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沒有怦然心動,但卻真實可靠
札幌的拉麵美味,九點半的異國夜晚醉人,身邊還有想要陪伴的人,那一刻璀璨星光下,我突然覺得人生有時候好簡單,沒有怦然心動,但卻真實可靠。
回到酒店的時候,才發現手機里已塞滿了簡訊,手機設置的是簡訊來了就發送推送消息,簡訊的內容直接顯示在手機上。傅之言走在前面,看著手機一直是亮的,所以好奇的看了一眼。
明晃晃的幾個大字直戳眼裡心底,是江夏的簡訊。
上次落在家裡的衣服記得來拿——我是江夏。
上次的事情是個意外,但是傅之言卻不知道,在他看來這條充滿曖昧信息的簡訊會是某些舊情復燃的導火索。
怒氣在那一瞬間漲滿了他整個心頭,爭吵一觸即發,傅之言的手緊緊的握拳,不想眼神流露出任何情緒,所以憤怒的閉起來了。
本來歡歡喜喜回到酒店,準備休息的兩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低壓橫掃。我想解釋點什麼,卻發現無從下口,想告訴他上次發生了一點意外,但這些意外又著實顯得那麼的巧合,怎麼告訴他我在江夏的別墅里留下了自己的衣服,並且還意外的沒有帶走?難道說江夏因為我犯了幾年都沒翻的神經性憂鬱症?
苦笑的搖了搖頭,無從下口,所以選擇繼續承受著這低壓的氣氛。
「不解釋嗎?」他睜開閉了好久的眼睛,苦痛的接受著我一言不發的事實。
「我說過讓你相信我的。」
「所以現在他發簡訊來,讓你把上次落在他家的衣服拿回去!你什麼都不想說卻一味的讓我相信你是嗎?」
我也覺得可笑,我什麼都不想說,卻想讓他相信我。
「就算你告訴我,你有別的朋友也叫江夏,我也會相信你,可是你什麼都不願意說。我多慶幸你此刻不是愧疚的看著我,還沒擊碎我心底最後一點希望。」
他是平靜的說出這番話的,片刻后卻開始不停的摔著酒店內的東西。床頭的檯燈,偌大的鏡子,茶几上的玻璃杯,眼看快要砸到牆上的電視了。
「夠了。」我拉著他,「你別這樣,我沒做什麼愧對於你的事情。」
就像他說的,我並不是用愧疚的眼神看著他。
「唐一北!我不要你的責任感!」他暴怒的甩開我的手,他不要我的責任感,而我能給他的只有責任感,江夏就像回憶的皺褶一樣,我不想去磨平,也不想被提起或者是問出。關於他的事情,我並不想去解釋什麼,即使是和傅之言。
他足夠愛我,卻並不徹底相信我。不想眼睜睜看著好不容易的一趟旅行變成這樣,我開口說話,卻發現掩飾的意味那麼明顯。
「是個意外情況而已,不是不想跟你解釋,只是解釋起來很麻煩,我也不想提起江夏,你還是不夠信任我不是嗎?」
一直以來,江夏就像是我跟他之間的雷池,觸不得半分。這樣的戀情,讓我覺得岌岌可危。我曾自負的告訴過他,讓他充分的相信我,並不要提到那個人。
他平靜了一些,只是靜靜的看著被摔了滿地的東西,咬著嘴唇苦笑,我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太能製造低壓逼人的氣氛了。
他的語氣沒有質問,卻讓我內疚反省,「那天早晨你還說,我像個哥哥一樣。」
他想,終究我在你心底,也只是哥哥一般的存在,五年前是,五年後也是。
我驚訝他聽到那天清晨我在他耳邊呢喃的話,內疚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因為江夏的一條簡訊,我們兩個人就這樣對持著。
良久,我回應道:「我會定明天返程的機票。」
與其兩個人無聲的對持,我更想的是早點離開這裡,或許,重逢時的喜悅大過心裡的感情,兩個人才感性的說要在一起的吧。
其實他沒變,生氣的時候還是喜歡亂砸東西,憤怒的時候還是不喜歡說話。就像此刻一樣,他只是看著我,聽著我會說會頂明天返程的機票,默默的接受這場因為一條簡訊就殘破不堪的旅行。
他打開酒店房間的門,「晚安。」
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匆匆的離開了,我知道他會去再訂一間房,除了他忘記拿的手機還有行李外,這一切都顯得那麼正常。
接到許安的電話是在傅之言離開房間的半小時后,電話堅持不懈的響了很多遍,前幾遍我都是直接掛斷的,可是對方仍然不屈不饒的撥打著,無奈之下,我只好按了接聽。
「傅之言你怎麼可以這樣?」是上次給傅之言打電話,愛慕著他的小姑娘。
我有點疑惑,莫不是因為我和傅之言來北海道旅行,讓小姑娘的心碎的徹底?這樣的想法卻讓我覺得有些鼻酸。
