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貝的唇膏,是草莓味的!精彩必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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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柳晴晴磕頭磕的,那叫一個響喲,就跟那頭就不是她自己的一樣。
砰砰砰的直磕頭,嘴裡還一直念叨著請求秦汀語原諒的話。
趙老太太看著這樣的柳晴晴,眼底劃過一抹滿意的神色,找兒媳婦就得找這樣的。
因為你見過她最慘的一面,最沒有尊嚴的一面,以後她就是任你搓圓捏扁的,也不敢吱聲反抗一句的。
而不是像賀子蘭這樣的!
想起那個膽敢逆反她的賤人,趙老太太眼中閃過一抹狠戾的殺意,看得呆愣住的秦汀語都打了個戰慄,抱著肚子嗷嗷叫……
「疼,我肚子疼……」
這時候,病房裡沒有別人,只有趙老太太和柳晴晴。
秦汀語喊疼時,柳晴晴還在磕頭,趙老太太就這麼笑眯眯的看著,好像沒聽到秦汀語在喊疼一樣。
肚子是真疼,秦汀語疼的哇哇叫,眼淚都出來了。
「小語呀,你看,你要晴晴道歉,晴晴這也做足了低姿態,對吧。人呀,三十年河東轉河西,真的沒必要太較真了,再說了,敵人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不是嗎?難道說,你就是想讓賀子蘭操控一輩子不成?」
趙老太太的聲線平穩,這麼長長的一席話說的氣都不帶多喘一下的,可見這老怪物平時保養得當呀。
秦汀語真是恨,恨不得把這老怪物給大卸八塊的。
她伸手想摁護士鈴,趙老太太一咳嗽,地上跪著的柳晴晴以飛快的姿勢衝過去,把那懸挂著的按鈕高舉起,然後掛在了輸液架上。
秦汀語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那救命的摁扭被掛高了,但她撐著這大肚子,實在沒那個勁兒去搶的。
「小語,得饒人處且饒人,你說你要是因為懷孕,胎兒不穩,一屍兩命……」
柳晴晴後面的話沒說,但,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威脅人的意味十足。
其實她很期待秦汀語不聽話,那麼就這樣讓秦汀語死掉才好呢!
可是,死老太婆不同意呀!
來的時候她們商量的好好的,就是不管如何都要逼著秦汀語同意。
老太婆也提前就跟柳晴晴打過預防針,說秦汀語不能動。
至於為什麼不能動,老太婆不說柳晴晴也明白,就是懼著秦汀語她爸是秦立國呢。
這可就苦了秦汀語的,雙手捂住肚子,哎喲喲的直叫喚,叫的那叫一個凄慘著呢。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秦汀語暗想,這口氣她先咽下了,而且她心底也煩賀子蘭著呢!
如果把賀子蘭拉下馬,即便是柳晴晴上位了,嫁給裴靖東他老子,以後還妄想著能嫁給裴靖東嗎?
簡直就是作夢,這麼一合計,秦汀語就嗷嗷叫了起來:「我同意,你們說什麼我都同意,快,叫醫生救我的孩子。」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奇怪,就跟秦汀語一樣,以前當這孩子是個催命符,這會兒卻是把孩子當成救命符了。
「好了,晴晴快叫醫生來吧。」趙老太太終於發話了。
柳晴晴縱然不願意,也是不敢不從的,按了手上的護士鈴。
醫生像是跟他們商量好了一樣,來的出其的快。
幾乎是柳晴晴的剛摁完,病房外就響起了急匆匆的腳步聲音。
趙老太太眉頭一蹙,臉上露出著急又擔憂的神色哭喊著:「我的孫媳婦兒呀,你可千萬挺住了,我的重孫兒喲,太奶奶在這兒看著呢……」
柳晴晴一撇嘴,心罵,真噁心死了,這老太婆就是一徹頭徹尾的老怪物。
可是現在她卻是和這個老怪物為伍了。
打了個寒顫,抱住自己的肩膀。
不知道有一天,會不會被這老怪物給吃了;或者有一天,自己把這老怪物給反蝕了!
