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姿妤發現,賀君麒的私物漸漸的已經開始充斥於她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例如,他的牙刷。
恩?這是什麼時候搬過來的,她怎麼都沒有發現呢?
還有,他的剃鬚刀,此刻正安靜的躺在她的洗漱台上。
還有,他的專用洗髮水……
毛巾,浴巾……等等一系列!
甚至於,連他的衣服,也開始一件件的往她的衣櫥里挪了過來。
這會,姿妤還在洗漱室里漱口,就聽得賀君麒在外面喊,「我那件條紋襯衫是不是在你這裡?」
姿妤咬著牙刷,含含糊糊的回答他,「你自己找找,我也不知道你扔哪了。」
五分鐘后,條紋襯衫已經穿在了他健碩的身軀上,手上拿著幾條顏色各異的領帶,「你選一條。」
姿妤隨意的掃了一眼,伸手挑了條鐵灰色的抽出來,繼而踮腳,替他繫上。
這彷彿成了他們每一天的必須事件。
雖然很尋常,但姿妤和他,似乎都非常甘之如飴。
「今晚我不回來吃飯了。」他向她交代。
「恩?」
「晚上有個重要飯局,可能還會忙得比較晚。」他沒有看她,而是轉而去整理她剛替自己理好的領結。
「那我不做你的飯了!」姿妤倒沒有太在意。
「恩。」賀君麒看定她,眼眸深邃,「需要我送你去公司,還是自己開車去?」
對!自從上次賀君麒答應要替姿妤買車后,結果第二天,就有一台上百萬的豪車開進了他們小區。
其實那日姿妤不過只是隨口跟他扯著玩兒的,倒沒料到他卻較起真來了,而且絲毫也沒有同她商量過。
「我還是自己開車去吧!」
「好!那我不送你了!」
「恩……」
姿妤快要下班的時候,接到天琪的電話。
「爺爺說今晚想請你出來一起吃個飯,怎麼樣?方便嗎?」那頭,天琪問她。
「當然!」正好,今晚不用回家給賀君麒做飯。
「那我去接你?」
「不用!我今兒自己開車來的!你直接告訴我地址就行了,下了班我馬上過去找你。」
「那好,我們凱瑞飯店見。」
「好!」
一下班,姿妤的車便直往凱瑞飛奔而去。
她趕到的時候,天琪也剛到,只是有些詫異,包廂房裡竟還有另外一位小姐。
「天琪,妤丫頭,快過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查政委的女兒,查弦小姐!」
眼前,是一位打扮奢華的千金小姐,長相美艷,身材高挑,氣質端莊,然上挑的鳳眸中卻還噙著幾分掩不掉的傲氣。
「查小姐,你好!簡姿妤。」姿妤大方的做最簡單的介紹。
女孩只淡淡一笑,有些清高。
天琪同她握手,卻忍不住問她,「查課是查小姐的……?」
「弟弟!」查弦笑笑,很是慷慨,「聽說那小子被你葉大少狠狠修理了一番!很好!那小子有時候就是欠揍!對了,蘭兒她還好吧?」
「很好!」
「那就好!」查弦放心一笑。
姿妤和葉爺爺面面相覷,卻很是意外像天琪這樣的溫潤男子竟然還會動手打人。
聽說天琪揍了查家的人,老爺子到也沒有教訓他,或許是他太了解自己孫子的為人,像他這樣從來以理服人的人是不可能無緣無故同人動手的。
「來來,大家坐下來聊!」葉老爺子示意眾人就坐,又道,「今兒我們的主角都還沒登場呢!不過那小子平日里忙,急不得。」
「爺爺,你還約了人呢?」天琪有些狐疑。
「可不是!」葉老爺子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對面的查弦。
而查弦此刻的面色也泛起了異樣的緋紅,這讓姿妤和天琪更覺詭異了。
莫非……
今兒是來給查弦相親的?!
「那小子拖了我好幾回了,讓我介紹你給他認識!呵!我看那小子有誠意得很,考驗了一段時間后這才遊說的你!小弦啊,其實葉爺爺看著你們倆挺合適的!這次你可得好好考慮考慮啊!」
查弦臉泛緋紅色,傲氣的眼神稍微斂了些去,勾唇笑開,「葉爺爺,看你說得我有多挑剔是的!」
「哈哈!」葉老爺子大笑出聲,轉而看向姿妤和葉天琪,「天琪啊,我是擔心著這丫頭會緊張,所以才讓你們倆陪著來的,待會吃完飯你們年輕人就去搞你們年輕人的活動,看看電影逛逛街都可以,我一個老頭子就不去做你們的電燈泡了!」
查弦只笑。
葉老爺子繼續道,「他其實你也見多了,各大商業報紙可沒少報道過他,這會可真只能看你們倆的眼緣了!不過葉爺爺敢保證,你一定會喜歡他的!他確實是個極為不可多得的人才!」
姿妤和天琪面面相覷,倒是難得能從葉老爺子口中聽得如此誇讚一個年輕人。
兩個人倒也沒多問,只在一旁聽著,好奇歸好奇,不過心想著馬上就能見到了爺爺口中那不可多得的人才也就釋然了。
「咚咚咚——」
忽而,包廂房的門被禮貌的敲響。
「賀先生,請裡面請!」
服務員恭敬地聲音至門外響起,葉老爺子一喜,「來了。」
姿妤倒是好生詫異,今兒怎麼就這麼多姓賀的。
門「嘩——」的一聲被服務員從外面推開來,姿妤下意識的偏頭看過去,唇角的笑容及時僵住。
從未料到,眼前的來人,不是別人,而是他——賀君麒!
