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古董
雁府自有了五彩魚,由更名為四郎中的四更儘快配製解藥,全府上下全聚在了後院,等待解藥製成的那一刻。在這五年多里,為配製解藥,主僕一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弄來了二十三種巨毒,四味引葯,如再不能合成解藥拯救天地十二尊神的性命,那孤雁府的人還真要瘋了。
有道是怕甚麼便來甚麼,偏在這關鍵時刻,十二尊神身上的毒性再次複發,先冷后熱,痛苦難忍,渾身無力地癱在床上成了個半死人。而更可怕的是,蝴蝶婆婆留下的解藥均已吃完,早已嫁給十二尊神的春柳,夏雨,秋陽,冬雪,平兒,翁竹,杜鵑,伏兒,雨兒,蝴蝶,彩蝶,瓊兒只能守候在床邊精心照料,淚流雨下,泣不成聲,靜靜地等待命運對他們的無情宣判。
日子在驚愕中一天天地過著,這對全府人來說是種煎熬,很是折磨。也好在到了毒發的第六日後半夜,賈六爺與如意夫婦推門進來,見光著膀子的十二尊神全身發黑,呼吸微弱,不久就將撒手歸西,留在世上的也只有半世威名。「快。快給他們服下。」如意將剛配製成的解毒藥丸分給了春柳她們。翁竹拿在手上后說了句:「還有些暖手。」就將藥丸塞在了魯剛的嘴裡,用湯匙餵了幾口水。「老爺他還好嗎?」伏兒關切地問了句,如意嘆道:「他與四郎中熬了整整六天六夜,製成藥丸后,伏在桌上便睡。」秋陽感嘆地說:「能攤上這麼個好主子,就是不一樣啊,把我們下人當寶貝。」大家聊了一會後,見十二尊神臉上的黑色正在消退。賈六爺的心裡清楚,這是解藥在體內起到了療效,就與如意起身說:「你們就安心照顧著,孩子自由我們看著,就別操這份心了。」便與如意出門,見大家還候在院中等候消息。就說:「服下藥丸后,毒性正在漸漸消退,應該是成功了。都回吧,好好地睡上一覺。」眾人這才放心地散去,只聽莫邪歡叫道:「這下好了,公子該兌現我的一房娘子了。」
他這話讓一旁的白文想到了四年前與相公,莫邪帶著靈猿,雕兒去泰山的望夫岩那一帶的懸崖峭壁上采配製解藥的蜂戀花,千牛草。這些珍貴草藥往往都是長在峭壁上。很難攀摘,失足便會跌入萬丈深淵,萬劫不復。那回,天嘯坐大雕試采了四五十回,終摘得千牛草,便對莫邪說:「小廝,若你和靈猿去采來那株蜂戀花,我便給你一房媳婦。」這莫邪還真馱在靈猿背上。放大膽地將蜂戀花採到手上。現在想起這配製解藥的五年裡,還真是曲折辛勞。幾度驚險。
作為孤雁府的主人,天嘯每日都要去關心天地十二尊神三次,看看有甚麼異常情況。不論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他均會如實地告訴守在院內等候消息的人們,讓全府上下有個思想準備。直過了十餘日,見陸豐他們再無複發癥狀。每餐要喝一翁酒,吃三大碗飯,他這才敢長長地松上一口氣,畢竟是為這解藥奮鬥了五年多,今日總算是功德圓滿。讓人心安。他又一次地將全府上下召集了後院里,流著喜悅的淚水笑道:「五年多的煎熬,今日總算是過去了。現在看來,是我們孤雁府的好運到了。
你們想想,解藥均已吃完,又是毒發的當口,若解藥配成再晚上一二個時辰,那十二尊神此命也就休也。可現在,他們一天能喝三瓮酒,酒後能吃三大碗米飯,比過去吃得還多呢,真是好胃口,府里的糧食也被他們吃完了。」四郎中搖頭嘆道:「我初到孤雁府時,原以為配製解藥是件很容易的事,撐死也就三四個時辰。可誰料,卻會耗了我們五年多的時間,實為不易呀,但還是成功了。