醫生護士魚貫而入,為首的依然是顧競然,吩咐護士給秦汀語吸上高壓氧,又拿著胎心儀聽了胎心,飛快的給她注射了一針早就配好的安神針。
一通忙活后,抬起頭來,看著病房裡的柳晴晴和秦汀語,皺了下眉頭問護士:「原先病人的家屬呢?」
護士說不知道,顧競然吩咐馬上去找,又讓護士請趙老太太和柳晴晴出去,說是孕婦不適合再受驚嚇或刺激。
剛才秦汀語顯然就是讓驚到了,才動了胎氣的。
顧競然心煩的皺起了眉頭,見過懷孕後作的,就沒見過秦汀語這樣作的,開頭是自己作賤自己,後來就是身邊的人作賤她。
趙老太太和柳晴晴被請了出去。
趙老太太還是不服氣的。
叫叫咧咧的說她是來看秦汀語肚子里的重孫的。
顧競然擰了眉頭,語氣冰冷的反問一句:「我怕你是想看著一屍兩命的吧。」
趙老太太心頭一驚,臉色訕訕的,眼底閃過一抹疑惑,看著顧競然問:「你是……」
顧競然笑著伸手撣了撣胸前的牌子,冷笑著道:「顧競然,秦汀語的專職醫生,京都顧家三房長女,我大伯是顧金朝。」
趙老太太眼底閃過一抹驚詫,卻也斂的極快,笑說:「我說呢,看著這麼眼熟,原來是顧家的千金呢。」
心中則是不屑的想著,京都顧家,那三房原本就不是顧家本枝,這個顧競然……
顧競然倒也淡然,拿出手機來就打電話,當著趙老太太和柳晴晴的面兒就講了起來。
「顧亦北,你是不是想娶我呢,你說咱們也不是兄妹,我要嫁給你也不是不可以的。」
顧亦北!
趙老太太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心中則是一驚,那不是顧金朝的兒子嗎?
顧競然講著電話,連聲告辭的話都沒說,就這麼回了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一關上,門后便閃出一男人來,男人笑著問:「這話要是讓小北聽到,那不得樂瘋了。」
原來,顧競然剛才的電話,根本就不是打給顧亦北的,就是打給這辦公室中這男人的。
顧競然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沒吭聲。
男人又笑問:「情況怎麼樣?胎兒能保住嗎?」
顧競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說過會保住這個胎兒,就一定會保住。」
男人點了下頭,道:「我還是相信你的。」
說罷,從後面拿出一身白色衣袍穿在身上,偽裝過後,儼然一副這醫院裡的工作人員的模樣。
就在男人開門要走的時候,顧競然忽然叫住了他。
「我可以相信你嗎?我的孩子……」
男人倏然一回身,笑說:「你沒得選不是嗎?」你只能相信我。
又看到顧競然那一臉心痛的神色時,補了一句:「放心,等這個孩子平安出生,我會告訴你的。」
顧競然的心口倏地一疼,閉著眼有絲膽怯的問了句:「還活著嗎?」她就怕忙到頭來,甩給她來一句,孩子早出意外死掉了。
男人回頭,墨染的眸底莫測高深,看顧競然這痛苦的模樣,心中暗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放心,還活著。」
再多的消息,男人也沒說就疾步離開了。
……
其實郝貝真的很不待見呼老太太的,可是現在呼老太太就是她名義上的奶奶。
都在醫院裡住幾天了,她要再不去看看的話,也不是那麼回事不是嗎?
於是,跟著送午飯來的方薔薇一起,坐了車就到了醫院。
「你奶奶呢,現在有點小中風,醫生說情況還算好的,要是情況不好的話,估計就……」方薔薇叨叨的說著呼老太太的情況。
聽得郝貝煩不勝煩。
你可以說她沒愛心,也可以說她冷血無情。
但她就這樣,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那怕這人在她面前痛苦的死掉,她都沒感覺的。
呃,她一直以為她就是這樣的一種人。
可是當她真正的,親眼看到呼老太太此時的慘景時,心還是莫名酸了一下。
呼老太太有點小中風,一隻手是半彎著,已經直不起來了,嘴角也是歪著的那種,就連此時在病床上睡著了,也難掩口眼歪斜的現狀。
郝貝忽然就想到上次他爸也是這樣的情況,心中莫名的感慨著,人為什麼要生病呢?
