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聚花幻宴1
9聚花幻宴
這次的成人禮雖說是臨時補辦的。但其隆重程度卻遠遠超過了上次！單是這聚花殿的規模和壯麗就已經讓人嘆為觀止了——上千個美麗的企鵝和幾萬朵彩霞男女在大殿內穿梭著忙碌著，來似網去如織。其間，無數仙異的花草在盡情服務。它們或是用露嫩的花朵兒瀟洒地擊打著冰樂器，濺跳起粒粒樂符冰花；或是用柔婉青翠的枝條纏繞成各樣形狀，奏著樂捧滿物；或是立於道口兩旁微笑地綻放著迎接賓客；或是用巴掌大的葉子托著各色水果點心；或是爭奇鬥豔地搖擺曼舞，吸引客人眼球……另外，更為奇麗的是，大殿的上空還有許多桃粉村那翩飛的桃花及百花里五彩斑斕的蝴蝶。
我臨時抓看幾眼父皇給我的那本冰書，背了幾處應付此場合的使用技巧，接著試著練將幾下，然後就忙穿上小白為我安排的衣物，無奈地任由他挑剔得拽來扯去，最後就便騎上花陽滑到了聚花殿。一看父皇、粉姬及諸多大臣外吏們已在殿內百花叢中了。我吃一驚，忙低聲問小白：「咱們——是不是來晚了？！」「哪有！由雲裳和這傢伙為你安排呢！」小白踢了一下花陽道，「你就放心吧！」花陽「哼」將一聲，繼續走。隨後跟著的雲裳有些局促，發怵地說：「要、要是晴蘭在就好了！她最喜歡這樣地場合了，應付這樣場合簡直是如魚得水。以前凡是這種事情都是她來做的！就是大皇子十八歲成人禮那輪，他的仨貼身丫鬟都害怕不敢露頭，後來便是由晴蘭頂替了上去！我、我雖說規矩比晴蘭學的還多，但卻、卻從未露過頭，有些怕，要是沒做好可怎麼辦！」雲裳擔心的。「怕什麼！還有花陽呢！」小白道。「可、可是有些場合太子不得騎坐花陽呀！」雲裳仍是擔憂。「那還有我們吶！！」忽然，粉姬送給我的那對會飛之桃花道。它們分別叫加加、話話。我見它們這樣說就放心了。
來到父皇面前，我小心地從花陽背上滑下。雲裳顫聲細蚊道：「先、先跟著你、你父皇，他叫你幹嘛你便幹嘛就行了！……」我一聽，就看著父皇。父皇一臉莊嚴地，伸出手拉上我，然後直向花叢中深入。其他人依次跟隨，葉擊綠音，花亂撩眼，路網迷宮。也不知走了多久，怎嗅得九縷幽香，父皇便停了下來。問：「溶兒，你聞到香氣了么？」「聞到了！」我答道。「嗯。是幾種？」「兩種。」「幾縷？」「九縷吧！」「好！」父皇顯得很滿意。接著就從自己頭上扯下一根頭髮來，並示意我也如此。於是我便照做之。「知道我為什麼叫你扯下來一根髮絲么？」父皇又問。我張著雙大眼望望他搖搖頭。「這九縷香氣是水仙花和蓮花的混合花香。它是進入玉仙廬也即太廟的通道。太廟是皇家陵園。」他停頓一下，怎地轉題道，「咱們冰陽帝城基本上是靠築冰吸陽植花食果而生存的。家家戶戶都種養花草水果，卻又各不相同。種養什麼是依據各家各戶主人的氣質而定的！不然怎麼也養不活。而服務於各戶的一般都是些企鵝和北極熊。水仙花為咱們帝城中的百花之王，據傳也是歷、歷代冰陽玉皇的『本花』！」說到這裡，他看了看我，眼中閃過一絲憂慮，「而蓮花為百花之後，據傳為歷代羽露純后的『本花』。此兩種花只能在皇家聖地生養。它們是護衛聖地的靈物。無論誰，要想進入太廟，首先能得嗅出這九縷混合香氣來，不然與之無緣。接著用自己的頭髮開啟花香之門，然後被花香吸入隨之就飄到了太廟之中。來，隨著我來試一下吧。」說著，父皇拉我把頭髮一同丟去，便見兩根髮絲在半空中各圍成一圈，翻滾了九下后，便從裡面各吹出九縷花香來，輕盈盈地將我們纏繞。一陣幽香令我眩暈，眩暈中怎感到自己彷彿被什麼吸收了，身子離地直飛進那個發圈內。吸進去的身子馬上就扁了，似乎成了一飄薄紗，漸漸分成九縷。一盪一盪地向前游去。不知過了多久，又像是被什麼拋出來，身子恢復過來，只見滿眼的花冢，它們分為水仙花和蓮花兩種，皆掛在奇異的紅豆樹上，亂花飛舞。只覺得冰寒徹骨，卻又金陽颯颯。那發圈也恢復過來，重新落於我的頭上。
我不知所以，父皇卻又拉著我向前走。於是我們就走進了紅豆樹內。只見裡面空蕩蕩的，幾乎什麼也沒有，卻金碧輝煌，雲煙流飛。煙飛中有一個奇觀——只見一對對心形的鏡框從下而上，按照依次向內的順序飄立著，就似飛天玉階，高聳入樹頂處掛著的一輪清月。這一對對鏡框很奇特，黑冰色的框邊，冰陽色的框心，裡面流動著一對對美貌的男女，他們皆微笑著，栩栩如生。有幾位男子還在我父皇送我的冰書上見過。不過怪的是，這最上面的和最下面的卻與眾不同。最上面者，只有單單一朵鏡框飄著，框里也空空無一物，彷彿高處不勝寒，寂寞孤獨，引起人無邊的遐思；最下面者，也是一朵鏡框。不同的是，它飄在女性的一邊，且裡面有一位我總覺得些許似我，迷人又清雅的女子。我痴看著，約略猜出他們可能就是我的列祖列宗！最下面的這位女子很可能就是我的母后。一想到這而，眼睛頓時就濕潤了。