嘿,這足於證明我們孤雁府的人能啊。」賈六爺點頭笑道:「現在,十二尊神的巨毒已經清除,那下一件大事便是找天下武林的晦氣了。」青雲笑道:「孤雁府苦熬了五年多,原本的姑娘都成了有兒女的母親了,為的就是報仇雪恨,讓孤雁府的亡靈能夠安息。」石老太太笑呵呵地問:「大家說說,孤雁府第一個該打誰?」不料大半的主僕都同聲叫道:「血洗聚雄山莊,殺了東方烈。」天嘯聽了笑道:「嘿,連阿蓮都知道聚雄山莊了,那孤雁府還怕誰呀。好了,大家準備準備,七日後離府,兵發龍虎群山,先一路掃了聚雄山莊的外圍勢力,再入聚雄山莊殺了東方烈那個老禿驢。」眾人聽了歡呼一聲,分頭行事,各自回家打點行裝不提。
讓青州人和那些長期窩在齊家客棧的江湖眼線看不懂,又都覺得奇怪的是,緊閉了五年多的孤雁府大門突然敞開。隨即,府內便燃放起了炮竹,足有十萬餘響,整整熱鬧了一個時辰,引得半座城的百姓都湧來觀看,將整條大街和附近幾條小巷堵得水泄不通。炮竹聲剛息,只見從府牆右側門內牽出一輛輛形狀十分怪異的車轎來。此車轎有大有小,小的比一般車轎大一半,大的有一般車轎的四五倍。
有心人仔細地數了下,共從府里出來大小車轎八十四輛,分別為三套馬轎四十四輛,雙牛車轎十輛,駱駝車轎十二輛,大象車轎十八輛。說這車轎怪異,自有它怪異的所在,除了大小有別之外,車身是用上等的檀香木製做,凡介面處均用生鐵牢固,車轎與車轅都是由生鐵鑄成,車轎前後有門,左右有窗,轎頂還有凸出的通風窗,就象是一座小屋子。這車轎怪異,趕車的與護車的也十分神秘。趕車的一身黑衣,護車的一身白裝,不論是黑衣還是白裝都蒙著臉,就露著兩隻眼晴和一張嘴,人人身馱長柄九環鬼頭大刀,個個身佩一柄短劍。接著,府內又響起了比先前還多的炮竹聲。伴著炮竹之聲,先從府門裡緩緩地出來十二匹高大的黑色寶馬。騎手均著黑裝蒙面的人,也不清楚男女老幼。最前兩人各手持一桿旗,左側這人持的是一桿「孤雁府十二尊神」的簾旗,右側那人持一桿黑色牙旗,旗上是條金色的騰龍,活靈活現。這十二個黑衣人的衣前綉著「至尊」兩字。衣后綉著一隻展翅翱翔的白色大雕;緊隨在「孤雁府十二尊神」后出來的是十四匹灰色寶馬,身著白衣也蒙著面,前面也有兩個持旗人,一桿是「孤雁府十四天神」的簾旗,一桿是白色牙旗,旗上也是條金色的騰龍。
這十四位白衣人衣前綉著「天神」兩字,衣后綉著一隻展翅翱翔的黑色大雕;這兩拔二十六騎策馬過了長長的車轎后,十輛雙牛車轎和十二輛駱駝車轎緩緩地跟了上去,走了一段路后停了下來。之後從府里又出來了匹血紅高大的神駒與十六匹白色寶馬。騎手一身白裝也蒙著面,當先的手持一桿「孤雁府十六尊龍」的簾旗。這十六位白衣人的衣前綉著「尊龍」兩字,衣后綉了條金色的騰龍;這十六匹白馬離府後跟在了那龐大的駱駝車轎後面,就有十條藏犬,三隻花豹,三隻獅子,三隻老虎跟了上去,驚得圍觀的人一陣亂竄。只恐被這些大型猛獸給吃了。這拔騎手上去后,另有十輛馬轎緊隨。
炮竹聲還在府里響著。接著出來了四十六匹棗紅色寶馬,騎手身著黃衣也是蒙著面,人人手持梅花槍,衣前綉著「孤雁」兩字,衣后綉了匹棕色的駱駝,當先的是手持一桿「孤雁府四十六鳳」的簾旗。這四十六騎跟上了馬轎后。另有十輛馬轎,十八輛大象車轎,又二十輛馬轎緊隨上去。最後從府里出來的是二十八匹雜色寶馬,騎手上穿白衣,下著黑褲。自然也蒙著面。當先一人持桿「孤雁府二十八煞」的簾旗,人人提著五環陰陽棍,衣前綉著「孤雁」兩字,衣后綉了條張著血盆大口的黑色藏犬。更奇怪的是,這人走沒了,孤雁府的炮竹也突然息了,兩扇府門也在「吱呀」聲中自己關上了,隨即就響起了門閂聲。