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舊夢難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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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陸震看著哥哥陸傾離去的身影,心裡想著,他該要怎麼跟蘭懿委婉地開口談這件事?
「林孟禹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還有個會議要開。」陸傾從沙發上站起來,拍拍弟弟的肩膀後走了出去。
「我試試看吧!」陸震看著大哥緊緊握住的雙拳,心下嘆息。原來無所不能的大哥,也會碰上解不了的難題。
「不確定,我只是在下一個大賭注。」贏了,他們陸家就可以逃過一劫,輸了,遊戲就此結束。
「你確定厲爾卓會幫我們陸家?」陸震不是不明白事情的嚴重,也知道蘭懿在厲爾卓心目中的地位,但現在他們的婚姻關係還真實存在並且不能馬上解除,他會為了蘭懿而幫助陸家,幫助飛翔嗎?
蘇氏投資對收購的對象一向都是毫不留情的整頓,不要說那些基層員工,那些高層管理更是清理得徹底全部換上他們的團隊,他們陸家算是玩完了。
「我沒說拿蘭懿來換飛翔,只是讓她做個順手人情。難道你要我們飛翔真的被蘇氏收購嗎?那近兩千名的員工還有多少人能在這裡討生活?」
陸震接過來,但是並沒有翻開來看,「哥,你讓我想想。我不能拿蘭懿來換飛翔。」
「陸震,蘇氏併購事件,我們飛翔發現得太晚了,在這場遊戲中,他們佔了優勢。如果我們再不反攻,接下來林孟禹不是要逼我們談判就是直接公開宣布收購,前者是談merge(合併),兩者或者還有議價與合作空間,後者就純粹是takeover(惡意收購)了,無論如何飛翔不能屈服。但不管是談判也好,還是宣布收購,目前飛翔都不是蘇氏的對手。這是林孟禹傳過來的評估書及談判底線……」陸傾把原本就放在桌面上的文件扔給陸震。
「哥,你明明知道我跟蘭懿的婚姻並不是你們所認為的那樣。」陸震也有些生氣了。
「她怎麼說也是我們陸家的媳婦,為陸家做點貢獻難道不應該嗎?」
說到這個份上,陸震再不裝不懂也不行了,「這件事,我要考慮一下,我不想扯上蘭懿。」
「你跟他沒關係,但他跟蘭懿有關係。」
「哥,你當我跟厲爾卓是什麼關係?」
「那就讓他想辦法讓蘇氏投資撤消這個併購案。」
「厲爾卓是蘇氏的人,不可能會反噬東家,哥,你想太多了。」陸震搖頭直接否定。「而且他現在主要負責私募私金運作,不參與紐約總公司的收購案。」
「你剛才說的seanli。」
「專業顧問?哥,你指的是誰?」
「請專業顧問過來參與反收購,讓飛翔起死回生。」
「什麼辦法?」看來讓他去跟林孟禹談不過是已經被他哥放棄的辦法之一,因為他們都知道不可能,那只有別想他法了。
「還有一個辦法。」陸傾走到陸震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
上一輩的怨念太深了,如今拖延到他們下一輩更是牽扯不清。
「哥,你覺得他會願意跟我談嗎?」林孟禹如果真的是那麼好說話的人就好了,對於當年他對他妹妹做的事情,他恨他恨得要死,要不然當年明明是學醫的他為什麼半路放棄轉而讀商學院?為的不就是有這麼一天要來報復他們陸家嗎?
「應該是吧?所以,我想讓你去親自跟他談談。」
「是因為我跟海微的事嗎?」他知道,他對不起海微,但現在的他或者說現在的陸家還沒有辦法給她一個交待。
「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andylin,林孟禹,林海微的大哥。」陸傾搖頭道。
林海微,也就是他到英國留學時的初戀情人,也是現在他不能公開在一起的地下情人,但是陸家人並沒有從商的,難道……
「哥,你明知道我對商界的人認識不多,你就直接告訴我,這位andylin跟我們陸家,或者說跟我有什麼過節好了。」陸震是聰明人,如果這件事不是跟他有關,他哥是不可能千里迢迢召他回來的,甚至不讓家裡人知道,難道是……想到andylin,lin?陸?「是跟海微有關嗎?」
「不。」陸傾轉回身,目光緊緊地盯著這個一年到頭難得見到一次面的弟弟,「是蘇氏的另一個團隊,負責人是andylin。」
如果真的是厲爾卓的話,他是為了蘭懿而來吧?
