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包子組團出走
衛凌強忍著淚水,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悲憤:敢情爹娘有了弟弟就不要他了!嫌他是累贅,要攆他走!
這家看來是呆不下去了!
若雪正從外面進來,看見兒子眼圈通紅,眼裡似有淚水,不禁一愣;「衛凌,你這是怎麼了?」
衛凌語氣忿忿,回答的牛頭不對馬嘴:「我要離家出走!」
「……」若雪撫額嘆息,這才多大點啊,怎麼就知道離家出走了?
隨後,衛凌對每一個問他的人皆回以「我要離家出走」。
風三娘舉頭望天:「……」
衛管家風中凌亂:「……」
羅奶娘無語良久:「……」
丫鬟們掩面竊笑:「……」
小廝們想笑不敢笑:「……」
不到一刻,整個衛家都知道小小少爺要離家出走了。
衛凌本以為離家出走就是離開家,然後隨便朝哪裡走就可以。但柳延陵告訴他,離家可沒這麼簡單,要帶銀子的,不然路上會餓死,還要帶換洗的衣服,不然天天穿一套衣服,身上會發臭的。
柳延陵經常隨他爹娘天南地北的到處遊玩,在外的經驗著實不少,他拉拉雜雜的對衛凌講了一大通,什麼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還要防火防盜防扒手什麼的,可惜衛凌並未聽太懂。
他只知道柳延陵說出門在外,別的都可以不要,唯有銀子不能不帶,這個至關重要!
於是衛凌在家門口抱著樹想了一會兒,又猶猶豫豫磨磨蹭蹭的往回走——他記得過年的時候,他收了不少壓歲錢,好像是羅奶娘替他收著,他得把那些銀子帶上。
柳延陵望著衛凌孤孤單單小背影,覺得自己八成和衛凌八字不合,他自詡聰明睿智,卻在衛凌面前屢踢鐵板,最後竟弄的衛凌要離家出走。
早知道,他便不提那惹禍的話題了。
望著一意孤行的兒子,衛離不禁以手掩額,只覺啼笑皆非,也不知衛凌怎麼想的,竟然以為他不要他了。
原本他還想跟上去解釋的,若雪卻將他一攔:「解釋什麼?小孩子就不能慣著,他那些壞脾氣啊臭毛病都是你慣出來的!這麼小就知道離家出走,大了還了得!況且這次我們要是屈服了,那他以後動不動便會拿離家出走來威脅我們,你是不是每次都要依他?」
若雪的話也不無道理,衛離不正是擔心衛凌養成一個驕縱的性子,才想到將他送到柳生那裡嗎。
如果現在不狠心,向衛凌低了頭,那以後再提這個話可就難了。
丹楹在一旁道:「少莊主請放心,我會在他們後面悄悄的跟著的,幾個小孩子,走不了多遠的。」
丹楹現在嫁給了登徒歌,嫁雞隨雞,她本來在旭國,因為和登徒歌鬧和離,她一氣之下跑來找若雪,目前暫居衛家。
原來登徒歌那次大難不死之後,他決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以後再也不風流成性風花雪月了!並拍著胸脯放話:娶了娘子便一心一意的好生對待娘子。
浪子回頭金不換,大家皆勸丹楹給他一個機會。
丹楹苦於退不掉婚約,只好在去年金秋九月聽從父命嫁給了他。
誰知好日子過不了幾個月,登徒歌故態復萌,走在路上又開始左顧右盼,見了美女儼然走不動路的樣子,偶爾還會上前去與美女搭訕。
丹楹豈是個受得了這種窩囊氣的,見他不老實,飛起一腳便將他踹到牆上當壁虎……
丹楹覺得「江山易改本性難易」,這個男人好色成性,只怕沒救了!她對他耐心告罄,無意與他糾纏一生,斷然提出和離。
登徒歌幾次想向她陪罪和解釋,丹楹則是置之不理,再不就是賞他一腳,讓他繼續當爬山虎綠化牆壁……
雖說勸合不勸離,但丹楹意志已決,若雪和紫露也不好勸她,畢竟這是丹楹自己的事,還是讓她冷靜下來再說。
因此丹楹便在衛家住下了,見衛凌要出走,她正好可以跟上去暗中保護。
「那我也去。」柳延陵自覺這件事自己也有責任,急忙請命:「倘使有壞人欺負他們,我會保護他們的!」
※※※※※※
鎮南候府
夜如妍對夜夫人和夜少夫人婆媳說:「祖母,大伯母,凌凌的爹娘不要他了,他要離家出走,我怕他在外面受人欺負,我要陪著他。」
夜夫人自是不信,她與風三娘常來常往,對衛家的情況了如指掌:「妍妍,凌凌的爹娘不知多疼愛他,還有他祖母,疼他疼的跟命根子和眼珠子似的,怎麼可能不要他?你莫不是聽岔了?」
夜少夫人笑的肚子疼:「妍,凌凌就算在外邊被人欺負了,你一個小姑娘又能幫他什麼?咬人家幾口嗎?乖,別跟著他們男孩子起鬨,別到時候沒幫著凌凌,反被拐子拐走了。」