瞧熱鬧的青州人和那些江湖眼線這下看傻了,誰也不清楚從孤雁府出來的這些神秘人到底是誰,形狀怪異的車轎內裝的又是些甚麼怪物,而這些人與車轎又是從哪裡來的。正當這些人想著猜測,孤雁府的府門又是誰關上的,忽然從府內竄出三個身著紅白黒三色錦衣的毛人來,卻是三隻長臂靈猿,手上提槍,身上馱劍,還朝大家咧嘴一笑。這是甚麼怪物呀,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頓時有幾人嚇暈了過去。
這靈猿仰首尖叫了幾聲后,一蹦一竄地追趕前面的馬隊去了。接著,就從府里騰空而起了十二隻大雕,雕上坐人,在圍觀者的驚呼聲中,展翅往西高飛而去,眨眼便成了黑點。
孤雁府的這些怪人離了青州城后,也不知何故緩緩而行,每日行程只在八十餘里,這真是寶馬當成老牛騎,浪費了。更古怪的是,除沿途採購物資外,孤雁府的人從不在城鎮停留,既不入酒樓飯莊,也不找客棧打尖,所有吃喝全由自己打理。入夜前,這馬隊就擇一處荒郊野外安營紮寨,八十四輛車轎頭裡尾外地圍在一處就象是堵堅固的城牆。這堵牆的裡面支起一頂頂大大小小的蒙古包,從駱駝車轎里出來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就在營地里戲鬧玩耍,也不出營。隨後,大家架灶埋鍋,找來乾柴,燒菜做飯,再從牛轎內取出酒來三五一堆,席地而坐,只有話聲,沒有笑聲。吃飽喝足之後,眾人便帶自家兒女入蒙古包去歇息。這營地到了夜間也沒有人來巡夜,安全就落在了三隻靈猿,十二隻大雕,三隻花豹,三隻獅子,三隻老虎,與十條藏犬身上。如有人來摸營,七八十幾個的,自有這些飛禽猛獸來料理;若人來多了,這些飛禽猛獸自然也不會硬扛,閃身退避,隨來者摸營,自有車轎來料理。表面上看這些車轎,除大些和華麗外,看似與一般車轎無不同之處,其實不然。這車轎內外兩層均有鐵皮包裹,刀砍不進,箭射不入,轎身的上下左右和前後,均有機關。不論摸營者觸碰上哪輛車轎。就會從車轎的機關里射出餵了巨毒的鐵針,中者在半個時辰內必死。
如偶有幾個高手闖入營內,只要大雕,藏犬一叫,眾人齊出,那便是瓮中捉鱉。讓你來得了,回不得。到了天明,眾人起床,架灶埋鍋,燒菜做飯,百十多個孩子便在營中扎馬步。吃了早飯後,大家每人再備上一份午餐,餓了就自己在路上吃。拆了蒙古包后,連被褥一同裝入馬轎內。再抱孩子上了駱駝轎。這些孩子不分男女,每十五個一輛,隨後起程,繼續趕路。這一路之上,不論是遇上正道邪道,各門各派,還是大股小股的江湖人物,殺與不殺全由前面的「孤雁府尊神」與「孤雁府天神」定奪。在通常情況下。不論對手是幾十還是上百,是村莊還是分堂。根本就無需別人動手,這二十六位眨眼便能解決,決不留一個活口。殺了人,奪了金銀財寶,接著就是燒房子,讓人覺得孤雁府的人既冷酷。又兇殘,還不易對付。就這麼,一路之上凡遇上江湖人物,均成了孤雁府的刀下鬼,只要遇上就很難有逃脫的。即便是千里寶駒也跑不了。結果弄得江湖人物談「孤」變色,聞「孤」而逃,一時驚得人人自危,識時務者早早逃到了天邊去。