此刻的他,站在廳外,高大頎長的暗影,背光而立,暈黃柔暖的幽光篩落在他姓感的左側,形成一圈圈淡淡的光暈,流瀉出一道完美精湛的輪廓線來,卻又多添出一抹難以言喻的神秘氣質。
沒有說話,然,只那麼一個淡淡的眼神,卻將帝王般的尊貴氣質展現得淋漓盡致。
只一眼,賀君麒也見到了正對面而坐的姿妤。
漆黑的煙潭似有一秒異樣的神色掠起,卻很快,不出一秒的時間便恢復正常,甚至於,讓姿妤都以為,剛剛那一抹異樣亦不過只是自己的幻覺罷了。
他走進來,姓感的唇瓣間一抹淡淡的笑,恭敬的同葉老爺子握手,「葉老,辛苦您了。」
所以,這次的飯局真的是他拖葉爺爺遊說的查弦?
姿妤一顆心砰砰砰的亂跳著,但她一次又一次在心底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說不定是葉爺爺誤會了他的意思,他找查弦或許只是公司的事兒而已。
對!一定是公事!
一旁,葉天琪擔憂的覷了一眼臉色不太理想的姿妤,俊朗的眉目微微蹙起,很是疑慮,這會賀君麒到底又在唱哪齣戲?
賀君麒同天琪點頭,勾唇一抹商業化的笑容,算作招呼。
而姿妤,他亦不過只是同樣的一抹淡笑,就再無其他,甚至於,他的眼神都沒有在她的臉上多停留一秒鐘,而是轉而去看他身旁的查弦。
他的笑容,加深幾分,熱情也似乎高漲了些,彷彿,這裡唯一能吸引他注意力的,就是眼前人——查弦。
他笑著,紳士的伸出右手,同查弦禮貌的握手,「查小姐,很高興能認識你。」
查弦高傲的眼底閃過一絲明顯的羞澀,忙伸手回握,「謝謝,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賀君麒忙替她紳士的拉開桌前的椅子,讓她坐下之後,自己方才入座,而他的笑容一直停留在那張俊美的面龐上,柔和的視線卻從未從查弦那張冷艷的臉頰上離開過一分,那模樣似……他的全世界,都在那個叫查弦的女人身上!
姿妤握著杯子的小手,緊了又緊,明明杯中是剛倒的熱水,然而,此刻的她卻只覺,好冰……
那是一種,從手心漫開,一直寒到指尖的透涼感……
心,也跟著開始……發慌,無力……
此刻的她,卻不知道,自己握著杯子的小手,已開始隱隱發顫。
而天琪盯著她發抖的小手看著,卻最終……伸手,緊緊地將她冰冷的手心,握在了自己暖暖的大手中。
所有的動作,幾乎是下意識完成的。
他,唯一的想法,只是想傳遞些溫暖給自己慌亂的女孩,亦無其他。
姿妤被手心中突然的溫暖給怔到,一抬目就對上天琪那雙溫潤如玉的眼眸,他的眼底始終乾淨得不染纖塵,沒有夾雜著任何複雜的情愫,唯一有的,只是鼓勵和關心。
「姿妤,是不是不舒服?」天琪輕聲問她。
終於,一句話,換得了對面男人一秒鐘的關注。
他拾起頭來,看了一眼對面面色蒼白的她,繼而,眼眸掃過那雙緊握的手,神情閃爍了一秒,而後恢復了起初的淡漠,視線又再一次挪回了身旁女人的身上,繼續與她耳鬢廝磨的攀談著。
姿妤倔強的搖頭,「沒有啊,我很好。」
「妤丫頭,是不是不舒服呀?不舒服要不就讓天琪先送你回去?」葉老爺子忙擔憂的問姿妤。
「不會啊,爺爺,我很好。」姿妤強迫著自己收起那悲涼的心境,笑開,「您老人家讓我和天琪過來不是陪賀先生和查小姐的嗎?我怎麼能隨便走呢!多不禮貌!」
「其實沒什麼關係的!簡小姐,你身體要不舒服的話,就先去休息吧!」難得,賀君麒竟然開了金口,雖然語氣特別淡,甚至於沒有任何起伏。
「是啊!待會我們準備去看一場四d電影,簡小姐,你要是不舒服就不用陪著我們了,我們倆也可以的!」查弦話一說完,又轉而羞澀的看了一眼一旁的賀君麒。
賀君麒的笑容很柔,柔得彷彿隨時都可以膩出水來。
姿妤的心,抽痛了一下,強迫著自己別開了眼去,不再看一眼對面那刺目的一幕,笑容依舊掩在唇角,妖冶至極,「真好,4d電影我還從來沒有看過呢!天琪,我們倆也一起去,好不好?」
她同天琪輕輕撒起嬌來。
「好!」天琪寵溺一笑,「你想怎樣就怎樣。」
姿妤的心,微微澀然,其實她知道,天琪在故意陪她演這麼一齣戲,原因當然只是為了刺激對面那個男人,可是,這樣真的能刺激到對面的人嗎?或許他根本就從來沒有在意過吧!
