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
「便是你看到你夫人房內有外男一事!」塗承延氣惱地看著她,不由得懷疑這丫頭是否因為李氏在場,所以膽卻:「你且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有本相在,沒人敢說你什麼!」
夏菊聽了,煥然大悟道:「奴婢知道了!相爺說指的是剛才相爺問奴婢的那件事!」
在塗承延滿意的眼神下,以為她要將事情公諸於世事,卻不想夏菊跪在那裡唯唯諾諾地說:「當時相爺不讓奴婢把話說完,奴婢剛才想說的是夫人為相爺作了新的衣裳,因為相爺不來,所以小姐要求夫人改小了尺寸,拿去穿了。結果被小丫鬟給看到了,以為是來了外男。奴婢正惱這該怎麼辦,相爺您就來了,可您不給奴婢把話說完啊!」
夏菊解說完后,識相地退了下去。接下來的事情是關塗家臉面,她一個下人是不允許繼續呆在這裡的。
眾人聽了,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看著塗承延。老族長沉下來,很是不悅地看著他:「承延,你身為丞相,居然來這事都沒查清楚就鬧著要休妻。實在不成體統!」
塗承延神色尷尬地站在那裡,他沒想到事情是這樣子的,回想之前的情景,似乎又像是如此。
「李氏,既然是一場誤會,你看……」老族長凝神看著李氏,話沒有說全。他心想這個族媳婦知書達理,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應該懂得分輕重,會識趣主動表示不計較。
李氏扯了扯嘴角,苦笑道:「妾身自認在塗家多年,一直安守本分,從沒有做出越軌之事。如今相爺只是聽信姨娘的片面之詞就要將妾身休棄,敢問在相爺心中可否還有你我多年的夫妻情誼?」
她閉目,一行清淚落下:「妾身請求——攜女和離!」她將『和離』兩字重重地說了出來。
塗承延猛然轉身,他沒想到這個一向溫順的妻子居然會主動提出跟他和離。心裡一時難以接受,沉默地站在那裡。
「李氏,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老族長豁然站起,十分不悅地看著她。
「族長!今日的事情您老也看得一清二楚了!」李氏聲音有些沙啞地開口,諷刺地笑道:「既然相府容不下妾身,還請族長容許妾身帶著遙兒和離!」說著,她閉目俯首磕頭。
「族爺爺!」塗遙跪了下來,神情嚴肅地看著他:「且不說爹爹今天所作的一切,稍前侄孫女被人下毒,差點致死。雖然最終被救了回來,可是卻忘了以前的事。我求父親徹查真相,爹她寧可為一名丫鬟的死責罰娘,也不願意去查明一切。娘為此日夜難免,悔恨交加,還請族爺爺體諒娘親!」說完,她俯身磕首。
族長聽了她的話,臉色變化很快,他沉著臉站了起來:「和離可以,但除名絕不可能!」塗承延的嫡女性子向來柔弱,如今受過苦難后變得絕然不同,他感覺這孩子將來定然能有一番作為,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在家族裡除名。
塗遙一聽,心中暗恨,若不除名,難道等到事發的時候,拉著他們一起去送死嗎?
「族長!」李氏抬頭看著他們:「若今日您不肯答應讓妾身帶著遙兒和離,那麼為了我們母女倆的安危,妾身只好將一切狀告聖上,請求聖上主持公道!」她的態度十分強硬,一副豁出去的樣子看著在座的族叔伯。
「什麼!」在場的人聽了,紛紛驚訝地叫了出來。
「來人,準備筆墨!」塗承延臉色十分難看地吩咐下人準備好筆墨紙硯,在塗爭期待的眼神下,執筆流暢地在紙張上寫下一式兩份的和離文書。並派人將送去去衙門蓋了公章,一份在衙門裡留底,一份則是交給了李氏。
李氏雙手顫抖地接過文書,熱淚再次落下:「相爺,你我夫妻一場,如今一別,再無續緣之日。遙兒為我所生,為你所棄。亦是與你不再有父女之情。如今她忘了一切,此番離別於她,也是好事。妾身……不,奴家李氏請相爺珍重!」她隨後又朝塗承延磕了三次頭。
老族長嘆息一聲,心知一切已經沒有挽回的可能,無奈地提筆將族譜上寫著的兩個名字劃去。
塗承延冷冷地看了她們母女一眼,甩了下衣袖轉身,道:「老夫不想再見到你們,收拾你的東西,趕緊給我滾!」
塗遙滿意地看著李氏手中的文書,緩緩地將她扶起,含笑用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對著塗承延說:「相爺,請你仔細看看你身邊的人吧。有時候你放在心頭上的人,未必就是那個最為親近你的人!眼見的也未必為實!」這也算是她送這個父親的一個忠告吧。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塗承延內心突然有種失落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他所重視的東西被人奪走了。
「相爺以為呢?」塗遙轉身,正好看到收到消息趕來的郭潘王。
塗承延低沉著臉,似乎陷入了思考。
塗遙攙扶著李氏往外走去,該做的她也做了,以後塗府的事情就與她無關了。
「塗兄……」郭潘王含笑走了進來,雙手抱拳地看著塗承延。心知自己來晚了一步,一切已經成了定局,心中暗恨趙姨娘的愚蠢希望她沒把事情給暴露出去。
塗承延看著他的樣子,腦海里突然想起兒子的臉。但他馬上否決掉這個匪夷所思的想法。外甥肖舅有何奇怪,肯定是那丫頭在胡言亂語,想要破壞他們父子的關係,藉機報復罷了。
塗承延暗道:『這丫頭肯定是在挑撥離間他們我們父子之間的感情!』儘管如此想,可他內心還是被埋下了一根刺。以後的日子裡,每當看到塗爭跟郭潘王在一起,他總會有說不出的彆扭。
塗遙腦海里一震,身子僵硬了下。她悄然地轉身看向郭潘王,內心十分地肯定:是他,那另外一把聲音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