這日來到一山前,山上有座寨子,這便是江湖人稱「風雲十三寨」的第一寨,這寨後面還有十二寨,均建在十二座的山頂上。這風雲寨共有三十九位當家,四千餘兄弟,大當家一隻虎是東方烈的舅老爺,也是聚雄山莊的外圍勢力。孤雁府擇了處開闊地紮下營后並沒即刻動手攻寨,象是有意留給風雲第一寨一點準備逃跑或拒敵的時間。大家架灶埋鍋,燒菜做飯,也不往外遣出探馬,更沒有人去警戒,就象此地是孤雁府的後院一般,從駱駝轎里放出孩子來,任由他們自由玩耍。眨眼便來到了黃昏,大家三五一堆席地而坐,卻不喝酒,只吃飯,也沒有人說一句話,不知情的還以為這些人全是啞巴。飯後,「尊龍」中有人道:「入夜前,將孩子抱入轎內歇息。入夜後,由犬豹虎獅留下看守營地,余者如數出擊,在明日黃昏前清除這風雲十三寨的一草一木。尊神負責開寨門,天神負責取銀兩和燒山寨,人由鳳和護車者,趕車者來殺。尊龍負責截殺打援者,煞負責策應,所奪銀兩交於大雕運回。」言畢,也無人應聲,更沒人介面,只是從一輛馬轎內取出一些治傷葯,每人分了些,然後分散去照料牛馬,駱駝,大象。卻說孤雁府的動靜早有山寨內探馬報知大當家一隻虎。
這一隻虎早已聞得孤雁府厲害,忙遣兄弟召各寨當家與好手去第一寨議事,只要保住了第一寨,也等於保住了整個風雲十三寨。閑話不說,各當家在入夜前來到了第一寨的聚義堂,堂內已擺上了酒席,除三十九位當家,七十八個好手外,還有十餘位風雲寨的貴客在坐。斟了酒後,一隻虎起身道:「兄弟們,孤雁府已在山下紮營,卻不知何時來攻我山寨,眾人均要提防。」三當家撲雕虎就沒把孤雁府當一回事,當即笑道:「大哥,孤雁府何足畏懼,也就二三十個高手。」二當家花豹也說:「是啊,孤雁府除了錦衣公子外,也就天地十二尊神,和南龍頭那幾個厲害些。到時,讓兄弟們拿上弓弩,見了這些人便射,還不將他們打成刺蝟。」眾人聽了大笑,一隻虎說:「弓弩齊射,再高手也成了狗屁。大家盡情吃喝,吃完用心守寨,只要滅了孤雁府,那我風雲十三寨也就名揚四海了。」大家都說「好」,便開懷暢飲,大塊吃肉,笑聲滿堂。不知不覺中,夜色降臨,花豹朝堂外叫了聲:「小的們,點天燈。」這話音剛落,只聽得山門前響起了驚恐聲:「有人摸寨啦。」眾當家聽了忙扔了碗筷,操起兵刃湧出了聚義堂一看,早已是滿寨火光衝天,屍橫遍地。隨即,就有一夥黑衣蒙面人飛疾而來,速度極快,猶如閃電。「兄弟們,撤至二寨,再作理會。」
一隻虎沒料到孤雁府眨眼間便破了第一寨,忙帶人出後門往第二寨趕去。可行到一半,已見第二寨火光衝天,情知不妙,忙快步而去。眾當家入寨一看。滿地屍首,竟找不到一個活口來。也就在這時,有人叫道:「快看,第三寨也著火了。」一隻虎見了驚道:「這孤雁府果然厲害。兄弟們,乾脆放棄四五寨,直奔第六寨。」可這腳剛出第二寨的後門。已見第四寨方向火光映紅了半邊天,有人嘀咕了一句:「這破寨的速度也真快呀。」便繼續前走,接連翻過了幾座山嶺,剛登上三指峰,眾人全傻住了。從上往下看,只見五至八寨均已著火。接著第九寨也亮起了火光,一隻虎叫了聲「苦也」后,便躺倒在了地上,泄氣地說:「如此打法。還從沒見過。用不著天亮,這風雲十三寨全沒了,這如何是好。」
花豹的嘴皮此時再也硬不起來了,嘆息了一聲,道:「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好在所有當家都活著,不如投奔聚雄山莊再作打算。」話音剛落。夜色中便響起了一陣冷笑,驚得眾人一大跳。隨即就有人道:「三指峰景色如畫,那爾等哪也別去了,就葬在此處吧,也該瞑目了。」接著就響起了鐵環在搖晃中所發出的響聲。一隻虎聽了驚叫道:「這是五環陰陽棍,大家小心了。」百十個好手聽了,知這五環陰陽棍的厲害。忙拉開架式準備迎戰。這來者正是負責策應的孤雁府二十八煞,三人一組地搖晃著棍上鐵環,一步步地逼上三指峰。在快要接仗的瞬息間,這鐵環忽然轟鳴了起來,越來越響。猶如雷鳴,震得不少人都捂住了雙耳,臉顯驚恐之色。也就在這時,二十八根五環陰陽棍齊上,眨眼便倒下了十幾人,腦漿四溢,想也不能活了。一隻虎早已驚魂,見勢不妙叫了聲:「兄弟們,跑啊。」
