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愛的代價

「顏顏，你好了沒有？」已經決定好婚紗及禮服款式的李悅然站在更衣室外面喊道。

「表姐……」更衣室的門打開了一條小小縫，夏顏漲得紅通通的小臉從縫裡探出來，欲言又止。

「怎麼了？不合適嗎？」李悅然問。

「不是……」夏顏有些羞怯地搖搖頭，實在是沒有勇氣走出去。

她長這麼大還沒有穿過禮服，讀書的時候，她凈是挑方便的t恤牛仔褲穿，工作后，雅修哥幫她買了很多小洋裝，但也都是很保守適宜的。

剛才她自己挑禮服的時候，表姐總說她挑的太保守了，所以最後堅持要她試她幫她選的禮服。

「那是禮服拉不上來嗎？」李悅然又問。

「不是……」

「nubra不會穿？」剛才試第一件禮服的時候，因為禮服設計的需要及為了讓禮服穿在身上好看，不能穿普通內衣，只能用nubra代替，剛才她已經教過她怎麼用了啊。

夏顏還是搖頭。

「那到底怎麼了？」

「表姐……」

「嗯？」

「太低了，我怕會掉下來。」夏顏羞紅著臉說道。

李悅然挑的是一件奶白色的平口小禮服，過於貼身的設計，讓夏顏緊張得一直拉著領口，就怕胸口的nubra會掉下來，所以她一直用手按著它。

「我看看。」李悅然不顧夏顏的害羞就拉開更衣室的門，拉著她出來轉了一圈，「很好看，不會掉的啦。」

夏顏的個子嬌小纖細，平時穿上鞋才勉強夠上一百六十公分，可是穿上鍛面小禮服后更顯得她的腰不盈一握，她四腳纖瘦均勻，小腿與白凈的腳散發著珍珠般的光澤，看起來非常的秀氣可人。

「小妹妹，不用怕，這個牌子的nubra我用了很久了，真的不會掉的。」一直守在外面的服務生看到夏顏緊張成這樣，也忍不住地笑了出來。

「我不是小妹妹啦。我已經二十三歲了。」夏顏聽到人家叫她小妹妹忍不住害羞地笑道，因為表姐夫在表姐的差遣下已經出去買東西了，所以有點不敢在其它男人面前這麼裸露的夏顏緊張的心放鬆了不少。

「二十三？」服務小姐吃驚地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夏顏，「天啊，我還以為你是未成年的高中生呢！」

「呵呵呵……」李悅然繞著夏顏轉了兩圈，「別人穿上禮服看起來會變成熟，你倒是穿上了看起來更小了。」

以前上大學的時候，夏顏就經常被誤認為是初、高中生，不過，好歹她現在也工作一年了，居然還被誤認是未成年是不是太誇張屯？

「表姐……」夏顏的臉紅得不能再紅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看看還有沒有哪裡需要做修改的！」李悅然跟服務小姐各拉起她一左一右兩邊手，看看禮服有哪時不合適的地方。

「這件禮服簡直是為夏小姐量身定做的。」服務小姐把夏顏全身上下都仔細檢查了一遍才確定地說道。

「那就要這件好了。」李悅然幫夏顏做了決定。

「表姐……」在服務小姐去整理禮服之後，夏顏才拉著李悅然的手欲言又止。

「怎麼了？不喜歡剛才那件嗎？」李悅然問。

「不是啦。」雖然是露了一點，但是表姐非常喜歡，她不想掃她的興，只是，她剛才在試禮服的時候，不小心看到價格牌時，差點嚇了一跳，那可是要花掉她工作一年的收入啊，唔唔唔……雖然表姐說不讓她出半分，但她不好意思。

「那是怎麼了？」李悅然今天非常地有耐心。

「那太貴了，可不可以換一件？」夏顏不自在咬唇道。

「貴？顏顏，我又沒有讓你出錢。更何況，哪怕是讓你出錢，以那傢伙的身價，這點九牛一毛算什麼？你不把他的卡刷爆怎麼對得起自己，你不想刷的話，拿來，等下我們去逛街我幫你刷好了。」李悅然不管客氣地說道。

「表姐，以後我不會再花他的錢！」聽到李悅然這麼一說，夏顏反駁道，話一出口才又意識到自己好像又說了什麼泄底的話

「夏顏，說吧，你跟那個臭男人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此時，整個偌大的休息室里就只有她們兩個人，李悅然也不再藏著話。看她的表情，一副急於隱藏事情的模樣，沒有事情瞞著她才怪。

