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詭夜(上)
無邊黑雲籠罩大地,微光中城市輪廓依稀可辨,破敗的建築上,高雅紋飾被紮根於牆壁縫隙中的蔓藤所遮掩,歲月難掩其當年的輝煌。街道寬闊,到處堆滿了廢棄物,到處爬滿了灰不拉幾的植物。
「成哥,咱們來這好些天了,你要的東西連個影兒都沒有,俺們嘴都淡出鳥了,要不咱還是會去吧,想想三兒他老婆的手藝,我這口水•••」「啪」說話漢子腦袋上被搧了一巴掌。「叨逼叨,叨逼叨的!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再啰嗦,老子讓三兒他老婆把你那話兒切下來下酒!」說話的成哥三十多歲,腦瓜頂一層細碎短小的灰敗頭髮,鼠眼圓臉,白白凈凈,唇上一抹精心修剪的小鬍子此刻隨嘴角上下顫動。那被打之人一顆烏黑錚亮的光頭,滿臉橫肉,精赤上身肌肉橫生,心口一片巴掌大的護心鏡詮釋了什麼叫做歲月滄桑,被一條破皮帶斜肩綁在了身上。那漢子唯唯諾諾卻也不敢吱聲了。
殘破的摩天大廈某曾的角落裡,一夥十幾號人小心翼翼將身子俯下,撓屁股,摳鼻屎,打蚊子,舔手指形形色色卻是一群賴漢,身上無論多少都有幾件金屬防具,雖破爛不堪卻是難掩其上暗淡光華。「嘿,二禿子,你是不是和三兒他老婆有一腿,他••••」「滾你嗎的!」那說話之人話沒說完,卻是被人一腳踹了出去。那人拖拖拉拉的做起來,扶了扶頭上的破爛頭盔。弔喪眉,八字眼,一臉的衰相,嘿嘿一笑,卻是哭相:「三兒,不是哥說你,你那婆娘都不知道給你帶多少綠帽子了,你還死護著她幹啥。」那三兒卻是生的濃眉大眼皮膚古銅,一臉樸實。「噗味!胡二狗,誰不知道你那點心眼,看我老婆做的一手好飯就想破壞我們夫妻感情,鬼才相信你!」眾人一頓好笑,氣氛卻是活躍起來。「行了!都給老子精神點,賣魚強那伙已經進去有些日子了,東西明明掉在咱這片,合該就是咱的,那小逼卻要插一腳,咱不給他點教訓,趕明個他就敢在老子頭上拉屎了,都給我小心盯緊了!」「放心吧成哥,賣魚強身上的魚腥味老子十裡外就聞得到!他要是出••••哎,成哥,還真出來了!」
在眾漢所在大樓對面的大樓中,窗口中一條條黑影竄了出來輕巧的落在地上,接住上面拋下的一物,卻是方圓兩米的一件金屬物品。「就是它!」成哥一聲低呼,快速按下手腕上的破爛護腕。發出淡淡的光華覆蓋住了成哥的右手,光華內金屬翻飛閃電般形成一隻金屬手套,五指尖彈出半尺長的破爛金屬刀刃,一聲低吼,竄了出去。其後各色光華淡淡流轉,迅速的跟在了成哥的身後,向那兩米見方的金屬物體衝去。
「強哥,您老真是高瞻遠矚風流倜儻,這麼大的貨您眼裡還不小菜一碟,手到擒來••哎?啊•••」一人自高空落下,摔在地上卻是又立馬起身。「嗎的,趕緊走,撈過界了不知道啊!」緩緩收回伸出的腿,站定。以手撫胡:「風流倜儻?糊弄誰呢!」此人身量極高,滿臉絡腮鬍子,一條刀疤自額頭貫穿右眼直至下頜。雖平添幾分兇悍之氣,卻也是破了相了。突然強哥眼瞳一縮,十幾抹淡淡光華來的飛快。「嗎的,趕快!腌肉成來了!我R」話音未落,強哥胸前淡光閃耀,同樣破舊的胸甲覆蓋住了強哥的前胸,而後自腰間抽出一把尖頭菜刀,隨手挽了個刀花,寒光閃耀,煞是好看。那腌肉成來的飛快,十幾個呼吸后已經距樓下不足二十米。