便往夜色中一閃,餘人緊隨,反應慢的又有十幾個成了死屍。可這是風雲十三寨的巢穴,這一草一木誰都熟悉,只是二十八煞追趕得緊,一隻虎他們只有狂命奔逃,過了一山又一山,卻不知人在逐漸減少。忽然間,在後追殺的人不知何故忽然返身便走,這才讓一隻虎他們有坐地喘息的機會。可看了人數后,都駭了一跳,僅剩下二十三個。「阿彌陀佛。這總算是逃出來了。」有個禿驢號了一聲,見天色開始放亮,便道:「老大,跑了一夜,這肚子也餓了,不如下山找點吃的,再作打算。」一隻虎點頭,起身招呼眾人擇道下山。
走到太陽升起,終離山入了官道,可剛走幾步便發覺了不對,眾人忙止足一看,前面道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二三十具屍體,快步走近一看,識得均是附近村鎮的江湖人物,也是風雲十三寨的座上客。就在眾人面面相視之時,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匹血紅高大的神馬和十幾匹白馬,馬上之人均為白衣蒙面,卻是孤雁府的十六尊龍。昨夜,他們在此殺了想為風雲十三寨打援的二十七個好手,剛才又血洗了這些好手的家人,卻不想會遇上一隻虎他們。「相公,交給我們得了。」這聲音象是玉羅剎,隨即就從馬鞍上躍出十一條倩影來,花豹見勢不妙,也忘了招呼同伴,扔了鐵鎚往道旁的樹林里一竄,身後已響起了陣陣慘叫聲,驚得他比兔子跑得還快,眨眼便回到了山裡。他躲在巨石后張望了一陣,見沒人追來,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仰躺在地,嘆道:「怕姐夫的聚雄山莊也扛不住孤雁府這打法。」
再說孤雁府的十六尊龍策馬揚蹄回到了營中,見全府上下均已回來,不少人還在吃飯,便下馬去拿碗筷和酒,馬匹自有人牽走去喂料飲水。有位天神走到一尊龍身旁,道:「公子,四日後將途經李家堡與揚庄。李家堡堡主是東方烈的把弟李興,揚庄莊主揚彪是李興的親家。若打揚庄李家堡來救,若打李興揚彪必救,你看怎麼打。」這尊龍冷笑了一聲,點頭應了句:「那就分兵嘍。同時滅了揚彪與李興便是,擋我者亡。」此話一出便是將令,結果在屠殺揚庄與李家堡時,八十八輛馬轎分三拔分守在了三處要道上,用車轎上的暗器射殺打援的江湖人,餘人一分為二分打李家堡與揚庄,孤雁府的人似猛虎餓狼,血洗之下手也不軟,眨眼便沒了活口。房內起火,前後也就一會的功夫,沒一丁點的懸念,很是恐怖。如此一路緩行,不論遇上幫會的總壇還是城堡,孤雁府均破而殺之。從不留活口。這一年多下來,就沒有打不掉的對手,即便是難啃的骨頭也只需一天時間。故江湖人物又傳開了,說錦衣公子過去殺高手僅需一招,可孤雁府現在攻城堡殺人,也僅需一天,甚是驚人。但也有不怕孤雁府的,好歹也要硬碰硬,殺個痛快的人。
而這不怕孤雁府的就是三合會舵主邱大海。仗著手下有百餘高手,六千餘兄弟,總舵建在禿鷲峰的懸崖上,可說是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城堡內又有三道堅固的大門,和十年都吃不完的糧食,心想我就就和你錦衣公子耗。一來耗到來了援手,那便是前後夾擊。讓你錦衣公子再嘗嘗被屠殺的滋味;二來耗到你沒了耐心撤退時,我便趁機掩殺。也讓你嘗嘗我的手段。這三合會雖然人多勢眾,又仗著天時地理,實為一塊十分難啃的骨頭,但孤雁府的人就沒想過要繞過去,總之是一個「打」字。但誰都明白,若要成功拿下這三合會總舵。至少也要付出三十人的性命。
