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晚餐后,蔡追魂快馬馳回了聚雄山莊,見東方誠摯正和華山弟子林青劍在大堂內說話,不用手下稟報,便直接闖入大堂。「辛苦了,蔡前輩,快請坐。」東方誠摯一見蔡追魂回來,忙請他入坐,讓丫環遞上茶水,問∶「神扇子怎麼說?那些人是不是月牙教的?」「誠摯老弟,其中三人,還正是月牙教的。」蔡追魂吃驚地應了一句后,問東方誠摯∶「你是怎麼知道的?」他望著林青劍∶「是你說的?」林青劍點頭一笑∶「路經江南時,我們遇上了他們。」隨即,便嘆息了一聲,接著說∶「對方功夫十分怪異,象是來自西域,還未過招,我的兩個徒弟便死在了金針銀鏢之上,我手快,接住了這些暗器。」說罷,指指茶几上的三支木箭,又說∶「七年前,我在西域見過這木箭,后打聽才知是月牙洞的蠻人所制。
近來,江湖上又崛起一個邪教,名為月牙,收羅天下黑道人物四十三人,黑山的野和尚,和洛陽的神腿章便在其中,也不知教主是什麼人物,竟然。」他見有一丫環帶著一個衣袖上綉著一條黑色騰龍的青壯漢子站在大堂外,忙關上了話閘。「老爺,海鹽幫來人求見。」丫環在外說道。「海鹽幫?」大堂內的三人好久沒聽到這一名號了,此刻聽說,都吃愣了一下。「讓他進來說話。」大家相互望了一眼后,東方誠摯這才讓來者進入大堂。這青壯漢子是海鹽幫白龍堂新任的副堂主李三。他大步走進大堂,朝東方誠摯抱拳說道∶「魯中大俠。李三受本幫幫主重託,給你送來請柬一張,望七日後移步天府,觀摩本幫重出江湖之慶典。」說完,他從手上的一大疊請柬中,抽出一張遞給了東方誠摯,然後朝蔡追魂和林青劍拱了拱手,正色地問∶「請問兩位前輩是何派人物?李三也好送上請柬,免得來回折騰,誤了時間。」「華山派。」「蔡追魂。」「幸會。幸會。」李三拱了拱手后。從請柬中挑出兩張分別遞給了蔡追魂。和林青劍,隨後朝三位拱了拱手,說了聲∶「打擾了。李三告辭。」轉身走了。林青劍這才想起一件事,說∶「難怪我路經萬家同樂城時。撞上幾個身著與此人相似的衣裳。手持三角狼旗。在城內四處亮喉,說什麼?」
到了次日黃昏,凡在江南客棧歇腳的武林人物。十有**都拿到了海鹽幫的慶典請柬,並七嘴八舌地在飯桌上,相互議論了起來。「這麼說,海鹽幫果真要重出江湖了。」「這自然不假。白天,我還瞧見馬嘯天,扛著海鹽幫的大旗,在萬家同樂城招搖過市呢。」「難道,這馬嘯天也歸順了海鹽幫?」「看來這回,四海客棧的方掌柜,要露臉嘍。」「嘿!就那麼幾號人,還搞什麼慶典,又不是三眼怪道回來了,也不怕被別人一口吞了。」
「掌柜,你知道這天府在哪裡?」「我在這裡混了二十多年,還沒聽說過龍虎群山裡有過一座什麼天府。沒準,是在別處吧。」「神神秘秘的,也不寫清這天府在哪裡。」「這才叫高手呢,讓你自己去找,也好折騰你。」「嘿!也不知是哪路人物,在為海鹽幫撐這個家?我看,總不會是馬嘯天那個老粗吧。」「莫非,是四十年前血腥武林的白眉魔王?聽說,有人在萬家同樂城見過這個大魔頭。」「鐵算盤,你這不是屁話嗎?那白眉魔王是什麼人物,四十年前已經是唯他獨尊了,四十年後,他還會瞧上這小小的海鹽幫,你真是喝馬尿喝胡塗了。不是我矮老頭說大話,那白衫少年,必是海鹽幫的新幫主。絕對錯不了。」「哼!我鐵算盤又不是三歲的娃娃,你騙誰呀。不信,你問在場的各位,誰信你這屁話。」「那夜,他在東灣鎮斗敗了快槍手,這總不是傳聞吧。哼!就你鐵算盤,給我學著點。」大家議論紛紛,卻把那件轟動一時的「王府血案」,暫時擱在了一邊不談。
