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初起（三）

是夜，左相府。

趙合德一個人站在了庭院內，他撤走了附近所有的侍衛。他在等一個人來，一個多年相識的老熟人。庭院內突然變得非常安靜，靜得趙合德只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來人踏著石板路，從外面緩緩走來，若不是兩人正面相對，趙合德根本就不知道來者何人。來者的步子十分安靜，像是刻意不願打擾這份寧靜一般。來者的身影在皎潔的月光下漸漸顯現。

「襄王爺。」趙合德拱手。

「左相大人，你應該知道今晚我來的目的。」司空湛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皇兄在我查案期間委託你辦了一些事，你做得很好。但是，你要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不該做的事，就請你不要去接觸，到時可會對左相大人的名譽受到影響，後果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了。」司空站提醒著，語氣卻是說不出的冰冷。

「臣明白。臣畢竟也是朝中老臣，自然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就不必讓王爺再來提醒了。若有需要臣幫忙的事，臣定當全力以赴。」趙合德低下頭來，暗中的目光變了又變。

「皇兄近日要派我去江南巡查一下情況，朝中的事，就麻煩你幫我皇兄了。」

「臣定當不遺餘力。」轉了個目光，看到司空湛身後矗立著一個人：「歆儀？」

司空湛轉身，只見趙歆儀脫下斗篷上的帽子，定定地看著兩人。

「你怎麼來了？」司空湛有些詫異：「皇宮戒備森嚴，你怎麼可以一個人私下跑出來，這要是被皇宮裡的人抓到，會治你死罪。」頓了頓，又開口：「你來幹什麼？」

「我……」趙歆儀欲言又止：「我……我是來給你送行的，聽說你要走了，我又不能在大白天去見你，聽說你會到府上來，我就……」

「胡鬧！」趙合德大聲呵斥：「你貴為堂堂的一國之母，怎可作出如此荒唐的行為！你是想致我們家的名譽於不顧嗎？！」

「夠了！」司空湛喝住趙合德：「左相大人，你也知道當年三皇兄與二皇兄爭奪皇位，為了鞏固三皇兄的地位，不得已才讓歆儀嫁給我三哥，如今她心裡難過，也是在情理之中。畢竟，這門婚事也不是她想做主就能做主的。」司空湛惋惜的看著趙歆儀。他不知道趙歆儀是否心有所屬，但他知道，一年前趙歆儀出嫁並非是她一廂情願。

趙歆儀感激地看著司空湛，不愧是從小就在一起的玩伴，她的心情他還是知道。想到這兒，趙歆儀心中又漸漸變得苦悶起來。

如果一年前自己能勇敢一點，能夠對他表白心意，那麼現在，是不是就變得不一樣了？

可是，沒有如果！

「歆儀，謝謝你的好意，不過天色已經很晚了，皇宮內還有門禁，要是你再不回去，恐怕再晚一點，就會被別人抓住你的行蹤，這樣下去就對我們不利。」一切以大局為重，現在外面變得越來越混亂，有許多人已經盯上他，而且他身上還背負著重要的任務，若是現在再出什麼事，就不是他能夠招架得住了。

「你會什麼時候回來？」趙歆儀急切地問著。

「我也不清楚，快的話大約一個月左右，慢的話我也不大清楚。我送你回宮，左相大人，告辭。」幫趙歆儀戴上帽子，司空湛帶著她離開了左相府。

司空湛與趙歆儀離去后不久，宋凌突然出現在左相府。

「按計劃行事。」趙合德吩咐：「事成之後，酬勞我們一人一半。」

「多謝左相大人，不過，您女兒那邊……」

「她不敢動，我知道她的軟肋，我女兒不會阻礙到我們行事。」趙合德冷笑，一切似乎已經牢牢在他掌握之中。

——

「那個女人是誰？」將趙歆儀安全送回宮中后，一直悄悄跟在司空湛身後的昀澈悄然出現。

「我兒時的玩伴，左相趙合德的女兒。怎麼，你是怕我會把我們之間合作的事告訴別人？」

「若你真把這件事告訴別人，你與她，都會死在我手裡。」

「你不會的，因為小瑾不希望看到這一幕。」

提到葉瑾，昀澈的心猛地觸動了一下。「告訴我吧，你很久以前與葉瑾相遇的事。」

「閣下竟然有這番閑情雅緻來聽本王說這些，真是少見。」司空湛低低的笑了笑：「這件事我當然可以告訴你，但也是因為這件事，決定了葉將軍府千金葉慧兒入宮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