不是她多同情呼老太太,而是感覺到一種,不管你再牛X,也抵不過生老病死的輪迴。
方薔薇看呼老太太熟睡著,就去主治醫生辦公室問問今天的情況。
專業護工則是趁機去休息室里洗個澡,換個衣服什麼的。
剎那間,病房裡就只有郝貝和熟睡著的呼老太太。
郝貝坐在離呼老太太幾步遠的沙發上,茶几上放的有水果,可她也沒有吃的意思。
兀然,呼老太太的嘴巴動了動,似乎在說著什麼。
郝貝真不想去看的,可是到底也就一小姑娘,你說人家跟你也沒有深仇大恨的,她也不至於這麼心恨,就起來走了過去。
輕喊著:「是哪兒不舒服嗎?我幫你叫護士。」
姨奶奶這個稱呼,她是不能叫了。
可是叫奶奶,她心裡又不舒服,所以就直接問出口了。
呼老太太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老眼昏昏昏沉沉的睜了一條縫,全身都是有氣無力的。
但是,當光芒進入瞳孔的那一刻開始,嚇得身子一抖,臉色慘白如紙,眼前的年輕少女,在她的眼中,幻化成傅雁涵那張明媚的笑臉……
那個時候,傅雁涵這個嫡妹,真的讓她好生嫉妒。
明明都是傅老爺子的女兒,可就因為傅雁涵的母親才是父親的正室,傅雁涵就是傅家的大小姐。
而她才是傅老爺子的第一個女兒,只因她的母親是一個通房丫鬟,生她時又難產死掉,沒名沒份的,所以她也跟著落了大丫鬟身份。
好在傅雁涵也是個傻的,自認為讀了洋學堂,自認為凡事要民主,愣是鬧的家裡把她這個通房生的庶女也納入了族譜。
但千金小姐哪兒是那麼好當的。
她沒有像傅雁涵一樣留過洋、讀過書,更沒有傅雁涵的天生貴氣。
下人們看不起她,父母親更是對傅雁涵偏愛有加,家裡的聚會從來不會有她出面的時候,偶爾一次出面,還落得讓人笑話的份。
自此,恨意深埋心底。
有時候想想,恨的也是莫名奇妙,如果沒有傅雁涵的傻,她怎麼能灌上傅這個姓。
可是人呀,誰能想那麼開,誰能那麼大度。
「喂,你放開我呀,我去給你叫醫生。」
郝貝驚叫著,看著呼老太太的眼晴越睜越大,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因為她看電視或小說上說,人快死的時候都會眼晴睜的大大的那種。
呼老太太那乾枯的老手,就這麼緊緊的握住郝貝的手,握的死緊,嘴角哆嗦著,動著,喃喃著:「妹妹,妹妹……」
郝貝開始沒聽太清,但後來叫的次數多了,她就聽清了。
呼老太太叫的妹妹,那就是叫她奶奶了?
郝貝的心瞬間就軟了,又覺得自己真犯賤,明明不喜歡這個老太婆的,可是這老太婆這時候又讓她……
哎,暗嘆一聲,拍拍呼老太太的手安慰著:「你先放手,我去叫醫生過來。」
呼老太太卻是不放手的,眼晴緊緊的閉著,抓住郝貝的手像是用了全身的力量一樣,眼淚順著眼角落在白色的枕巾上,低喃著:「妹妹,妹妹,對不起,對不起……」
此話一落,郝貝的身子僵直住,疑惑的看著呼老太太。
對不起?為什麼要說妹妹對不起?