我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對方顯然是愣了一下,隨即我解釋道:「我不是傅之言,我是他的女朋友。」
當我向那個女孩說我是他的女朋友的時候,竟然有一些彆扭,本來還只是質問的對方,瞬間脾氣上來了,我在異國的這一邊都能聽到那女孩生氣的拍起桌子的聲音。
「女朋友?你盡了一點女朋友的責任嗎?」
她的質問讓我感到更加的疑惑。
「就因為你突然想說去北海道,然後傅總就拋下了手裡所有的事情,跟你去了北海道,你覺得是她的女朋友就可以任意妄為嗎?」
「我沒有任意妄為。」這一句話,我竟說的有氣無力,之前傅之言是向我提起過,想一起去北海道,那天感動之下,於是答應的話說出口。
因為工作上的事情,所以倉促的跟他說,得快點去北海道,這樣想來,其實我根本就沒有問過傅之言這樣做你方面嗎?只是一味的配合著自己的時間和心情。
「你還說你沒有任意妄為?你下次想去哪玩的時候,能不能問一下傅總他手底下有沒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最後女孩又像是自憐般,降低了語調,說了一句:「是因為他寵著你,所以你才會這麼自私嗎?」
一句話,把我堵得死死的。
「對不起,是我的錯,後果我來承擔,我和傅之言會儘管趕回去的。」
這下子淪到她嘲笑我了,「戴蒙的珠寶提供商方面出了點問題,他卻因為你突如其來的決定跟你去了國外,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後果?你知道後果是什麼嗎就說要來承擔?後果是戴蒙馬上會收到眾多買家的投訴,因為我們延遲了交貨期!」
我並不知道後果這麼嚴重,被她這樣一說,我才開始嚴視這件事情。除了對不起我想沒什麼可以說的,但偏偏這時候腦海中又浮現傅之言一小時前黯然從我這裡離開的畫面,背影倉促的令人揪心。
就在我還接著電話,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傅之言拿著房卡闖了進來,沒錯是闖,他意識到了手機還落在我這裡,而手機不斷的有人來電催他回去。
眼前的一幕,大概是他早已經料到的。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手上還有很多事情?」因為他的不告訴,我在他們公司所有人心裡都成了醉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眼淚就要奪眶而出。
我還愣愣的拿著手機在左耳這邊,他一把奪了過去,憤怒的跟對方說:「我有我自己的喜好和選擇,就算戴蒙有一天因為這個人而垮掉,我也不會說一個字。」
他厲聲的告訴了許安他的選擇,然後決絕的掛斷了電話。我想問他,你都可以用犧牲這些來衡量我,為什麼不能義無反顧的相信我。
他拿著手機,沒有準備開口說話的意思,我看著他,其實在聽到許安說出這件事的時候,就已經被感動的一塌糊塗了。
但是訂明天的機票這種話已經說出了口,礙於沒有台階下,所以只能獃獃的看著他。半響,他動了動嘴唇:「明天還要一起去離天國最近的咖啡廳嗎?」
我一笑,眯起了眼睛:「那你今晚還要離開吧?」
「不要。」
說完他順勢牽起了我,異國月光下,我們又因為一通電話冰釋。
本來就備受旅程折磨的兩個人,更是因為晚上突來的電話簡訊勞心勞神,所以一放鬆下來,立馬覺得整個腦子都是大的,然後兩個人相視一笑,不過都是帶點苦澀的笑。
換上了行李箱裡面叮噹貓的睡衣,笑著看躺在床上的傅之言。
「這是你自己準備的還是你助理準備的?」這件衣服和上次他在我家裡穿的睡衣一個樣子,我不禁莞爾,他記性倒是蠻好的。
「你覺得呢?」他用反問來回答了我這個問題。我又覺得他其實真的很像個小孩子一樣,躺著他的臂彎里,覺得非常厚重和安全,雖然沒有猛烈的心跳,但是心情一片祥和,就像已經預知我會做一個美好的夢,擁有一個高質量睡眠。
「我下次不會砸東西,我知道你不喜歡那樣。」他其實已經累的徘徊在半睡半醒之間了,但是心裡想的話他還是想說出來。
「嗯……」軟軟的應了一聲,我彷彿已經做起了一個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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