一頓飯,幾個人吃了各懷心事,姿妤更是味如嚼蠟。
當坐進電影院里,看著前面那兩個一直緊緊相挨的人頭時,她就徹底後悔了。
她不該跟來的!她來這裡,除了看他們是如何恩愛之外,還能做什麼呢?難道她能上前去阻止?去告訴那個女人,你身邊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她簡姿妤的老公?又或者,衝上去指責那個腳踏幾條船的混賬男人?不!這都不是那個高傲的簡姿妤會做得事!
於是,她只能就這麼面無表情的,看著離他們相隔三排的一雙頭腦,發獃。
電影里到底演的是什麼,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目光以及思緒,全然都落在了前面那一雙人兒的身上,根本無法抽離出來。
忽而,就見查弦的頭部一偏,一道淺淺的吻,落在了賀君麒的臉頰上。
黑暗中,其他三個人,也包括賀君麒,同時怔在那裡,好一會都沒回過神來。
姿妤晦澀的眸子劇縮了一圈,感覺到自己的胸口被人狠狠的劃了一刀,疼得她有些透不過氣來。
「天琪,我去一趟洗手間。」
她起身,要走。
「我陪你去。」天琪要求。
「不用了,你坐著吧!我馬上回來。」
天琪深意的看她一眼,卻最終,還是坐了回來,只道,「我等你……」
「恩……」
姿妤出了電影院,直接往洗手間去了。
站在洗漱台前,看著一臉神傷,臉色蒼白的自己,姿妤只覺有些好笑。
捧了幾口冰冰涼涼的水,拂於自己面頰上,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是啊!這種時候她是該清醒一點了!賀君麒,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昨天晚上甚至於還可以抱著她,吻著她入睡,可今兒,他卻又在同另外一個女人相親?!
呵!一個已婚的男人,到底拿什麼去相親!
姿妤的心底,浮起一絲絲冷笑,或許,這就是他一直選擇隱婚的原因吧!
不願再呆在這裡想起去,姿妤轉身就往外走,卻不料,「砰——」的一聲,與迎面的人撞了個正著。
她的手提包落在地上,裡面的東西散了一地。
**!姿妤在心底狂躁的抱怨一句,亦沒有抬頭去看來人,只匆匆的道了聲對不起就蹲下身子就去撿。
一隻男人的大手探過來,替她撿地上散落的東西,沉聲道,「莽莽撞撞的。」
太過熟悉的聲音,讓姿妤心頭猛然一震,拾著地上東西的小手僵住,抬頭看對面的男人,臉色蒼白,下一瞬,飛快的就匆匆撿起地上的東西胡亂的往自己包里塞,「謝謝,不勞你幫忙!」。
姿妤幾乎是咬牙切齒般的說著的,剛剛不過只一抬眼,姿妤就清晰的瞥見了他臉頰上那一抹淡淡的紅唇印。
呵!真是諷刺!
姿妤收拾完東西,起身就要走。
卻沒料想,步子太急,又加上地上太濕的緣故,腳上的高跟鞋突然一崴,姿妤整個身子都往後跌去。
姿妤以為這次自己一定糗大了,可不料想,一條結實的手臂極為適時的拖住了她纖細的腰肢。
她的嬌軀,被賀君麒強而有力的手臂只稍稍一帶,整個人便順勢落入他冰冷的懷抱,頭倚在結實的胸膛上,一股熟悉的麝香味侵入鼻息,卻也,滲痛了她脆弱的心。
頭頂傳來賀君麒無溫卻不失溫柔的聲音,「你就非得這麼莽撞?」
「賀君麒,你少在這裡悻悻作態。」
姿妤不僅沒有感謝這個對她施予援手的男人,甚至還伸手一把將他推開,手提包狠狠砸在他懷裡,「少噁心我!」
她與他保持最安全的距離。
賀君麒劍眉危險的上挑,睨著姿妤的眼神時而冰冷時而灼熱,隱晦莫測間似還噙著某種不可說的情緒,隔了很久只默然道,「隨你便!」
姿妤冷笑,心裡寒了又寒,卻終是憋不住心裡的火氣,怒聲質問他,「賀君麒,你現在又在唱哪齣戲?你跟那個查弦到底什麼關係?你喜歡她?想追她?哦,對了,聽葉爺爺說你對她可上心了,最近那是不停的讓他老人家遊說查弦,呵!可真難為你這麼高傲的賀君麒去求別人辦事兒了!而且看情況你們倆也發展的挺不錯,需要結婚嗎?需要的話,隨時通知我,我隨時都可以陪你去民政局,任何時候都沒有問題,哪怕就是我還在夢遊也一定先陪你把這事兒辦了再夢!賀君麒,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肯簽字,我簡姿妤絕對一秒鐘都不耽誤你!」
「簡姿妤!」
賀君麒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叫著她的名字。冰漠的眼底有怒焰在灼燒,「你就這麼期盼的離婚?還是你迫不及待的想跟葉天琪結婚了?」
他幾乎是用吼的。
他不會忘記這個女人今日是作為他葉老爺子的未來孫媳婦,葉天琪的未婚妻的身份來出席這場餐宴的。
姿妤對於他這個問題已經不願再多做解釋,她只無溫道,「我不過只是好心的想成全你們這場婚事而已,怎麼?這也有錯?」姿妤冷笑,「賀君麒,莫非你想天下所有女人全被你收到旗下?你別白日做夢了!還有,先把你臉上那噁心的唇膏印擦了再來同我講話吧!」