「哥,蘇氏投資為什麼要針對我們飛翔?」吐出一口煙圈的陸震不解道,他一向對從商不感興趣,家裡人也從不逼他,但這次大哥卻背著家裡所有人把他召回來,一進入他的辦公室,他就直接跟他談公事,他想了一想,唯一的可能就是——「主導收購的seanli?」
陸傾站在透明的大玻璃窗前對著坐在沙發上抽煙的弟弟陸震娓娓道來。
「蘇氏投資已經買下了兩家法人投資手上百分之十的股權,再加上近期在股市掃進的百分之五,目前他們手上已經握有飛翔百分之五的股分,以有五成的可轉債。」
而地球的另一端,屬於陸家的飛翔科技紐約總部,正面臨著屬於他們的危機。
這一夜,回到由她親手幫他布置的酒店房間,厲爾卓確實是難得的好夢,雖然,他仍是沒有睡上那張鋪著深藍色床單的大床睡覺,但,卻是這多年以來唯一不用安眠藥就可以讓他入睡的夜晚。
「晚安,爾卓。」她對著他離去的方向輕喃出聲,「好夢……」
魏蘭懿轉身跑回房間打開他剛才幫她鎖緊的窗口時,正好看到他的車子離去,然後消失在夜色中……
「跟我不需要這麼客氣。」打斷她到嘴邊的謝意,他不想從她口中聽到這些,那樣客套的話會讓他心頭堵得慌,「早點回去睡吧,門窗我都檢查過了,很安全。晚安。」厲爾卓轉身離去,並順勢關上了門。
頓了幾秒,她才開口,「今晚……麻煩你了……謝……」
回過身,厲爾卓一雙溫柔的眼眸注視著她,等她說完下文。
看著他準備離去的身影,魏蘭懿遲疑了下才出聲叫住他,「爾卓……」
「那就早點睡,你這麼愛賴床,早一點睡才不會爬不起來。」雖然現在已經不早了,雖然,他多麼希望可以留下來陪她,但,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只能暫時到此為止了。
「不用了。」
看著她吃完葯,他終於也放心了,把水杯放好后,他盯著她眼下淡淡的黑眼圈,「早點睡吧,明天要不要請一天假?」
在他的監視之下,她只能閉著眼把葯給吞了下去。
「不在乎多等半個小時。」厲爾卓堅持道,而在厲爾卓的堅持面前,魏蘭懿只有敗下陣來。
「我等會會自己吃。」
「嗯,我等你吃完葯后就回去。」他淡淡地笑道。
「不要了。」她垂下眸不敢與他對視。「這麼晚了,你要不要回飯店?」
「還要不要裝一碗?」他溫柔地看著她。
「人家肚子餓了嘛。」對於他親呢的動作,魏蘭懿臉蛋紅了,怎麼好像只有她很不自在呢?