是不是這老太婆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
這麼一想,一雙靈眸中便透出恨意來,靈機一動,回拍呼老太太的雙手,回道:「姐姐,都過去了,過去的事兒想這些幹嘛呢?」
郝貝知道女人就是這樣,你越勸她越來勁。
你勸她別哭了,她會哭的更傷心;你勸她想開點,她偏偏就是想不開。
就如此時,她一句句的重複著,過去了,別想了,可是呼老太太的身子抖的更厲害了,眼晴也是瞪的更大了,那兩顆眼珠子瞪的都像是要跳出眼眶一樣的。
「你,妹妹,你沒死,你沒死……」呼老太太這情緒不是一般的激動,也不知是清醒還是迷糊。
郝貝的心房也跟著一震,反抓住呼老太太的手腕:「你說,是不是你害死我奶奶的。」
她這一激動可好,呼老太太那迷糊的勁兒也過去了,眼中懵然的瞳光隱去,慢慢清明起來。
看著眼前的郝貝,又看到兩個人相握的手上,呼老太太一時還有點搞不清狀況的。
「你,你……抓我,想……害我……」呼老太太斷續的說著這話。
郝貝那叫一個氣喲,尼瑪的,如果不是自己的手還抓著這老太婆的話,她一定會以為剛才是幻覺呢。
可是心中就是有一個想法冒芽了。
護工張嬸這時候也回來了,郝貝那些冒芽的想法也瞬間消失殆盡了。
張嬸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是這間醫院的王牌護工。因為兒子在外地工作,家中就她一人,所以常期就在醫院裡,護理一些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
「小姐呀,老太太醒了,是要喝水了吧,我來就好……」張嬸客氣的說著就上前來了。
呼老太太看到張嬸時,神色總算是好了一點。
張嬸也是個會說話的,拿了毛巾給呼老太太擦手,邊擦邊說:「老太太,你孫女兒可真是長得俊呢,老太太福氣呢,孫女兒的眼晴跟你長的很像呢。」
郝貝坐回沙發上,低頭腹誹,她可沒覺得自己的眼晴長的像呼老太太的。
張嬸還在說著什麼,郝貝已經沒興趣聽下去了,揮手說:「我有事兒先走了。」
說罷就起身往病房外行去。
張嬸這邊還叨叨著什麼,沒一會兒就給呼老太太擦完了手,端著面盆就出去了。
郝貝其實就在走廊里站著呢,心中正沉思著那呼老太太說的話。
就看到張嬸端著面盆出來了,張嬸有點小熱情,郝貝有點小冷淡。
張嬸想,有錢家的小姐都這樣吧。
打了個招呼,張嬸與郝貝擦肩而過,郝貝忽然想到什麼,跟了過去。
見張嬸在倒水,清洗毛巾,就笑問了句病房裡不是有洗手間嗎?
這病房裡其實是有洗手間的,但太乾淨了,架不住張嬸愛大動作洗東西的勢頭,每次洗完還得收拾半天洗手間,所以她就特別愛去外面公眾的洗手間里洗東西。
郝貝點點頭,沒說話。
張嬸話有點多,就開口說,其實沒家屬來時,她也在洗手間里洗東西的,因為怕老太太身邊離開人,有點什麼事兒就不好了。
「奶奶她老了,要是有什麼難伺候的地方,阿姨你多擔著點。」郝貝切齒般的說出這樣的話來。
張嬸一聽這話可樂呵了,給人幹活的,就這樣,要是能讓東家看中,那干起活來心裡也有勁兒呀。
「小姐你放心,老太太還算好伺候的,就是有點神經衰弱,睡得不太好,有時迷糊點,多半時候還是清醒的……」
郝貝這算是聽了大概,這呼老太太清醒時候居多,迷糊時候居少。
今天是她趕巧了,趕上呼老太太迷湖的時候。
郝貝笑說呼老太太剛才把她叫成妹妹了……
張嬸一聽這個也說起趣事兒,說呼老太太也有抓住她叫妹妹的時候。
郝貝這心喲,怦怦怦的直跳。
有句話差點跳出口的,就聽洗手間外,丁念涵叫喳喳的聲音傳來,是叫張嬸的。
「張嬸,死哪兒去了,我家請你來可不是讓你偷懶來著。」