聽得姿妤的話,賀君麒一怔,眼神閃爍了一秒,繼而,皺了皺眉,露出厭惡的神情拿出紙巾,冷冷的將臉頰上的唇印擦拭乾凈。
姿妤實在不理解他眼裡那抹厭惡到底出自於哪裡,是不是這個男人除了對凌一瑤的吻不厭惡之外,其他女人他都不當回事?oh,真要命!這會她又開始算他老賬了!這種時候當真是不該想那麼多的。
姿妤懶得再搭理他,舉步就要走。
然,步子才一跨出,卻被賀君麒一手給拉了回來,姿妤煩躁的朝天翻了個白眼,這時候她才發現,這種破事兒經歷多了,連眼淚都已經幹了,心底除了冰寒,還是冰寒。
「賀先生,請問您還有何貴幹?」
她的眼底,寫滿著不耐煩。
賀君麒如利刃一般的眼神只盯著她看,姓感的薄唇,卻只是緊抿著,一句話也不說。
彷彿,所有的話語,都噙在了他的眼眸當中!
似不舍,似挽留,又似無奈,而更多的,似掙扎!
姿妤討厭他這種讓人琢磨不透的情緒,這樣子,只會讓她更累!
「賀君麒,你最好快點放開我!要是被你新找的女朋友見著了咱們這幅模樣,怕是不好!待會要她問起咱們的關係,我該怎麼回答她?咱們的關係其實是夫妻?而你賀君麒,不過只是個假單身漢?你猜像她那麼高傲的一公主知道了會怎樣?」姿妤冷笑著,眼底沒有一絲溫度。
卻沒料想,這句話,用來對付賀君麒竟然格外的見效。
他的手,及時的就鬆開了她的手臂。
在他的五指,離開她肌膚的那一刻,姿妤竟覺一時間彷彿連身體的支撐點都找不到了一般,腳步差點踉蹌了一下。
好在,她最後還是撐住了,但,明顯的,雙腿,有些發軟……
連心,也擱著疼!
他,原來真的那麼害怕被那個女人知道自己與他的關係!他,真的就這麼在乎那個女人嗎?甚至於,在她面前,一點掩飾都沒有!
姿妤不想再見到賀君麒這張淡漠的面孔,這樣的一個男人,姿妤越發覺得根本是自己無法掌控的了!
她轉身,試圖讓自己瀟洒的離開,然而,腳下的步子才一踏出,卻聽得身後男人那冰漠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簡姿妤,請你遵守我們之間的協議!我們一直都是隱婚,除了親人,我不希望再有其他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尤其是……查弦!」
那一刻,他的話,就彷彿是在姿妤本就血流不止的傷口上再狠狠的撒了一把鹽,燒得她整個身子都跟著哆嗦的痛了一下……
她轉身,看著他,眼底平靜得異於尋常,「賀君麒,你大可放心,我真的……一點都稀罕告訴別人你跟我的關係!」
因為,她丟不起這個臉!
是啊!難道她要昭告天下人,她簡姿妤就是個連自己丈夫都看不住的女人嗎?呵!她也從來不是個博取別人同情的女人!
「賀君麒,如果可以,我希望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人知道其實我們倆結婚過……」
姿妤說完,冷冷的,轉身離開。
卻沒有人知道在她轉身那一刻,卻早已淚流滿面。
而賀君麒,卻久久的,都只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她那抹離開的倩影,很久很久,都沒從剛剛她的話語中晃回神來。
凌厲的視線,漸漸被一抹淡淡的落寞所取代……
「簡姿妤,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才好……」低低的呢喃聲至賀君麒的唇間溢出來,眼神越漸深邃且晦澀。
最終,他黯然的轉身,進了洗手間去,開始不停的用水清晰臉上那道還隱隱可見的唇印。
夜裡,賀君麒回家。
家裡,如他所料想的那般,空寂的氣氛中泛著冰寒的冷意,整個屋子裡沒有一絲絲人氣。
她,果然沒有回家。
賀君麒沒有開燈,將疲倦的身子陷入沙發中,整個人如若被抽空了靈魂一般,渾身虛軟無力,連心也彷彿一時間被抽空了一般,所有的東西都變得虛無飄渺。
緩緩的至兜里掏出煙來,點燃,吸上一口,卻被這濃濃的煙草味嗆得連胸口都疼了。
他連咳了幾聲,最終,卻還是狠狠的將煙頭摁滅在了煙灰缸裡頭。
沒能忍住,掏出手機,給那個女人打電話。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愛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隨風……」
鋼琴上,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
「姿妤,你的電話。」天琪停了手中彈琴的動作,輕聲提醒著蜷在椅子上,縮做一團的姿妤。
姿妤似還沒從剛剛的琴聲中晃回神來。
「姿妤?」天琪再喊她一聲。
「恩?」姿妤終於拾起頭來,雙眼紅腫著,眼神有些渙散,只沒頭沒腦的突然喃喃道,「天琪,這世上有那麼一種專情的男人嗎?男人……是不是都有著永遠和女人玩不完的愛昧?」
她的心,好疼!