「大師,這酒原本就是你的,理當還你。」天賜言畢,讓一丫環提著燈籠陪馬璐去倉庫拿兩壇透里香,然後指了指司空闊和東方誠摯,對蔡追魂說∶「老前輩,他倆要留在天府索討屠龍劍,那你獨自回去也無伴說話,不如留下作陪,喝喝美酒,品嘗香茶,圖個熱鬧,你看如何?」「客隨主便。天幫主,你太客氣了。」蔡追魂點頭,慧智大師等酒,司空闊想著怎樣開口索討屠龍劍,便同大家一齊坐下,扯東談西,聊天說地,從長城內外,到龍虎群山,當議論到「王府血案」時,琅娜格格的臉色一變,忽然傷感地哭了。「在家時,多勒貝待我特好,只要有好吃的,總少不了我這一份。現在,他的家人不幸死於黑衣人之手,想報此仇,卻不知兇手是何人,只知道其中有個神腿章,可我問了好多人,誰也不知這神腿章是何許人。前輩,小弟,這仇,你們說讓素素怎麼報呀。」別人各懷心事,一時也難勸琅娜格格,天賜卻說∶「姐姐,你之事,便是小弟之事。你先別哭,反正也沒什麼外人,小弟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只要姐姐如實說來,想必,在場的四位前輩,多少能悟出一點道理來。」隨後問東方誠摯∶「師兄,你說是嗎?」東方誠摯連忙點頭∶「天師弟,這是當然。再說,這血案直接影響到聚雄山莊的聲譽,而我又無故受陷害,眼看一月限期已經過半,如萬一震怒滿清,大兵壓境,這龍虎群山幾十萬百姓,也將受真兇牽連,難逃一劫。」天賜望了琅娜格格一眼,針對東方誠摯的話題說∶「師兄,我看未必,想是你多慮了。
再怎麼說,鐵木真也算是一代明君。那他之子女,除彪悍善戰之外,必也讀過聖賢之書,懂得以德爭天下,以善待蒼生這一道理。如滿清單靠兵馬之強悍,那也只是逞匹夫之勇,沒法爭得蒼生之心,奪得大明江山。故所以,多爾袞決不會在龍虎群山再現血光之災,不然。誰還敢歸順多爾袞。做滿清的子民?多勒貝王爺府雖死了一百多號人,如再動干戈,不論是對滿清,還是對多爾袞。都有百害而無一益。我只是就事論事。既不偏大明。也不為滿清,一切只為我的段姐姐,儘快找到線索。抓到真兇,這才是我問話的最終目的。我知道,你們四位前輩,也在追查此案,應該有些線索,不仿議論議論。」見蔡追魂點頭稱是,就問琅娜格格∶「姐姐,這些黑衣人是什麼口音?用什麼兵器?約有多大的年紀?」琅娜格格見天賜人雖不大,但見識卻很廣,心中多少感到有些安慰,並準備找個機會,把天賜介紹給多爾袞認識┅┅她聽天賜一連問了三個問題,就抹了一把眼淚,說∶「聽阿里巴和多勒貝說,這些人都年過五旬,輕功極佳,其中一個是川東口音。他們多為使劍,其中一人,使的是一對月牙刀。」天賜又問∶「高矮胖瘦,斷臂缺腿,他們有何特證?另外,上門偷襲,通常先用暗器毒煙開路,那麼,他們偷襲王爺府,就不可能不用這種手段,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你說呢?蔡老前輩。」
「說得不錯。」蔡追魂再也不敢輕視眼前這個小輩,不論是功夫,還是見識,似乎都超人一籌。「天幫主,他們所用的暗器,與常人不同,據老夫所知,至少已在江湖上消逝了近四十年。」說完,他對東方誠摯說∶「把那幾件暗器,給天幫主一看,也許他有見解。」東方誠摯「嗯」了一聲,取出裝暗器的小布袋,遞給了天賜∶「師弟,小心點,暗器上都喂有巨毒。」天賜「嗯」了一聲,接過小布袋,打開布袋時,只聽琅娜格格說∶「對了,小弟,那個使月牙刀的左手,只有三根手指。」他點了點頭,將小布袋裡的暗器倒在了茶几上∶「噢!原來是金針,銀鏢,木箭,和竹葉。」