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於馥兒
我十四歲初次體會到情意萌動的滋味,洛之熙不過年長我兩歲,儘管洛家二老的反對異常激烈,但他卻表現出了一個男人一樣的堅決,執意與我定下了婚約,待我十六歲時便嫁與他為妻。娘親將他險些折騰掉了半條命,總算出了口氣,對我倆的事情也不再過多干預,爹對洛之熙卻十分喜歡,每次洛之熙到我家來,總要免不得總要與他家長里短一番,不是「之熙啊,來陪伯伯下盤棋」就是「之熙啊,時候不早了,晚飯就留下吃吧」,儼然洛之熙已經成了老爹的半個兒子。
不過,洛家總歸是臨安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洛之熙也是終歸要繼承洛家的,娶的媳婦自然不能總是舞刀弄槍,胸無點墨的,所以,洛家二老同意我嫁入洛家一個最低限度的要求,就是讓我去洛之熙所在的書院拚命再進修兩年,最好再弄個琴棋書畫等級資格證。當我未來的夫君大人帶著他爹娘的旨意,捧著那厚厚一摞入學教材和一包散碎銀子眼巴巴地瞅著我時,我再也沒能吃完手裡的那半個鴨梨,索性又讓我扔進魚池子里打賞了那些頭蠢鯉魚。想一十四歲妙齡少女,因為未來婆家不滿,不得已重新回爐鍍金深造,著實可悲可泣,貽笑大方。自從洛之熙對我表白了心跡,我那點兒閨閣小女兒的情懷便被他勾引出來,我將他偷偷塞在我書包里那些寫著情詩的小紙條一張張履平了,小心收了起來,坐在書桌前思前想後將我肚子里有限的墨水倒出來搜腸刮肚也只能寫出諸如「昨日街上又吹風,實在不堪回首兜里空」這等貨色的句子,實在不好意思拿出來獻醜。所以本著我有限的文學素養和知識水平,書院的先生對我格外嚴格,那一尺長的戒尺總在我頭上明晃晃的晃著,當年學刀的時候,也從不覺得如此提心弔膽。如果說我是作為反面典型而插班的,那麼毫無疑問,為了羞辱我的智商,作為才貌雙全的正面模範,於馥兒的插隊令我吃了一驚。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當我和洛之熙兩個人嘰嘰喳喳嘻嘻哈哈的上學行變成三個人的課堂作業討論會的時候,我心裡的鬱悶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說起於馥兒為什麼不安安生生呆在紹興老家而巴巴跑到這裡上書院,傻子都能看得出來這洛老夫人一門心思想讓於馥兒撬我的牆角,一想起他們倆天天住在一個屋檐下,吃同一個鍋子里蒸出來的白米飯,我就氣不順,久而久之就阻斷了我的思考能力,造成了我人生之中第005章市,找到了巷子里那間偏僻的小屋,當我捧著兩張字跡一模一樣的字條走出來的時候,心裡湧出了暗黑色的喜悅。我將原來那張已經被握得皺巴巴,被汗水濕透的字條燒了,將那張仿製的字條夾在了洛之熙的書本里。第二天,不明就裡的洛之熙和裝作不明就裡的我按照於馥兒「留給洛之熙」的字條到達十里亭的時候,正看見於馥兒被人攬在懷裡,她臉上露出了成熟女人才有的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