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混沌之力

公主魅婀那一巴掌，實在是厲害，她是魔族之中力量佼佼者，算是當初最早臣服於流滄並協助其登上尊主之位的功臣，當日她怒氣沖沖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了我，半人半魔的身體本就脆弱，這一下子我才後知後覺，差點從床上起不來了。這幾日，流滄每日都會用熱氣騰騰的魔獸的鮮血喂我療傷，簡直讓我苦不堪言，好像一下子成了一個喝血的怪物，我覺得這比在人界時喝湯藥還要困難，但是我不敢不喝，一日三頓，哪次不是他親手端過來用那張俊俏的臉對我進行笑眯眯的脅迫。

大約這麼過了六七天左右，我的身體差不多已經恢復，勉強還能達到最開始的那個身體素質水平，便立刻又投入了虐待式的修鍊，我看得出，流滄已經很急迫了，如果錯過了這次聚魔木的花期，下一次便又要千年以後，我心裡微微嘆氣，就算是為了回報他對我這一番照顧，我也該盡心儘力地替他完成一回心愿，畢竟除此之外，他不會有任何事情需要我。一念至此，我也就釋然了。

流滄對我果真嚴格，大約接下來的一個多月里，我基本上都在那個所謂的訓練場，每次都有一批又一批更強的魔獸投放進來，每日我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休息、進食和殺戮，流滄不時回投入生肌去腐的丹藥，基本上我一旦有了傷口或者是骨折，都是靠丹藥強行修復，然後再次投入戰鬥。腳下的土地染上了濃厚而濃稠的紅色，別說我自己都看不出來我自己穿了什麼顏色的褂子，連我的星隕也是鋪上了一層暗紅色的血垢，完全沒有了當初光華四射的樣子，簡直都糟糕透了。

最後那天，最後一個魔獸倒下的時候，我伏在石壁上嘔吐起來，抬眼望去，滿眼都是鋪張爛漫的血紅色，沒有一具屍體，因為它們全都被我吸收變成了魔氣，谷底沒有風，血腥氣盤旋不去，濃重的覆蓋了整片空氣，遠處的青霜向我拱了拱手，看來是要帶我回去，我想我現在的樣子一定猙獰可怖，因為我看到了他掠過的一絲驚詫和駭然。

我像死了一樣睡了好幾天，醒過來的時候自己飄在池子里，穿著那身帶血的衣裳，我撲楞了好一陣子才爬了出來，拿起了架子上簇新的衣裳。青霜守在門外，看他的樣子，在那裡待了很久，我一打開門，他看到我的樣子，默了默，我以為他想要說什麼，可是卻只見他瞬移過來，飄然一掌就拍向了我，突擊訓練的成果對我確實大有裨益，隨著魔氣的增強，我本身更接近一個魔族，所以視力與洞察遠遠非半人半魔的身體可以匹配，我看得出他並未出全力，可是我也沒有貿然亂接，只是一個旋身，躲開了攻擊，青霜一擊不成，又出殺著，我的速度遠遠比不上他，眼看他又出一掌向我頭頂劈過來，我退無可退，只能硬接，啪地一聲，合掌相對，只覺澎湃魔氣從手掌侵入，漫到了胳膊，所過之處竟然寸寸麻痹，我不敢大意，連忙調動自身的氣力與他相抗，漸漸頂住了他進攻的勢頭，也只是勉強保持了一個平橫。很顯然，我的耐久力不強，眼看就要一潰千里，青霜突然收手，我一個不防備，栽在了地上。簡直就想破口大罵，但只見青霜竟然露出了一絲笑意，向我拱了拱手：「姑娘，在下出了約四成魔力，不想以姑娘短短一月有餘的時間竟已進步如此迅速，想來確是尊上調訓有方。」我眼一翻差點暈了過去，尊上尊上，你的眼裡只有你的尊上么，吃苦受累的人是我好不好，你們對流滄的個人崇拜真是讓我……算了，我拍了拍身上的灰，站了起來。

可是事情到這裡遠遠沒有結束，是的，遠遠沒有結束，青霜告訴我，還不夠。雖然我現在已經可以勉強進得去那片聚魔木生長的森林，可是聚魔木本身接受神魔兩界之氣滋養，非陰非陽，卻又兼具兩者，可以說是一種協和均衡之力。我本是半人半魔，自然可以接受魔氣，又因為一半是人來，接受一些神氣本來也不是問題，可我現在這個身體已經更接近成魔，所以本身體內的陰陽之力是不均衡的，換言之，要想成功的融合，現在身體里有多少魔氣，就需要多少神氣相合，以保證力量的均衡。聽到這裡，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莫不是說，讓我親自去殺幾個小仙吸一吸神氣么，我的頭一下子就大了，我想這是個心理障礙。青霜見我好像也並不是不開竅，他交給了我一個晶瑩剔透的珠子，玉雪瑩白，十分美麗。

「這顆珠子叫做引靈珠，可以吸收仙靈，現在姑娘已經近成魔體，直接吸收神力反而於身體有損，但是引靈珠卻可以代為存儲，待到舉行儀式的那天再同姑娘的魔氣一同融入聚魔木之中，便是萬無一失。」青霜細心地解釋，我想我有點頭暈，這真是個麻煩的差事。

「說的容易，我上哪裡去找這些個仙靈啊，難不成要我去神界？饒了我吧，我有幾斤幾兩你不是不知道，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呢。」我心裡盤算好了，最好是找一個幫手，我自己一雙手腳畢竟獨力難支，但是有個人幫忙好歹危急時刻還能通風報信，不然豈不是白白犧牲，所以我故意試探青霜，希望他給點兒表示。

「姑娘放心，尊上已經派了紫蘿同姑娘一同前往。」青霜拱手，還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

紫蘿，這個名字對我來說其實已經熟悉，但是我並沒有跟這個人打過什麼交道，不過想來，應該是初見時候那個謹慎的紫衣美人，其實有了不少前車之鑒，我對於女人並不怎麼感冒，當初於馥兒把我整的那麼慘，更是讓我心裡隱隱有幾分排斥，不過早就聽聞這個紫蘿十分不簡單，雖然是半路做了流滄的屬下，可是卻是立下了汗馬功勞，她不僅擅長攻伐，而且精通醫療，所以才能一直在流滄身邊作為左膀右臂存在。雖然我記得她很美，可是再次站到我面前的時候，我還是禁不住再次讚歎一聲美，那雙眸子宛如寒星一點，整個人竟然好像如同出鞘的利劍，讓人不敢直視，真是個美麗英武的女人。

紫蘿向我行了個禮，我有些不適應，其實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流滄身邊的這些人只要是見了我都會行禮致意，我心裡並不是那麼舒服，這些人之間達成了某種共識，好像都認為我對流滄而言是特殊的，確實，我是特殊的，流滄當初把我帶回就有他自己的目的，但是那種含義卻遠遠不止是這樣，我覺得心裡惴惴不安。

我想了想，收拾打點了一番，這一趟是不能直接去神界的，那無異於在太歲頭上動土，所以應該先去人界找一些線索，這樣入手相對容易一些。我本想著先跟流滄打一個招呼，不過聽青霜說他最近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處理，再細問卻是口風緊閉，我雖然心裡生疑，卻也不好追問，只能跟紫蘿一起先去往人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