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穆晨宇老遠就看見米小粒垂頭喪氣。真是越來越覺得這丫頭有意思，所有的心思都擺在臉上，不像那些在酒場上接觸過惺惺作態的女人，表面一套，背地裡一套。

他自是看見校外那一幕，知道米小粒為什麼這副表情。見她離自己越來越近，噙著微笑悠然自得的走過去。「怎麼？小公主不開心？」

米小粒巡視了一下周圍，見沒有人注意她們。這才沮喪的抬起頭「學長，我心情不好！」

穆晨宇想了想。「心情不好啊。好辦！」

穆晨宇一個轉身就站在了米小粒的身後，然後伸出手將她的手握在手裡，對準陽光射下來的光線。

環著她的手在陽光處慢慢的轉了一圈「來，我們把不開心送出去，然後把陽光攥在手裡。」連續的做了兩次這個動作。

米小粒驚住了，愣愣的跟隨著他，看見從指縫間穿梭過來的光線，柔柔的、暖暖的。心裡頓時被溫暖填了滿懷。

「怎麼樣，心情好了嗎？」

米小粒點了點頭。「嗯！」感覺周圍都是都是溫暖的光，漸漸的沉迷了。

穆晨宇看了看周圍，眯起眼，在米小粒的耳邊輕聲細語。曖昧的說「親愛的，我們換個地方！」

米小粒身體一怔，頓時傻眼了。他們的周圍到處都是羨慕的眼神。米小粒尷尬的滿臉通紅。她本不是一個愛搶眼的人，可自從和穆晨宇關係好了，總是莫名其妙的被善妒的眼光秒殺。

穆晨宇鬆開她的手，無所謂的向周圍的人笑了笑，然後牽起不知所措的米小粒走出眾多的視線。

米小粒只管低著頭走，看見那些各種各樣的鞋，更加羞的不敢抬頭。

「哇，好羨慕啊，我也要！」女孩對身邊的男友抗議者。男友從剛剛那個意境緩過神來，看了看自己，又望了望將近180斤的女友。無奈的搖了搖頭。

穆晨宇的手很暖，有一種陽光的味道。如果米小粒是一件清涼的夏裝，那麼穆晨宇則是一縷冬日的暖陽。

「米米。。。。。。」

「嗯？」米小粒回應著

「米米。。。。。。」穆晨宇又喃喃的叫了一聲。

米小粒奇怪的轉頭去看他。「怎麼啦？」

穆晨宇的目光突然落幕下來，搖了搖頭，好像在遮擋些什麼。「沒事，我喜歡這樣叫你。」

米小粒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扭捏著玩著自己的手指。「那、那以後我可不可叫你宇哥哥啊。感覺學長好生疏哦。」

穆晨宇低下頭，撫了撫她的頭髮，看著他的樣子，啞然失笑。「當然好了。」

米小粒一聽，高興的蹦躂起來。「耶，我有兩個哥哥了！」

穆晨宇一聽，兩個哥哥？頓時臉上陰暗下來。彷彿隱忍著什麼，米小粒並沒有注意到。

在米小粒眼中親情比任何東西都要重要，因為她享受的父愛、母愛只有那幾年的光陰。懵懵懂懂中，爸爸媽媽很愛她。記得最後一面見到他們是在冰冷的醫院裡。

米氏夫婦和陸氏夫婦是非常好的摯友，同坐一輛車去自架旅遊，誰知在半路上的轉彎處，出現意外，車和人一同翻下山崖。

車禍現場，一輛高級轎車早已成為了一堆鐵屑。那條路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正常公路，可是卻帶走了車上四個人的生命。

倖存的米氏夫婦還算幸運，見了女兒最後一面。而陸雲霆的父母卻是當場死亡。被救護車送到醫院時，身體早已經冰涼。

「媽媽，你怎麼了？媽媽你起來陪米米說說話啊？」潔白的床鋪上躺著渾身是血的米媽媽。嘴裡不停的噴血，想要對米小粒說些什麼，可是整個腹腔已經注滿了血，五臟破碎，已經沒有生還的可能了。米媽媽遠遠的望著米小粒，眼裡噙滿了淚水。

