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後記(下)
唐啟年登基後於次年迎娶李悅眉,改國號為開元,盛唐的歷史翻開了嶄新的一頁,也進入到了后史記載中萬年不得見的盛世。
盛世自然是盛唐的盛世,與大荒西域並無關聯。
開元二年,被盛唐刻意放走的強敵們開始了窩裡斗,以車寧為首的新教得到了光明教廷掌教苦行的支持,光明教廷迎來了改革與血洗。
大荒趁此時機搶佔了火炎沙漠西域外圍,卻被苦行料中,拓跋頑石隕落於此,大荒自此併入西域,卻面和心不合。
開元三年,車寧成為新教掌教,對荒人開始展開了和親手段,試圖以血脈融合,手段溫柔緩慢,談不上立竿見影,卻是長治久安的良策。
自此天下分二。
而西域一統后,卻立刻奉盛唐為天朝,擺足了奴才的模樣。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為盛唐太強,強到無法動搖,甚至可能會一直強下去。
唐啟年作為後世稱為的聖君也並不手軟,既然你自稱奴才,那就老老實實的接受盛唐的管轄,立刻下達聖旨,以後光明教廷只如同佛教道教導人向善,並無統治權,並派大將軍李毅與袁越二人接管西域。
出人預料的是,西域新教廷並未反抗,短短三個月內,西域已經被盛唐管轄,條件只是光明教廷傳教入盛唐,天下迎來真正的盛世,再無戰亂。
開元三年年末,完成了夢想的車寧收到了一封信。
這封信的內容很簡單,老友喜得千金,邀他去盛京吃白天酒。
光明教廷中的光束不再像以往那般璀璨,看完這封信後車寧笑了出來,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往事,便命令下人,準備趕赴盛京。
只是臨行這天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陽光下。馬車前,納蘭初背著她為數不多的行囊看著車寧道:「我也要去。」一如既往的倔強。
車寧不知如何回答納蘭初,只能看著她堅定的俏臉嘆了一口氣。
…………
青州邊軍如今已經不再是邊軍,卻仍自稱為邊軍。
袁越大將軍進了西域之後,青州邊關便一直由張小刀的老熟人陳青竹打理。
這三年中,陳青竹已經完成了華麗的蛻變,不僅僅成為了盛唐軍中上下心中的女神,能力也得到了一致的認可。
收到信件時,陳青竹正在痛斥著新兵,就像當年後軍的那胖子將軍痛斥她一般無二。
毫無形象的噴完吐沫星子。陳青竹這才打開信封,看完內容后眉開眼笑,喝了一聲:「備馬!」
馬兒仍舊是那匹棗紅色駿馬,陳青竹換了上一身紅衣,就像當年剛入書院時,一路英姿颯爽!
…………
法義小和尚正在望天,他再一次被騙的精光,正在青州某個農戶家干農活。
農活很簡單,就是施肥。而肥自然是糞便。
拿著一塊破布,裹住自己的面門,法義便勤勤懇懇的施肥,以圖晚上有口飯吃。
鄉田之間的綠色與藍天連成一線。法義幹活干累了便會抬起頭看看景色,頓時覺得心情舒暢。
時至正午,一頭老青牛自鄉間小道姍姍而來,王大牛騎著老青牛。一路來到了師兄面前,嘆了口氣道:「師兄,讓我好找啊。」
法義和尚一見是師弟。沒有打招呼,解開了破布,可憐的道:「有乾糧不,來趕緊整一口。」
這三年在天下間行走,沒少殺人的王大牛挑了挑眉頭,連忙道:「走吧先,小刀閨女百天,在盛京擺宴。」
「生個閨女?」法義露出喜色。
兩人沒等閑聊過多,遠方似有商旅車隊趕來。
車隊的陣仗不算大,卻足夠引人側目。
似乎是因空氣還算不錯,車廂上的珠簾被掀開,有少女探頭望景,一眼看到法義與王大牛後卻目光定格,連忙喊道:「停車,停車!」
車夫勒住駿馬,車廂之中的少女便迅疾走出,王大牛與法義還停留在少女的聲音極為好聽的階段,此時又見少女真容,頓時覺得很是清秀。
而這很是清秀的少女卻在此刻喊道:「你是法義嗎?」
王大牛看向法義,法義看向王大牛,又看了看少女,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少女頓時露出喜色,在一眾奴僕錯愕的神色下喊道:「我是翠花啊!」
翠花?