東方誠摯忽然想到了什麼,忙說∶「他們共有數十人,領頭的是個姑娘,都騎黑馬,其中有黑山的野和尚,和洛陽的神腿章。聽林青劍說,這些都是月牙教的人。」「月牙教?好熟悉的名號。」天賜愣了一下之後,放下手中的銀鏢,「哎唷」一聲拍了一下腦門說∶「我想起來了,這月牙教,必是從雲南苗族的月牙洞引化而來,而這木箭,就是那些苗族人所為。剛才,段姐姐說的那個使月牙刀的人,那定是月牙洞洞主苗人老爹的次子,人稱三指獸,現在應在七旬上下。四十年前,三指獸和毒仙在京城做了件大案,就是用這木箭。嘿!四十年前,他撞在了我恩師手上,想不到四十年後,他竟會撞在我的手上,真是命該絕他。」這天賜,雖然只是個初涉江湖的毛孩子,就是做了海鹽幫的幫主,也不過在今天的慶典上,結識了各路人物,但也沒有說上幾句話,自然不會有多少江湖閱歷。
但他天資聰慧,悟性極高,備一點即通之靈,有過目不忘之材,在魔鬼谷之中,他閑時就纏著四位恩師,不是學功,便是練武,或者聆聽這些異人的江湖閱歷,和武林壯舉,加之白眉魔王的經歷較多,天南地北走過不少,當然也就把自已的所見所聞,如講故事一般地全告訴了天賜。也就是說,五位江湖異人的閱歷和見識,早就裝入了天賜的腦袋,使他不出魔鬼谷,也知道天下武林諸事,江湖歷來奇聞,只是不是親身經歷,不能對號入座罷了。蔡追魂聽了天賜的這番話,就象慧智大師他們三人一樣,也用吃驚的目光瞧著這位似乎什麼都懂,什麼都會的小輩異人∶「天幫主,據老夫所知,那年在京城做血案的人,並不是撞在你恩師三眼。
「錯啦。」天賜見蔡追魂有所誤解,忙截斷他的話說∶「蔡老前輩,小輩不只有三眼怪道一個恩師。老實說,百毒魔王,也是小輩的恩師。」說著,從懷裡取出七星屠龍劍,剛要說話。見馬璐提著兩壇透里香,和那個丫環回到了「尊天閣」,就朝馬璐做了個斟酒的手式,揮手讓那丫環回房睡覺,然後說∶「這柄七星屠龍劍,是屠龍幫的鎮幫之寶,也是做幫主的信物。司空前輩,你說是嗎?」他望著司空闊,直到司空闊點了頭,這才接著說∶「我淚別恩師前。恩師將七星屠龍劍給了我。並讓我做屠龍幫的幫主。司空前輩,你現在怎麼說?」他一臉和氣,笑嘻嘻地望著眼前這位自封為屠龍幫幫主的司空闊。「這,」司空闊如想到天賜與百毒魔王的這層關係。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會留在天府。索討七星屠龍劍。天賜說的這些話,明擺著要他讓出幫主之位,把屠龍幫交給眼前這位自稱是老幫主接班人的小輩。
「天幫主。不是我司空闊不相信你的為人,而是老幫主失蹤的這十年裡,生死不明,消息全無,我不能憑你一面之詞,和這柄七星屠龍劍,就把屠龍幫交給你。慧智大師,蔡兄,你們說,我這話對嗎?」「阿彌陀佛。」慧智大師一想也對,就對天賜說∶「天幫主,司空闊的話,說的也有道理。就在三個月前,江湖上傳言,說在西域某處,見到了百毒魔王的墳塋,說得有板有眼的。就為這,司空闊找上了聚雄山莊。因為十年前,就是三眼怪道向百毒魔王下的挑戰書,而百毒魔王離開了屠龍幫之後,從此也就沒了蹤影。聞了傳言,屠龍幫便懷疑是三眼怪道師徒幾個害死了他們的老幫主,就限聚雄山莊在半年之內,給個讓天下武林滿意的交代,並還帶走了東方莊主家的十三少做人質。現在,你又忽然說是百毒魔王的徒弟,那老納問你,你是何時何地,離開你恩師百毒魔王的?」蔡追魂也插了一句∶「天幫主,這可是武林中的一件懸案,來不得半句虛言,懂嗎?」天賜顯得異常平靜,朝蔡追魂點頭一笑,對慧智大師說∶「就在一月前。但在何地,說不得?」「這又為何?」慧智大師問。「因為他老人家已看破紅塵,不願再理江湖恩怨,免得讓人知道了他的所在,會從此打攪他的清靜。所以,就是打死小輩,小輩也不會說出他老人家的蹤影。」