「不是。」意識自己又發獃了,魏蘭懿動作很快地把碗里的粥三兩下子地全都倒下肚子里,而已經幫她把鞋子套上的厲爾卓看著她的動作又皺起了眉頭,坐到她身邊,伸手扯過紙巾幫她拭掉嘴角的米粒,好像這麼做很習慣一般,「胃不好的人要記得細嚼慢咽。」
「不好吃嗎?」厲爾卓拿著她棉拖鞋出來,正想蹲下身子給她穿上,卻看到她正咬著筷子發獃。
她與他的每一份回憶對於魏蘭懿來說都是酸甜交加,滋味難言而又無法忘懷的。
「以後我天天煮給你吃,好不好?小貪吃鬼。」每當回頭看到那張笑得要多甜就有多甜的小臉蛋,他總是忍不住低下頭親一下再轉頭回去繼續。
「爾卓,我最喜歡你煮的菜了。」每次他在廚房忙的時候,什麼也幫不上的她總喜歡在背後忽然摟住他,撒嬌地示好。
吃著吃著才發現,她的肚子其實餓了,而且,這味道好讓人懷念,那是一種屬於叫『厲爾卓』的味道。
桌上擺著的煮好的菜及還溫熱中的粥,她眼眶又開始發熱,拿過筷子,低著頭,開始吃了起來。
看著他強勢的態度,這次她不敢反抗,乖乖地轉身坐到餐桌前。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直接命令道,「先去東西。」
像是知道他要去什麼,魏蘭懿咬著唇開口,「我自己回去穿啦。」她已經不是小女孩了,用不著連雙鞋子都要他親自拿來給她穿,不過,看到他這麼做,她仍舊是窩心不已。
「不要以為吃了一次葯,睡了一覺,不疼了就好了。」他走過來牽住她的手,目光往下搜索,發現她仍然沒有穿上鞋子,眉頭一皺,放開她的手轉身往她的房間走去。
「我……」
他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透著不容否決的意思,「不行。不吃東西,等會怎麼吃藥?」
「我、我不想吃。」大概是早過了正餐時間,她並沒有感覺到有多餓。以前一個人照顧然然的時候,也是經常三餐不正的,所以她的胃病就是這麼來的。
「難道還有其它人在半夜的時候煮粥給你吃?」他邊說邊走到廚房,像這裡是他家一樣,動作很流利的替她盛了一碗稀飯,還有一些清淡可口的小菜,一起端到餐桌上,對著還站在那裡發獃的女人開口,「好了,過來吃。」
「粥?」她一愣,「你煮的啊?」雖然她工作很忙,但身為一個母親,她還算是稱職的,所以冰箱里總會塞滿著各式食材,哪怕以前身兼兩職,她還是會趁著去彈琴前的那三個小時的時間給女兒準備晚餐,早餐為了健康,當然都是要親手做了。
不過,剛才她倒是睡得挺老實的,連被子都沒有踢。
「頭髮沒亂,睡覺的時候也沒有流口水,不過,現在要回去把鞋子穿上,免得著涼,我去幫你把瘦肉粥裝過來,你從昨晚到現在一點東西也沒有吃,等會吃完后還要再吃一次葯。」他快速地說著,這傢伙,其實以前睡覺的時候睡姿很差的,不是把兩隻腳全部放在他身上,就是睡著睡著,頭就朝床尾而去了,當年她獨自睡在那張小床時,他可沒少在看書看到半夜的時候赤來把她抱回來。
什麼叫只是換衣服而已?難道他在脫她外套的時候,沒有看到其它的地方嗎?他竟然可以說得這麼順口。
「你的衣服是我幫你換的,但我也只是換衣服而已。」看是她的表情及動作他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把筆電上的文件保存后,他直接關機,起身走到她面前,她似乎有點過度緊張地退一步。
而且她連鞋子沒穿就跑出來了……她、她在他的面前怎麼還如此的不成熟?
慘了,她睡衣裡面竟然只有內衣內褲……
「哦。」她仍舊是站在那裡不出話,好像有點不知道怎麼面對坦然的他一般,真是糟了,她剛才睡得那麼死,不知道頭髮有沒有亂,衣服呢?她眼眸下意識地往下瞟了幾眼,發現自己身上竟然換上了睡衣,那是他幫她換的了?
「她早睡了。」厲爾卓騙她,其實他們從麥當勞回到家裡,已經是接近零時了,也就是說,現在是凌晨一點,她的寶貝女兒才上床不到一個小時。
「不疼了。然然呢?」
「你睡得那麼沉,我怕然然一個人沒人照顧,所以在這裡在你照顧她一晚。」他回答得理所當然,其實他更擔心的是她,沒人督促她吃藥只怕是又要拖到明天了。「胃還疼嗎?」
「爾、爾卓,你還沒回去?」他不會從醫院上送她回來后就一直在這裡吧?那殷大哥應該是回去了。
「起來了?」正在客廳里的小桌子上對著筆電上的數據圖認真分析的厲爾卓,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他停下手中的工作,抬頭望著傻愣愣的她。
一想到他,她馬上掀開被子下床,連放在床邊的拖鞋也顧不上穿就往外面走。
那爾卓呢?是不是已經走了?
魏蘭懿迷迷糊糊地醒來時,已經是半夜,發現自己好好在躺在熟悉的床上,有一瞬間,她有片刻的迷糊,搖著腦袋想了好一會才想到自己竟然在爾卓送她回來的路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