「哈哈!賣魚強,你想不到吧,老子如此聰明絕頂,料事如神,趕在最緊要關頭來阻你!還不把東西乖乖奉上,在把身上幻凱交出來,或許老子可以只打斷你一條••••」話未說完,腦瓜頂寒光凜冽,激的成哥腦瓜皮發麻。卻是賣魚強在樓層中蹦出,自上而下一刀劈出。腌肉成一個懶驢打滾,麻利至極。那賣魚強腳剛著地,腌肉成卻是又滾了過來,右手猛一揮,指尖刃斬向賣魚強下盤。賣魚強刀勢未盡,卻又陡然變招斜斬向腌肉成手腕。「叮!」菜刀斬在腌肉成手上冒出一溜火星,腌肉成借這一刀之力向後翻滾,未站定,迎面又來一尖頭菜刀,卻是賣魚強捅一刀捅來。腌肉成以手抓刀,同時一腳踹向賣魚強小腹,賣魚強見腌肉成抓刀,卻也是起腳踹向腌肉成「碰」「咚」兩聲不分先後,強成二人各自向後一捂小腹,一捂腰側,覷定對方,各自提防。成哥手下十幾條壯漢湧向金屬塊,卻同樣被十幾條壯漢攔住去路,強哥手下人人手持尖頭菜刀,身著黑色緊身衣,動作統一又整齊。胡二狗低呼:「哇靠,這麼叼!」三兒道:「賣魚強啥時候有錢統一服裝了?」二禿子道:「哎,服裝整齊不僅有團隊精神,更兼能提升整體氣勢,看咱們,氣勢上就多有不如。」強哥手下排成一列,整齊邁出一步,伴隨一聲大喝,整齊響亮!二禿子一夥嚇得小退了一步。卻與後面來人碰做一團「哎呀,草你嗎的,把刀放低點,扎著老子腰了!」「我R別踩我腳!」•••••強哥手下見狀,立馬分出幾人抬起金屬塊奔向遠方。腌肉成見狀氣的哇哇大叫:「你們這幫小兔崽子,東西丟了老子打斷你們的第三條腿,哎••我R••」卻是賣魚強瞅准機會一刀砍來,腌肉成慌忙招架。成哥手下雖是一群賴漢,身手卻是不弱。三兒率先衝出去,他手上拎一條鐵棒,左腳光華流轉,接著猛力蹬地。「呼」的一聲,三兒瞬間竄出撞進一人懷裡,手中鐵棒不停,掄圓了砸向旁邊一人,繼而飄忽出腳,胡踢亂踹。「哇靠,三哥真猛!」後面一人贊道。「那是!」三兒拄棒於地,腳下踩定兩人。「三哥小心!」卻是後面一刀砍向三兒後腦,三兒胡亂揮棒,那倒霉蛋仰面飛出一溜大牙,向後撲倒。三兒又復拄棒於地,眾人齊伸拇指。
胡二狗,二禿子卻是奔向金屬塊,身後追兵自有三兒領一幫漢子擋住。胡二狗一灘爛泥一樣耷拉兩條臂膀腳下卻是飛快,腦帶瓜上破爛頭盔卻是有了變化,直向下延伸到鎖骨,兩側多出幾條金屬片勉強遮擋頸肩。二人一前一後眨眼間便追上前去。「唰」「唰」躲過迎面飛來兩把菜刀,撲向強哥手下三人,二禿子常人半個頭大小的拳頭掄圓了一頓老拳,碰著就紫,挨著就青,當真生猛無比。胡二狗卻是自后腰斜抽出兩根金屬刺,打磨的錚光發亮,最是陰損,專往眼睛下體上捅。「嘿嘿,來,小魚蛋,乖乖讓你狗哥捅兩下,早跟你說過跟著賣魚強沒啥出息,嘿嘿,今兒個就交代在這吧!」
「噗味!狗逼,你給俺家強哥添屁股都不配,看魚爺今天怎麼痛打癩皮狗!」這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生的倒是精神,可惜天生跟青面獸一樣,左眼周圍烏黑一片。、
那邊二禿子卻是將二人搞定「二狗,這小兔崽子口出狂言,你還讓著他幹嘛!」兒禿子與胡二狗城合圍之勢,將魚蛋夾在中間。