司空闊似乎撈住了說話的把柄∶「說又何仿?如你不說,那明的是在搪塞我等。那麼,天幫主,我不得不懷疑你手中的這柄七星屠龍劍,是做梁上君子竊來的。不然,你又為何躲躲藏藏,不敢說出百毒魔王的行蹤呢?」「你這是什麼話?」琅娜格格有些生氣了,伸手取過天賜的七星屠龍劍,指著司空闊說∶「老匹夫,你竟敢用懷疑的語氣說我小弟,如你今夜不把這屁話收回去,本姑娘就讓你躺在這裡。」「難道老夫還怕你不成。」憋著一肚子怒氣的牡丹,一見司空闊如此無理,不但不向自己的少主人認錯,還起身要和琅娜格格見個高低,就站起叫道∶「素素姐,你是天府的貴客,這老匹夫,就讓牡丹來教訓他,免得他再在天府猖狂亂放屁。」「小丫頭,你倆就一齊上,老夫也扛得起。」眼看一場爭鬥一觸即發,蔡追魂忙拉住了怒火萬丈的司空闊,慧智大師出手攔住了琅娜格格和牡丹。一見司空闊竟敢在「尊天閣」里如此放肆,天賜有些不樂意了,反手奪過琅娜格格手中的七星屠龍劍,狂笑一聲,說道∶「此劍可以偷,故事可以編,但七七四十九招屠龍劍法,可不能亂使的。以我看,就是你司空闊見過這七七四十九招屠龍劍法,怕也不會使上三五招。哼!」他問蔡追魂和慧智大師∶「兩位老前輩,如小輩會使這套屠龍劍法,你們還會懷疑小輩的話,是在編故事嗎?」蔡追魂相信天賜不敢做假,就一點頭∶「不會。」「不錯。」慧智大師也應了一句。「那好。」天賜勸琅娜格格和牡丹坐下,然後冷冷地對司空闊說∶「老匹夫,就憑你這點修為,也配做屠龍幫的幫主,此不丟我恩師的臉。說句大實話,如我想做屠龍幫的幫主,白天,我就當著天下武林人物的面,說出我和百毒魔王的關係,讓你退位了。但我沒那麼做。因為我不想再死人,再死自已人,死你這位屠龍幫的人。誰知你心懷不軌,還如此不知進退。那好,如你這位屠龍幫的幫主,死在七七四十九招屠龍劍法上,應該不會有什麼怨言罷。」
「你,」身為屠龍幫幫主,既沒有七星屠龍劍在手,也不會使七七四十九招屠龍劍法,這對司空闊來說,不覺得是在自已打自已的臉嗎?難道,也不怕天下武林起疑問嗎?慧智大師見天賜此話言畢不再吭聲。一雙怒眼卻瞧著一臉難堪的司空闊。冷冷地直笑,擔心這位小輩得理不饒人,又要開殺戒,忙說∶「天幫主。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就瞧在司空闊自你恩師失蹤后。將屠龍幫治理得有條不紊的份上。原諒他的魯莽。阿彌陀佛。」天賜沒吭聲,依舊冷冷地瞧著司空闊,直瞧得司空闊身上發毛。周身顫抖,臉冒冷汗。「唉!」天賜長嘆了一聲后,揮揮手說∶「念在恩師常在我面前誇你好的份上,就饒了你這回,但絕無下回。聽著,這幫主之位,我也不稀罕,你先坐著,如往後再有什麼不是,再與你論理。回去后,立即放了那十三少,也別把今夜之事告訴任何人,這對你無益。如一年後,我覺得你司空闊勝任屠龍幫幫主之位,就傳你這套七七四十九招屠龍劍法,並將此劍一併給你,望你好之為之。」
