冷的目光一瞬不瞬盯著她,讓她無處可逃,無處可躲。
「啊!」
納蘭驚月突然猛得推開慕容雨悠,狼狽的往外跑。慕容雨悠看著納蘭驚月落荒而逃的身影,唇角一勾,綻放出一朵妖艷的花。
下一瞬,她雙腿一軟,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可雙手依舊死死的護住如藍。
「公子,你怎麼了?」
慕容雨悠輕輕的搖了搖頭,虛弱的道:「我沒事,自己去床上躺好,一切看我的眼色行事。」
如藍有些擔心慕容雨悠,遲疑的看著她。
「去!」
慕容雨悠猝然抬眸,目光一冷,一聲怒喝,似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如藍不敢再耽擱,連忙站起來,小跑到床前,顧不上主僕和男女之別,掀開被子就躺了進去。
慕容雨悠坐在地上未動,只是提袖輕拭額頭上的冷汗,蒼白的臉上滿是倦容,身體微微後仰,微閉著雙眸倚靠在後背的桌子上。
許久,她猝然睜開眼,眸光驟然一沉,看向門口,冷聲道:「三皇子,看夠了嗎?既然來了,又何必藏頭縮尾的呢?」
「呵呵!」
隨著一聲輕笑,身著一件月牙白錦袍的納蘭驚珩從門旁走了出來。五官清俊貌堂堂,如芝蘭玉樹。臉上帶著溫潤的笑意,身姿秀雅,步伐似閑庭信步,不緊不慢。沒有一絲被人撞破的狼狽,那樣的從容自在。
慕容雨悠定定的看著納蘭驚珩,突然就想到「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心下感嘆,這納蘭氏的基因真是好!納蘭容止美得令人驚艷,而納蘭驚珩雖不似納蘭容止貌美,卻勝在雅,宛如清風朗月般清雅高華。對於她還未曾見過的其他皇子,她現在還真是有些期待。
「三皇子,偷看得可還盡興?」
慕容雨悠斂了神,鳳眸含怒,特意在「偷」字上加重了語氣。
納蘭驚珩淡淡的一笑,宛如月光流水一般寧靜悠閑。
「驚珩失禮,還望七弟見諒!」
慕容雨悠微怔,然後揚眉一笑。這納蘭驚珩和納蘭驚月可不是一個檔次的。七弟?他竟稱納蘭容止為七弟?這是承認納蘭容止這個兄弟的意思么?若真正的納蘭容止此時聽到這一聲「七弟」怕是會感激涕零吧?畢竟這是十六年以來,自己第一次被人承認。可惜她是慕容雨悠,而她也非常清楚這一聲「七弟」的來由。
「容止不敢當,三殿下請回吧!」
納蘭驚珩微訝,眼神依舊高雅彷彿不可攀附,似笑非笑的注視著慕容雨悠。慕容雨悠抬眸,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蒼白的臉上無波無瀾。
半晌,納蘭驚珩收回了目光,溫和的一笑,然後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突然又停了下來,回過頭道:「你既助我,難道不是有所求?」
慕容雨悠只是冷冷的笑,並未回應。
而納蘭驚珩似乎也並不需要慕容雨悠的回答,不再停留,繼續往外走。出了冷宮,他的貼身奴婢舞劍正立在一旁等他。見他走出來,舞劍連忙迎了上去,擔心的問道:「主子,你沒事吧?」
納蘭驚珩在原地站定,對著舞劍溫潤的一笑,宛如初春的暖陽。
「你主子又不是泥糊的,哪這麼容易就有事?」
舞劍雙手叉腰,佯怒的看著納蘭驚珩道:「還不是弄月姐姐。她可是給我下了死命令,今兒個主子你若是傷了一根毫毛,就把我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可是納蘭驚珩卻是側目望著冷宮方向出神,根本沒有聽舞劍在說什麼,似在喃喃自語。
「納蘭容止,有意思!看來這冷宮的天是要變了!」
「主子,你說什麼?」
舞劍對於納蘭驚珩的話並未聽真切,拉著他的袖子疑惑的看著他。
「沒什麼,走吧!」納蘭驚珩回過神來,臉上鋒芒斂盡。
「哦,好!」
舞劍跟在納蘭驚珩身後往回走。
走了幾步,納蘭驚珩突然又停了下來,說道:「舞劍,你去查一下納蘭驚月。我要知道最近她都見過什麼人,做了什麼,有何異動。」
「好!」
納蘭驚珩繼續往回走,舞劍跟在他後面。突然他又停了下來,回過頭對舞劍道:「舞劍,你還是現在就去查納蘭驚月。還有納蘭容止,密切關注,一舉一動我都要知道。」
舞劍領命而去,納蘭驚珩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讓他很不安。首先是納蘭容止,默默無聞十六年的人,突然將實力暴露在人前,他的用意是什麼?然後是納蘭驚月,對於這個妹妹,素來就是個沒頭腦的。可是今日她莫名其妙的對自己說的那一句「三哥,事情已經按你要求的辦好。」是什麼意思?而且今日的納蘭驚月似乎與以往的她有些不一樣,到底是哪裡不一樣?他一時又想不起來。
冷宮。
納蘭驚珩一出冷宮,如藍就從床上爬起來,將慕容雨悠扶上床。
「公子,二公主知道你的腿……都是奴婢不好……」
慕容雨悠微微一笑,艷如三月的桃花。「無妨。」
如藍依舊是不放心,又道:「那三殿下那裡……」
慕容雨悠自信的一笑,「放心,他什麼也沒看到。至於我為什麼不領他的情,你也無需擔心,他還會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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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高考日,祝各位高考的妹子考試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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