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生父的請求
章節名:第八十六章生父的請求
蕭離染緊緊逼視著她,道:「既然你在意這些,我自然會跟你商議,但是寒辰,你欠我一個解釋。」
寒辰目光躲閃了兩下,蕭離染寸步不讓,緊緊逼著她。
半晌,寒辰輕嘆一聲,狀似不經意地道:「蕭離染,先前我偶爾會有種你是洛神的錯覺,那也只是覺得你好看而已,但是,今日……那個什麼,不是自古有云:情人眼裡出西施……那什麼,你都變成西施了,我對你自然有時會要求更苛刻更完美,偶生誤會,自然也就更接受不了……那個什麼,我這不是很快就轉過彎來了,在這裡等你了么?」雖然她並不是在這裡等他,但她腦子確實轉過彎來,意識到這是個誤會。善意的謊言什麼的,有時候是必要的。
蕭離染聽聞她親口承認情人眼裡出西施,適才覺得冰寒的心竟然奇迹地沒出息的回暖了。安毓秀說得對,他的骨頭就是這麼輕,不管多寒心多大的火氣,只要寒辰隨便朝他笑一下,隨便跟他說兩句話,他立即舉手投降,而且是心甘情願,且迫不急待的。無奈地輕嘆一聲,道:「寒辰,朕這一生算是妥妥貼貼地栽在你手裡了。」
寒辰秀眸極亮,討好地走到他身旁,雙手抱住他一隻手臂,笑吟吟地道:「栽在自家人手裡又不丟人,栽了就栽了唄。」
蕭離染失笑,她倒是會給自己找台階下。
「蕭離染,小舅舅……你打算今日就送走么?」
蕭離染側頭看她:「他已經被送走了。」見寒辰臉色微黯,忙道:「你別急,我說過先前是我做得不妥,我已跟師父說好,他每年會讓小彥君回來探親,我們若有時間,也可以去看他……若你還是不滿意,咱們現在就快馬加鞭去追他,一兩個時辰后,或許能追上。」
寒辰見他對自己如此小心翼翼,不禁一陣心酸,先前她怪他霸道決定了小舅舅的命運,但是他是太上皇啊,他有霸道的資格,實在沒必要這般小心翼翼,幾近討好……若是換成別的女人,是不是這會兒應該在謝主隆恩,而不是像她一樣反而怪他不尊重自己,自己如此有恃無恐不過是仗著他喜歡她而已,這句話很多人都知道,也很通俗,可又是如此符合他們之間的相處。
不錯,就是仗著他喜歡她,所以她可以囂張,可以有恃無恐,若這個太上皇換成別人,自己或許就是誠惶誠恐了。可是話又說回來,若是這太上皇是別的男人,又豈會喜歡她?
「不必了,就讓他安心學藝,希望他能你師父的調教下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蕭離染暗暗鬆了一口氣,正欲說話,卻見一輛熟悉的馬車急奔而來。臨近宮門時,車上跳下一人,急匆匆地往宮門衝過來。
「寒辰,那不是秋侍郎么?」
寒辰「嗯」地一聲,可不是秋修甫么,她雙手從蕭離染手臂上鬆開,望向秋修甫,只見他一臉愁容,眼底隱隱帶著驚恐不安,心想,這位便宜父親應該是來找她的吧。
秋修甫一走近,便撲通跪下,先向蕭離染行了君臣之禮,「太上皇陛下,臣想寒辰單獨說幾句話,求陛下成全。」
蕭離染目光轉向寒辰,「你的意思呢?」
寒辰看了看秋修甫,見他一臉的乞求之色,心下一軟,覺得秋修甫如此著急地來找她,應該是事關秋家,或者說是事關秋家那根獨苗,於是輕輕點頭道:「蕭離染,你先回宮吧,我跟他說幾句,晌午時,直接去赴瑞王的約,你若願來同去,就到一品仙找我。」
蕭離染目帶警告地掃了她一眼,沉聲道:「寒辰,有些事情能不能答應,你要仔細斟酌掂量。」
寒辰揮揮手,笑著讓他安心:「西施來了是不會輕易走的,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蕭離染銳目略過秋修甫道:「秋侍郎,寒辰已算不是你秋家的人,她卻是朕的太后,她若有任何閃失,區區一個秋家是承擔不起後果的,朕要滅的可不止是九族。」
秋修甫目光躲閃著,額上頃刻間滲出細細汗珠,忙不迭地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蕭離染哼了一聲,「不敢最好。」語畢,拂袖回宮。
寒辰望著蕭離染進了宮門后,才收回目光,對秋修甫冷冷道:「你要說什麼?」
秋修甫上下打量她一番,見她一身綉著暗花的素雅錦袍,便於行動卻不失女子的柔媚,做工極為精緻上乘,據說,她的衣物都是太上皇親自過目打理的,從這等細節上可見太上皇對她的用心。自古以為,男人尤其是帝王之家的男人,要寵愛一個女人很容易,錦衣玉食,封妃封后,不過是舉手之勞。能像太上皇一樣,考慮到寒辰的性格,命人做出這等便於行動的利落長袍才是真的用心。
他長嘆一聲道:「寒辰,為父過去押錯了寶,對不起你啊。」
寒辰冷睨著她道:「現在說這些又有何用,就算你把寶押在我身上,我仍舊不會領情。如此功利的親情,我寧可不要。」