腦子裡,儘是電影院里那發生的一幕幕,還有賀君麒那一句一句殘忍的話……
每想一次,她的心,就彷彿被攪拌機狠狠的攪一次,疼得她幾乎快要窒息,眼淚,不聽使喚的往外流……
胸口,憋悶著,好難過好難過!
愛情,怎麼會這麼傷,這麼痛,還這麼累……
「姿妤,別這樣……」天琪的聲音,很低很沉,拿起鋼琴架上不停響著的手機,遞給姿妤,高大的身子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看著她那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天琪只覺連自己的心,都被她的淚水染得又苦又澀。
他伸手,去替她擦拭眼角的眼淚,「姿妤,太辛苦,我們就放棄吧!好不好?」
第一次,他如此勸她!
而真的,只是單純的,出自於朋友的心疼!
今日,是他親眼見證了她的悲痛,見證了那個男人的薄情與濫情……
像她這般好女孩,不該被這樣薄情的男人如此對待的!
「姿妤……」天琪心疼的將她的髮絲幫她撩至耳後,他真的不明白,像她這般美好的女孩,為何賀君麒卻捨得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你不該被愛情這麼傷害的!相信我,真愛其實是美好的,而並非,讓你一次次受傷,也不是讓你對男人的真誠度和信任度一而再再而三的產生懷疑……」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自己能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
天琪說著,沒能忍住的,卻還是伸手,抱住了對面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的姿妤。
只是,這時候的他們,卻不知道,無意間,一個觸鍵,姿妤那響個不停的手機早已被接聽。
天琪輕輕的摟著她,即使只是一個擁抱,卻也小心翼翼。
他輕聲道,「姿妤,如果難受了,就來我懷裡……雖然我給不了你想要的,但我能給你他給不你的!」
那就是,專情!
他給得了!
十多年了,他的情,一直只停留在她的身上,從未有過一些些的改變,甚至於,往後……或許往後,也無法再變更吧!
其實,很多時候天琪也會幻想,如若這個女孩真的有一天同自己在一起了,他將要如何來博取她每日的開心,要如何費心的給她製造驚喜。
可惜,這些不過只存在於他的幻想中,終究不是現實。
姿妤看著天琪那真摯的眼神,眼底的淚水,更如泄閘的洪水一般泛濫,「天琪,這麼多年了,難道你就從來沒有覺得疲倦,覺得辛苦過嗎?」
天琪只笑,「有,其實很多時候我都覺得倦了,可是即使累,即使疲倦,但心裡卻一直都是甜的……」
「你怎麼這麼傻……」姿妤又哭又笑,最終,卻還是哭得像個淚人兒,「天琪,你怎麼會這麼傻,像你這麼好的男人,為什麼卻要偏偏遇上我……」
「姿妤,我很慶幸,老天這輩子讓我遇見了你!」
他握住她的手,很緊很緊。
姿妤拂淚,「天琪,可是我已經結婚了……」
「沒關係……」天琪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她柔軟的手背,聲音低沉似傷然,又似幸福,「只要你需要我,我就會一直在你身邊,不管你是不是結婚還是單身,我都不介意!還有……如果可以,我願意……等你……」
這是從他們認識到現在以來,第一次提到這樣的話題……但兩個人,即使沒有把話說開,卻都懂!
兩個人,其實已經了解對方到,即使只是一個眼神,也能讀懂對方的心思!
「天琪……」
姿妤早已哭得唏哩嘩啦。
對於他厚重的愛,一時間,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拒絕嗎?她害怕他會難過,接受嗎?這顯然對他這樣優秀的男人不公!
而電話那頭的賀君麒,握著手機的大手,越發僵硬且冰寒。
心,一點點下沉……
沉到,無邊無際的谷底,冷得他,連骨子裡都彷彿已經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冰塊。
房子里,越來越冷了……
最終……
他將電話掛了。
後面還有什麼話,他不敢再繼續聽下去了!
手機被他狂躁的甩出幾米遠,狠狠的砸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震得他的心,都跟著疼了!
「簡姿妤,我是不是當真該放你走……」
賀君麒從來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迷茫過,無助過……
聽得葉天琪那樣真情的告白,聽得姿妤那樣動情的一聲聲喚著他的名字,賀君麒史無前例的第一次,感覺到……
自己真的快要失去這個女人了!
