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書房謀一收一放
謝寧跟著武親王來到書房，這廝也不多說，直接便是開始面無表情的脫衣服，謝寧心裡一驚。
難不成自己有什麼被發現了？
可是又一琢磨，又覺得不會。她自認為，已經十分小心謹慎了。不過，這武親王男女不忌也不是什麼新聞了，想到這裡，謝寧私下瞄了瞄，有些後悔跟他過來，可如若不過來，倒是也不可能。
武親王將上衣脫掉，就看謝寧面色詭異的站在一邊，似乎……有些局促，想到往日里的流言蜚語，武親王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謝寧問道：「怎麼？侄女婿擔心本王對你做什麼？」
謝寧表情木木的搖頭，「您是我的長輩，我自是不會胡思亂想。」
有沒有胡思亂想，她自己心裡最清楚，不過謝寧沉靜下來倒是並不露出一絲破綻。
武親王不置可否，他嗓音低沉：「過來給本王包紮傷口。格老子的，看著是個小白臉，下手倒是挺狠辣。」
謝寧無語，不動。
「你是啞了？」
「沒有東西。」話音剛落，就看武親王的侍衛將藥箱送了進來，倒是不知是哪人的。謝寧在女子里算是高挑，但是與本是男子的武親王相比，又差了許多，她站到武親王身邊，竟是只到他的肩膀位置。
「呵呵，小矮子。」武親王譏笑。
謝寧動作頓了一下，沒有說什麼，反而是認真的為武親王包紮好。
武親王看著謝寧的表情，表情諱莫如深，半響，問道：「條件是什麼？」
謝寧露出一個笑容，這才是談事情的態度。雖然她和武親王的能力相差甚遠，不過凡事皆是如此，人要明白自己有什麼本錢。
「我希望，以後兵部關於藥品的採購都交給我們謝家，交給我處理。」她這也算是獅子大開口了。
謝家雖然是有錢，但是主要的經營卻不在藥鋪，反而是在錢莊上，因此謝家的人也更看中錢莊的生意。
謝大老爺將藥鋪的生意交給謝寧，委實是算不得對謝寧比較看中，應該說，這是對他的漠視。
武親王上下打量謝寧，他膽子倒是不小，不過……
「你又有什麼能力能夠讓本王足以將這一切交給你呢？現有的皇商都是什麼樣的身份你也該知曉，他們該打點的地方也都打點是十分好。我們沒有理由換人，而且，我不能因為你，讓我所有的下屬都處在一種不安定的氛圍之中。你們家的藥局，說實話，從來都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太一般了。當然，凡事也是有例外的，那就要看，你能夠為本王，為我的軍隊作出點什麼，想要成為皇商，可不容易。你們家是開錢莊的，說句不好聽的，一身銅臭，凡事以利益為重，我又如何能夠相信，你們不會在藥物上偷工減料呢？老子們在戰場上拼殺，結果你們拿過期藥物糊弄我們？那我們可真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了。」武親王可不是無的放矢的人，許是別的小事兒他可以放鬆一些，但是這軍隊的藥物關乎重大，他萬不會憑藉一己之私亂來，這本就不是他的風格。
「如果你指定，這件事兒全權交給我處理，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謝寧認真言道。
武親王看他的表情，頓覺他果然是年輕，沒有什麼更多的心機，最起碼看他處理的這件事兒就是如此，他需要的，從來不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而且，這是他根本不能談條件的大問題。
武親王笑了起來，謝寧有些不明所以，許久，武親王笑夠了，開口：「謝寧。其實你還是不明白，你根本沒有那麼大的能力，也沒有重要到讓我拿這件事兒來作為籌碼，你懂么？」
謝寧就這麼看著他，問道：「那你呢？如果我幫你，你又能給我什麼？你說我不值得這麼多，那我值得多少？」
他微微揚頭，整個人十分的倔強。
不知道怎麼的，武親王就將手伸了過去，待到他碰到謝寧的臉，謝寧連忙閃開，他怒視武親王：「你在幹什麼！」
這個男女不忌的老混蛋。
「你怕什麼。」武親王無所謂。
謝寧對此人的行為真心無語。