夏顏知道瞞不住了，她低著頭看著自己放在膝蓋上的手，許久之後，才啞著聲音道：「我們，不在一起住了。」

沒說分手，是因為他們從來沒有公開交往過，哪來的分手之說？所以，夏顏說，他們已經不在一起了。

「不住一起是什麼意思？那個臭男人趕你走？」原來這才是她這段時間搬去農場住的原因。

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她竟然不跟她說一聲！她還有把她當姐嗎？如果不是今天陪她出來試婚紗，她還想騙她多久？

「不是，是我自己要搬出來的。」

「為什麼要搬出來？你們切了？」

夏顏點了點頭，「嗯。」

「你看吧。我就說你傻你笨，跟那個死男人在一起這麼多年卻不公開，該死的臭男人，拐你同居根本是為了圖方便嘛，好了，現在新鮮感沒了就無情地把人給踢開。媽的，姓康的我找他算帳去，不能這麼便宜他。」李悅然越說越覺得氣憤難平，站起來就想往門外面沖。

「表姐，不是的。是我自己想要搬出來的。」夏顏拉住李悅然的手解釋道。

「你們吵架了，還是他劈腿了？」李悅然沒好氣地問。想來夏顏的脾氣這麼好，怎麼可能會與他吵架？更別說一向把他的話當聖旨的，肯定是姓康的不好。

「都不是。我只是想通了。反正他不打算跟我結婚，不如早點結束。」夏顏臉上露出自我安慰的笑。

「我早就跟你說過，早點跟他了好。這樣也好，你還年輕，一定還有更多的好男人值得你去愛，那個姓康的沒什麼大不了，明天，不，等下，我就給你介紹個好男人。」李悅然說風就是雨，前一秒還氣憤難當，下一秒又在為表妹終於想通而開心。想到等一下他們要跟婚禮的伴郎一起吃晚飯，李悅然馬上就想到了好人選。

「表姐，我現在還不需要……」夏顏有些哭笑不得。

「不管。反正你脫離了那姓康的就是好事。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現在就走。」李悅然看了看手錶，離他們跟伴郎約的時間已經差不多，決定不在這裡等出去買東西的男友回來了，她拉著夏顏的手往門外走去。

「對了，你的東西都搬出來了吧？」拿了車，很快地離開停車場，李悅然一邊開車一邊問夏顏。

「都在叔叔那裡了。」夏顏看著窗外一晃而過的景物，感覺熟悉又陌生。她已經決定了，等表姐的婚禮過後，按照叔叔的建議出國到荷蘭，到那邊學習鬱金香的栽培，反正不打算在這個城市呆下去了，不如換個環境吧。

雖然她對農場管理一竅不通，但她喜歡種花種草是真的！在與他共同生活了五年的那間公寓的陽台上，她就種滿了各種花花草草，儼然一個空中小花園，還有一些是可以拿來做菜的食用植物，只是，他一向不喜歡這些東西，估計那裡面有什麼他都不清楚。

那次，他讓快遞公司把她所有的東西都送來了，除了那幾十盆盆栽之外。她離開那麼久，那麼花草肯定是沒人淋的，說不定早死光了！

她有些心疼地想著，有幾盆藥用植物是她經常拿來煮湯的，可以安神，那可是花了她好多時間來養的，就這麼死了可惜啊！

而她，已經沒有辦法再照顧它們了！藏在心底的酸澀又涌到了喉頭讓她忍不住的又有些眼眶發熱……

就在這時，打開的車載收音機里浮現出一段熟悉的旋律，那歌詞以前她聽不大懂，現在她應該是稍微懂了——

「走吧，走吧，人總要學會自己長大……走吧，走吧，人生難免經歷苦痛掙扎……」

「走吧，走吧，為自己的心找一個家……也曾傷心流淚，也曾黯然心碎，這是愛的代價……」

「不聽了。」看到夏顏有些發獃的模樣，李悅然伸手關掉了收音機。

「顏顏，你走的時候不會是什麼也沒拿吧？」李悅然兩手扶著方向盤，又偏過頭看了一眼好像正在發獃的小表妹。

「拿什麼？我的東西他都寄給我了。」除了那些盆栽，那裡應該沒有什麼是屬於她的東西了。

笨到家！李悅然忍不住在心裡暗罵。

「我是說，他給你辦的銀行卡你該不會也還給他了吧？」

「嗯。」夏顏輕聲應了一聲。她上大學的費用都是他出的，而且她拿的他的卡也從來沒有亂花錢，買的東西都是家裡用的，她畢業之後每次出去買衣服，都是他刷的卡。搬走之前，她已經把他給她辦的卡放在卧室的桌上了，他應該有看到吧？