米小粒只會哭，她不敢向前走一步去看看母親，因為她好害怕母親會閉上眼睛。那時她已經大概了解死亡的意義。閉上眼睛、不在醒來、不會在和她說話、更不會陪她畫畫、也不會說幾米的漫畫給她聽。

隔著一米的距離，她看見媽媽的氧氣罩里又噴出紅色的液體，遠遠的就能聞見血腥的味道。是一種冰冷的氣息，那是死神來臨的預兆。

就在這時，一隻帶有溫度的手掌蒙住了她的眼睛。她既害怕，又想看看母親的狀況。

微弱的光線從指縫間投射過來，她看見母親的目光正投向她，眼睛里閃爍著淚花。「不要看！」陸雲霆收緊了臂彎，繼而順著他的力氣，轉過了身。

凌亂的腳步聲，突然心電圖上的曲線逐漸屈直。醫生大喊著：電擊！米媽媽開始抽搐，30秒不到，心臟跳動已經停止。

醫生摘下口罩，這種生離死別的場景經歷了太多，早已經麻木。看了看錶，不帶任何感情的說「患者死亡時間15：24分。」

死亡？聽見這個詞，米小粒怔住了。原來，這一刻來的真快。悄無聲息的來，悄無聲息的去。

疲憊的陸雲霆放開蒙住她眼睛的手。他明白那種親人離開的痛楚，因為剛剛他才經歷過。

手裡潮濕，這個丫頭看做勇敢，其實當他的手蒙上她的眼時，他就已經感覺到她一直在無聲的哭泣。

「米米，不哭！爸爸在這！」奄奄一息的米父聽見女兒的哭聲，強撐著從疼痛中醒來。

「爸爸。。。。。」慌張害怕的米小粒剛剛失去母親，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父親的身上。

為什麼明明早上還好的兩個人，一上午的時間就成了這個樣子。

她看見父親因為疼痛扭曲的臉，笑起來是那麼的不自然。為了讓父親放心，她胡亂的擦了擦臉，對著父親恬靜的微笑。希望可以讓父親安心的治療。

可是，半個小時不到，米父還是走了。臨終前，他拽起陸雲霆的手，把米小粒交給了他「霆兒，以後，米米就是你妹妹，你要好好照顧她！」

一句話，卻成了終身的責任。對於他們兩個人，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那個時候，陸雲霆正在備戰高考，突然這麼個消息，給他的打擊著實很大。可是他的成績非常好，並沒有因為個人原因而影響了高考分數。

反而，米小粒卻不同了。平常都嘰嘰喳喳的圍著他身邊哥哥這，哥哥那的。可是從醫院回來后就變得不愛說話、孤僻、還經常和學校的同學打架。剛剛上大學的陸雲霆經常被叫到學校被老師罵。

為了這事，陸雲霆沒少受委屈。但是一半原因也在他，他是有自知之明的。

自己不但要顧忌學業，還要忙著掌管自家的公司。有時忙得不可開交，自然把對她心理輔導的茬給忘了。

去醫院一檢查。輕微憂鬱症。醫生說，孩子的承受能力太小，而導致她心理產生了陰影和抗拒。沒事的時候，多和她說說話、陪陪她，讓她盡量和外界多接觸接觸。

後來，陸雲霆改變了方案，無論自己多麼忙在八點之前都回家陪她。久而久之憂鬱症治好了，可是身體的體制還是很差。每逢流行生病，米小粒必會是其中一員。

通常還能提前預測是什麼樣的疾病。程銘經常調侃她是病原體，為了防止病毒的傳散，直接通過米小粒把病毒扼殺在搖籃里。還親自給米小粒頒了一個醫學貢獻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