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下毒下毒再下毒
阮小幺沒說話。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銀針試毒!」慧持圓圓的臉上蘊上了一層薄怒,急道:「難道你信不過我?」
看她那衝動的性子,又要暴走了。
阮小幺連連安撫,最後一臉為難地道出「實情」,【我掉井裡其實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謀害。】
慧持的一雙眼驀地瞪大,「你說啥?有人要害你!?」
點點頭,她神色愈發地黯淡下去,寫道:【你也聽到關於我娘的一些傳聞,所以,我還是小心防範為妙。】
「難道……你娘真是被人陷害的?」慧持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隨後又開始否定:「可是你也不能掉井裡面了,就說有人要害你啊……」
阮小幺老神在在的擺了擺手指,將那簪子抽出來——無甚反應。擦了擦簪子,繼續擱在那水壺裡試了試,依舊銀亮潤澤。
慧持早沒了怒意,只是托著腮看著她動作,最後笑她道:「我就說吧,光天化日哪來那許多謀財害命之事,你就是傳奇什麼的看多了。」
阮小幺瞄了她一眼,又倒了些葯出來,與那白水攪在一起,用銀簪試了試。
慧持見狀,一臉受不了的表情,怪道:「天哪……你這又是在作甚?」
眼看著那簪子還是毫無反應,阮小幺放下心,攤了攤手,【休要告訴其他人,否則會打草驚蛇的,萬萬記得!】
「知道知道。」
她在那句話后添了好幾個感嘆號,表示嚴重程度。
「又在畫鬼畫符了……」慧持評價道。
這不怪她,誰叫那些武俠劇裡面都是什麼兩種毒單獨吃下去都沒有事,混在一起就能讓人死翹翹的劇情,萬一這裡的人也會下這類毒呢。
捏著鼻子任命將葯喝下去,喝完之後,阮小幺整個人都不好了……
還剩三貼葯,已改為一日一貼。第二天,阮小幺繼續在那葯碗、水壺裡到處攪簪子,慧持在一旁看著,撇了撇嘴。
第三天,她繼續。慧持道:「我知道了,其實你是來顯擺這簪子的!」
阮小幺微笑。
最後一天。
慧持趴在桌上,看阮小幺將那簪子拿出來,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又感到肚中一陣翻騰,咕咕作響。
「哎喲……你慢慢試吧,我先去茅房一趟啊!」她捂著肚子,自言自語,「好像又吃壞肚子了……」
阮小幺點點頭,將簪子插到葯碗里,幾秒之後拿出來,那原本銀白的表面已鍍上了一層煤黑色。她挑了挑眉頭,找了塊布,把那簪子包了起來。
起初想待慧持回來,與她說明,但轉念一想,她決定還是把葯倒到床下那腌菜罐里,來日再說。
片刻之後,慧持慢吞吞地回了來,面有菜色,一眼看到那空碗,眼珠轉了轉,坐到阮小幺近前,「老實交代,倒了還是喝了?」
【喝了。】
「真的?」
她重重點頭。最後在慧持審視的目光中,垂下眼,【喝了一半。】
「……我就知道!」慧持的眼光滿含鄙視,擺擺手,「算了算了,好歹還喝了一半。法本師叔讓我與你說,明日便可以去上經課了。」
阮小幺點頭。
慧持走後,她一人坐在屋中,捂著腦袋想自己該怎麼辦。
對方在暗她在明,她防的了一次,防不了以後。萬一兇手急了,直接過來幹掉她呢?她只是一個八歲的小孩子,那簡直如砍瓜切菜一般簡單。
不對……他們應該不會明著來。
阮小幺想起前兩天在窗外看到的那個姑子,應該就是兇手,或者——兇手之一。但從她的表情動作看來,應該還沒膽明火執仗地謀害人命。所以這幾次都只是耍陰招。
那麼她是否可以這麼理解:有人想要她的命,所以買通了慈航寺的某個姑子,讓她暗中結果了自己?
這真是個悲哀的推測。
不管怎樣,先把人找出來才是。
她忽然想到那隻哨子。如果能叫來察罕幫忙,那看起來應該不錯。不曉得他在不在附近……
她鼓起腮幫使勁一吹,一聲嘹亮的哨響傳出屋外,候了一陣,不知從哪個雜沓角落閃出來了一個人影,立在門口,左手摺在胸前,鞠身行禮。
阮小幺驚了一回,仔細看去,不是察罕,卻是個梳著長辮的妙齡少女,微微棕黃的皮膚,一張圓圓的鵝蛋臉看起來憨厚可人,仍可看出異族的相貌。
「我叫納仁敏松,姑娘有何事?」那少女一開口,發音與察罕一個模樣,比察罕還彆扭。
納……納什麼來著?阮小幺壓根沒聽清,她拿來白紙,寫道:【你是察罕的朋友?】
納仁看了半天,道:「納仁敏松終生服侍少爺。」
阮小幺做了個了解的表情,【你能不能幫我買幾塊餡餅?】
納仁點點頭,抽走她手上的那張紙,轉身又閃走了。阮小幺扶著門,左看右看,擺出了個「見鬼了」的表情。
一刻鐘之後,納仁帶了一包裹的餡餅回來,「咚」地一聲擱在桌上。
阮小幺打開包裹,裡面整整齊齊摞著十來個油紙包,每個紙包里有七八塊餡餅。她扶額,擠出一個笑容,【多謝,多謝。】
「不謝,」納仁很認真的還禮,問她:「姑娘還有何事?」
她搖頭。
「那麼納仁告退了。」
一閃身,人又沒了。
那包裹里各種餡餅一應俱全,芝麻餡、蜜糖餡、咸燒餅、梅菜餡……還有各種看起來奇奇怪怪叫不出名字的餡料。阮小幺拿出兩個放在桌上,拔了根短短的頭髮壓在下面,剩下的通通打包塞到到床底下。
第二日一早,便有姑子遠遠的叫喊:「慧圓!」
阮小幺一咕嚕爬起來,穿戴好走了出去。
一整天的誦經、念經、坐禪,直至暮宿時分,眾人休息之時,阮小幺邀了慧持過去自己那屋。
慧持將進屋便瞧見了那餡餅,雙眼一亮,便奔了過去。阮小幺連忙將她攔住,走近看時,壓在下面的那根髮絲早已不見了。
慧持在一旁看著她神神叨叨的動作,嘴一撅,便不樂意了,「又有人給你送吃的啦?我碰一下還不成了?」
阮小幺從柜子的隱蔽處將那簪子拿了出來,黑色的一層,擺在她面前。
慧持驚呼了一聲,不可置信的看著那發黑的地方,結結巴巴道:「這、這……」
【昨天的葯裡面有毒。】
「不可能!」慧持一聽,急急反駁道:「葯是我看著大夫抓的,也是我煎的,怎麼會有毒!?」
阮小幺神色平靜,擱筆不動。
良久,慧持才似乎想起什麼,低聲支吾道:「那個……煎藥的時候我去了趟茅房……」
她點點頭,將簪子上那層黑色慢慢刮掉,重新戳在那餡餅里,每處地方都戳了個遍,最後拿出來時,原本刮出白色的地方再一次黑掉了。
慧持一把緊捂住嘴,喃喃著不敢相信,眼淚一點一點地涌了出來,「真有人要殺你……」
阮小幺很是不解,【你哭什麼?】
「有人要害你、有人要害你啊!」慧持按住她一頓猛搖,「怎麼辦怎麼辦!?我們去告訴住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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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說,今天改名成了~
謝謝檸檬為絞盡腦汁的我想的名字……
感謝各位的回復,我研究下能不能回復你們的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