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軍令狀
成釋天有些擔心地看了時雨一眼,卻被對方投以一個安心的眼神。
時雨看著木右,心中冷笑,成目天早已經和西越勾結,又怎麼會真心尋找著所謂的妖孽?恐怕是藏著什麼罪名,要禍害他人吧?
她站在地形圖盤,按兵不動,冷眼旁觀,只見木右木半仙突然睜眼,食指指著文時雨,朗聲說道:
「妖孽在此。」
「你胡說什麼?」成釋天一看他指的是文時雨,立即起身怒喝。
「太子殿下,在下沒有胡說,此人為女兒之身,卻混跡于軍營之中,暢通無阻,橫行無忌。自古以來,軍營中不得有女子隨軍,不然便會招致晦氣。所以,此人定是那妖孽無疑。」木右信誓旦旦,「除非,陽將軍證明自己並非女兒身。」
這已經是箭在弦上,文時雨知道,對方根本就是知道她是女兒身,才會想出這樣一個計策,目的就是為了把她從端漠的軍營里趕出去。
算來算去,這矛頭所指竟然是自己。
文時雨覺得好笑。堂堂軍師,就如此懼怕她一介女流之輩嗎?
這二人計劃良久了吧/如果讓成目天和木右坐實了自己就是那個妖孽的謠言,恐怕不只是端漠,甚至連大冶,都沒有她的立足之地。
文伯陽擔心地看著她,然後又看了看李隆琰。見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便也安心下來。他深知,龍承帝,直到今日,依然將自己的女兒,置於一個非常高的位置。
龍承帝,定不會眼看著自己的女兒出事!
文伯陽如是想到,卻不知,李隆琰心裡也在盤算著自己的小九九。他的確還是深愛著文時雨,只是,她卻從來不肯順從與他。或許,這次暴露出女兒身份,被懲,他可以藉機安排她假死,從而帶回大冶。
文時雨將所有人的表情看在眼裡,心中瞭然,於是上前一步,說道:
「沒錯,我就是女兒身,那又如何?」
「那就說明你是妖孽,不除了你,這場戰爭,不可能勝。」木右言之鑿鑿。
話說到這裡,其實在座的將領已經信了一大半,畢竟木右算出,文時雨是個女兒身。
「不除了我,戰爭不可能勝?笑話!」文時雨冷哼,「如果我說,我不但不是這場戰爭的妖孽,反而是能夠讓這場戰爭勝利的福星,你要如何說?」
「你的意思是,你有辦法破了西越的大象軍隊,讓我軍取得勝利?」木右緊追不捨。
「沒錯!」短短兩個字,文時雨回答地毫不猶豫;「給我三千軍士,便可破他明日十萬大軍!」
「時雨!」三個聲音同時響起,卻是成釋天、李隆琰和文伯陽。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他們也不怕暴露時雨的身份。畢竟不管在大冶還是在端漠,成釋天身邊的女子,一直都是文時雨,這已經不不是什麼秘密了。
「哈哈——沒想到文掌印竟然還有這種魄力,真是讓小王大開眼界,佩服佩服!」一直沒有開口的成目天卻忽然開了口。
而木右見狀,收起了剛才與時雨說話時的針鋒相對,恭敬地退在成目天的身後。
「聽二皇子的意思,是有意見?」文時雨冷冷開口。
「小王不敢有意見,畢竟這麼多人護著你。不過,這行軍打仗不是兒戲,連龍承帝陛下和文將軍都沒有辦法想出破解之法,就憑你區區一個弱女子,又待如何?若是文掌印真的這麼有把握,想來也不介意立下一個軍令狀。
若是你輸了,你的項上人頭,本王可就要領走了。」成目天說著,頓了下,露出個誘惑地笑容:「可是這一仗對抗西越,你勝了,你自然不是妖孽,而是福星,也不會再有人反對你在端漠或者大冶的軍營里行走,不是嗎?」
每句話,每個字,都是那麼在理,好像都是在為時雨著想,聽起來讓人連連點頭。可是文時雨卻懂了,成目天說這話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誘使她簽下軍令狀。
成釋天等三人,立刻緊張地攥緊了拳:「時雨!」
「怎麼樣?你敢是不敢?!」成目天咄咄逼人道。
文時雨挑眉,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我有什麼不敢呢?不過讓我簽下軍令狀,我還有一個附加條件。」
「時雨,你先考慮清楚,千萬不可魯莽……」成釋天拉住時雨,說道。
時雨轉頭,給了成釋天一個放心的眼神,再次開口:「其實我的條件很簡單,剛才木軍師口口聲聲說我是霍亂軍心的妖孽,如果我勝了,我希望木軍師能夠親自給我斟茶道歉。」
就算這個軍師不是李隆盛,那他也一定跟李隆盛有關係,讓他斟茶道歉,無異於打李隆盛的臉。