「你說我怕什麼。雖然你是我的三皇叔，但是我總歸是要注意些的，您的名聲……呃，您自己曉得。」對這一點，謝寧倒是開門見山，如果她不這麼說，很擔心這個傢伙再次亂來，倒是不如這樣了，自己躲著他的行為，也有了個借口。
武親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哈哈大笑，似乎很是張狂，全然不顧謝寧已經擰起的眉毛。他並不在意旁人如何說他，但是能夠說得這般的直白，也是極為有趣的一件事兒。
「你值多少？說實話，本王還真是不知道你值多少，不過本王會慢慢觀察。」看謝寧擰眉，武親王難得好心的補充道：「年輕人，不要那麼激進才好。」
謝寧勾了勾嘴角：「我這樣沒有經驗又不招人待見，自然是處處希望表現一番自己。」
武親王拍了拍他的肩，「你倒是會自嘲。談條件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讓旁人知道，你值得什麼。你救了小世子，這是你談條件的第一個籌碼。能夠治出毒藥，這是談條件的第二個籌碼。只有讓本王覺得你確實有用，本王才會真的和你談條件。」
武親王倒是難得不張狂的說了一句實話。
謝寧點頭。
「好。」
呃？武親王驚訝於他的轉變。
謝寧盯著武親王的眼睛看：「你能保證我的安全吧？」
武親王再次愣住。
「駙馬可不是一個皇上喜歡的身份。而我又不能安於現狀反而要向你靠攏，皇上想必會十分的惱怒吧？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夠安全的活著。」
武親王面色頓時有些諱莫如深：「你覺得，皇上會殺你？未免也太小家子氣了吧？還是說，你覺得我們高家沒有容人之量？」
這話說的其實有點偏離了原有的話題，照謝寧看，這是故意將話題扯開的顧左右而言他。
「我不喜歡說那些沒用的。」
武親王笑了起來，他似乎是個十分奇怪的人，笑點總是與旁人不同。
「你且放心，本王可以保證你的安全。算起來，你們謝家的錢還真是個好東西呢！」
謝寧繼續面無表情，「既然如此，謝寧就告退了，不過……我想，七香草你不用送過來了。」
「為什麼？」武親王沒忍住，到底是問了出來。
謝寧「呵呵」笑了起來，她回頭看武親王：「很不巧啊，我在我母親的房裡找到了這樣東西。看來你要防備的，還不僅僅是皇上一個人呢！」
「是因為你太討人嫌，牽連了你母親？」武親王挑眉。這話說的更是討人嫌。
「大概就如同小世子這次的受傷吧？」謝寧答非所問，不過卻也間接的反諷了武親王。武親王又變了臉色，謝寧不禁想到小時候看的變臉把戲，如果武親王親自出演，大抵是什麼道具都不需要的吧？
「果然是因為你很討人嫌。你能活這麼大，真是太不容易了。」武親王倒是沒有發飆。
謝寧笑靨如花：「其實，我原本還真是一個溫順和氣的大好青年，但是好像大家都覺得這樣的人比較好欺負。我想，既然我要活著，那麼總歸是不能任人宰割的。偶爾伸伸爪子也好，也得讓大家知道，沒什麼人是天生的好脾氣。」
武親王點頭，甚為贊同。
「正是如此。」
一時間，這兩人竟也心有戚戚焉起來。
待到謝寧再次出現在院落里，大家的目光立時都放在了她的身上，謝寧為武親王包紮，可是大家也記得之前他們提過的那些「條件」。這次看謝寧的眼光，有了幾分的不同，而誰人又能知曉，謝寧根本就沒有談攏什麼條件。
其實，他一開始也沒打算就要獅子大開口成那樣，只不過是故意為之罷了。武親王是個十分張狂的人，可是便是十分張狂，卻也粗中帶細，如若不然，軍權也不會一直掌握在他手上。再看他這麼多年的行為，雖然讓人忌憚，但是也十分有分寸，一收一放間，很得皇上信任。
雖然武親王讓她十分的不舒服，但是現今來看，倒是也是一個可以依附的好人選，如果單憑一人之力想要報仇，實在是太難了。她那般的大開口不過是讓武親王明白，她是對自己有信心，雖然她沒有得到那些，但是也會在武親王心裡留下一個既定的印象，如此便好。
謝寧回到自己的位置，安安靜靜的吃東西，四周的環境也靜了下來。同一張桌的人看他夾菜，心裡都有幾分忐忑，剛才狠戾的將蛇直接開膛破肚的，彷彿不是眼前這個看起來秀氣好看的文弱書生，果然是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