張嬸一個哆嗦,無奈的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郝貝也跟著出去,丁念涵剛要發飆,看到郝貝也在,就訕笑著吩咐張嬸趕緊進屋去守著。
而她自己則一臉討好的笑臉,去跟郝貝套近乎。
郝貝也不理她,轉身就走。
丁念涵站在原地,不屑的呸了一聲,暗罵:什麼破玩意兒呀,拽個屁的。
郝貝心中自有思量,她得找個時間找這個張嬸好好聊聊的。
就這麼迷糊間,電梯也沒走,直接走安全梯了。
天神喲,這可是九樓呢。
她就這麼往下一層層的下著,因為心中想事兒,倒也沒有注意著走到了幾樓。
暈黃的樓梯間里,某層的安全梯門推開,一套灰色的夾克式休閑裝的男人正抬腳要往樓下走。
忽然聽到樓上有腳步,他警覺的抬眸望去,就看到某個小女人下個樓梯都沒長眼看一樣,眼看著就要踩空一個梯階。
男人的濃密的黑眉一蹙,恨不得能伸出只手來,把女人給接著。
可那女人又像是帶了眼晴出門一樣,在腳快落空時,又踩穩了。
男人長吁口氣,倚在安全門后,手一動,把這層的安全門給鎖上了。
其實兩個人隔了兩層樓梯的距離,男人都能看這麼清楚,不知道該說他視力太好,還是她太過搶眼了。
接下來的時間,就好像是重複先前的一樣,男人看得那叫一個膽戰心驚,好不容易,女人終於走到他這一層了。
但是,也不知道是他太沒存在感了,還是女人眼晴長太小了,這麼一大活人杵在這兒,女人竟然看都沒看一眼,抿著唇從男人眼前走過。
男人搖搖頭,明知道不該伸手的,可是還是伸出了手。
就這麼一隻手扣在女人的肩膀上。
郝貝腦海里正想著怎麼把張嬸給爭取過來呢,這肩膀是突然就多了一隻手。
你要知道是這一層的照明燈壞掉了,這麼昏暗的時候,多出一隻手,郝貝嚇的僵直住身子,額頭上冷汗也淋淋的滲出,哆嗦著問:「誰?」
男人低沉的笑聲傳來,郝貝那快跳到嗓子心瞬間落回原處,是裴靖東!
沒好氣的轉身,沖著男人就是一拳頭:「有病是吧,躲這兒嚇人呢……」
男人又是低笑著打趣:「還以為你出門把眼晴落家了呢。」
郝貝白了他一眼:「我要把眼晴落家裡,那你就是把腦子落娘胎了。」如若不然,為什麼會跟伊芯兒那樣的女人纏在一起。
「我……」男人剛說一個我字出來。
郝貝這邊就跟機關槍似的開炮了。
「你知道伊芯兒跟呼弘濟的關係嗎?你說說你怎麼就……你就不怕……」郝貝這話說的全都是擔心的言語。
男人眼中如讓陳年舊墨暈染了般,是深沉的黑,郝貝說著說著就不記得自己要說什麼了,這男人的眼晴就像是一個無盡的黑洞,只消一眼,便能讓人陷進去。
今天的他和平日有點不太一樣,平常的時候這男人總是在生氣,眼中大部分時間都是火意,而今天,這般平靜,像是大海底的那種墨藍色,又像是……
郝貝也說不清這是怎麼樣的一種怪怪的感覺。
男人伸手,粗糲的拇指撫過她的眉眼,以手指描繪著她的輪廓,薄唇一張一合說:「郝貝,你等著我。」
郝貝搖頭,張嘴脫口而出:「為什麼總是這樣子,你說過了,不需要你的保護,你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地的。」
男人沒回話,一伸手把她緊緊的摟在懷裡,就這麼緊摟著,低頭,唇印上她的唇,堵住她未出口的反抗。
「唔,裴靖東你放開我,別用你親過別的女人的嘴巴親我!」郝貝掙扎著,這些話卻全讓男人吃進了嘴裡。
男人終於放開了她,嘴角揚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問:「如果我說我沒有過別的女人,你相信嗎?」
郝貝怔在原地,沒有回話。
男人腕上的手錶傳來滴滴滴的響聲,他懊悔的一看時間,低咒一句:「shith!」時間來不及了,手指又撫在那讓自己親的有些嫣紅的女人的唇上,重複了一句:「等我回來。」