此時，父皇已離開我，和九個企鵝一起在前面準備些什麼！而雲裳則趁機挨著我小聲道：「這鏡框內就是歷代的冰陽玉皇與羽露純后。據說最上面的是單單一鏡框，裡面什麼也沒有！據說就是第一代冰陽玉皇。太高了！我們靈氣低的人都看不到！太子你應該能夠看到，是吧？！」我點了點頭。「那是不是真的是一個鏡框裡面什麼也沒有！」我又點頭。接著問，最下面那個女的是誰？她猶豫了一下道：「是、是你的——母后！」我一聽，再看看那微笑著的母后，心一跳，眼一酸，淚就流了下來。雲裳見我如此就也隨之眼濕了。
父皇轉過身來。我一見，忙拭去眼淚。他走過來又拉著我，開始下跪。頓時，呼啦啦樹內跪了一大片，沉靜的很。只有迦在一邊立著，手捧著一流動冰紙，肅穆地念道：「偉大的冰陽帝城——列祖列宗在上，第九十八代冰陽玉皇於第九十九代冰陽玉皇二九生日後之第九晚來祭拜……正式祝賀第九十九代冰陽玉皇冰陽玉溶成人。在聚花殿中為其舉行莊重的成人儀式，願列祖列宗冰寒光陽保佑庇蔭後代，使之與冰陽同在，玉體花仙，九九長存！」畢，眾人又三跪九叩。然後才站起來。
隨之，迦朝後招了招手，便有三個企鵝端來一冰陽玉盤，裡面落滿百花瓣。迦抓了一把朝鏡框上撒去，那百花瓣就若被銀月磁吸般，流箭飛升，附於其上，把它貼成了一花球。須臾，銀月內現出一血紅心蕊，那百花瓣才似失去磁吸了般的掉落下來。飄於鏡框間，旋旋洒洒。接之，父皇撒。他撒完，雲裳示意我，於是我也依葫蘆畫瓢之。然後是皇哥和部分大臣們。小白排在偏中間，最後一個才是雲裳。雲裳灑時，那三個企鵝朝她使一調皮的眼色。我便想它們肯定是好朋友！
一切完畢后，所有人都出去了。整個樹洞內，就剩下了我、父皇和皇哥我們三人。頓時，靜沉沉的，流煙清韻。父皇背對著我們，又是站了好久，最後才扭過頭來。可是仍不說話。只是閉著微微哆嗦的嘴，眼睛紅紅的，久久的盯著我們。盯得我們發麻！……
終於他說話了，壓抑地對我道：「溶兒，你知道這最下面的這個女的是誰嗎？」我剛張嘴想說，父皇卻接著道：「她就是你們的母后！」畢，又轉過身去。忽然兇狠道：「都給我跪下！」我們一聽，驚得忙跪下！緊跟著，就聽到父皇那哆嗦的哭泣聲。剎那，我看到一向威嚴可怕的父皇就像一座山般的轟然倒下了——全身蜷在一起，顫抖的，哽咽不成語。我們也立馬哭了起來，越哭越痛，恍惚中腦海里又閃過小時候……小時候我和三弟爭奪東西而打架粉姬來勸架……頓時，眼中疼我的愛我的儘是粉姬的身影！而母后卻連一點影像也沒有！……我在腦海里努力地尋找著母后的身影，哪知卻越尋越迷茫，越尋越儘是粉姬的身影……我哭得更凶了！一是恨母后，恨她怎麼一點都沒在我的腦海中存在過；二是恨自己，恨自己怎麼就沒有一點母后的記憶？！正在傷心處，一棵在湖心的紅豆樹忽然在腦海中鑽出來，一個似曾相識的女孩坐在樹上，看著那飛來飛去的燕子……這一影像閃過，怎嚇了我一跳！！弄得我竟忘記了哭泣！只是愣著看父皇！……
父皇終於從慟哭中回過勁兒來，能說話了！只聽得他邊哭邊道：「……煒兒今年二十一輪了，就連溶兒今年都二九輪了！九天前剛醒，今晚給他……舉行成人禮。溶兒他、他還沒正式出生你就去了……看看現在他都二九輪啦，長得和你簡直一模一樣！……是否這就是天意呀！！……天意呀……啊，你快醒來！你快醒來！醒來、來告訴我該怎麼辦吧！沒了你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呀！……」如此，父皇好像是越來越痛苦！！似乎是遇上了什麼讓他不知該如何處理的棘手的事！……我卻越來越不知如何哭了！只是跪在這兒發獃……
不知過了多久，父皇才清醒過來！拭了拭淚站起來，又恢復原來的威嚴朝我們道：「都站起來——咱們出去吧！」我馬上依之。皇哥卻還在哭泣。「別哭了！」父皇嚴厲道，眼睛卻忽又濕潤了。他看了看我，眼神中透著一股深藏的、不可知的神秘東西……於是，本來想問有關母後事情的我，卻最終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