法義滿腦袋問號,然後忽然想起了在翼州遇到張小刀那個小鎮上的小女孩,立刻驚恐的道:「師弟,快走。」
話音剛落,這些年做了行腳商難免沾染些江湖氣息的翠花立刻抽劍,厲聲喝道:「和尚休走!」
…………
…………
盛京城中老朱家的大門被一腳踹開。
作為趙東海的閉門弟子,朱嘯非在這個天下已經成為了跺跺腳城牆都會顫的人物,是誰敢踢他家大門?
答案來的讓朱嘯非毫無反抗力,來人是最近愛上微服私訪的盛唐公主唐淼淼。
唐淼淼扎了一個簡單的馬尾辮,臉上的稚氣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鄰家有女初長成的明媚靚麗。
朱嘯非見唐淼淼,立刻行大禮,沒等開口。
唐淼淼便道:「小朱啊,小刀要回來給閨女過百天,你是不得有點表示?」
朱嘯非這幾天在與唐淼淼的接觸下沒少吃虧,但絕對沒有反抗的心情,立刻道:「公主您放心,明兒個我把盛京城最貴的樓子包下來。」
唐淼淼微微一笑,明眸皓齒的那股子陽光勁兒看呆了朱嘯非,她拍了拍他的肩頭道:「我想不出什麼號禮物,這事兒你幫我辦了。」
「來貴的?」
「光貴可不行。」
「雅的?」
「雅的也不行。」
「又貴又雅的?」
「還得清新脫俗。」
朱嘯非沒有任何為難之色,因想起了伊川最近好像得了一把寶劍,立刻道:「妥了,公主陛下放心,這事兒,保准給您辦妥當了。」
…………
…………
書院後山,大師兄正在這如畫一般的冬日景色中望天。
師娘寒霜兒坐在他的一旁正做著新衣裳。大師兄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問道:「師娘,你都做多少套了,從一歲到十歲的衣服都做出來了,還做?」
寒霜兒迎著陽光笑道:「你懂啥,小子做兩套就夠了,閨女愛美,少說得十套八套的。」
大師兄蹙著眉頭問道:「那師娘,你說我送點啥?」
「你們師兄師弟的還送什麼啊,到時候你把局子伺候就成。」
「咋伺候?」
「喝啊。把來賓全喝多了,就算你伺候好了。」
「那我得練練酒量了。」
「快去吧。」
當天,大師兄在盛京城買來了最烈的酒,開始了長達兩個月醉生夢死的練酒之路。
…………
冬至雪花飄零,將盛京城中最高的那兩座建築染白。
通天塔與神碑之下正在進行著一盤棋局,可能是因為下的人手很臭,所以周圍那幾人一直在支招。
下期的是色痞與婆婆,婆婆的棋藝精湛,三下五除二就將一向衝動的色痞打的人仰馬翻。
站在一旁的赤腳和尚。李自知,趙東海,無量,便紛紛恥笑了起來。
色痞連輸十八局。一時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冷哼道:「這又不是我的強項,有能耐,你們上!」
眾人連忙搖頭。卻還依舊恥笑。
色痞氣不過,整準備慷慨陳詞說自己泡妞多厲害,李自知便問道:「小刀辦白天酒。大將軍回不回來?」
「別提了。」趙東海暗嘆一聲。
婆婆,李自知,赤腳和尚,無量,色痞全部看向了胖子。
胖子趙東海一臉苦澀道:「楊清回來了,進了皇宮,正與皇太后敘舊……」
眾人翻起白眼,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
翼州,靈隱縣北山。
天空彷彿裂開了大口子,瘋狂的潑灑著碩大的雪花。
張小刀裹著厚實的獸皮,扛著燒雞和三壇老酒深一腳的行走在北山山道之上,無懼風雪的走到了老爹的墳頭。