說罷,他就轉身,郝貝也不知道腦袋是怎麼了,一伸手,就抱住了男人的腰身,單手扶在男人脊背上某一處,泣語道:
「裴靖東,我知道你也很痛苦,但是你那該死的任務讓你又放不下,我知道你這是舍小我就大義,那麼,別再想我了,你就去好好的做你的事情吧,也別再說讓我等你這樣的鬼話,我不能對不起莫揚。」
說罷,一個反手,竟然讓她拉開了安全梯的門,就這麼走了出去。
被留在原地的男人,捏了捏眉心骨,戲謔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唇上好像還帶著她的唇膏味,是草莓味的。
……
郝貝剛從安全梯出來,就接到了方薔薇的電話。
方薔薇從醫生辦公室里回病房,沒見她,就給她打電話了。
郝貝看到樓層標示,自己這是在七樓,就告訴方薔薇她在七樓。
方薔薇一聽七樓,心中有點不舒服的提醒她,那是秦汀語住院的樓層,讓她少在那兒逛的,以免看到不高興的事兒。
郝貝這會兒心裡亂亂的,奶奶的事兒,還在剛才裴靖東說的話,其實聽到他說讓她等他時,天知道,她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說不激動是假的,其實她該感謝蘇莫曉的,如果不是蘇莫曉逼著她去撿照片,怕是她真的以為……
其實想想這樣裴靖東也好痛苦的,明明得以了任務跟伊芯兒周旋,卻又要守身如玉。
她早就說了,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守身如玉這四個字。
就連她自己,早晚有一天,也要嫁給莫揚的不是嗎?
難道她能期待著莫揚跟她玩無性婚姻呀?
別說莫揚不會,就是她自己也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曾經,她以為陸銘煒是她的天,陸銘煒跟劉佳睡了,她覺得自己的天塌了。
後來,她把裴靖東當成可有可無的丈夫時,他們分開,她又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疼。
到現在,總有一種,過盡千帆皆不是的感覺。
就這麼走著走著,就走到了走廊盡頭的醫生值辦室里。
辦公室里隱隱傳來女人哭泣的聲音,郝貝有點好奇的看著那扇並沒有關緊的門。
都說好奇心害死貓呀,可是這二貝就是不長記性的主。
她就覺得這哭聲有點耳熟,這麼一探手門就開了。
啊呀!
郝貝驚呆的站在原地,是顧競然在哭!
這哭的有點嚇人,不是那種伏案而哭,而是單手成拳抵在唇邊,另一隻手向後扶著辦公桌,臉上是晶瑩的淚珠。
曖陽的光芒從明凈的玻璃窗傾灑過來,落在那哭泣著的人兒身上,像是鑲嵌了一層金層層的暉光,讓人看一眼,就移不開目光。
這看到別人哭,這是一件極其隱私的事兒吧,郝貝有點怯生生的想把門給關上。
顧競然卻是大喝一聲:「進來。」
郝貝讓嚇的一怔,不過還是進來了,還順手帶上了辦公室的門。
顧競然這時候早就拿起紙巾,把淚水擦乾了,有點生氣的模樣凝著郝貝問:「看到什麼了?」
郝貝在她這種迫人的光芒下,吱吱唔唔沒說成一句完整的話來。
「從哪兒過來?」顧競然又問。
郝貝這次老實的說從安全梯處過來。
顧競然皺著眉頭看她,問:「見到他了?」
郝貝點頭,顧競然也跟著點頭。
可是看郝貝沒有異樣,眉心又擰了起來。
走到飲水機前,拿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水,遞給郝貝。
顧競然這動作做的自然之極,就這麼接過來喝了一口,顧競然還在跟她說話,說的什麼,她就有些迷糊了……
