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 鳳閣夜話
最是無暇,風|流不假。我阿耶逸言從一開始選了你,打開你的命劫,去改寫,就不求你原諒。但我承諾,會用我此生的命,去換你青春負擔最美的代價。在你陪伴逸言還是阿耶逸言的這段年華里,我會用萬般柔情補償你。再到計劃完成那時,我願陪你放歌縱馬,挽著你的手花前月下,陪你看江山如畫。
只要你那時還像現在一樣,願意依偎在我的懷中,聽我說這些細細情話。
深宮,夜已深。
一是七月了,快入初伏。
天氣熱得打緊,太后總是嫌道路兩旁的花草礙眼,也不中用。熱了不能避暑,冷了不能擋風的。
「宓兒啊,」太后坐在書案前,叫著丫鬟。「金瘡葯可送去了?」
跟了二十幾年的丫鬟了,離不開了。
「是,太后,說是已經送到了。」
「好…把哀家的金縷匣子打開,把裡邊的紙取來放哀家面前。」
宓兒取過金縷匣子,輕輕啟開金縷扣,裡面一卷畫紙赫然眼前。
「嗯…在哀家面前燒了罷!贗品,無用。」
太后從來都是勤儉持家,後宮大小事務都處理的人情妥當,物品規整。但唯獨一點,對於贗品,殘次品,沒有價值的東西,不論人還是物,在她面前只有一個下場,就是沒有好下場。
宓兒跟了太后這麼久了,她的習性當然十分了解。只當是太后燒東西的脾氣又上來了,反正是個假貨,燒了也就少了吧,燒了太后看了只圖個心情。
這回,只燒了一半,閣外便傳了話。
「皇上駕到…」
宓兒看那火爐里的畫紙還未燒盡,屋子裡煙氣繚繞,欲端出閣外去燒。
「就在這兒燒,讓它繼續燒。」太后卻執意要在鳳閣燒完,看著它燒盡。
宓兒也不敢自作主張,只等那畫紙燃盡。
「龍回給皇額娘請安,不知額娘深夜召兒臣所為何事?」一進門,龍回便聞到了濃重的燃紙的煙味。又問,「太后這是在燒什麼東西?」
「畫皮!」
一聽這兩個字,龍回頭上仿若驚雷一聲。「畫皮?!」
「不過是贗品,燒了便燒了不為可惜。」太后神情淡然,眉目從容,只見眼角皺紋清淺。
太后這一生起起伏伏,閱人無數,經歷過多少大起大落,什麼人事沒有見過。只是現在年紀大了,可心裡看的還跟明鏡兒似的。
「太后怎知這燒的是假的?」龍回不解其中奧秘,「太后請明示,以解兒臣心中疑惑。」
太后從容不迫,只是揮手讓宓兒去燒些茶水來。又緩緩說,:「哀家不僅知道這張畫皮是假,還知道龍羽那孩子帶走那張畫皮為真。哀家還知道,皇帝手中還有一張真品。不過哀家老了,累了,也管不動了。只是該知道的,還是要知道,希望皇帝心裡放著的多少還是要跟額娘說一聲的,要讓娘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啊。」
這一番話道出了太后此番叫來皇上的緣由,語重心長,說出了每個娘親心中埋藏的話。
可龍回,他一時並不明白。
都說西域畫皮有三張,太后確定說這張是假,那假的是從何處而來?說公主帶走一張是真,而且知朕有一張是真,可是又怎辯真假?
「兒臣不明太后意思,並沒有什麼心事瞞著太后。」龍回其實心中有疑慮,而這疑慮越少人知道對那人越好。
如果可以,他願一直守著這秘密和心事不再對任何人談起,直到她一世安好。
即便對太后,他也願意守口如瓶。
「皇上真的沒有話要對哀家說的嗎?還是…兒子大了,心不由娘了!」太后的語調不覺地已經放大,像是在絕望關頭的最後一聲質問。
可能,以後再想改變也無能為力了。
「兒臣不懂太后的話,朕,並無話可講。兒臣還有奏摺要處理,兒臣先行告退。」
言罷,鳳閣內只留一聲孤獨的嘆息。
「太后,茶水燒好了。皇上…」
「放那兒吧,人走了。」
兒子長大了,心不由娘了,心事也不願說與娘聽了。你是怕娘不理解嗎,是怕娘會害你嗎?傻孩子,娘陪你走過了這十年的動亂,直到你今日作為,安安穩穩地坐穩江山,娘有負過你什麼嗎?娘卻願為你負了天下人!
即使那人是你拼了命也要去保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