「這大師?」天賜見慧智大師匆匆之中,竟忘了那壇透里香,忙讓馬璐提著送去,然後與琅娜格格繼續談論。「小弟,你是否知道,你最後的那幾句話,很容易得罪天下武林,與人結仇結冤的。」「哼!不結也已結了,誰怕誰呀。」「當然,姐姐也不怕,姐姐永遠站在你一邊。」「謝謝姐姐。」「對了,姐姐想讓小弟去見一個人。」「見誰?」「多爾袞。」天賜一愣∶「見他何為?」琅娜格格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神秘地側臉朝外望了一下,見「尊天閣」外無一行人,這才挪了挪身軀,湊近天賜神神秘秘地說∶「小弟,姐姐這回入關,肩上負有一項使命,就是尋覓一位能號召天下武林的江湖異人,為滿清所用。你是我小弟,姐姐就以城相待,與你掏心說話,如你出賣了姐姐,姐姐就自殺在你面前。」天賜是個重義氣,講情感的人,為報白眉魔王的養育之恩,寧肯得罪天下武林而義無反顧。他自小無兄弟姐妹,最怕獨孤凄涼,故從不視雪梅和牡丹為使喚丫頭,有吃的總分為三份,學了新招就會連夜傳授給她倆,凡是種種如同兄妹,視如手足。白天初見琅娜格格時,就感覺有種不可抗拒的親切感,而順水推舟招降江南三怪,這也只是原先計劃中的事,並非在這位格格面前做假,所以才會親切地稱呼她為姐姐。此刻,見琅娜格格忽然說出此類話來,還要以死來要挾,這才驚得他從豹皮椅上一蹦而起。「你這是什麼話?如你把我看成是那種齷齪卑鄙的小人,那我倆今夜乾脆一拍兩散,誰也不欠誰的情,就當我倆從沒相遇過,免得你往後出了什麼事,把這帳算到我的頭上,讓我成了個不清不白,生而如死的人。」琅娜格格沒想到自己的一句心裡話,竟然會使天賜如此痛感,頓時慌亂了起來∶「小弟,對不起!對不起!是姐姐的不好,姐姐的不是,姐姐不該對你胡亂猜疑,姐姐向你賠不是就是了。」「算了,算了,只要你往後不說就是了。」「姐姐發誓,如往後再說,天打五雷轟。」天賜見琅娜格格如此焦急,忍不住笑了。「讓你笑。我讓你笑。」琅娜格格見天賜取笑自己,一面追逐,一面掄起雙拳,就往天賜的身上一陣亂捶∶「不許你笑,不許你笑。」「就你這棉花拳,還敢來闖江湖。」「讓你說。我讓你說。」琅娜格格邊打邊說,正鬧在興頭上,忽然看見不知何時回來的牡丹和馬璐,站在「尊天閣」門口朝著自己直笑,吃愣了一下之後,象偷吃了「禁果」似地臉色羞澀,閃身躲到了天賜的身後。
「素素姐,我倆什麼都沒看見。」牡丹嘻笑了一句,和馬璐跑進了「尊天閣」,一左一右地伸手去撓琅娜格格的痒痒。琅娜格格左躲右閃地笑了一陣之後,求饒起來∶「姐姐怕癢。兩位好妹妹,就別再撓了。」「好啦,好啦。別再鬧了,天色已近四更,你倆天明后還有事做,就回房快去休息,我倆談完了正事,即刻就睡。去呀,還愣著幹什麼。」「好吧。少主人,你也早些休息。」「天賜哥,爹爹一回來,你可要叫醒我。」牡丹倆走後。天賜和琅娜格格再次坐下。但通過剛才的一鬧一笑,倆人的矩離,似乎走的更近了。「其實,我們兄妹三人均有重任在身。他倆。早已入關。雷統領歸順滿清。就是多勒貝的傑作。而他遭襲前,正在籌劃聚雄山莊與雷統領的結盟。阿里巴,已和聚雄山莊的少莊主。東追魂的關門弟子,還有一個紫衣少俠結義做上了兄弟,正在龍虎群山挑地勢,準備開壇立櫃┅┅」
卻說,慧智大師抱著酒罈,回到江南客棧后,想起「尊天閣」的事,左睡右睡就是睡不覺,乾脆下床來到樓下散散心,正好撞上了邱大海的一個弟子。「大師,你怎麼沒去聚雄山莊?」慧智大師一愣∶「四更天,去聚雄山莊幹啥?」「那你就是不知道嘍。」「快告訴老納,聚雄山莊發生了什麼事?」「聽說讓人端了┅┅」「什麼?」「我師父已帶著一幫弟子過去了。」「如遇上其他人,即刻趕往,老納現在就去。」慧智大師聽說聚雄山莊讓人端了,忙讓邱大海的弟子牽出一匹快馬,心急火燎地直奔龍虎鎮。再說東方誠摯對司空闊吩咐了幾句話后,在東灣鎮分了手,與蔡追魂快馬回到聚雄山莊,已是天明。