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受邀請幾分忐忑
謝寧不知道這次自己禍水東引做的對不對,不過她卻猶自記得昨晚的噩夢,是的,她又做噩夢了。似乎每次只要她用了「真謝寧」慣用的香料,就會夢到她,而這次,她夢到他們大房被趕出了謝家,她記得謝三老爺張揚的笑容,他笑著告訴她,一切的事,都逃不過他的算計。而謝鴻站在他的身後,一臉的真誠。不知何時,這兩人已經連成了一氣。
謝大老爺不斷的吐血,最後不治而亡。
那些事情太真了,真到讓她覺得,那便是謝寧活過的一輩子。
不管那真的是謝寧活過的一輩子還是她給自己的預示,謝寧都決心按照她給自己的提示來。
正往回走,聽到小側門傳來銀鈴般的笑聲。
謝寧目不斜視,不過幾個姑娘還是從那邊走了過來。倒是也沒有外人,俱是謝家的姑娘。
「見過大哥!」其中有謝鴻的親妹妹謝燕,也有二房三房的姑娘。
謝寧只見過一次,不過倒是都記在了心裡。微微頷首一下,便繼續走。
待他離開,幾個姑娘復爾抬頭,她們也都習慣了謝寧的冷淡。
「看樣子大哥的身體好多了呢!」二房的宛瑜開口言道。
「是啊。」謝燕微笑,「不過我也並沒有看過大哥幾次。你們知道的,母親不喜我們叨擾大哥。」
幾人明了,不再多言此話題。
「明個兒祖母要去上香,你們一起去么?」宛瑜問幾個姐妹。
幾人俱是點頭。
大齊十分的信奉佛教,每逢初一十五,出門上香的人極多。青岩寺是大寺,一般的富貴人家皆是選在那裡,各家的小姐也都習慣陪同長輩出門。要知道,有不少的好姻緣都是從那裡開始。
先別說陪著家中長輩的青年才俊,便是得了那些顯貴人家老夫人的眼,自己在這婚姻市場上的行情也會好上許多。
宛瑜看大家都去,微微淺笑。
雖說謝家女子不少,但是若說出挑,自己倒是頭一份兒了。幾個姐妹去與不去,倒是一點都不影響她。
大房只一個庶出的謝燕,雖然容貌出挑、性情看著也好,但是庶出就是庶出,她那麼個胡攪蠻纏、出身不好的姨娘母親,連帶的也讓她掉了許多價。
而她們姐妹,她不消說,妹妹宛貞還小,庶出的那個謝蘭不過是個上不得檯面的小可憐,連多說一句話都要顫抖,便是跟著,也不過是個陪襯。
三房宛陵、宛瑩、宛情容貌上都不及她們二房,想來也無甚。
走遠的謝寧回頭見幾人神色各異,轉回了頭。女孩子間的小九九,也是能看出來的。
待到回房,謝寧擺弄桌上的佛珠,問道:「你說,幾個小姐,誰的性情最好?」
沈風愣了一下,隨即回道,「二小姐。」
謝家庶出的子女都不算作排行,他說的,是三房的宛陵。
三房的人,還真是都不簡單。想到自己的夢,她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謝寧要在府里養傷,最後陪同的人變成了二房的三少爺謝齊。對這一點謝寧絲毫不關心,照他看來,謝大老爺這個人的能力也有限,害人的心思也是。他想在二房三房的人手裡討到什麼便宜,那倒是很難,可能性太低了。
「咚咚!」謝寧將手中的書放下,看向了門口,阿碧連忙去開門。
來人卻是安瀾公主,阿碧笑眯眯將人迎了進來,「奴婢見過公主。」
安瀾羞澀的笑了一下,捏緊了帕子,「表哥……」
謝寧看她如此靦腆,想到了她晚上踹椅子罵髒話的樣子,頓覺人生其實真的很神奇。
「表妹快坐,阿碧,給公主斟茶。」
安瀾咬唇,「表、表哥。」
看她有些坐立不安,謝寧盯著她的眼,「有什麼事兒么?你不用緊張的。慢慢說。」
安瀾點了點頭,絞著手中的帕子,半響,低低開口:「剛才、剛才我收到了請帖,是三皇叔的生辰,他邀請我、我們一起去。」
「三叔?」謝寧重複。
「恩……恩啊。」安瀾繼續絞著帕子,那帕子已經皺的不像話。她的聲音也越發的小了起來。
「武親王高寒?」
「恩……恩啊。」
「我的日子已經不多了。若不算計,如何能夠鬥倒蕭炎,如何能夠整垮高寒?還有謝家那些人,我怎麼能夠讓母親和表妹枉死?」謝寧霍然想到那晚夢裡的話,高寒?真謝寧夢中提到過的高寒?
