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美女的選擇

晨曦彷彿被人捏住了口鼻，胸中塊壘鬱積，一口悶氣在胸膛里來回翻滾，越來越盛，偏偏就無法呼出。

附近似乎還有火焰在燃燒，炙烤的晨曦渾身乾熱，口唇都裂開。然而他找遍四周，都找不到一滴可以飲用的水。

就在這時，天上忽然下起了暴雨，晨曦欣喜若狂，張開嘴開始喝水。

雨水開始是甘甜的，後來卻變成了苦澀的洪水，沒命地灌入晨曦的口鼻，讓他窒息。

「不！」

晨曦發出一聲驚呼，猛地坐了起來，然後意識到，他做了一個噩夢。

下意識地，晨曦伸出手，想要撫摸女孩的長發。

手，摸了個空！

晨曦一怔，意識很快想起了發生的一切，眼神開始布滿了痛苦。他終於連最後可以相信的人也失去了。

從記事開始，晨曦身邊的人總會一個一個的倒下。最開始他們有一群人，最後只剩下了晨曦和女孩。

而現在，就只剩下了晨曦自己。

這就是末日世界，總是這樣無情和黑暗，會把一切溫馨和美好從人們的身邊奪走，然後賜予黑暗和痛苦。

「沒有能力的人，總是難以存活的！」黑髮黑眸的洛洛走進房間，對晨曦微微一笑，「醒過來就好，我還以為你活不下來了！」

晨曦看見洛洛，先是為對方的清秀而略微吃驚，然後就開始警惕起來。黑色荒野上的人，從來都是衣著骯髒，形如洛洛這樣不沾污點的衣衫，簡直是前所未見的異類。

不假思索，晨曦習慣性地伸手抓向背包，卻抓了一個空。

「你在找這個？」洛洛揚了揚手中的幾個畫軸，「很有意思，黑色荒野的孩子，竟然會喜歡繪畫藝術……」

晨曦咬了咬唇，那些畫對他來說可不是什麼藝術品，只是偽裝的武器而已。

「我叫洛洛，和龍將軍一起救了你。所以現在，你是龍將軍的人了，要接受龍將軍的安排。既然你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我就去把龍將軍叫過來。在這之前，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晨曦！」

「晨曦，很好！」洛洛莞爾一笑，轉身走出了房門，只剩下晨曦自己在床上。

晨曦發了半天怔，才開始打量自己的環境。然後，晨曦就吃了一驚。

他居然躺在一張木床上，身上還有被子！

被子，這可是只有傳說中的大人物才有的東西。黑色荒野上的人，可都是用垃圾來保暖的。

其實，若以舊世界的觀點，晨曦身下的木床十分簡單，不過是幾塊舊木板加了橫樑釘在一起的。被子也很薄，似乎洗了很多次，布料都有些糟了，除了乾淨些，也沒什麼優點。

然而，被子就是被子。再薄的被子也是被子！

房間里還有一把椅子，一張八仙桌，桌子上還放著一盆不知名的花草，讓房間充滿了一股清香。

男孩輕手輕腳地下床，意外地發現自己似乎被人清洗過，身上乾淨的很。

這件事情很不同尋常。

要知道，現在的世界中，到處都是垃圾，天上的暴雨和地里的河流都又臟又黑，洗澡的話，會越洗越臟。

而真正可以把身體洗乾淨的水，在男孩的概念中，都是用來喝的。

觸眼所及，一切都在告訴晨曦，他來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走到窗前，只向外看了一眼，晨曦就全身劇震，呆在了那裡。

陽光！

他居然看見了陽光！

美麗的、七彩的、絢爛多姿的陽光！

自從出生之後，晨曦還是第一次在現實中看見如此美麗的陽光。

陽光是生命和生機的象徵，但只有在大滅絕時代之前的舊世界中，人們才能幸福地生活在陽光下。即使那個時候的霧靄天氣，在現在看來，也是天堂的象徵。

大滅絕之後的星球也有陽光區域，卻不是在黑色荒野。黑色荒野上，是從來不見天日的黑暗。

晨曦在黑色荒野上生活了七年，從來沒有見過那怕一秒鐘的陽光。堆積在大氣中的粉塵、煤屑和奇異的黑雲，把黑色荒野遮掩的密不透風。

而現在，他居然看見了陽光。

「你醒了？」一個好聽的女人聲音突兀地響起在晨曦的耳邊，讓他一驚，立即轉過身來。

房間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個美艷的女人，她有著美麗的金色長發，宛如綢緞般柔順，那純金般的光澤比陽光還要耀目。