抽出一支煙,點燃,深深吸盡,而後又繼續……
一根,接著一根。
最終,濃烈的煙草味,將他心底所有的感覺都徹底麻痹。
一整夜,姿妤都沒有回家,亦沒有睡覺。
蜷在椅子上,安靜的聆聽著天琪給自己帶來的聽覺盛宴。
「天琪,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很是意外,兩個人將這份愛的薄膜捅破以後,卻連一絲絲的尷尬都沒有。
只是,除了痛,還是痛……
天琪修長的手指如流水一般漫過黑白琴鍵,柔傷的曲調淡淡的一劃而過,卻聽得他的聲音低低響起,只道,「不記得了,或許是從你第一次欺負我開始,又或許是從我第一次見到你開始……」
姿妤噗嗤笑開,頭擱在膝蓋上,遙想著曾經的曾經,「第一次見到我……那時候我們才多大,呵呵!那時候你就懂愛情了嗎?會不會太早熟了些……」
天琪溫潤一笑,閉了唇,不再多說什麼,只安靜的彈奏著手中的音樂。
那時候的他們,確實不懂得愛情,只是,那時候的他,卻知道……什麼叫,印象深刻!
十多年過去了,而他,卻一直還記得她一身白t一條簡單的牛仔褲,莽莽撞撞的撞進自己懷裡的模樣,那會的她,大大咧咧的,撞進他懷裡不僅一點羞澀都沒有,甚至於,連一句對不起她都吝嗇得給他,捧著一沓書,匆匆離開,背影很是瀟洒,只留下臉頰緋紅一片的他,久久的呆在原地,回不過神來。
小小的她,那時候,彷彿還透著一種很青澀的奶香味,縈繞在他的鼻息間,竟讓他的心,砰然亂跳。
大概,從那一刻起,他葉天琪就已經註定,逃脫不出她簡姿妤為他埋下的情種了!
隔天,上午十點。
姿妤打電話給公司人事請了一個小時的假,心想著待賀君麒上班后,再回家換衣服上班。
然而,她剛從天琪的房子里走出來,卻從沒料想,竟然就撞見了賀君麒!
今日的他,沒有穿他那一貫的西服,而是一件黑色偏休閑的風衣,內搭一件素白的襯衫。
高大的身子倚在車身上,低著眉目,正不停的抽著手中的煙。
天上,還飄著淡淡的雪花,一點一點,碎碎的落在他的肩頭,他的手指上,竟顯得那般落寞、寂寥。
他的情緒,姿妤看不太清楚,但此刻的她,也沒有心情想要去弄懂這些。
賀君麒似感覺到門口的那兩道目光,拾起頭來,一眼就撞進了姿妤那雙無溫的眼潭中去。
而他的眼眸中,還藏匿著殷紅的血絲,彷彿是一夜沒睡過。
姿妤怔在門口,久久的,只盯著他,沒有說話。
而身旁的天琪,亦沒有開口說話。
對面,賀君麒複雜的眼眸淡漠的掃了一眼天琪,最終落定在姿妤的身上,「上車!」
依舊是那一貫的命令口吻!
姿妤心底一絲冷笑,拉了拉一旁默不作聲的天琪,「走了,趕時間上班呢!」
至始至終,她都沒有要理對面男人的意思。
「簡姿妤!」
賀君麒冰冷的聲音叫住了她。
深邃的眼眸死死的盯著她,目光如炬,只道,「上車!我們去民政局!」
姿妤腳下的步子一僵,心,有那麼一刻的,彷彿已經停止了跳動。
而她身旁的天琪,也同樣停住了步子,只擔憂的看著她。
果然,如他所料,她還是因賀君麒這一句決然的話語,便輕易的濕了眼眶。
只是,她太善於強裝堅強,太善於隱藏自己的傷痛。
所以,她沒肯讓自己的眼淚,當著這個冰冷的男人的面,流下來。
賀君麒只深深地凝望著她,繼續道,「你說過,不管什麼時候,即使就算是在夢遊,你也會陪我先去民政局把離婚案給辦了!簡姿妤,我希望你能說話算話!」
他冰冷的話語,如同一把利刃,狠狠的穿透姿妤的心臟而過,頓時,血流如注。
疼得她,渾身竟不覺哆嗦了一秒。
不著痕迹的深呼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悲傷的情緒掩去一些。
唇角換上一抹淡淡的笑意,「賀君麒,你放心,我簡姿妤一定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姿妤……」
天琪抬手,重重的扣住了姿妤纖瘦的肩頭。
他知道,這個女人一直不過只是在偽裝自己而已!
姿妤微微仰頭,暢快一笑,「天琪,你放心,我沒事!真的……或許,這對我們來說,都是一種解脫……」
是啊!離婚,對她和賀君麒來說,應該是一件好事兒吧!
或許,她該長鬆口氣的,可是,為何,她此時此刻的心,卻痛苦得如若被人狠狠揪著,怎麼也不肯鬆手放過她!
天琪不著痕迹的嘆了口氣,「好好照顧自己,難過了給我電話……」
他伸手,替她將額前的髮絲挽至而後,溫潤的眼底,儘是對眼前這女孩道不盡的心疼和寵溺。
有時候他不明白,為何這樣一位美好的女孩,上天卻非要讓她嘗盡人間如此悲與苦。
他不知道,這個要強的女孩,到底還能支撐多久,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只要她需要自己,他就會,一直在!