兩人進庄沒走數步,頓感不對,不說剛才沒見把守庄口的庄民,就連往日習武正醋的練武場上,也不見一個兄弟,庄中道上更是絕了行人。東方誠摯的心抽縮了一下∶「莫非出了什麼事?」隨即又說∶「就象一座死庄。」他驚語之中,已飛馬疾行直入庄南的忠義廳。可廳內空空如也,哪來人影。他性急之中,一連到了結義樓,英烈院,靜心房,丹青閣,百花園等處,別說撞不見一個活人,就是一具死屍,也沒發現。「怪了。」蔡追魂也十分納悶∶「是啊!人都去了哪裡?」隨後又補了一句∶「就算遭人偷襲,也該有個死屍吧。」「那偷襲者,除非都是江湖異人。」倆人坐在馬上正在猜疑,忽見遠處有快馬馳來,跑近一看,伏在馬背上的人卻是慧智大師。「倆位。快!也許還能趕上。」慧智大師馬也不停,說了句后,調過馬頭便走,衝出了聚雄山莊。
東方誠摯和蔡追魂也顧不上許多,緊隨而去。直到跑出了龍虎鎮,他倆才一左一右地趕上了慧智大師,一問才知,天明前,在七里坡的岔道口,慧智撞上了一大隊人馬,起初還以為是海鹽幫剿滅七龍幫得勝歸來的隊伍,剛想找個熟人問問情節,卻發現擦肩而過的馬上之人,均是蒙面黑衣人,而且一個連著一個,足有二十人之多。他覺得奇怪,疑問之中,頓時想到了「王府血案」,和剛崛起的月牙教,以及聚雄山莊的遭人偷襲。也就在這時,他認出徒步行走的隊伍中,有三門會總舵主邱大海,和聚雄山莊的範疇和馬良三人,心裡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忙馬鞭一抽,飛疾而走。卻不想,在隊伍拖尾的黑衣人中,有識得慧智大師之來歷,在喊叫∶「禿驢休走。」聲中,暗器紛紛襲來,慧智大師佛袖一揮震掉不少無名暗器,但有一根金針,還是扎進了他的後背,驚得他忙自閉三路要穴,將身軀伏在馬背上,雙手緊扣馬脖子,直馳龍虎鎮來送消息。「怎麼辦?賢侄。如真是月牙教的人,我們此番趕去,等於送死。以老夫來看,不如先往梅花城,召集武林同道,再請那天賜小輩做幫手,你看如何?」蔡追魂如此一說,還真點醒了心急火燎的東方誠摯。「不錯,是該如此。」他忙朝慧智大師道了一聲∶「去梅花城。」便擇路而走。
卻說偷襲聚雄山莊的蒙面黑衣人,還真是武林中新崛起的一個門派,名叫月牙教,教主是個年約二十的美貌女子,姓楚名貞貞,人稱金釵玉,是月牙洞洞主的孫女。前段時候的「王府血案」,便是此教所為。琅娜馬璐楚貞貞重創了多勒貝和阿里巴兩個王爺,殺了王爺府上下一百多號人,破壞了東方誠摯和雷三虎師兄弟倆的結盟,得了「東家」三十萬兩白銀后。聽手下兄弟來報,得知消逝了近十年的海鹽幫又要復出江湖的消息后,便帶教中十大高手直奔龍虎群山而來。月牙教此行目的有三,一來湊湊海鹽幫重出江湖的慶典場面,二來會會百毒魔王高徒的用毒手段,三來見識一下天下武林人物的功夫。
誰料消息出了錯,當趕到梅花城四處尋找天府時,才知海鹽幫的總壇在萬家同樂城,這時已是中午過後,如匆匆趕去。天府慶典也必然已散。只得作罷。楚貞貞正在左右為難之時,其二叔三指獸說∶「教主,如空手而歸,不就成了蝕本的買賣了。不如就去龍虎鎮。趁東方莊主不在。端了他的聚雄山莊,給這魯中大俠一點顏色瞧瞧,也可讓天下武林對月牙教另眼看待。」她一想也對。便帶人直奔龍虎鎮,用毒氣和暗器放倒了正在吃晚飯的人,將一般家眷抬進倉庫,然後解毒弄醒範疇,馬良,白雲,呂一功,顧忌等大小六七十人,用繩索將他們串在一起,趁著夜幕押出了龍虎鎮,往龍目山趕去,卻不想半路讓三門會的人攔住了去路,剛一陣暗器殺死了三門會弟子四五十人,擒住總舵主邱大海。誰料四更天,月牙教竟然會撞上慧智大師,並讓他跑掉,便知行蹤已被發覺,乾脆殺了一批聚雄山莊的人,然後將邱大海,馬良他們捆綁在七里坡南面的大樹上,下馬休息,喝酒進餐,以逸待勞,等天下武林人物來此一聚。
