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親吻與告白

薩耶迷迷糊糊醒轉時身體正一陣陣地發熱。

察覺到異樣時他猛地睜圓了眼睛,心頭一跳,突然火燒火燎地抬爪子去捂連笙的臉,「啊要變回人形了，你不許看不許看！」

連笙勾著唇角，手沒有縮回來反倒死死將懷裡逐漸恢復人形的少年抱住，任他掙扎不休也不鬆動分毫。

薩耶恢復人形的第一件事就是裹緊斗篷,誰叫他裡頭是光溜溜的呢？

被那人抱著不能動彈，他既高興又有些不知所措，伸出手指戳戳連笙肩膀,紅著臉嘟嘟噥噥,「你這是做什麼？」

連笙鬆開幾分，偏頭看金髮少年，笑得極其危險，「懲罰。」

薩耶瞪大眼睛，「懲罰？什麼懲罰？」

「你遇到危險沒有第一時間通知我的懲罰。」

面前的烏髮少年眯著眼看著自己，薩耶從那雙紫色的瞳眸里看到了焦灼和擔憂，心裡甜甜的，嘴上卻還在彆扭，「你又不是我什麼人，為什麼要第一時間告訴你……再，再說我不是後來通知你了么？」

「不知悔改啊，立刻學薩摩耶『汪』一聲我就原諒你。」

連笙戲謔地笑，神色是使壞時特有的。

薩耶嘴角一抽，扭頭嘴硬道，「我才不要！都說了我不是薩摩耶！」

「不叫是吧？」

薩耶哼了一聲，「不叫。」下一秒自己的下巴便被捉住，臉扭過去，連笙的臉突然急速貼近。

「唔！」薩耶陡然睜大眼，嘴上微涼的觸讓全身的血液沸騰起來，耳朵發出嗡嗡的聲響，大腦混沌一片。

沒有絲毫抵抗意識地被撬開了嘴唇，舌尖觸到延伸過來的溫暖時渾身都僵硬得像石化了一般。

卻在被糾纏著吮吸時被抽空了才恢復的體力，不知不覺就軟了身體，被抵在牆壁上昏昏沉沉地親吻。

連笙退開時他幾乎滑落，被她再次擁到懷裡，聽到她在耳邊低聲說，嗓音是那麼溫柔，「不要再讓我這麼擔心了，笨蛋薩耶。」

臉還紅著，眼睛卻止不住酸澀起來。

分明這麼開心的，為什麼卻又覺得想哭呢？他明明是頂天立地，只有媽媽去世時才會哭的男子漢才對。

「……嗯，對不起啦。」

說出口的話可以再軟一點么！薩耶猛地漲紅臉，把臉死死埋在臉上肩膀上不肯抬頭。

天啊天啊，原來他說話也可以這麼軟……救命啊他絕對變得越來越奇怪了！

「咳咳，我是說，以後不會讓你這麼擔心了。」用正常的聲線補救還來得及么？

事實證明已經來不及了。

被再次拉過去親了個天昏地暗，末了聽到連笙孩子氣地在他耳邊埋怨，「誰讓你說得那麼可愛……」

薩耶臉紅得要滴出血，耳朵抖個不停，被連笙戳耳朵的時候才死命捂住，「不許摸，再摸就更停不下來了！」

連笙好笑地看著他，只覺得少年實在太過惹人憐愛，手伸過去就將他往懷裡抱。

薩耶哼哼兩聲，偷偷彎著嘴角，「真，真是拿你沒辦法，這麼喜歡抱我……就勉為其難讓你多抱一會兒吧。」

連笙輕笑出聲，這般抱著說不出的溫暖和滿足。

薩耶也在偷笑，眉眼彎彎。

他恍惚地想，自己好像從很久以前就開始期盼著這樣的擁抱了。

緊緊貼著自己的人身上有清冽的氣息。那氣息自從三個月前就似乎縈繞鼻端，難以忘卻。

又似乎從很久以前開始，他就曾經接近過。有時在夢裡，純白的夢境里有晶瑩的落雪。他似乎安心地守在誰的身邊，看著他寧靜的臉龐出神。

模模糊糊的光影籠罩著，讓人看不清又無比渴望。想要伸手去觸碰時卻總是握了滿手冰冷空氣。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在意起那個看起來遙遠冷漠的人。

擦肩而過時有熟悉又陌生的氣息，細碎的烏髮，永遠不苟言笑，冷漠的嘴角。

他總會在那人錯身而過時駐足，回頭張望，恍惚地想，是不是他曾經見過那嘴角彎起來，哪怕只是一瞬。

被他救起時他被護在懷裡，聞到了熟悉的氣息。那麼懷念，心口一陣陣地滾燙起來。

因為怕他嘲笑自己莫名其妙的念頭，所以那句「喂，我以前一定認識你吧」就變成了「我好像記得你叫愛絲特爾什麼的」。

連笙-愛斯特爾。他其實早就知道。

每年冬天第一場雪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變得怪怪的，總是往樓下張望。他好像記得那棵大樹下模糊的身影，但是望去時卻什麼都沒有。