秋修甫怔怔望著她,倒並未因她的話而羞愧,「功利?親情不就是互相扶持互相利用嗎?只是我養的兩個女兒皆是冷血心狠之人,從不感激家族和生父之恩,更不肯為家族爭取一點利益,卻一個急不可待的脫離家族,一個挾持家人謀私利。」
寒辰不耐煩地道:「你若有事就說事,別說那些沒用的,我脫離家族是你們逼迫的,更是你親自把我踢出秋家的。至於晴文,哼,你心裡清楚就最好。」
秋修甫搖頭嘆息:「我確實糊塗啊,秋家今日慘劇全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以為你會為秋家帶來災難,卻沒想到你會一步登天,反而是我寄於厚望的女兒給秋家帶來了災難。」
寒辰看他,不語。
「晴文給寒星下了劇毒,每月十八日會給他一顆解藥控制毒性,今日便是十八日,她卻扣下了解藥不給……寒辰,她要你立即按排讓太上皇納了她。否則就讓寒星毒發身亡……」說到此處,秋修甫撲通朝寒辰跪下,流下一行老淚:「寒辰,為父求你,求你救救寒星,他可是秋家唯一的香火了,不能斷啊!」
寒辰忙向側一避,避開他那折壽的一跪,冷眼看著他痛苦流涕。「畢竟你對我有生養之恩,我受不起你這一跪,你如果再跪下去,我馬上就走。」
秋修甫聞言忙不連迭地自己站起來,畢竟向一個自己素來不待見的女兒下跪,他也是一萬個不願意,他只是為了救自己的親生兒子,情急之下才跪的。
寒辰見他起來,才哼了一聲道:「晴文就在秋家,你是一家之主,命人將她拿下,一頓痛打,不信她不交出解藥。」
秋修甫抬起袍袖抹著眼淚:「你能想到的,我豈會想不到?只是晴文像你一樣莫名其妙的突然多了一身武功,護院家丁們根本無法近身……卻因此惹怒了她,她就在我眼皮底下,將寒星、將寒星吊起來痛打一頓,她知道打在兒身,痛在父心,才故意當著我的面折磨寒星。若非萬不得已,我不會來給你添麻煩的,寒辰,現如今能救寒星的只有你了。」
寒辰不語,她早就覺得晴文不是普通弱女子,果然身手不凡。她倒不是心疼那個恨不得她死的弟弟,只是沒想到晴文手段這般狠毒,她這麼做只是想做蕭離染的妃妾?她對他的愛真有如此之深?對此,她只能呵呵了……
秋修甫見她仍不說話,急得又要跪下,卻被寒辰冷冷一瞥,嚇得立即直起腿來。
寒辰冷冷道:「原來你的父愛只對寒星才有。」
秋修甫囁嚅著道:「他是秋家唯一的男丁,我自然要保他。」
寒辰冷哼一聲道:「秋家唯一的男丁……跟我有什麼關係?!」
秋修甫聞言再度落下淚來,滿面哀求地道:「寒辰,我求你,看在你也秋姓的份上,救救寒星,救救秋家……我求你了。不管如何,你都是太上皇欽定的正宮娘娘……太上皇身邊早晚還會有其他女子,把晴文送給太上皇,你不會有任何損失,卻可以拯救秋家和寒星,求你了。」
寒辰心裡厭惡之極,雖然蕭離染承諾只與她白首偕老,再無別的女子,但生父這麼急巴巴的在她還沒開始的婚姻中塞進別的女子,她心裡自然是不爽之極。但見到這個便宜生身之父又是跪又是求的,心下又生出幾分不忍,也懶得再難為他了,反正晴文的事情遲早是要解決的,於是索性道:「好了,我試試,你回去讓晴文打扮的隆重一點,傍晚,我會派人接她進宮。太上皇雖然脾氣不太好,卻也不是不知憐香惜玉的,若伺候得好了,自然是求仁得仁。」
秋修甫聞言大喜,朝寒辰深深一揖,感激道:「寒辰,為父謝謝你救秋家於危難。」
寒辰揮揮手,不耐煩地道:「就這樣吧,你回去讓晴文打扮得漂亮些,人美才能勾住男人的心。」說完,便急匆匆離開了。
秋修甫忙不連迭地答應,等她走遠,才鬆了一口氣。只要她這正宮娘娘肯答應,由她親自為太上皇按排的女子,太上皇豈會拒之門外?食色性也,男人哪能抵住送上門來的美色,何況這美色還是正室送到嘴邊的?
他立即爬上馬車,調轉車頭,急馳回府,向秋晴文報喜,以換取這月的解藥。
寒辰直奔銀號辦了銀票,然後揣著銀子在街市上隨便逛著,最後在一家玉寶店忍痛甩出三百兩買了一隻成色極好的玉鐲。捧著錦盒出走玉寶行時,她摸摸仍在滴血的小心臟,這花的白花花的銀子可是她拚命殺人換來的,結果只換了這麼一隻不經碰摔的玉鐲子,唉,世道就是這麼不公平。
看看天色,差不多已至晌午,便信步往一品仙走去。店小二一見她進來忙迎上來,待問明她是與瑞王爺有約,忙恭敬道:「姑娘請跟我上樓。」
寒辰一手捏著玉鐲盒子,一手提著袍角,跟店小二來到一個雅間。店小二敲了敲門:「瑞王爺,秋姑娘來了。」
寒辰也不客氣,直接推門而入,卻見雅間內除了蕭珩澈,還有她親愛滴太上皇未婚夫……她忍不住撇嘴,他果然還是忍不住來宣誓主權來了。
蕭珩澈那雙清潤眼眸含著異樣的情緒凝著她。
蕭離染看了蕭珩澈一眼,起身走向寒辰,狀似無意地擋住蕭珩澈的視線,伸手牽住寒辰的的小手,拉著她坐在自己位子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