天賜與琅娜格格一直暢懷談到大天亮。吃罷早餐,天賜硬勸琅娜格格到牡丹房內休息,讓李三請來了城內最有名望的三個郎中,替那位來龍虎群山半路救下至今還昏迷在床的姑娘搭脈看病,又讓牡丹親自抓藥熬湯,細心地照顧這位姑娘。到了中午,這姑娘的病情忽然有所好轉,闖了一回鬼門關后,終於蘇醒了過來。「小姐,快來!這姑娘醒了。」在病榻旁服侍姑娘的方秀英,一見姑娘眨了眨眼后,醒了過來,忙大聲朝外歡叫,引來了牡丹。此時的雪梅和牡丹,已是天府的千金小姐,並擁有自己的閨房和丫環,進出天府,都有海鹽幫幫徒前後護擁,其身份與往皆然不同。姑娘望著牡丹,輕聲地問:「小姐,這是什麼地方?我又怎麼會躺在這裡?」牡丹慢慢地扶起姑娘,笑道:「別怕,這是天府。」
然後將在蘇洲城內發生的那件恨事,簡單地對那姑娘說了一遍,然後問:「你叫什麼?家住哪裡?我們也好通知你的家裡人過來接你。如不方便,我們可以用馬車送你。」姑娘的臉上顯出了淡淡地一笑∶「我叫呼延英,家住萬家同樂城以南三十里的寶靈坡,父母早已去逝,除了哥哥,我再也沒有其他親人了。你叫什麼?」「這是我們幫主的妹子,叫牡丹。我叫方秀英,瞧!這是我們的二小姐雪梅,身後那位,就是我們天府的總管鍾伯。」「醒啦,姑娘。」白眉鷹王問侯了呼延英一聲后,將牡丹推到了門口,喜色地說:「七龍幫的老巢,被老夫的一把火燒了。嘿!好久沒殺人了,這回過足了癮,讓老夫殺了上百人。馬龍死了,馬幫主和方堂主都受了傷,還死了百十個幫徒。但歸順海鹽幫的,少說也有四五百,還得了許多金銀財寶,糧食馬匹,刀劍棍棒,說來也划算。對了,在進城時,聽說城中設有擂台比武,少主人讓你倆改成男裝,一同去湊份熱鬧,順便打探一下情況。這裡,就交給秀英照顧。」自來到萬家同樂城,牡丹倆還沒怎麼離開過天府,心裡早就悶得慌,此刻聽說要去城中看比武,臉上興奮無比,當即就把呼延英托給了方秀英,盼咐她如何熬藥,應該掌握幾分火候,隨即便推著雪梅出了屋,各自回房換裝。
卻說天賜看望了受傷的馬嘯天和方翔,吩咐李三給幫中死者家屬每戶白銀二十兩,隨後再將七龍幫的收繳物資全部登記入庫,等一切交待清楚后,才和段素素改了裝束,帶上鍾伯,牡丹,和雪梅坐上海鹽幫的客船,由顧一柱親手揚帆,三十個壯漢划水,將海鹽幫的旗幟升上桅杆,五十個幫徒一路擂轂吹打,招搖過市地離開了城北。到了梅花城。時已中午。在距江南客棧不遠的卧龍崗飯莊門前,東方誠摯,慧智大師,和蔡追魂三人遇上了剛要上飯莊請阿扎副統領喝酒的江一刀,和司空闊,及屠龍幫的四五個高手。阿扎一見慧智大師的臉色,忙說了句∶「這大師中了巨毒。」然後對江一刀說∶「江捕頭,如這一行人是你的朋友,那即刻隨我回軍營,替這位大師驅毒。」說完話。他才認出了東方誠摯。忙「哈哈」笑道∶「原來是東方莊主,那就不是外人了,快扶這位大師上馬。」「謝了,阿扎副統領。」東方誠摯覺得阿扎非常豪爽。忙扶昏昏沉沉的慧智大師上馬。緊隨著阿扎。往城東龍目山駐軍大營趕去。一路無話。到了軍營,阿扎直奔自己的營帳,恰巧撞上自己的恩師木勒多騎馬過來。忙上去勒住馬的韁繩,叫道∶「木勒多,你先別趕著回去,我的一個朋友中了巨毒,你快幫他看看。」