「夏顏。你真的笨到沒救了。竟然會喜歡上這麼個沒品又小氣的男人，珠寶首飾沒有就算了，陪人家睡了幾年，最後連銀行卡也還給人家了。」李悅然氣得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服。

如果不是開車，她一定會狠狠地搖晃一下她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怎麼會這麼笨的人？

「表姐，我跟他在一起，只是因為我喜歡他，不是因為他有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離開也是我自己想要走的，因為我知道我們之間的距離太遠了。在一起五年，他對我已經很好了，我不想再花他的錢。而且，我已經大學畢業，也許我比別人笨一點，但我相信我可以養活我自己。」沒有人可以依賴一輩子的啊！哪怕是自己的親媽也一樣，更何況一個她摸不著心思的男人？

這是夏顏第一次跟她說那麼多她自己的想法，李悅然再多想罵她的話都硬在了喉嚨了。

她笨是笨一點，卻笨得讓人心疼，還知道自力更生，也不是那種真的蠢到無藥可救的。只是，這麼笨的她，不管怎麼樣，還是需要一個強有力地男人保護的。

「顏顏，我只是希望你可以過得開心。不管你是不是已經離開他。」李悅然吁出一口氣，其實她以前罵夏顏、罵康雅修，心底也是不想他們會分開的，她多少對康雅修還心存一點希望，希望他可以這樣照顧夏顏一輩子，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們還是分開了。

「我是真心地愛他，分開當然會難過。不過，我已經決定等你的婚禮過後去荷蘭，叔叔讓我去那學習種鬱金香，有事情做的話，就不會這麼難過了。」夏顏想到未來，陰鬱的心情好了許多。

「什麼？種鬱金香？你叔叔腦子也壞了嗎？你學的會計專業跟種田有什麼關係？你該不會被你那個快四十歲還不結婚的叔叔洗壞腦子了吧？」李悅然不贊同道。

「不是啦。」夏顏笑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種花，你也知道我的畢業證能拿下來，其實是雅修哥每次在我考試前都幫我抓題，要不然我哪有可能這麼順利畢業？」

當年如果不是在高考前與他在一起，夏顏猜想，她最後還有可能會去讀農科類的專業。她會想想報考財會類專業，只是想離他近一點罷了！

唉，不管說什麼話題，怎麼總是會扯上他呢？

「所以你感恩戴德，不求回報地陪睡了五年，他可真是划算啊！到哪裡去找這麼划算的買賣啊！該死的混蛋、人渣……」

「表姐，你不要再罵他了。他對我很好的，只是，我們不適合而已。」

「分開了還為他說話，夏顏，你真要氣死我了！」

「表姐，你就要做新娘子，不要生氣那麼多，皮膚會變差的。」她其實也算不上是為他說話，只是實話罷了。

她只是不是他理想的人生伴侶，他只是暫時不想結婚而已，有什麼錯呢？

硬要說有錯，那也是錯在她不該愛他，愛得那麼深，深到或許有可能一輩子也忘不了。

兩人一路談笑怒罵中前往預訂好的餐廳而去。

風雅建設。

離下班時間已經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公司里絕大部分的職員早已下班，不過，二十七樓總經理室的秘書處卻依然有人在忙得天昏地暗。

實在不是手上的工作有多緊迫，而是總經理室里那位臉色陰沉了一個星期的康總，剛好在下班五分鐘之前，命令她們一個小時之內把所有的資料準備好，他等著用。

她們誰敢下班？

一向不提倡員工加班的康總，這個星期實在是把她們操得半死了！哪裡像頂樓的總裁辦公室那裡如同春回大地一般。

雷**oss把雷霆集團的業務也搬到風雅來處理，原本以為，下放到她們這邊的工作可能會少一點，沒想到消失了一個多星期的康總回來之後，工作量竟然翻了無數倍！簡直是哭訴無門啊！