「這有什麼問題,小王替軍師答應了,文掌印,就趕快簽軍令狀吧!」成目天看也不看身後的木右,便如此說著。
他已篤定,文時雨對戰象毫無辦法。西越國力在三國之中最弱,卻能屹立多年不倒,這群戰象功不可沒。迄今為止,成目天就沒聽說過,有那隻部隊,能贏了西越戰象隊。
文時雨冷笑一聲,吩咐暖色拿來紙筆,當著眾人的面,就簽下了軍令狀,並答應明天應戰,一定會給大家一個驚喜。
眾人散去后,成釋天急得不得了,拉著時雨就跑到後院:
「你怎麼會這麼輕易就中了激將法?你不承認自己是女兒身,我自有辦法替你圓過去,幹什麼要自己一個人去冒險?」
時雨感動,感動成釋天不是先擔心戰爭的輸贏,而是先擔心自己的安危,正欲開口回答,卻見李隆琰跟著追過來。
「剛剛接到消息,你在軍營的消息已經走漏,不知道是誰泄露出去的,但是外面的傳言對你很不好,不如我們聽成目天的,先退兵,如果端漠容不下你,你跟我回大冶,依舊是皇后!」李隆琰看著文時雨,說道。
「不可能!」
「不可以!」
文時雨和成釋天同時開口,都拒絕了李隆琰的請求,這樣的一種默契,和兩人毫不猶豫地拒絕,讓李隆琰心中很是不舒服,臉色也黑沉起來。
「不管怎麼說,軍令狀我已經簽了,現在大家都知道我是文將軍的女兒,如果我現在走了,豈不是讓父親留給人話柄?更何況,你們怎麼知道,我沒有退敵的辦法?」文時雨說的胸有成竹,轉身離去。
李隆琰和成釋天都不清楚時雨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只能放棄勸說。
成釋天跟著時雨回到屋裡,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想問什麼,可是又怕時雨不肯告訴,反而很糾結。
「過來。」時雨看著不安的成釋天,知道他是擔心自己,總還是要給他吃一顆定心丸才是。
成釋天巴巴的湊過去,時雨勾了勾手指,讓他附耳過來,在他的耳邊嘀咕了些什麼。
「你一大早把烏沁派出去,就是為了這件事?」成釋天問道。
「沒錯,如果不出任何意外,明天西越一定會收到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禮。」文時雨說著,露出了狡黠如狐的笑容。
她極少露出似這般略帶孩子氣的笑,成釋天一時竟看得呆了。
「不過現在就是要防止成目天他們動手腳。」
見她有把握,成釋天心中的擔心也減少了一些。
不過他還是將時雨立下軍令狀的消息放出去,並令人在民間軍中流傳,時雨乃是女戰神,會逢凶化吉,為軍隊帶來勝利之事。讓人知道時雨已經有了破敵的主意,也稍稍安了那些人的心。
翌日,滾滾黃沙之中,西越軍騎著戰象,氣勢洶洶而碾壓而來。
打頭陣的一百頭戰象,身披彩掛,頭飾銀甲,一路嘶鳴而來,掀起漫天塵埃。
連大地,似乎都在它們的足下顫抖。
城中百姓,受戰象恐嚇良久,不由躲在家中,戰戰兢兢縮成一團。
嘉魚關城樓上,文時雨攆著一群豬,悄然而立。
她和身後的士兵,拿著糧食,向西越陣前撒著。
有豬兒嗅到食香,急得扒到城牆上直哼哼。
待西越軍走到城下,再度開始叫罵時,文時雨才趕著豬,施施然地走下了城樓。
但是她下樓后,並不急著出城,而是隨他去罵。
待罵了一個時辰,西越人發馬頓了,都想打道回府了,她這才命人,吱呀呀呀地,打開了城門。
西越兵罵了半天,都快死心鳴金收兵了,終於看到人家出戰了,不由萬分激動。可誰料想千呼萬喚卻出來一群豬?!哦,還有一群趕著豬的士兵。
西越將士不由集體愣在了那裡。
他們感受到了一種來自文時雨的,深深的惡意。
「那邊那個趕豬的!你們端漠跟大冶瘋了嗎?派一個豬倌來!」西越首領甲破大罵。
西越的將領乙倒是還有理智,語氣溫柔了許多:「小子,這麼點人就想來應戰,你是想被我們一人一腳踩成泥巴嗎?」
文時雨眯眼一笑:「一般來說是不太夠。可是我立了軍令狀。」
立了軍令狀如何?眾人納悶。
「所以只能拿這麼點人,對付你們,不過好在足夠了!」文時雨笑得十足溫良謙和,可是卻越發讓西越眾人覺得手上奇癢難耐,必須跟她進行點暴力的親密接觸,才能平衡。
「小子休得猖狂,這三千人馬,還不夠我西越軍隊塞牙縫!」那人站在戰象背上,冷言道。
只見他一揮手,全體戰象上前走去。他們就像一堵活動的牆,哆哆地,壓在人身上。
在城樓上觀戰的成釋天等人見此情形,紛紛提著一口氣,饒是成釋天已經知道了文時雨的計劃,卻也依舊忍不住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