見東方誠摯他們正好騎馬過來,就指著伏在馬背上的慧智大師說∶「就是他。」木勒多躍下馬來,伸手托起慧智大師的臉,看后忙說∶「這大師中的是七步魂。快!抱他進營帳,側躺在鋪上。」東方誠摯似乎看見了希望,忙和司空闊將慧智大師扶下馬後,抬進了阿扎的營帳,輕輕地放在了鋪上。阿扎見師父忙著拿葯為慧智大師療傷,就問東方誠摯∶「怎麼樣,東方莊主,王爺府的血案有線索了嗎?」「有了。」東方誠摯應了一聲,指指坐在對面的蔡追魂說∶「阿扎副統領,這就是大明的名捕蔡追魂,特來龍虎群山,追查多勒貝王爺府的血案,已經掌握了不少線索。」「蔡追魂?」阿扎愣了一下后,翹起了大母指∶「鼎鼎有名的名捕,我聽說過,破過不少大案。」「過獎了。」蔡追魂抱拳朝阿扎拱了拱手,說∶「多勒貝王爺府的血案,是雲南苗族月牙教所為,幕後主犯是誰,暫時還不明,這位大師的毒,就是中了月牙教的暗器.」
海鹽幫的三桅大船到了城中碼頭后,天賜揮手讓鼓手息鼓,吩咐顧一柱等人候在船上,隨時準備開船。自已帶著白眉魔王四人,東遊西逛,一路打聽地來到了軍校場。見場中央設有擂台,台上刀光劍影,殺聲陣陣,龍騰虎躍,台下萬頭攢動,大呼小叫,極為熱鬧,也就擠了進去。誰料,圍觀的人群一見天賜,紛紛閃出一條道來,有人還大聲歡呼。「看那,聚雄山莊的十三少打擂台來了。」「閃開。讓東方家的十三少上擂台。」「這下有好戲瞧.」一見此景,天賜不但糊塗,也有些納悶∶「我怎麼成了十三少了?」他愣得只好止步,雙眼傻乎乎地瞧著白眉魔王和琅娜格格。白眉鷹王是老江湖了,當然悟透了其中的原委,就在天賜的耳旁輕言:「少主人,別愣著,別人說你是聚雄山莊的十三少,那十三少必然與你長得十分相似,或者還是你要尋找的孿生兄弟呢,那你就做一回十三少,躍上擂台玩幾招,別掃了大家的興。」琅娜格格也說∶「小弟,如聚雄山莊的十三少,果真是你弟弟的話,此不更好。快!小弟,躍上擂台耍幾招,給還未蒙面的十三少,送上一份厚禮,往他臉上貼些金。」天賜一想也對,沒準那十三少,還真是自己的孿生弟弟,如上了擂台,沒準還會撞上他。如此一想,他便將錯就錯地朝大家拱了拱手,然後持槍縱身一躍,雙腳蜻蜓點水般地借著大家的腦袋飛上了擂台,恰好趕上一壯漢將對手一棍撂下了擂台,正在台上得意忘形,一見天賜持槍撲來,忙閃身一讓,叫道:「十三少,你瘋啦,我是你四哥。」「我四哥?」天賜先是一愣,隨後便想起自己現在是聚雄山莊的十三少,並非海鹽幫的天幫主,忙「哈哈」笑道:「管你四哥五哥的,上了擂台無大小,你四哥能來,我十三少就不能來嗎?」說完,他抖了抖手中的追魂梅花槍,發出了一陣狂笑聲。
原來,這壯漢正是聚雄山莊的四公子東方雲。見「十三少」如此放肆,他怒了,用棍指指擂台上方的橫幅說:「臭小子,你沒瞧見嗎,這是比武招親,又不是爭奪武魁金匾,你來湊什麼熱鬧?快給我下去,不然,回去有你受的。」聚雄山莊的人,不是全讓月牙教的人抓了嗎,這東方雲又怎麼會在擂台上比武「搶」親呢?原來,東方雲三日前,就知道東野追風要在萬家同樂城的軍校場上設擂台,為他的孫女黑玫瑰,比武擇婿。他早就盯上了東野門的黑玫瑰,昨日清晨東方誠摯前腳剛出庄前往萬家同樂城,他後腳就帶上車戰歌,孟逐,羅列,鳳,袁彪等長輩小輩近三十人,也來到了萬家同樂城,包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棧住下后,只等今日比武取勝,帶回黑玫瑰,在全庄人的面前光彩光彩。現在想想,也多虧了東方雲來比武「搶」親,帶走了男女三十來人,不然,聚雄山莊還真懸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