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態度
太子身邊的侍衛她記得,就是當年那個把她從許若然懷裡搶過來的衛峰。
但此事裴彥馨絲毫沒有再見救命恩人的喜悅激動,不管是多大年歲的女人,不管是活了幾回的女人都不會願意聽到『小胖妞』這三個字兒,更不會願意被人光天化日之下提起當年的糗事。
三皇子當年曾聽馨兒提起過那段兒,不過從裴彥馨自己嘴裡說來的與旁人說來的自是不同,聽到太子說起頓覺興趣盎然,比陪這群愚蠢無比的書生強百倍,所以一邊饒有興緻的聽著太子打趣裴彥馨,一邊用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光掃過她。
裴彥馨死死的低頭,臉頰漲得通紅,心裡一口銀牙咬的蹦蹦響。
可能是皇家人平日里樂趣太少了,太子提起裴彥馨的糗事兒興緻一點也不比三皇子商煜差,講的興緻勃勃,還一把拉過衛峰沖著裴彥馨問道:「小胖妞,你還記得他不,他救了你呀,當你被......欺負,他救了你,當時你還抱著他不放呢!」
太子一襲話聽得後面眾人哈哈直笑。
太子卻因提起某個名字,心情煩躁沒有逗弄裴彥馨的興緻。
三皇子眼波無意識的掃過身後那群笑的最歡之人,眼裡毫無溫度。
裴彥馨更是小手緊緊攥起恨不得拿根針線把太子的嘴巴縫上。
「皇兄不是要去給母後上香嗎,時辰不早了,咱們過去吧。」
三皇子商煜上前一步湊在太子身邊低聲道。
太子此時想起在父皇的後宮混的風生水起的那個女人,恨得牙根痒痒。
但是每次他都仍不住想要給那女人一巴掌時,迎上她那淚珠盈盈的嬌媚動人的眼眸,又渾身酥軟恨不得把她揉巴揉巴按進懷裡。
真是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
此時聽三皇子提起薛后,太子心裡的仇恨頓時噌得冒起蓋過綺念。
可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原則無處不可通用,對於許若然的恨讓太子看裴彥馨還算順眼。
他突發興緻道:「我們要去給母後上香祈福,你也隨著吧!」
一副施捨給她莫大的恩惠榮耀的語氣。
裴彥馨剛剛心花怒發鬆了口氣的心情頓時沉到底谷。低著頭臉色臭的好似被人欠了她二百五十兩銀子。
三皇子緊抿的薄薄嘴唇看到裴彥馨的綳著的臭臉心情突然變好了,有意無意的就掃她一眼。
而一旁進寺院給太後上香卻與裴彥馨一般火紅的逸親王世子嘴角掛著邪邪的笑,眼珠子來來回回在三皇子,太子。裴彥馨之間滴溜溜的轉,不知想到了什麼自得其樂。
裴彥馨無奈的牽著順哥兒跟在他們三人後面。
路上,李明華總是有意無意的與太子說話。
不過,此時可能他年紀小還沒有長成,所以並沒有前世後來的不可取代的地位,在這人群里並不佔優勢,總是被人不動聲色的擠到隊伍後面。
裴彥馨嘴角不自覺微微彎起。
看著他倒霉,她還是忍不住想在樂呵。
不過,此時的李明華依舊不能小覷,他比別人有耐心與野心。所以此時仍是沒有放棄,正與身邊的學子攀談。
裴彥馨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豎著耳朵聽了起來。
果然,李明華說的仍是這兩日關於科舉改革之事。
真是大膽,竟敢當著太子與三皇子的面百年公議這個。到底是膽子真大呢,還是有人授意?
裴彥馨忍不住猜測。
她不動聲色的朝前面打量,未看出什麼,低頭時卻發現太子與三皇子的腳步慢了下來。
顯然他們對此事也很是上心,並且今日出行說不定不僅僅只是為了給薛後上香,更重要的是刺探『軍情』。
而李明華的態度也很奇怪,他竟然不替聖人說話。而是鼓動他們堅持給聖人上書,請求取笑科舉改革。
言談中頗為激烈,彷彿是個真正被打破進士夢的學子一般。
前面的太子和三皇子乃至逸親王世子都沒有異樣,甚至太子會一臉親和的回頭對一書生道:「諸位稍安勿躁,此時父皇確實操之過急了,吾回宮后。自會儘力為諸位進言,想必父皇冷靜下來能聽得進去,收回聖命呢。」
說的如此輕易和理所當然,好似那並非一言九鼎的聖命,而是說改便改的遊戲規則。
裴彥馨聽得渾身寒意直冒。
她昨日剛剛與祖父說讓學子們以為聖人心意已決只有想辦法服從才能有活路。
但此刻。太子卻通過一個小人代表聖人傳話,只要他們堅持不懈的請求,只要態度夠誠懇,更改聖命的機會是很大的。
聖人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真要把京城這些文官大儒臣子往死里逼嗎,用他們的命換取太子的籠絡人心的機會?