兩個人濃情的互動,被深深的印刻進了賀君麒漆黑的瞳仁里。
他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煙,繼而將煙頭狠狠的摁滅在煙灰桶里,晦澀的眸子再抬起,已是平靜得沒了一絲波瀾,只漠然催促道,「走吧!」
姿妤同天琪道了別,方才坐上了賀君麒的車。
車內,一室的沉寂。
宛若,連空氣都較於稀薄,壓抑得讓姿妤直透不過氣來。
將車窗打開幾分,一股冷氣流朝她灌了過來,漫進她的圍巾中,冷得讓她不禁渾身哆嗦了一下。
一如,她此時此刻的心!
漸漸的,窗外的碎雪,逐漸轉為鵝毛大雪……
飄落在車窗上,劃開……
又或者,灑落進車中,融在姿妤的身上,絲絲冰寒,而她,卻渾然不知。
不知是什麼時候,姿妤忽而晃回神來,看著身旁依舊沉著面色,一語不發的男人,「賀君麒,這裡不是回家的路!」
「你放心,戶口本我已經帶出來了。」。
他的語氣,似比這寒雪的溫度還來得更低!
彷彿才一出聲,便將姿妤渾身凍結。
「哦……」
姿妤點了點頭,繼而再次別開了眼去。
面容,平靜無波,而心……卻早已,波濤暗涌。
一圈一圈痛苦的漣漪,至心底劃開,那麼苦,那麼澀!
他們之間……大概,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吧!
可姿妤卻發現,她的心底,竟那麼不爭氣的,還有些,捨不得!
不知何時,忽而,車停了下來。
「下車。」
賀君麒淡淡的道了一句,姿妤一回神,卻發現,車外根本不是什麼民政局,而是一個車庫。
一個高級的恆溫車庫!
而車庫裡,卻停滿著各色各樣的名車,從瑪莎拉蒂到布加迪威龍。
「賀君麒,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姿妤不解的看著他,眼底有微微的怒意。
「玩玩。」他的語氣,很淡,站在車外,盯著車內的姿妤,繼續道,「不就想離婚嗎?現在離也是離,晚一個小時離還是離,所以,先放鬆一下,再去民政局也不急。」
賀君麒說的倒是事實。
姿妤從車內走出來,困惑的看著他,「你想玩什麼。」
「來……」
賀君麒關了車門,兀自往前走著,卻在一輛銀灰色的豪車前停了下來。
姿妤震驚的看著眼前這輛車,「布加迪威龍,限量款?」
賀君麒只深深地看她一眼,「上車。」
「賀君麒,這是你的車?」姿妤驚愕的瞪著他,「這車好說也是三千萬以上!這絕對不是你可以開的!」
他是市長的兒子!如若這樣一台車被他開出去,將會引起什麼樣的軒然大波?姿妤不敢去多加想象。
賀君麒只笑,「你知道的倒挺不少。」
半響,才又淡淡道,「這車是一朋友寄我這的,他出國了,所以借我玩幾天罷了!」
姿妤當然知道這話里的深意,她走上前,抓住賀君麒的手臂,神色緊張,「賀君麒,你這……根本就是受賄!而且,這絕對不是個小數目!一旦被人發現,你就完蛋了!」
賀君麒漠然一笑,「簡姿妤,都是要離婚的人了,別擺出一副特別擔心我的模樣!」
「我……」聽得這話,姿妤真是又急又氣。
「先上車!」相較於姿妤的氣惱和焦灼,賀君麒則是一臉的沉靜,宛若受賄這種事情從來都與他無關一般。
他上了車來,姿妤也不放心的跟著坐進了車中。
賀君麒只繼續道,「這車沒有人敢開大馬路上去招搖的!更何況,這種車誰敢在一般的公路上跑?」
車,急速的駛出恆溫停車場。
「啊……」姿妤嚇得厲聲尖叫,小手下意識的揪住扶手,「賀君麒,你到底想幹什麼?」
「試試車。」
他回答得及其淡然。
車,駛出恆溫停車場,而展現在姿妤面前的竟然是一個大型的國際賽車場?!
只是,此時此刻,賽場上空寂無人,除了他們這檯布加迪威龍的馬達聲便再無其他。
聽得姿妤尖叫,賀君麒將車速減慢幾分,駛進專業車道中去。
「聽說你爸最近手上接了個近千萬的大工程!」賀君麒似無意間的問她。
姿妤一顆心緊張得如若要飛出去了,卻虧得這個男人這種時候還有閑情同她聊這些,「恩……」
她只隨意的應了一聲,一雙水靈的眼眸死死盯著前方,額上早已冷汗涔涔。
「他不是心臟不好嗎?這事兒他能做得下來?」賀君麒又問。
「聽說是與朋友合作!他不需要費太多心思!」
就為這個大工程,她老媽都不知道樂了多久呢!非說這工程就同那天上掉餡餅沒什麼區別,老媽那會還直誇老爸這朋友仗義,有錢都是兄弟們一起分,可那會姿妤就覺得這天下真有這麼好的事兒嗎?上千萬的案子,在這個倫理道德都快要缺失的社會上,會有人願意就這麼輕易的分一杯羹給別人?
