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厭次

第12章 厭次

有人在獵兔的大會上殺了人,被厭次侯下獄的事情在厭次傳得人盡皆知,而東方朔這個奇人,也不難打聽,沒多久,流年就帶著打聽好的消息回了房間。

「這位東方先生聽說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是個神算。他每日出攤,只算三卦,多了不算,算滿收攤,靈驗之後,再付卦金。」

靈驗之後再付卦金?陳嬌不由對這個東方朔更加好奇:「到現在還沒被餓死,看來這個東方朔,倒確實有點本事。他住哪裡打聽好到嗎?我們明日一早,就去會會他。還有徹兒呢?」

「被厭次侯關著,沒有人知道到底被關在侯府的哪裡。不過,我打聽到了疑似是李陵他們住的地方。公子,可要讓他們來見您?」

「不急,趕了幾天路,我也累了。厭次侯既然知道他抓的是太子,徹兒又是在大庭廣眾下殺的人,要處決他,必然也會在百姓面前,好立威嘛!徹兒現在無恙,我們該想的,是怎麼救他。」

「喏。」

小二將飯菜端了上來,待流年驗過飯菜沒有問題之後,陳嬌和流年用了飯,早早入睡,打算明日一早,拜訪東方朔。

只可惜,這一晚的厭次,註定不安寧。

是夜,厭次侯遇刺身亡,天剛亮,厭次侯的兒子劉義就帶人在街上到處找胸口有傷的刺客。卯時,陳嬌剛起床,便聽樓下一片嘈雜,沒多久,劉義和他的人就強行推開了陳嬌的房門。

「幹什麼!」流年攔在陳嬌身前,「你是什麼人,就這麼闖我們的房間?」

「奉命全城抓捕刺客,識相的,趕快把衣服扒了!」說著,那人的手就伸到了陳嬌胸前,想要強行扒她的衣服。

「大膽!」陳嬌閃身一退,拿下隨身的匕首,「奉命?誰的命令?」

「自然是小侯爺的命!」說著,那人向前一步,卻被陳嬌毫不客氣地在手上劃了一道長長的血痕,「你敢傷我?我看,你就是兇手!」

「傷你?我還敢砍了你的手呢!你說的小侯爺,是……」陳嬌回憶了一下,這個小侯爺的名字,張湯提過一次,「叫劉義對嗎?」

「大膽,竟敢直呼小侯爺的名字!」

「我為什麼不敢?」陳嬌警惕地看著眼前的幾個人,「就算他在我面前,我依然敢叫他的名字!我還要問問他,他有幾個膽子,居然想要扒我的衣服!」

「你問呀?」

「小侯爺——」

門外的人主動讓了一條道,一個身著孝服的青年走進陳嬌的房間:「我看,你就是刺殺我父親的兇手!」

看劉義一身孝服,聯想到他說的話,陳嬌道:「厭次侯劉信死了?你的意思是,他是被人刺殺的?」

「你是什麼人?」見面前的少年見到自己,半分沒有行禮的意思,劉義眯了眯眼,「不脫就是姦細!」

「劉義,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陳嬌將自己的令牌舉在劉義面前,「你還要我脫?」

「堂邑侯?」劉義仔細看了看面前少年的年紀,「你是……不對呀,這年紀,對不上呀!」

將髮髻解下,任由長發披下,陳嬌睨了一眼劉義:「現在呢?」

堂邑侯陳午只有一個女兒,便是館陶公主最寵愛的幺女,與太子已經定下婚約的陳翁主。

「翁主——」劉義心中大叫不妙,館陶公主是陛下的長姐,太后的女兒,陳翁主又是陛下和太后的心頭好,他這回如此冒犯,只怕……

他心思一轉,正想說這人是冒充的,先一步殺人滅口,卻不料陳嬌搶在他動作之前開口:「我此次來厭次,我的母親可是知道的。進厭次之前,我還見過張湯,若是我在厭次出了事,憑陛下和太后對我的寵愛,你覺得你還有活路在?」

劉義思索了幾秒,隨手奪過身後之人的長劍,伴著一聲痛苦的慘叫,「唰」得一下,將方才那個讓陳嬌脫衣服的士兵的右手給砍了。一時間,房間里的血腥味立刻蔓延開來。

「翁主恕罪——我已經砍了他的手臂,還望翁主大人不記小人過。」

見劉義砍了那人的手臂,陳嬌半分驚訝的表情都沒露出:「一大早的,這麼血腥,擾得我胃口都沒了。他終究是沒真的對我做什麼,倒是小侯爺……你砍了人家手臂替自己脫罪,連個大夫都不替他找?」