夜如鋒也拉著夜如妍道:「妹妹,你要是受了欺負,哥哥會保護你,可你要是去了外邊,誰保護你啊?」
夜如鋒是夜小候爺的兒子,他爹娘目前還只有他一個,今年五歲,很疼妍妍這個妹妹。
「哥哥,不止我一個個啊,還有超超,我們三個在一起,誰敢欺負我們啊?」夜如妍一派雲淡風輕,儼然去外面踏春遊玩似的。
「指望超超和衛凌嗎?真出了什麼事,他們兩個自身難保,哪裡會顧得上你啊。」夜如鋒還想打消妹妹的念頭。
夜如妍卻堅決地道:「哥哥,你莫說了,我們三個說好一起走的,不走的是小狗!若我不去,那我豈不是小狗了?」
夜夫人沖兒媳婦無奈搖頭:「你看看,這小孩子家家的不知天高地厚,都以為外面比家裡好呢!真出去了,還不知怎麼哭爹喊娘。」
夜少夫人向婆婆眨眨眼,壓低聲音道:「不吃一塹,怎麼長一智?」
小孩子沒有經歷過人世間的險惡,總覺得外邊跟家裡差不多,大人說一千道一萬,他們總是不信。與其跟他們浪費唇舌,招致他們的反感,還不如讓他們親身去經歷一番。
夜夫人懂了兒媳婦的意思,也不橫加阻攔了,只裝模作樣的抹著眼睛,對夜如妍說:「你為了凌凌和超超不要祖母,祖母覺得好傷心啊,不過呢,祖母也不是那不蠻不講理之人,也不攔你,你去跟你爹說一聲,看他怎麼說。」
「……祖母……」夜如妍連忙依偎到夜夫人的懷裡,乖巧地道:「妍妍沒有不要祖母……」她皺著小臉,頗為糾結扭著細嫩的手指頭:「可是凌凌好可憐啦……他一個人在外面怎麼辦?再說我……我也不想當小狗呀。」
「嗯嗯,去吧去吧。」夜夫人揮手:「讓你爹也聽聽,他閨女要離家出走,看他怎麼想的。」
夜澈知道閨女要陪衛凌離家出走後,半晌沒有言語。
做為男人,他羨慕衛凌的魅力,這麼小就能讓女孩子為了他拋家拋爹不顧一切的浪跡天涯。
但做為那女孩子的爹,他又妒忌衛凌,憑什麼自己的女兒要為他離家出走啊?
「爹,你就答應了吧。」見爹爹不說話,只是擰眉沉思,夜如妍還以為他不同意。
夜澈沉默地望著女兒,半天才問道:「幾個小孩子,出去怎麼生活?吃什麼喝什麼?被人騙了怎麼辦?」
「……額……」這個問題夜如妍還真未想過,她以為就跟家裡一樣,要吃什麼喝什麼只對丫鬟一張嘴就行了。
不容她思考,夜澈的問題接二連三的扔過來。
「晚上天黑了,你們睡在哪裡?」
「要是有狗追你們,你們怎麼辦?」
「遇上大雨刮大風,你們躲哪兒?別人的屋檐下嗎?假設別人不讓你們躲,你們怎麼辦?」
「……」這些問題,夜如妍一個也答不上來,她才多大啊,哪裡操心過這些?便是餓肚子的經驗幾乎都為零。
然而初生的牛犢不怕虎,她皺著眉頭吱吱唔唔了一會兒,突然一握拳頭:「不管了,我先去找凌凌和超超,反正這些事情不歸我管!」
夜澈:「……」那歸誰管?
※※※※※※
仁壽宮裡,衛超命內侍給他收拾一個適合「離家出走」的包裹。
內侍默了默,一聲不吭地照辦。
聞迅而來的東方太后要笑不笑,擰著衛超的小耳朵:「超超,你這是要去哪兒啊?外祖母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容易嗎?你這是打算不要外祖母了嗎?」
應嬤嬤忙在一旁勸架:「超超,你不要嬤嬤了嗎?」
衛超皺著眉頭,也不管自己的耳朵,很嚴肅地對太后和應嬤嬤道:「太后和嬤嬤說哪裡話了?超兒何時說過不要你們了?」
「那你收拾東西幹嘛?」
衛超一本正經地解釋:「是凌凌要離家出走,我只是陪他,他那麼小,在外面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
「……」
東方太后忍了忍,忍無可忍地斥道:「你以為你又有多大?出去便不會被人欺負了?」
「是啊。」應嬤嬤好言相勸兼危言聳聽:「超超聽話,別走了,外面的人可壞了!就愛捉你們這種嫩嫩小孩子,還有吃小孩子的食人惡魔呢。」
東方揚在一旁揮舞著木刀叫囂:「嬤嬤,吃小孩子的惡魔在哪裡?我砍了他!」
東方太后嘴角抽了抽,忍不住輕拍了他後腦勺一記:「你又跟著起什麼哄?一天到晚唯恐天下不亂,當心你娘又收拾的你鬼哭狼嚎的,別指望祖母和應嬤嬤來救你!」
聽到八哥的名字,東方揚瑟縮了一下,但不一會兒他又活過來了,豎著兩道細長的眉,耀武揚威的跺了跺小腳:「我也要離家出走!讓娘老打我屁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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