但孤雁府一路所向披靡,攻無不克,決沒無故繞道的理由。連老爺都說要打,非要打下不可,而且必須在一天內拿下。即便死再多的人。他要讓天下武林知道,孤雁府就沒有拿不下的幫會,他們要麼向孤雁府誠服換名稱臣,要麼等著被血洗屠殺,就是遇上七大門派也是如此。天嘯想了一上午後,趁吃午飯的機會對大家說:「這邱大海居高臨下,我孤雁府做了些甚麼,他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飯後拔營,後撤五里。」有一鳳問:「老爺,那我們何時攻打呀?」天嘯道:「今天半夜。」
有一尊神問:「主人,那這次怎麼打?」天嘯冷冷地道:「趁其不備。輕功好的,從下往上打,邊殺邊放火。輕功差的,由大雕分批載上懸崖,攻入他的總舵,由上往下壓。記住,幫會最有錢的就是三合會。聽我恩師火焰魔女說過,這三合會已經營了四代人共一百五十七八年的時間,邱大海是第五代舵主。這總舵里至少有五萬兩黃金,三千萬兩白銀,奇珍異寶,古瓷字畫自然是不計其數,都給我取了。取了后交於雕兒,隨後由上往下打,也邊殺邊放火。餘人用大象破門,隨你們怎麼殺都行,但不許留下一個活口。」尊龍中有人笑道:「這六千人殺下來,我胳膊都殺斷了。」有人問:「老爺,這回怎麼打殺為三合會打援的人?」另有人也道:「是啊,老爺,邱大海在江湖上的聲譽甚好,沒準打援的人已在趕來的路上。」見老爺半靠在一峰卧地駱駝的肚子上,仰望著即將黑下來的天空沒吭聲,尊龍中有人說:「相公,就我們這點人手,攻取三合會已是吃力,那邱大海的援手又怎麼打?」天嘯輕嘆了一聲道:「孤雁府的人只管攻打三合會,快快拿下便是。那些援手嘛,自有人料鋰,你們就別再操這份心了。」老爺的話誰都信,那也就沒人再問。但誰的心裡都在想,不論是海鹽幫的高手,還是孤雁門的好手,能被老爺視為自己人的都在這了,再有就是從隆慶暗調來的人了。虎驍營,虎威營,宮中侍衛,御林軍,還有虎頭水師,這些都是隆慶的精英雄師,也是皇上的親軍。
莫非,是其中的一隊到了。果然在吃晚飯時,有四匹黑馬坐著四個黑衣蒙面人,每人手持一桿黑色牙旗,旗上是條活靈活現金色的騰龍。「快瞧,老大,這四個是孤雁府的甚麼人?」尊龍中有人驚訝地叫了一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營門口,不知是誰嘀咕了一句:「夫人,奴婢怎麼沒見過這四人?」只見老爺身影一閃,人已到了營外。「你們怎麼來了?」天嘯驚問了句,其中有人道:「師祖,四位師奶奶帶人分別在丘縣與堯崗鎮截殺住了趕來的江湖人,讓師祖放心攻打邱大海便是。還有一消息,東方烈的小徒搗山虎宋林在襄陽府的盛武酒樓,三日後開張,聽說他的**十個師兄都會去捧場。」天嘯點頭一擺手,這四騎策馬而走。他回去依舊往地上一坐,拿起碗筷繼續吃飯。
有位尊龍問:「相公。這四位黒衣人是誰啊?」他應了句:「玉面判官,閻王爺,蛛蛛,和響尾蛇。」這尊龍愣了聲:「我怎麼沒見過?」另一尊龍嘻聲笑道:「你老九記得相公,還記得誰呀。告訴你,玉面判官與閻王爺是七豪的徒弟。蛛蛛和響尾蛇是三傑的徒弟。」隨後問天嘯:「相公,他們不是都死了嗎?」天嘯扒了碗里的最後幾口飯,放下碗筷抹了下嘴,道:「他們四人酒量小,都先醉了,誰料竟救了他們一命。醒來后,他們見滿地都是死屍,卻找不到一個活口。之後又遇上了鄭敏與張尚,見江湖人還在河南府晃悠。便暫且躲了起來。那年我去朵蘭城,繞到去了河南府,想去徒弟們的墳前燒柱香,灑些酒,說說話,不想卻撞上了他們,那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他怕夫人們沒完沒了地問這問那,到時必會牽出耿鳳。莫婧,和婉兒姐妹來。便擺手道:「都快去準備吧,我找尊者談些事。」