「請柬呢?」平靜了下心緒,謝寧伸手。
安瀾從懷中將捏的皺皺的請柬遞了過去,謝寧打開請柬,時間是在五日後,再看安瀾瑟瑟發抖,一臉介懷的樣子,問道:「你怕武親王?」
此言一出,安瀾淚水立時就在眼裡打轉,她咬唇點頭。
謝寧若有所思的看安瀾,珠玉解釋:「武親王行為乖張,公主曾經親見他殺人,所以一直對他十分的害怕。呃,公主的病也是在那次驚嚇之後開始的。」
謝寧點頭。
如果說安瀾因為看了高寒殺人而犯病也不是沒有可能,雖然她表面是十分的膽小怯懦,但是可能在內心深處是嚮往自己也成為那樣一個人的。她潛意識裡深覺暴力可以解決問題,在極端的逃避現實之下分裂出一種她所認為能夠保護自己的性格,也未嘗沒有道理。
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謝寧覺得,自己都該去一次武親王府了。
「沒有關係。我陪你一起去。你不用太過擔心,再說了,你是他的侄女兒,他不會傷害你,別怕。」她安撫安瀾公主。
可安瀾依舊沒有一絲的好轉,她垂著頭,囁嚅嘴角想說什麼,不過卻又沒有開口。
謝寧起身來到安瀾的身邊蹲下,正色道:「表妹,我們是一家人,雖然不是真的夫妻,但是,我們是嫡親的表姐妹。我們知道彼此的秘密,在我面前,你不用這麼緊張,你要知道,我不會害你。」
安瀾抬頭,低語:「我沒有不相信你,也不怕你。」
謝寧微笑:「既然不怕我,那麼也無需拘束自己的想法,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不是很好么?在我面前,你沒有必要隱藏自己,有什麼想說的,也不必忍著。」
許是她的安慰有了幾分作用,安瀾終於抬頭,她神情十分的糾結,但是到底是真的開口了,「那個……我不想去。」
看謝寧表情沒有什麼不高興,安瀾鼓足勇氣,繼續說:「我不想去。我不想見三皇叔,我怕他,他好凶的。我也不喜歡小離。他特別頑皮。表、表哥,我不去好不好?我不去,你自己去好不好?就說……就說我病了。呃,說我中毒了……」
看她語無倫次的樣子便知她是真的十分膽怯,謝寧握住了她的手:「表妹。」
「呃!恩。不、不行么?」安瀾眼裡的光芒弱了下去。
謝寧勾了下嘴角,「為什麼不行?」
「什麼?」安瀾抬頭。
謝寧放開她的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盯著那請柬看,笑道:「為什麼不行?不過說你中毒什麼的倒是有點誇張了,我就說你身子有些不適,你看可好?」
安瀾忙不迭的點頭,能夠不去,這是最好不過的了。
又想到什麼,她繼續絞帕子:「可、可、可安瀾會不會怪我?」
謝寧怔了一下,隨即想到晚上那個暴躁的分裂安瀾。
「你不必擔心。她不會。你這麼膽小,她也不放心你去啊。」
「是、是么?」安瀾終於露出了進門以來的第一個笑容,鬆了一口氣,她終於不再捏帕子,淺淺的言道:「真好!」
謝寧微笑點頭。
「你三皇叔過生辰,你覺得送什麼禮物比較好?」謝寧問道。
安瀾迷茫的搖頭,「我,我也不知道,你問、你問晚上的安瀾好不好?」她面帶希翼。
謝寧再次怔住,隨即答好。
這下子安瀾是真的高興起來了,她喃喃:「有你和她真好呢!你們都會保護我。呼!」似乎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謝寧說不出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兒,安瀾公主性格分裂,而她的兩個性格又是知道自己的存在的。兩種性格似乎也十分的相輔相成。原本這幾日謝寧就在翻看醫書,想找一下她這種情況有沒有什麼醫治之法,可不過是剛才那麼一瞬間,她竟是覺得,這兩種性格並存,也許對安瀾來說,不是一件壞事。
當然,這也不過是一瞬間的想法罷了。
「我給你開的葯喝的怎麼樣?」
安瀾回道:「每天都有按時喝。」這是為了清除之前她體內的毒素。
謝寧想了一下,看珠玉:「陳太醫那邊不是還照常供著公主的葯么?你每次拿完之後就送到我這裡。」
「是。」
謝寧端起茶杯抿了一下,挑眉:「武親王府,倒是不知道,武親王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