他猜想是夢境太過真實，讓他混淆了。

可是年復一年，他習慣了在下雪時望出窗外。直到最後一年在斯坦圖過冬，第一場雪。

他心裡的期待經年累月早已淡去，午休前打著哈欠無意識地看了眼窗外。

下一瞬，他幾乎忘了呼吸。

樹下站著烏髮少年。那遙不可及的，冷漠的人，此刻眼神溫軟，寧靜地站在那裡，像畫中的人。

如果只是偶然出現在那裡或許他只會覺得驚訝，不會像現在這樣覺得臉頰滾燙。

但是他在看著自己。

雪花落在少年睫毛上，他輕輕眨動，望定他，突然笑了。

他的世界就此傾覆。

喂，連笙，你會不會信呢。

我對你的愛戀，好像從天而降，隨著初雪而來。

「連笙……」他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從心底發出來，攙和著百轉千回的柔情。

他的手落在他烏黑的發上，指尖顫抖。

「嗯？」

薩耶紅著臉，一字一字僵硬地說，「我只說一次，你聽清楚了。」

「好。」

閉上眼，少年聽見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我喜歡你，最最最喜歡你。」

連笙的笑意像綻放在嘴角的花朵，眼底流露出溫暖的光，「……我也是，薩耶，我也是。」

薩耶怔愣著，好半晌，突然哽咽了一聲。

連笙驚訝地鬆開懷抱，對上少年微紅的眼睛。

心臟像被狠狠地扎了一下，她輕聲嘆息，抬起手撫摸他的臉，指尖緩緩上移觸到眼角的淚滴。

「怎麼哭了？」

薩耶聽到她低沉壓抑的語氣，這才驚醒過來，臉紅了紅，嘟嘟噥噥的，「我那是眼睛進沙子了！才不是因為太激動太高興哭的！我一大男子漢哭什麼啊，都十七歲了誰還哭鼻子啊……」

連笙輕輕彎了嘴角，薩耶愣了下，很是不滿，幾分委屈幾分懊惱，「你還笑！看我哭鼻子很有意思是不是？我從小到大哭鼻子的次數屈指可數，都是因為你才變成這樣……你還笑……」

「嗯，都是我的錯。」

連笙輕聲說，嗓音柔柔的，讓薩耶心跳霎時紊亂。

說起來，連笙因為聲帶受損，聲音偏沙啞低沉，放柔了卻又異常磁性，碾磨過神經，激起陣陣戰慄。

「你，你知道就好。」手足無措，被她撫著的臉龐火燒火燎。

該怎麼辦？少年神思恍惚間只感受到突然貼得更近的身軀，他身上堅韌的護甲靠了過來，壓著他的胸膛，微微得冰涼。

眼角的淚滴被柔軟的嘴唇吮掉，少年發出一聲驚喘，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本來虛虛搭在連笙肩膀上的手驟然落回身側，攥成拳。

連笙的唇貼上了他的眼睛，吮吸掉睫毛上的淚珠。

薩耶心跳如雷，臉漲到通紅，身體一陣陣發軟，他緊緊貼著石壁，好像那是此時唯一的依靠。

那嘴唇停留在他耳畔，讓他微微失落，神經卻因為他呼吸時鑽進耳廓的熱氣兒緊繃著。

身體一旦貼得近他便會心猿意馬，趕緊轉移注意力，嘴唇動了動，又是一如既往地彆扭，「我就知道你肯定對大爺我有意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老偷看我的耳朵……」

連笙展眉輕笑，「我是真的很喜歡……」

薩耶的心一點點提到嗓子眼，眼睛灼灼生光，卻聽到那人低低說，「你的耳朵。」

立刻懊惱得瞪過去，讓連笙忍不住撲哧笑出聲，這下倒好，他又看呆了去，忘了生氣。

誰讓這世上有人笑得如此好看，勾魂攝魄一樣。

連笙漸漸斂了笑意，眼眸里透出認真的神色，「薩耶，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少年一怔，迷茫地看她，「後悔什麼……」

連笙深深看進他澄澈的碧眸，低低道，「後悔喜歡我，後悔向我告白，現在我還可以放你走。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你會逃不掉的。」

薩耶清楚地看到她淺紫色的瞳眸一點點變深，幽深地只剩下一絲光亮，幽幽地照出他的臉。

像深淵一樣，跌進去就萬劫不復。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吧，他就算想要離開也已經陷得太深。因為他情竇初開時心裡就住進了他。

他伸手抱住面前清冷的少年，緊緊的，像是怕他先逃離，「我不後悔。」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各位熱情留言。

現在來統一回答留言中涉及的問題~

1.關於連笙跟《暖城》里死神小鬼提到的連笙的關係——實際上沒有任何關係的！之前設定時本來要寫死神小鬼的故事，隔了一年忙忘了……所以乾脆重開了新文。

2.關於女主「攻」的問題。

實際上大家提到的用尾巴攻，行動上太像男人……這一點可能是大家沒有看過真正的「女攻」題材的文吧？確實很小眾。如果是正常女上男下的話，其實不算女攻的，畢竟還是女人被進入……

咳咳，不過這篇少女總攻文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女攻」，所以要看女上男下的正常類也可以。

只是我心裡的薩耶和人魚都屬於受，所以絕對是被攻。父親么，那個太大，女主被進入會很那個啦……所以還是被攻。

考慮一下其他幾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