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誰？！」左右找不到人，張飛急躁地吼道。

「我啊……我是你祖母了。」女聲依然說著戲謔的話，輕笑的語氣可以讓人聽出她愉快的心情，似乎這樣的局面娛樂了她。當然，同時也讓除了她之外的人有種有火兒沒地兒發的憋悶感。

馬超上前敲了敲放映機，一臉問號，「到底是怎麼說話的啊？」

「不要找了，你們不會知道的」女聲回道，嚇得馬超向後一跳。

趙雲迅速起身，閃至窗外。可是就和剛剛一樣，窗外什麼都沒有，可是也能明顯從說話的人的話里可以聽出來他們的行為對方能夠看見。

他和黃忠對視一眼，沖修搖了搖頭。

雖然突然出現的女聲讓他們亂了一下，但修從頭至尾都氣定神閑，連表情都沒有變過。

「不知這位小姐有什麼事？」

「我啊……因為我父親被曹操他父親委託幫忙，所以我就過來了啊。」這話一出口，大家都明白過來。可是同時更是有股無名火。

「既然是來幫忙的，就不要在那邊裝神弄鬼嘛！」張飛急道。

「你們態度那麼差，我還不樂意幫忙了呢……」

「你！」張飛又要嗆聲，修喝止了他。

「三弟……」雖然看不見人，修還是向放映機的方向抱了抱拳，「這位小姐，既然我們目的相同，應該不是敵人，你這樣躲在暗處多少會讓人誤解，不知可否出來一見？」

「不愧是做大哥的，就是會說話……」只聽聲音，就可以聽出聲音主人的好心情。

「雖然我是不在乎誤解什麼的了，不過看在你這麼誠心的份上，就給你見我的機會好了。我在曹家練武場後面的花園裡，你們來吧……」

「大哥你就不要……」本來想讓大哥在屋裡等，可是接觸到修毫不動搖的眼神，趙雲將剩下的話咽回了嘴裡。

兄弟們和華佗都了解，大哥需要的是躺著好好養傷，可是會長和羽出了這樣的事，大哥怎麼會安下心來。忽然覺得，他們對董卓出手的目的雖然是為了大哥，可是他們卻做了對大哥最壞的決定。

在去後花園的路上，兄弟們故意走得很慢。黃忠落在最後，時不時不著痕迹地扶修一把。

「人呢？」

後花園里，除了空空的花草，趕來的眾人什麼都沒有看到，張飛的第一反應便是被耍了。

「唉，年輕人要有耐心好不好，不要隨便懷疑一個人的信譽好嗎？」那樣帶點戲謔的語調，張飛他們短時間是不會忘記了。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這次終於出現了人影。

一匹棗紅色的馬緩緩走進來，馬上端坐著一個與他們年紀相仿的女生，手持韁繩，面上掛著帶點調皮的淺笑。穩穩地勒住馬，輕踏馬鐙，她騰空而起，輕盈地落在了修和五虎將的面前。帥氣地抱拳，她向修他們打招呼。

「你們好，我是江東的孫尚香，幸會幸會。」

所有人都得承認，孫尚香是個讓人眼前一亮的女生。她沒有貂嬋的傾城，沒有小喬的甜美，但她身上有一種尋常女子沒有的英氣，和女子的柔美揉在一起，讓她身上有種獨特的氣質。就像現在，手持馬鞭腳蹬馬靴剪著利落短髮的她站在存在感十足的五虎將身邊，絲毫沒有被掩蓋，依然散發著強烈的個人存在感。

「謝謝孫小姐前來相助……」

孫尚香的氣質讓修覺得獨特，但修向來不會因為一個人存在感強烈而露出別的什麼諸如讚歎驚奇的表情。所以他依舊是最初淡然的樣子，彷彿孫尚香不是帥氣的飛進來而是正常地出現在他們面前一樣，對她抱了抱拳。

「你們也不用謝我，要不是我老爸擅自答應了曹伯伯的請求，我也不會來……」

孫尚香十分直接，「而且，我可沒說我一定會成功救出他們。最多，只能保證成功救出一個人。」

伸出一隻手指，孫尚香歪頭看著修。臉上的隨意，彷彿她不是在討論別人的生死。

「一個怎麼行……」張飛有些著急，馬超站在他的身邊猛點頭。

「不要為難孫小姐，飛。」感覺到孫尚香只是在等他的答話，修開口，語氣平緩，似乎一點不著急，「我們完全沒有救人的頭緒，一切就仰仗孫小姐了。即使只能就一個人，也比兩個都沒救好不是？」