再然後……
呃,醫院裡,方薔薇急瘋了的找郝貝。
沒找到,就去了秦汀語的病房。
因為她最後一通電話時,郝貝說是七樓的。
正巧了,方薔薇找去時,秦汀語才剛剛醒來。
方薔薇從來沒有這樣失過分寸的,最近也不知是怎以了,有點更年期吧,不大點兒事,她都能嗷嗷叫的跟天大的事一樣。
被易敏菊擋在門外時,方薔薇氣的就跟呼弘濟打了電話。
說郝貝不見了。
這可是大事兒。
呼弘濟說讓她在那兒等著,他馬上就過去。
等呼弘濟再過去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后了,方薔薇紅著眼,說郝貝最後打電話時就說在七樓的。
這一層的人,郝貝也就認識秦汀語的。
彼時,呼弘濟和方薔薇都在秦汀語的病房裡。
秦汀語也是剛剛醒來,就面對這要人的架式,氣不打一出來,可是醫生說了,她不能再動胎氣,不然孩子會保不住的。
所以易敏菊直接一個電話就打給了她爸秦立國。
秦立國接到電話也是沒辦法,就跟方薔薇去了一個電話。
這事兒原本就是方薔薇太著急了,找不到郝貝就急了。
可是郝貝就是不見了,就連監控里,也沒有郝貝出現在七樓的視頻。
呼弘濟也有點生氣方薔薇的小題大作。
大家都勸方薔薇說,沒準郝貝騙她呢。
醫院裡找的轟轟烈烈的,而郝貝呢,卻在一間病房裡睡的昏昏沉沉的。
等醒來時,已近日落。
睜開眼,還有點小迷糊,她這是在哪兒呀。
卻不知,外面的人早就找她找瘋了。
「醒了?」一道兀然而來的聲音嚇得趕緊坐直了。
看到是顧競然這才鬆了口氣。
「我,我怎麼……」
「你平時是不是有點貧血,沒多注意,也沒檢查沒治療的吧。」顧競然連珠炮一樣的說著,郝貝啊啊的點頭,心想顧競然怎麼知道的。
顧競然解釋說郝貝暈倒了。
她就把郝貝給弄這間病房了,讓郝貝趕緊看看手機,有人打電話打好多次了。
郝貝出其的聽話,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的按顧競然說的去做。
一看電話,幾十個未接的,正好一個電話過來。
她就接了。
這個電話是莫揚打的。
莫揚知道郝貝在醫院裡不見了之後,也是快急瘋了。
可是失蹤不滿24小時,警方也不給立案,就這麼只能自己找人去找郝貝,就是找不到。
「在哪兒?」莫揚的聲音中一片沙啞。
郝貝迷芒的問顧競然她在哪兒。
顧競然說了個數字,郝貝報出去。
沒幾分鐘,病房門被人大力推開,兩扇門發出砰砰的聲響來。
郝貝也驚呆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睡迷糊了還是怎麼地,腦子裡一片空白。
莫揚看著郝貝完好的坐在床上,眼晴看也沒看一眼另一張病床上的顧競然,徑直走到郝貝的病床前,一伸手把她換在懷裡就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方薔薇也追了過來,緊張的問郝貝怎麼樣了。
這把郝貝給的,趕緊讓莫揚放下她。
莫揚放下她后,郝貝就被方薔薇給圍著,在她頭上亂摸,還問她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了。
郝貝直覺的就答說自己貧血暈倒了,顧競然把她帶這兒休息來著。
方薔薇這一顆高高吊著的心才算是歸了位,長鬆了口氣。
方薔薇帶著郝貝往外走,莫揚則還站在原地。
倏地轉身,就隔著門縫看著裡面的顧競然,意味不明的說了句:「如果我敢毀了我心中的最愛,那麼你也是同樣的下場。」
顧競然坐在床上,一直到天色完全黑下來,腦海里都是莫揚留下的這句話。
……