而且,她突然想到了常家,太子妃的娘家,那也是門生便布天下,幾乎是文官之首,為何此事常府沒有任何動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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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念頭在裴彥馨心裡一閃而過,隨即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這個想法太荒謬了,聖人總不會無緣無故與他的臣子過不去。
畢竟,朝政依賴最多的還是這些文臣,趕盡殺絕與聖人與大夏一點好處也沒有。
拋去家仇,裴彥馨不得不承認夏睿帝算的上是個明君,更是個睿智的君主,絕不會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哪怕他恨不得把某些人除去,也不會因小失大。
那麼如此說來,夏睿帝此舉背後絕對另有深意。
裴彥馨眯了眼睛,看來得讓人留意下常家的動向了。
不過,與此同時她還是有些事情要做,裴彥馨眼角若無其事的掃過李明華正氣凜然的臉。
無論李明華此舉背後是否有人指使,又是何目的,她總不會讓他得逞就是了。
裴彥馨一瞬間轉了太多的心思,思來想去便又回到了娘娘廟大堂。
此時,大堂里已經沒了信徒,裴彥馨掃了一眼四周的身著青袍威風凜凜的護衛便明白此地已經被清場了。
行禮叩拜之後。看著知客僧接過香火插在神龕里,裴彥馨跟太子他們辭行:「出來太久了,家裡會擔心,臣女該回去了。」
太子對裴彥馨不感興趣。只是因裴彥馨與那個女人有過那麼一絲一縷的牽扯才讓他有了片刻的側目,故,太子也沒有為難她邊點頭答應了。
逸親王世子商祺饒有興緻的打量了她一笑,嘴裡打趣兒道:「小胖妞保重!」
裴彥馨低著頭翻白眼,這小子明明比她還小兩歲,卻比她高一頭。
而且毛都沒長齊,竟到處拈花惹草,再過幾年京城得被他攪得天翻地覆。
最可惡的是,自己跟他一點都不熟,做什麼一副很熟悉的樣子。
三皇子商昊只是看了她一眼。低著頭沒有任何錶示。
裴彥馨一一行禮之後退出了大殿才鬆了口氣,回頭對著篆兒道:「快去找順哥兒與藤兒。」
剛才在碰上太子他們之前,順哥兒便不耐煩的跑了開去,裴彥馨不放心讓藤兒隨著他。
裴彥馨與篆兒在娘娘廟門前找到了順哥兒他們,來時的那些小丫鬟也都回來了聚在一起逗順哥兒。
順哥兒此時手裡捧著些小吃食吃得正香。
一看那些零食便知道是這些小丫頭們自己隨身帶出來。有些零嘴都是些平日里不是他們吃得粗糧,做成點心后順哥兒卻吃得津津有味。
眾人見到裴彥馨都迎了上來行禮,順哥兒聽到動靜,瞬間把手上的吃食背到身後,完全下意識的動作快過大腦反應,一臉警惕的瞟向裴彥馨,直到裴彥馨看過來。瞬間又換成了無辜可愛的模樣,黑琉璃般的眼眸還無辜的眨了眨。
裴彥馨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她們很快就回了京城,七巧節晚上最熱鬧,裴彥馨本來是轉一圈湊湊熱鬧再回府的,但這會兒裴彥馨已經沒了興緻。
裴彥馨這次也帶了施安回府,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問清楚。
回了府里。裴彥馨才知道祖父出去了還沒有回來,院里的丫鬟也都沒有回來,只有幾個隨她從娘娘廟回來的。
施嬤嬤看到施安樂得眯了眼,嘴裡卻直念叨:「你這孩子怎麼不好好看活兒又跑了府里來做什麼,小心五娘子罰你。」
聽得裴彥馨瞪著眼撅著嘴不依:「奶娘。我哪裡有那般嚴苛?」
施嬤嬤見狀連忙摸了摸裴彥馨的頭,連聲道:「奶娘錯了,奶娘不是怕這小子偷懶耽擱了五娘子的活計嘛!」
裴彥馨笑著道:「您放心吧,今兒過節,我讓奶兄過來陪陪您,您還不高興?」
「高興,高興!」施嬤嬤樂得合不攏嘴。
裴彥馨便使了個眼色讓施安先陪陪施嬤嬤,自己先進了卿曹閣熟悉更衣。
腦子裡仍是不時閃過今日在娘娘廟碰上的事情。
裴彥馨吩咐了施安找人去常府打聽消息,儘快把信兒送來。
令裴彥馨感到驚訝的是,去打聽的人很快便回來了。
因為更本不用打聽,京城裡很多學子都知道常太傅根本不在京城。
薛后的頭七一過,常太傅便向聖上請了旨意離開京城道別莊養病去了。
裴彥馨聽得是又怒又惱。
怒的是常太傅那個大活人離京他們竟不知,這讓裴彥馨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惱的是,一個是太子的女人,一個是聖人的女人,都是後宮的女人,政治敏感度差的太遠了。
裴彥馨絕對相信常家能躲得如此之快,絕不可能緊緊是靠常太傅狡猾如狐的嗅覺。
那位聰慧精明的太子妃不愧是常家特意精心培養出來的。
而他們家那位大姐,說不定此時都沒有意識到宮外已經天翻地覆了。
裴彥馨抱怨也不過是瞬間,其實大姐那暴脾氣粗性子能保護自己護住孩子,他們已經謝天謝地了。
但是裴彥馨還是下了決定。
翌日一早,裴彥馨就往宮裡遞了拜帖。
很快,不過兩個時辰宮裡就有轎子前來接她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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