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聖誕夜的偶遇

幾天之後，便是聖誕節了。這一天，老師很難得地取消了一切作業。放學的時候，同學們歡呼雀躍，興緻勃勃地討論晚上到哪裡去hign。

我夾雜在這陌生的喧囂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雖然已經來了幾個星期，但是似乎還是沒有融入到這個集體中去。我也不知道，是我的問題，還是他們的問題。

曾經在我原來的高中麟水三中時業務不斷的小手機，到了白橋就跟變成了啞巴一樣，只有偶爾林明珺的簡訊，能讓它有短暫的生機。自從我家破產，我所擁有的那些東西，似乎都在慢慢的消失。

甚至，我連挽留的機會都沒有。

指尖傳來一陣震動，我急忙解鎖手機，看到「林明珺」三個名字，心裡不厚道地湧上一陣失落。

「抱歉，今天我們班三大美女非要拉著我請客，今晚晚飯你自己解決吧。」

「哼。」我撇了撇嘴。還三大美女呢，全白橋的人都知道，林明珺所在的理科實驗班只有兩個女生。不過我沒有拆穿他，回復道：「好吧。祝你玩得愉快。」

回復完簡訊，突然，一個合適的聖誕節人選浮現在我的腦海里。

我打開通訊錄，找到林羽珺的號碼。

「嗨，羽珺。」

電話另一邊的聲音似乎還帶著一絲困意，大概是倒時差的緣故吧：「有什麼事情嗎？」

「今天是北京時間12月25日，聖誕節。」我提醒她，「所以我打算晚上請你吃飯逛街，你去不去？」

「去！」對方聲音里的疲倦一掃而空。

雖然聖誕節並不是中國的傳統節日，但是由於年輕人的推動，夜晚的美食街依然節日氣氛濃厚。林羽珺第014章，對這裡的一切更是新奇。平日里在我們印象中不起眼的特色小吃在她眼裡成了無比的美味，嘴裡明明嚷著：「再吃又要胖啦」，卻又跟打了興奮劑似的拿了一串又一串。

「在中國，有一個人叫做'吃貨'。」我說。

「啊？那種人是什麼樣的？」林羽珺一邊啃雞翅一邊問。

「你這樣的。」

林羽珺有點不好意思地放下雞翅，過了一會兒卻又忍不住向小籠包發起進攻。

掃蕩完美食街，我又帶她去隔壁的服裝街。林羽珺對衣服不感冒，摸著鼓鼓的肚皮強烈抗議要回美食街，而我堅決要在服裝街逛一圈。正在我倆僵持不下的時候，林羽珺突然鬆開了抓住我袖子的手，指向一家服裝店的櫥窗。

我向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發現霍雲曦正在裡面。可是……那是一家女裝店，而且是，面向十四至十八歲高中女生的女裝店。

「他在給女朋友選衣服嗎？」林羽珺在旁邊輕輕地問。她的眼睛里，已經像籠罩了一層霧氣一樣朦朧。

「應該不是吧……」我急忙安慰道，「也許他就是給他的妹妹或者姐姐挑衣服吧……他那個性格，不像有女朋友的。」

林羽珺沒有理會我的解釋。她獃獃地站在那裡，剛才還洋溢在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

霍雲曦向我們這邊看了一眼，但又很快轉過身去，並沒有打招呼。他的這個舉動，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畢竟，他不是一個喜歡與外人接觸的人。不論是我還是林羽珺，都沒有和他達到熟人的地步。

林羽珺牽起我的手，說：「我們回去吧。」

我無言，只好點點頭。我們并行走在熱鬧的街上，卻像是被隔絕在另一個世界。我們此時此刻，只能感受到冷清與落寞。

「璟瑤，我打算過幾天就回美國了。」林羽珺打破沉默。

「為什麼？」

林羽珺笑了笑，我看到她的笑裡帶著苦澀：「我剛才看到他看我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經不記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