郝貝這兩天快煩死了,就是因為她暈倒了一下,然後這兩天的痛苦日子就來了。
你說住院又不是什麼好事兒對吧。
可是方薔薇愣是讓醫生讓她住院,說是住院觀察三天。
這把醫生給汗的喲,這姑娘是有點貧血,但也沒有嚴重到需要住院的地步,而且還有莫揚這個醫生在,真不需要這樣的。
但莫揚竟然也是同意住院的了。
莫揚為什麼會同意呀,因為這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一天二十四小時不跟郝貝分開了。
不過有一點好處就是,她這病房跟呼老太太的病房挨著的。
特別是夜裡,她有時候會讓呼老太太的尖叫聲給吵醒。
「莫揚,你說一個人總是做噩夢,是不是哪兒有問題。」
郝貝這麼問時,莫揚抿了唇,他不喜歡郝貝去操心別的事情,也不希望郝貝卷進風波之中。
至於那天,找不到郝貝的幾個小時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他不想去細想,這個顧競然以後他也會防著點的。
於是按醫學的角度簡單的說了下,噩夢有可能是因為生理上的某些部位,比如腎臟負擔過重而引起的,或者是受過驚都有可能發生這樣的事兒。
郝貝聽了有點不依為然,她覺得這呼老太太肯定是虧心事兒做多了,所以才會夜夜噩夢的。
這兩天,她這心裡全都是這事兒,就跟貓兒在抓她一樣,弄的心神不寧的。
夜裡,也總是睡不著的。
這一夜,就這樣,她睡不著,剛坐起來,陪護床上的莫揚就跟著起來了。
「怎麼了?睡不著嗎?」莫揚問。
郝貝搖頭說:「我要去WC。」
莫揚尷尬的輕咳一嗓子,又睡下。
郝貝起來,往洗手間走。
坐在洗手間的馬桶蓋上,托腮想著怎麼才能擺脫莫揚,悄悄的去會一會呼老太太呢?
就這麼一想一想的,時間飛逝而過。
開了洗手間的門,悄然看一眼睡著的莫揚,心想這樣可以了吧。
輕手輕腳的開了門,就往外走。
殊不知,她這門剛一開,莫揚就醒了。
郝貝直接就去了呼老太太的病房,去了之後,先拍醒睡著的張嬸,說讓張嬸去個廁所。
張嬸迷糊的笑著說去去就來。
你知道今天她喝的湯有點多,這原本就想著憋不住就在這病房裡的洗手間去一下得了呢。
沒想到小姐還過來了。
郝貝見張嬸走了之後,就過去拍呼老太太,邊拍邊喊:「姐姐,姐姐,醒醒,妹妹來看你了……」
呼老太太睡得香著呢,聽到這話,睜了一點眼,就看到眼前披頭散髮,臉色慘白的女人。
驚恐的叫了起來:「鬼呀鬼呀……」
可惜這會兒是深夜,再加上呼老太太這會兒身體弱,聲兒顫的,音量其實不大。
郝貝心知這是個機會,就跟電視上演的一樣,故意陰聲說著:「姐姐,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還伸了兩隻手在面前划拉呀划拉的,呼老太太臉色大白的癱在床上,睜大雙眼,嘴角滲出口水來,乾枯的嘴唇抖著,似乎在一張一合,但說的什麼,郝貝又聽不清。
殊不知,就在此時,上完WC回來的張嬸已經走到門口了,就著月光,看到房內的情景,急的一伸手就要推門。
卻被另一隻手給阻擋住了。
張嬸側目一看是莫揚,有點不理解是怎麼回事。
莫揚一臉不容人拒絕的神色,指了指後面,示意讓張嬸過去說話。
張嬸這會兒睡意全無,心中擔憂著病房裡的事兒。
這郝貝小姐是怎麼回事?怎麼能嚇自己的親奶奶呢?
等走到長椅處時,莫揚才開口說話。
說的第一句話就讓張嬸驚的,剛坐下又站了起來。
莫揚說:「張嬸,實話不瞞你,貝貝她有夢遊症。」
張嬸啊的一聲捂住了嘴,她長期在醫院做護工,所以還是有點常識的,知道夢遊症的人不能嚇,你更不能把她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