瓊鼻玉齒，粉面朱唇。

女人的身高大約一米七八，一雙修長優美的腿，幾乎快趕上了晨曦的身高。修身長褲在腰臀間勾勒出了一個完美的弧線……

雖然年紀尚小，但在黑色荒野中生活的人，對男女之事也就耳聞目睹格外的早。所以，晨曦已經並不是一無所知。

要命的是，當女人往房間一站，晨曦的視線就與女人的美臀齊平。這個時候，低頭已經不足以解決問題，晨曦需要仰頭，才能避開女人身上的性感部位。

但是抬頭的瞬間，女人的挺拔的胸部又不安分地闖入了晨曦的視野。

晨曦後退了一步，這才與女人天使般的容顏對上眼。

「呵呵。有趣的小傢伙！」女人在房間中唯一的桌子上坐下，把優美的長腿往椅背上一搭，毫不在意地展示自己誘人的曲線，「咱們長話短說，是我救了你，所以，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了。你有什麼異議嗎？」

晨曦安靜地思考了幾秒鐘，然後謹慎地搖了搖頭。

「很好！」女人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很識時務。識時務的孩子都會有額外的獎勵。我會送你去上學，包括格鬥、屠殺、藝術和數學等所有的領域！你有什麼問題嗎？」

「為什麼要幫我？」晨曦疑問。

「呵呵，我可不是幫你。只是不想養個廢物而已。」女人非常坦白，「我培養你，讓你獲得能力，以便你以後可以更好地輔佐我。懂嗎？」

晨曦點頭。

「還有其他的事情嗎？」女人道，「沒有就收拾收拾上路吧！」

晨曦忽然想到了那一團火焰和被火焰帶走的女孩，於是，問出了一個讓女人微微詫異的問題：「那團火焰，它，是誰？」

「呵，怎麼，你想報仇？」女人饒有興趣地盯著晨曦的雙眼。

晨曦現出一抹遲疑，旋即堅定起來，用力點了點頭：「是！」

「等哪一天，我心情好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現在，你還不配！」女人說完，拍了拍手，把洛洛喊了進來。

晨曦明白女人的話，現在的他實力低微，就是荒原上的土耗子，知道不知道也沒什麼區別。

……

不久之後，換了一身衣服的晨曦就被名為洛洛的女助手拎到了一座蒸汽動力的火車上，在火車輪軌摩擦的咣當咣當聲中，沿著長長的鐵軌，駛入了一條山間隧道。

洛洛要帶晨曦去鋼鐵學院去報名，從此之後，晨曦就會開始一種新的人生。

如果晨曦不是從小生活在黑色荒野，而是和火車上的其他孩子一樣生活在這個叫西蘭的陸地板塊，他就會知道鋼鐵學院這個名字是怎樣的驚心動魄。

那是西蘭大陸最富盛名的學院之一，它有些另類，不符合普通人的審美標準，卻無可置疑地強大。

此刻，車廂中擠滿了孩子，背後代表著西蘭大陸各方勢力，他們的目的地卻都和晨曦一樣——鋼鐵學院。

晨曦站在擠滿了人的車廂中，目光射向窗外，貪婪地看著那美麗的陽光。陽光彷彿是最美麗的魔術師，給萬物都鍍上了一層虹彩的光輝。

有陽光的世界，是格外美麗的。

在黑色荒野中的人們中間，一直流傳著一種說法，陽光籠罩下的上層社會是有秩序的，有法律和既定的規則。只要按照既定的規則生活，那麼不用拼死拼活就可以填飽肚子，甚至可以有閑暇來讀書和泡妞。

這是黑色荒野中的人所無法想象的世界。黑色荒野中的人，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夠在日落之前找到一口吃的，至於明天的食物，從來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

雖然名為晨曦，但他還是第一次闖入陽光的世界，並且開始向著只有在夢裡出現過的學院走去。

在學院里，只要好好學習，就可以有足夠的食物和飲水，有安全的居住環境，還有可以修鍊源力的秘籍。這一切，都象徵著一個美好的世界。

可惜，女孩不在這裡。否則，那該有多好？

「下等豬玀！」

就在晨曦憧憬美麗生活的時候，一個尖銳沙啞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讓他一怔。

循著聲音望去，晨曦看到了一個肥胖的白人孩子，他比晨曦高了足足一頭，一身顫抖的肥肉承載著最少兩倍於晨曦的體重。

白人胖男孩面目可憎，以一種惡毒的語言攻擊晨曦。

晨曦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車廂中的孩子們看他的眼神都變的充滿了敵意和輕視。

「滾開！下等豬玀！」一個長滿了雀斑的白人女孩用力一推晨曦，「滾開！別站在我旁邊！」

晨曦踉蹌著後退，不小心踩到了誰的腳，頓時惹起了一陣尖叫：「豬玀！死開！」

一陣尖銳的疼痛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後背，晨曦匆忙一摸，手中立即沾滿了紅色的液體。他被一個白人男孩從背後砍了一刀，幸運的是，傷口並不嚴重。然而，疼痛卻是真實的。