「怎麼?是不是這案子出了什麼問題?」姿妤警惕的問他。
「沒……」
賀君麒只回了她一個字,轉而,車速忽而加快,讓姿妤一個措手不及,惹得她在車內尖叫連連,「賀君麒,你慢點!你想嚇死我啊!」
然而,賀君麒卻依舊把這車當火箭在開……
姿妤才一下車,就蹲在賽道邊不停的嘔吐著……
鼻息間,全然都充斥著一股輪胎在賽道上碾過的焦味,她回頭,臉色慘白,怒視著對面那個罪魁禍首的男人,「賀君麒,你簡直就是個瘋子!」
賀君麒只懶懶的倚在華麗的車身上,低著眉目,靜靜地抽著手中的煙。
晦澀的眼眸被他零碎的髮絲遮掩著,姿妤察覺不出他此時此刻的神情來。
「簡姿妤……」
他忽而喚她,抬目,晦澀的眼眸,緊緊地逼視著她。
姿妤皺眉,不解的迎上他的眸子。
他深吸了手中的薄荷煙,才緩緩問道,「離婚了就打算立馬跟葉天琪結婚?」
姿妤蹲著的身軀微微僵硬了幾秒,卻久久的,找不到自己回話的聲音。
賀君麒終是摁滅了手中的煙頭,只漠然道,「走吧!」
聲音,沉得如同至幽谷發出一般。
姿妤怔了一會,才起身跟上他的步子,卻聽得他在前方輕聲道,「我根本沒帶戶口本……」
「你……」
姿妤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可是……
不爭氣的她,竟然有一種及時鬆了口氣的感覺!
賀君麒抬手看一眼時間,淡淡道,「我還有事,要離婚的話,改天吧!」
「賀君麒,你糊弄我呢!」姿妤怒目等他,半響,才轉而道,「我不管你多忙,總之,你得先送我回家換衣服!」
他忙,她還忙呢!
看一眼時間,姿妤直撓頭,跺腳,「該死,我馬上就要遲到了!」
「上車!」
賀君麒看一眼姿妤,沒多說什麼,便兀自上了車去,姿妤也急急忙忙的追上他的步子。
姿妤飛快的換了衣服,拉開床頭的抽屜準備去拿耳飾,卻被床頭的戶口本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愣了一秒,卻最終,還是將它收進了自己的手提包中去。
是啊!以防隨時要離婚,所以還是隨身攜帶著比較方便。
只是,她卻不知道,這樣一個動作,早已被門口的賀君麒全數收進了眼底去。
「簡姿妤……」
賀君麒的聲音,沙啞得如同從幽谷中發出一般。
沉悶得,讓床頭處的姿妤,微微怔了一秒。
回頭,看他,對上他那雙隱晦莫測的深眸。
他邁開長腿,緩緩走近她。
頎長的身子,居高臨下的瞪著她,似非常想要確定什麼事一般,問她,「是不是真的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跟我離婚?!」
姿妤皺了皺眉,討厭他用這種落寞的眼神瞅著自己,這會讓她誤以為同她離婚,其實……他很難過!
「賀君麒,別這樣……」姿妤的聲音,很是無力。
漂亮的唇角一抹無奈的笑意,「你當現在還是古時候嗎?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你現在已經有了查弦,為什麼還不願意跟我離婚呢?我這樣成全你跟查弦難道不好嗎?你那麼費盡心思的想要同她在一起,現在我給了你們倆機會,為什麼你還要用這種彷彿我做了件天大的壞事的模樣看我呢?還有……」姿妤說到這裡,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轉而又繼續道,「我知道,你今天是故意帶我去飆車的,你不想跟我去民政局,所以你隨便找了個借口來搪塞我,對嗎?可是……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兒,賀君麒,女人,你不可能綁得住全部的!其實,你跟查弦真的挺合適的!你爸不一直就希望你能政治聯姻的嗎?她又是查政委的女兒,你們倆要能在一起,就能把政委也拿到一個派別來,我想你爸一定會很高興壞地!」
賀君麒冷笑,譏誚的眼底全然都是寒涼之意,「簡姿妤,你少在這裡自以為是!」
姿妤也懶得再跟他爭辯什麼,「算了,多說也無意,有時間隨時通知我去民政局,等你!」
拿起手提包,就準備出門去,在與賀君麒擦肩而過的時候,卻還是,被他緊緊揪住了手臂。
「賀君麒,你做什麼?」
姿妤微怒的瞪他。
然而,賀君麒卻沒有回答她,而是粗魯的一把將她摁壓在了冰冷的牆壁上,他的眼神,死死的盯著姿妤,目光如炬,那模樣,如若是要將她拆吃入腹。
「簡姿妤……」
他喊她,幾乎,咬牙切齒。
「如果……我說,我跟莫簡在一起,只是因為……我不想跟你離婚……你信嗎?」
他的聲音,沙啞得如同喉管被人用手揪著一般,連發聲,都那麼難。
他的話,讓姿妤明顯一怔,眼底掠起錯愕的神情,卻很快的,恢復正常。
姿妤試圖讓自己清醒幾分,她發現,他真的一點都讀不懂眼前這個男人,「賀君麒……」
她不著痕迹的深呼吸了一口氣,儘可能的讓自己的心跳恢復正常,「你告訴我,什麼叫你跟查弦在一起,就是為了不跟我離婚?賀君麒,我想相信你,也願意相信你,但……請你給我一個好的理由,好嗎?」
她平靜的眼眸,靜靜地看著他。
眼底,還帶著一種不易察覺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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