沒有見到修急躁的樣子，孫尚香似乎有些失望。

「總之，你們安排一下，明天讓我見見關羽和曹操。」故意將馬鞭扔向對自己最不滿的張飛，孫尚香向里走去，「啊，還有，這幾天我就住在這裡了，幫忙安排一下吧。」

「好。」

聽見修彷彿沒脾氣的回應，孫尚香雖然沒回頭，但揚了揚眉，顯出一點不解。真是不一樣，眼前的劉備和她調查中的劉備，看來，東漢也有點意思。

夜晚，吃過晚飯的孫尚香在院子里散步。五虎將似乎還在想她剛來時的玩笑，特別是張飛和馬超，故意做出一副賭氣不和她說話的樣子。她怕自己再待下去會笑，就出來了。

和調查中的一樣，正直執著到讓人覺得單純，即使是心思畢竟靈活的趙雲，也一樣。和他們江東那幾個都成精的人真是不一樣。

想起江東，孫尚香的表情有些惱怒，明顯有些困擾的事。

突然，一陣琴聲傳來，吸引了孫尚香。向著琴聲傳來的方向走去，在草木掩映的白色走廊里，孫尚香看到了一個有些讓她意外的身影。

「劉備？！」看到那個專註彈琴的身影，孫尚香忍不住開口。

琴聲猛地止住，修抬頭看見了站在那裡的孫尚香，「孫小姐……」

「你……」修本想問她怎麼會在這裡，轉一想便明白了原因，「兄弟們沒有惡意，你不要介意。」

「我知道……」孫尚香上前幾步坐在了修的身邊，露出一個好笑的表情，「他們就像大孩子一樣，現在是記恨我跟他們開玩笑，賭氣一樣」

「是啊，兄弟們都很單純……」

提起兄弟們，修露出一個淺淺但很溫暖的笑容。

孫尚香正好看到了這個笑容，不知是不是光線的作用，她覺得此時的劉備十分好看，那比大多數男生清秀很多的眉眼柔和下來，彷彿周圍的人也跟著心情平靜下來。一瞬間，孫尚香覺得自己臉有點發熱。

「那個，如果我只救了曹操，你是不是會很傷心……」像是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孫尚香說著，「你一定會很傷心哦，畢竟關羽是你結義的兄弟，那你一定會恨我吧……」

「我為什麼要恨你？」修的臉上終於出現有些詫異的表情。

「如果真的在會長和二弟之間選一個，我希望那個人是會長。我們兄弟三人無足輕重，可是會長不一樣，他有能力去造福更多的人。那樣有抱負的會長，不應該栽在這裡。」修的表情在光影的掩蓋下有些看不清，但他身上明顯透著冷靜的氣質，「我知道我不能代替二弟做決定，但我也了解，二弟會和我做一樣的決定。」

他的語氣那麼肯定，因為他是那麼了解自己的兄弟。

「你……可以彈首歌給我聽嗎？」孫尚香覺得不能再說這個話題了，看了一眼修的吉他，問道。

「好」修應道，輕輕撥動琴弦。

修彈得曲子，就像他留給孫尚香的感覺一樣。總是平淡甚至顯得有些淡漠的外表下，有著明顯的溫柔，和不易察覺的熱情。看著修認真的側臉，孫尚香發現，原來劉備長得那麼帥。

直到華佗打斷了修硬拖著他去吃藥，孫尚香一直站在原地。

想起那個一直給人穩重的大哥感覺的劉備聽到吃藥露出可愛的想逃的表情，孫尚香終於忍不住笑了。雖然和調查的不一樣，但不否認，孫尚香更喜歡她見到的劉備。在這個亂世都想稱霸天下的時代，她已經很少看見那樣深邃但清澈的眼神了。

也許，祭天大典真應該好好想想更有勝算的辦法了。

劉備這樣的人，總覺得不應該因為踐行「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而沒有意義的死去……

孫尚香露出一個笑容，轉身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