「沒聽到翁主說嗎?還不快找個大夫去!」

陳嬌將包里的金瘡葯拿出來:「這是宮裡上好的金瘡葯,我雖未想要你的手臂,但你這手臂,確實因此沒的,這葯,你拿去吧!」

「謝……謝翁主。」

「嗯。」陳嬌看著地上的血跡,「我的髮髻都亂了。怎麼,小侯爺,你是打算看我梳洗打扮?」

「我……我這就出去。」劉義忙帶著人退出了房間,「不打擾翁主了。」

「你不是要捉拿兇手嗎?你為父報仇心切,我也能理解的。這事,我就當算了,不會在陛下面前提起的。」

「多謝翁主。」

將屏風架好,陳嬌換了一身女裝。

一路之上,為了方便,她和流年都是男裝打扮,現在到了厭次,又表明了身份,也沒有再著男裝的必要,自然換了打扮。

「翁主,我們接下來……」

「去會會東方朔。」

*********

到東方朔的住所時,陳嬌正見東方朔雙指夾住劍尖,用力一震,持劍的少女寶劍脫手,只覺虎口一震。

「我不懂事,冒犯了先生,請先生恕罪。求先生救救我姐姐。」

救救姐姐?

聯想到早上的事情,陳嬌很快就猜到了這個少女口中的姐姐,極有可能就是劉義要抓的刺客,她從樹後走出:「我倒可以救你姐姐。」

「你?」

這個少女名叫秋蟬,她的姐姐,便是昨日為父報仇刺殺厭次侯受傷的念奴嬌。

「東方先生,我是特地來拜見您的。」

「閣下是……」東方朔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人,「姑娘是來測字的?」

陳嬌點點頭:「正是,不知先生今日的卦,滿了沒有?」

「不才,只算了一卦。姑娘賜個字吧!」

「一。」

「一?」東方朔用足尖在地上劃了一道,「姑娘是問事,還是問人」

「既不問事,也不問人。」

東方朔聞言,停下手裡的動作,抬頭看著陳嬌:「既不問事,也不問人,那姑娘想問什麼?」

「問天下。」

「天下?天下自有陛下操心,在下不才,天下可測不出。不過,」東方朔重新低下頭,對著地上的「一」字,「若是翁主想要問天下的下一個主人,在下倒能說上幾句。」

「東方先生果然名不虛傳。」陳嬌看了一眼還站在一邊的秋蟬,「姑娘再不帶路,你的那位姐姐,只怕真的要香消玉殞了。」

「我……」秋蟬帶路不是,不帶路也不是。念奴嬌囑咐她只能請東方朔,可現在……

陳嬌看她欲言又止,繼續道:「流年醫術了得,還帶著上好的金瘡葯,若是她的葯都救不好你姐姐,你姐姐的傷,就沒人能治了。」

「你怎麼知道我姐姐是劍傷?」秋蟬奇怪,「你……」她手中持著劍鞘,卻猶豫著要不要出手。

「劉義一大早都闖到我房間來了,這事好猜的很。若是我要害你姐姐,你和姐姐早就沒命了。快去吧!」

見流年和秋蟬走遠,陳嬌也放鬆下來,不等東方朔招呼,就主動在院子里找了張椅子坐下:「先生當初是如何看出徹兒身份的?」

「翁主不信未卜先知?」

「我不信的是怪力亂神。」陳嬌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先生才智過人,我有件事情想請教先生。」

聽陳嬌誇獎,東方朔忙搖了搖手:「翁主的誇獎我可不敢當。若不是翁主刻意露了破綻,在下是猜不到翁主的身份的。」

被東方朔一語道破自己的小算計,陳嬌心中也不禁對東方朔有些佩服起來:「先生不必謙虛。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依先生所見,該如何救他?」

「要救太子,得先救那個被他打傷的人。」

「打傷?」陳嬌面露疑色,「那人沒死?」

劉徹這次的禍事,最大的難處,在於太子殺人,觸犯律法。可若是如東方朔所言,那人沒死的話……罪名不成立,自然也就沒事了。

「怎麼讓那人醒過來?先生,劉義已經見過我和我身邊的人,望聞問切,沒法診脈,如何救他?先生說他沒死,想必已經替他診過了,就請先生直言。」

「把這葯給他服下。」東方朔掏出一個藥瓶,遞給陳嬌,「翁主不好奇我如何得知牢獄之災?」

陳嬌將藥瓶收好:「他這幾年被人寵壞了,到了厭次,依他現在的性子,不闖禍我倒是覺得奇怪了。」

「看來,我的這些伎倆,在翁主面前,倒是班門弄斧了。」

「先生此言差矣,」陳嬌站起身,「我不過靠的是這些年和徹兒的相處;先生才是真才實學,看人精準,區區一面,已看出徹兒的性格了。先生,我想請你入朝為官。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東方朔微微一笑,沒有正面回答:「翁主以為,敵暗我明,何以取勝?」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大漢嬌后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大漢嬌后
上一章下一章

第12章 厭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