雷馭風與林曼妮手牽手著從頂樓下來時，看到的就是她們一派緊張繁忙臉上卻哀怨無比的模樣。

看到**oss與那位超級特助林小姐下來，她們都暫時停下了手中的活，齊刷刷地站起來：「總裁，林小姐。」

林曼妮微笑著點頭，雷馭風握著她的手不放，眼睛直接望向總經理辦公室。「他呢？」

「康總還在忙！」秘書a報告道。

「他還在忙，所以拖著你們一起加班？」他最近心情超極不爽，他當然知道。但是弄得整個公司上下哀聲連連，他這個總裁總得關心一下。

「總裁，加班是我們分內的事情。」秘書a其實想說，我們不想加班的，但她還不想放棄這麼高薪的工作。

「你們先下班吧。」雷馭風拉著林曼妮的手車身就要往總經理室而去。

秘書們雖然聽到這句話，心裡已經歡呼起來，但她們不敢有所行動，裡面的人發起火來太可怕了。

「謝謝總裁對我們的關心，我們整理好資料之後就下班。」秘書a盡責道。

「什麼資料這麼急？」雷馭風真是好奇極了。

「nt的開發案，康總馬上要所有的資料。」離康總給她們的時間不到十分鐘了，她們必須馬上弄好。

「nt？」雷馭風挑起了眉毛，這個案子並不急啊！他在搞什麼啊？「你們整理好就下班吧，其它的事情我來處理。」

「是，總裁。」

總經理室的門忽地被打開，坐在辦公室桌後面一臉服沉的康雅修抬起頭正要罵人，在看到是滿面春風的雷**oss正牽著夢寐以求的心上人的手一起進來時，有些惱怒地丟下手中的筆。「有事？」

「沒事不能找你？」雷馭風可不理會他的臉色，徑自走到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

「學長，你很忙嗎？」林曼妮沒有隨雷馭風坐下來，她看著臉色不好的康雅修好奇的問道。心裡卻暗想著，是不是雷馭風把所有的工作都丟給他了？

「不忙。」康雅修仍舊是不冷不熱道。

「不忙就收拾一下，一起吃個飯。」雷馭風愜意地坐在真皮沙發里，伸長手把站著的人兒也拉著直接坐到了腿上，「別站著，不累嗎？」

「你們去吧，我沒空。」康雅修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順手拿過手邊的文件繼續看。

哪怕有空，他也沒心情跟他們一起出去吃飯，順便看他們在那裡表演恩愛秀，他會吐血的。

現在的雷馭風完全變了個人，原來再英明神武的男人，遇見愛情，也會變得愚蠢至極，譬如眼前的雷總裁就是一個。

「nt的開發案，我們跟城市整體規劃部負責人約談的時間是下周，你不必這麼急。」雷馭風不緊不慢道。

「我想提前做好不行嗎？如果沒事，你們可以走了。」康雅修不客氣地趕人。

學長怎麼了？林曼妮第一次看到康雅修這麼生氣的模樣也不敢說話，乖乖地坐在雷馭風的身邊。

雷馭風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然後站起來，直接走到他的辦公桌前，一把抽掉他手中的文件，「康雅修，還當我是兄弟的話，現在就下班，去吃飯，ok？」

拿兄弟來威脅他，是吧？

好！他去，總行了吧！

康雅修奪過雷馭風手中的文件，瞪了他一眼，「要不要順便陪我去喝酒？」吃飯他不敢興趣，但是喝酒他倒是樂意。

「這個恐怕不行。我得陪曼妮！」雷馭風頓了頓，「不過，真要喝的話，去我那裡吧！」

康雅修給了他一個就知道你會這樣說的表情，然後站起來，從雷馭風的身邊走過，雷馭風拉住他，意有所指，「怎麼了，嘗到滋味了？」

嘗到什麼滋味呢？

康雅修一邊開車，心頭的煩躁與鬱悶卻更深，更重了。

那天從農場回來之後，他回到公寓，賭氣式把她所有的東西都丟到了紙箱里，讓快遞公司送到農場給她。

其實她的東西也沒有多少，全部加起來，不到三個紙箱。而他給她辦的那張銀行卡，已經被他折斷丟到垃圾桶了。

做完這些事之後，他馬不停蹄地出國，把自己忙得連喝水的時間也沒有，想努力驅逐心中的不快與不想承認的失落。

是啊，他怎麼會承認呢？明明，明明一直是他在主導這一切的，明明，是他占的上風啊！

她那麼想走，那便走好了！他康雅修又不是非她夏顏不可！他一直對自己這麼說，也想用實際行動去驗證。

但是，效果似乎很差！

特別是回國之後，他整個人越來越不對勁，每天半夜回到家，明明已經很累了，可是躺在那張還有她淡淡香氣的大床上，他卻怎麼也睡不著……

那個該死的笨女人，五年的同居生活已經把他制約住了，如今她洒脫地說走就走，只留下他一個人，像個孩子突然沒糖吃，一夕之間要轉大人，完全適應不良……

這五年來，除了沒有公開交往之外，他對她還不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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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明一下更新的問題，最近白天事情多，晚上又犯困，所以更新時間不能保證在早上七點了，不過，沒有特殊情況下，會在當天中午之前更，喜歡文的親們，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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