「哎!鄉里鄉親的,以後遇著他媽,這個•••••不好說話啊!」胡二狗閃過劈面一刀,趁魚蛋未及收刀一腳將其踹向二禿子。二禿子上前一步,一記直拳砸向魚蛋后心。登時魚蛋向前撲倒在地,二狗順勢刺向魚蛋,將其雙手貫穿於地上。「啊!」魚蛋慘叫。「嘿嘿,果然是名字里有個『二』的.」胡二狗一臉哭相,笑道。
這邊賣魚強與腌肉成斗得正歡,咋聽魚蛋慘叫,登時心頭一跳,暗叫不好。「哈哈,賣魚強,敬酒不吃你吃罰酒,今日註定乃我成哥成名之日啊,哈哈!」腌肉成唇上小鬍鬚抖得飛快。賣魚強暗襯:你又何時敬過我?「哼!腌肉的,要不是老子手下能打的吃壞了肚子,那裡輪到你個土鱉在這亂叫喚!」
「多說無益,老子也不為難你,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把你一身行頭交出來,老子就當沒發生過這事,今後見了面,叫一聲成爺,咱還是老交情。」成哥鼠眼亂轉,精光亂飛,得意非常。
兀地,一聲刺耳尖嘯自遠處傳來,速度極快,幾個呼吸間便轟鳴如雷,陣的人耳膜發疼。成強二人臉色發白,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冷汗瞬間遍布全身。遠處一團光亮,在這烏漆抹黑的夜晚猶如脫光的美女般引人注目,瞬間便將這片地方照的如白晝一般明亮,一夥賴漢抬頭張望,只見一通體流線的飛行器停在眾人上方。這奇異的飛行器成梭子裝前後各伸出一小節細桿,耀眼光華自桿頭冒出,蛋殼一樣將梭裝飛行器包裹其中。蛋殼緩緩收於兩端細桿,飛行器左右各伸出一扇艙門,裡面躍出五人,緩緩落於地上。五人各自腳邊盪出漣漪樣的塵土圈,全身包裹於破爛烏黑的鎧甲中,虎口吞肩,披風飛揚。五人身有血跡,顯然大戰不久。雖有五人,卻將成強一干人等壓的大氣不敢喘。
為首一人面向二禿子高聲叫道:「誰是頭?」聲音里的高傲與不屑直透面甲飛出,狠狠撞向眾人。「頭你嗎了逼!」二禿子漲紅了臉色卻是不肯退讓,狠狠一聲回了過去。
「禿子!你他嗎不想活了啊!大人啊••••」腌肉成聲音焦急而惶恐,然而卻也晚了。「啪」二禿子胸前護心鏡豆腐一樣碎裂,那為首之人一隻手將二禿子當胸穿過!眾人卻也嚇傻了,雖說平時打打殺殺,但鄉里鄉親平時也都熟稔的很,傷的再重卻也性命無慮,看著那猶滴著血的手,眾人均感今日小命不保。「噗」的一聲,那人將手抽出,二禿子胸口一個大洞,血水不要錢般死命飛灑,仰面飛倒,雙眼大張,已然氣絕。那人腳下陡然發力,化為一道烏黑流光,沖向胡二狗。
「停手吧。」淡淡的聲音響徹全場,溫和而不容抗拒。那人緩緩收回停於胡二狗面前的手,轉身離去。胡二狗看著那覆蓋於猙獰鎧甲下的手,緩緩離自己而去,癱坐在地上,屎尿齊出。地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人,一頭烏黑亂髮,蒼灰色高領風衣,肩頭卧一小巧黑影,長筒馬靴,背影偉岸。成強二人心中罵娘,只怪今天倒霉遇到惹不起的大人物,腌肉成雖悲戚與二禿子的死,但更擔心自己小命。
那穿風衣之人緩步走向金屬塊,不見其有何動作,那金屬塊卻是「啪」地自中間分開,散亂的零件飛向半空,卻是一件科技產物。裸露的電子元件發出淡淡的火花,那中間卻是一塊雞蛋大小的渾圓石頭,發出淡淡的光華,映的眾人眼冒綠光。
靈石!