飯後拔營,退五里后紮下營寨,眾人入蒙古包內歇息。到了半夜,孤雁府的人照計行事,很是迅速。邱大海防備錦衣公子會夜襲。故將高手全守在了一第二道門這,卻沒料到孤雁府的人會從天而降。見懸崖頂上火光衝天,殺聲陣陣,夜色中還有黒乎乎的龐然大物在頭頂上飛來飛去,三合會的兄弟見總舵讓人端了。一下全沒了鬥志。接著,就見孤雁府的人在滿山殺人放火,很是恐怖。最可怕的是,有三個怪物在火光中帶著一群猛獸在四處襲人,頓時驚慌失措,擇路而逃。小的沒了鬥志,你邱大海還有甚麼能耐,慌亂中帶著二十多個高手和四千餘兄弟鑽進了山洞裡,從另一頭出來后,投奔聚雄山莊去了。三合會就這麼被端了,望著衝天的大火,天嘯將孤雁府二十八煞中的十一人叫到了面前,道:「三日後,搗山虎在襄陽府的盛武酒樓便會開張,東方烈的徒子徒孫都會去捧場。我知道你們的胸口始終憋著一股怒氣,就等發泄的一天。去吧,帶著你們的夫人。若留活口,別回來見我。」
這十一人應聲去了,天嘯去看望孤雁府的傷九個傷者,自有四郎中替他們包紮傷口。結果這大火燒了十來天才熄滅,孤雁府卻在這場大火中搶出了五萬四千七百餘兩黃金,三千一百五十六萬兩白銀,七箱奇珍異寶,約二千件古瓷字畫。「太多了。」孤雁府原本就有千餘萬兩銀票,這兩年多里又打了二千餘萬兩,這次又得了三千多萬兩,天嘯都開始嫌手上的銀子太多了。結果,他每人給了一百兩黃金,一萬兩銀票,五百兩現銀,三件奇珍異寶,和三幅字畫。「都記住了,凡途經家百里者,就將黃金白銀,奇珍字畫送回家去。讓你們的家人置豪宅,買良田,購下人,也過過上等人的日子。」
眾人聽了高興,特別是春柳她們這些窮困家的人,家裡人一下得了這麼多黃金白銀,還不成了地方上的豪紳富賈。但讓天嘯擔憂的是,千里無跡他們夫婦二十二人都已走了月余,可至今未歸,那必是遭遇上了大股強手。「陸豐。」他將「孤雁府十二尊神」叫到了面前,道:「我的徒弟去襄陽府殺東方烈的徒子徒孫,已過月余,我怕他們是讓甚麼好手圍住了,你們去接應一下,我們繼續趕路。」陸豐應聲,帶人剛要走時,恰好千里無跡他們回來,只是多出了鄭敏與張尚這對夫妻。「你們怎麼才回來呀?」有人用怒斥的語氣問了句,接著就有人道:「老爺擔心你們,都落淚好幾回了。」
長白山老怪忙道:「師父,殺那些龜孫子,甚麼懸念也沒有。就一壺茶的功夫,殺了三百八十四人,可說是絕了東方烈的徒子徒孫,半個活口也沒留下。只是半道得知承天府那一帶,連降暴雨十餘天,河水上漲,洪水肆虐,衝垮了無數村鎮,有十來萬百姓困在山上沒吃的,都開始死人了。我們幾個一商議,覺得救人要緊,便又返回襄陽府,將城內的穀米全買了,再找牛車馬車往承天府運。
師父,運這些穀米到承天,比殺江湖人累多了。唉,路不通,橋毀了,這才回來晚了。」見徒弟們安全回來,又聽說救了十餘萬百姓,天嘯很是歡悅,揮手叫道:「自離了青州府,我們還沒有痛痛快快地喝過一回。再走二十餘里地有座小村叫八坪,窩在山坳里,那李外員是我和我五夫人的好朋友。我們就到八坪去吃喝,開懷暢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