疼痛的刺激讓晨曦怒極，他轉身，不顧一切地沖了上去。

四周的白人孩子一起圍擁上來，撕扯晨曦，讓他寸步難行。傷口被扯動，火辣辣的痛。

一時間，車廂變的亂糟糟，到處都是咒罵聲和尖叫聲。

捅了晨曦一刀的白人男孩正在趁亂向後退去，頗有些遺憾地看著手中染血的小刀，他的本意是一刀結果了晨曦。但晨曦對危險的直覺超出了白人男孩的預料，竟在危機降臨的一刻，扭動身體躲過了致命的要害。

這讓白人男孩不得不有些遺憾，他還從來沒殺過人呢！如果今天能夠殺了晨曦，到了學院，就可以好好吹噓一番了。

洛洛就站在晨曦的身邊，看到那個姦猾的白人男孩偷偷地捅了晨曦一刀，神色驟然陰沉下來。

洛洛一陣拳打腳踢，圍在晨曦身邊的人紛紛倒地，看著洛洛露出驚恐的目光。

然後，洛洛一把就把那個動刀的白人男孩拽到了晨曦的面前。

被洛洛從混亂的人群中提出來，白人男孩臉上的姦猾迅速地變成了慘白，他尖叫著，撕咬著，想要掙脫。

可惜，洛洛就像提著一隻老鼠一樣，輕易地就將他扔到了晨曦的面前。

「殺了他！」

洛洛從自己的腰間解下一把銀色的匕首，遞給了晨曦：「殺了敢傷害你的人！」

晨曦忍著疼痛，默默地接過了匕首。剛剛發生的一切，讓晨曦警醒：西蘭大陸的生活絕不是他想象的那樣有秩序的美好，縱然是在陽光下的世界，黑色依然存在。

陽光下的世界，美好只是表象，所謂的規則，也會在力量面前發生偏差。

這個時候，只有黑色荒野上的規則才能解決問題。那就是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晨曦看著背後捅自己刀子的人，神色出奇地平靜。他握緊了手中的銀色匕首，能夠感受到銀色匕首刀刃的鋒銳。對武器，晨曦有一種天然的直覺和靈敏的觸覺。晨曦知道，洛洛給他的是一柄真正削鐵如泥的寶刀。

或許晨曦唯一不能明白的是：為什麼車廂中的其他孩子都對他充滿了敵意？

然而，這已經不重要了。

敵人已經成為敵人，不管是什麼理由，都改變不了他們彼此間敵斗的身份了。

作為晨曦的對手，白人男孩面色卻有些難看。尤其看到晨曦背後的鮮血還在流淌，而晨曦卻安靜的像個水晶，更讓白人男孩心中起了濃濃的不安。

白人男孩想起了自己父親的教誨：「當你的力量不如敵人時，就要動用你的計謀去戰勝他！」

「同學們，我們怎麼能夠讓下等豬玀污染只有高貴的白種人才能坐得火車呢。我們一起團結起來，把這個下等黃色豬玀撕碎吧！」

白人男孩振臂一呼，立即引起了整個車廂的孩子的歡呼和響應，他們紛紛站起來，對著晨曦咒罵，把手裡可以抓到的東西投擲過來。

白人男孩看到自己的計謀得逞，成功地挑起了眾人對晨曦的仇視，心中無比得意：「一個低賤的黃種人而已。我高貴的羅姆有一千種方式，可以殺死你這種雜碎！」

晨曦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仇視了。

黃皮膚，黑眼睛的他和周圍的這些白皮膚碧眼睛的人，如此的格格不入。

晨曦轉頭向洛洛看去，她也是黃皮膚黑眼睛，和晨曦一樣。還有那個把晨曦從黑色荒野中帶出來的女人龍倩蘇，雖然是純金色長發，卻也是黃皮膚黑眼睛。

他們是同一個種族，而車廂中的這些人，是另外一個種族。

晨曦看到洛洛對自己點了點頭，於是有一種怒意從胸中勃發而出。

「殺！」

晨曦爆髮式地低聲吼叫，用力向姦猾的白人男孩衝去。晨曦沖的如此用力，以至於腳下失去了控制，剛剛衝出一步，身子就失去平衡，向下倒去。

白人男孩也曾經學過初級格鬥，對晨曦的這一衝本來有數種應對方式，但晨曦倒的如此突兀。白人男孩的格擋反倒是落在了空處。

然後，腳面上傳來尖銳的劇痛，就讓白人男孩歇斯底里的慘叫起來。

晨曦的下滑不過是偽裝，倒地的過程中，晨曦已經瞄準，然後一刀切下了白人男孩的半個腳掌。

在白人男孩慘叫的時候，晨曦已經靈活地一滾，出現在白人男孩的背後，一刀扎了下去！

白人男孩的慘叫停止了，整個車廂都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