那人肩頭黑影卻如聞了醒的貓兒一樣,閃電般撲向那塊石頭。成強二人心中卻是一震,「幻靈獸!!」相比那塊靈石,「幻靈獸」卻更讓二人吃驚
那小黑影是一隻由烏黑金屬構成的機械小獸,形如獅子卻有雙翼,半邊翅膀完全順壞,後退也沒了小半,此刻卻抱著那圓石啃得咔咔作響,可愛無比。那穿風衣之人冷漠如冰的眼光中,此刻看向小獸的眼光卻溫柔如水,三兒覺得自己看老婆做的菜差不多就是那個眼神。那小獸吃完石頭卻又將金屬一塊不拉的全部吃光,看著雖小吃的卻是飛快,那小獸背上傷口回復了肉眼不可見一點點,卻叫那風衣人嘴角上翹。此人右眼和整個右臉包裹於一塊皮革之中,剩餘單眼卻是長眉鳳目,鼻樑挺直,此刻薄唇微翹,自有一番魅力。
虛空中兀地出現點點電芒,兀地連接成網狀,如同巨大的半球將眾人網在期間。那半球狀電網籠罩範圍如足球場一般,將兩座大樓攔腰打斷,半坐大樓廢墟如小山一樣砸向眾人,成強一干人等臉色發青。在電網罩下的瞬間,飛行器彷彿被抽去了所有的動力載了下來,鎧甲五人組,盤旋而上將那飛行器拖住,烏黑鎧甲縫隙中發出耀眼光芒,硬是將那飛行器緩緩停在地上。
那半坐大樓呼嘯而下,在碰觸電網瞬間便飛灰湮滅,成強一干人等卻是虛驚一場,而後發現電網將他們也是籠罩,腿肚子不由又是一陣抽筋。那風衣人臉色微變,寬大風衣無風自抖。手下五人迅速成五行方位將風衣人圍在中央。
「咯咯咯•••••」一陣乾癟的笑聲傳入電網之中,聲音飄忽不定,刺耳異常,仿若冷水當頭澆下,順著脊梁骨一路下滑至尾椎繼而渾身哆嗦。然而成強一干人正處於緊張之中,咋聽笑聲,嚇崩了魂兒,嗚哇亂叫,卻又咋見叫的最大聲幾位忽然頭頸突兀分離,血如噴泉一樣濺眾人一臉,嘎!一干人立馬又成被掐住脖子的小雞。
「咯咯咯••••」笑聲不停,成強一干人再也不敢出聲,剛剛好好的大活人突然就掉了了腦袋,這般詭異之極的場面一群賴漢哪裡見過。
那風衣人緩步走到飛行器前,修長雙手猶如切豆腐里般,將飛行器尾部撕裂出一條大口子,那獅裝機械小獸飛快鑽入其中。「燕某的命還真值錢啊,竟有勞『風馳』『電掣』二位戰將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