胖老爹張安並不寂寞,這裡先後葬下了很多人,都是張小刀的長輩,還有一位張小刀的同輩董瑤。
打開酒罈,辛辣老酒的氣味,只要聞上一聞便覺得暖和,張小刀將老酒灑在每個人的墳前帶著微笑坐在了雪地中,喃喃自語了起來。
「爹啊,流雲那小子才三歲,就會學會偷看隔壁小女孩換衣服了,我揍他了,我還挺心疼,真操心。」
「烈叔啊,靈隱縣現在挺好的,要吃有吃,要喝有喝。」
「王叔啊,大牛哥現在滿世界溜達,他也安分不下來,聽說前兩天又把人告上衙門了,你說以他現在的身份誰敢和他較真,沒整,沒整。」
最後,張小刀將目光定格在了董瑤的墓碑上,想要說什麼卻沒法開口,最終只能化為漫天風雪中的一聲輕嘆。
站起身子,將屁股上的雪拍下,張小刀捧著一壇酒,喝著一壇酒一路向北。
靈隱縣北山向北皆是無名荒山,張小刀數目熟路的加快了步伐,越走越是歡快,直到進入一片密林之中才站穩了腳步。
這片密林並無任何稀奇之處,但有兩座墓碑。
風雪落在兩座連在一起的墓碑之上積了厚厚一層,張小刀將其打掃乾淨后,將最後一壇酒放在了兩座墓碑面前。
雖然他已經來過數次,但每一次坐下都會不可遏制的說出同樣的話:「兩個傻【逼】。」因為這裡是慕逐武與凌伯彥的墳墓!
盛京最終一戰前,兩人便在這片密林之中生死相搏,盛唐援軍趕來時,雙方已瀕臨死亡,在凌伯彥的要求下便葬在了這裡。
張小刀完全可以想象那場戰鬥是多麼慘烈,多麼無情。
但毫無疑問他們做的是對的,只是這也不妨礙他罵兩人『傻【逼】』。
老酒入雪,融化出了褐色地表,張小刀罵完后。便不再說話,心裡卻想著要是兩人活著該有多好。
沉默伴隨著風雪聲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後張小刀站了起來,向家的方向走去。
他要回盛京了。
…………
兩月後,盛京城蓮花巷中最貴的酒樓醉仙居門前,一群紈絝闊少吵著要喝酒,被店小二毫不留情的轟了出來。
被轟出來的少年們憤憤不平,正要報出家門,便見到盛京城中的大名人朱嘯非屁顛屁顛的伺候著一位明眸皓齒的少女走了進去。
有人道:「那是淼淼公主?」
「好像是,上次我守皇城門時見過一次。」
「今天這醉仙樓?」
沒等他們緩過來勁兒。便見一輛馬車來到了醉仙樓門前。
小斯自馬車上走下,然後屁顛屁顛的掀開了珠簾,李婉兒從容走下,只是如今已挺起了大肚子。
在小斯的攙扶下,兩人走進醉仙居,馬車則被醉仙居那一向眼高於頂的小二,帶到了一旁停下。
「月明殿兩位老大?」
這群紈絝子弟,也算是人脈極光,手眼通天。這盛唐的大人物或許有些人他們個別沒見過,但湊在一起,他們便幾乎全能認的出來。
眾人正心驚之際,一匹棗紅色的健馬疾馳而來。宛如一團火焰。
醉仙居的大門被推開,朱嘯非充當店小二,一幅奴才模樣,將身穿大紅段子的陳青竹迎了進去。他則乾脆當起了迎賓。
躲在小巷中的一群闊少一個個瞠目結舌,有人道:「這是誰,不用多說了吧?」
「誰能把這些人聚在一起?」
話音未落。一行兩人面貌無奇的來到了街巷之中,兩人走到醉仙樓門前,朱嘯非立刻又是一幅奴才樣。
那群偷看的闊少有人吞了一口吐沫,道:「這是赤腳和尚坐下兩大弟子,法義和王大牛。」
眾人的驚嘆還未結束,便又行來一輛馬車,車廂風塵僕僕,走下了的一男一女也風塵僕僕。
這次終於輪到眾人不認識了,然而朱嘯非的舉動卻告訴了他們這兩人是誰。
光明教廷已經被允許在盛唐內傳教,朱嘯非見到光明掌教自然要施光明禮。
而以朱嘯非的如今在盛唐的身份,在見這車寧的面貌,繼而聯想傳聞,眾人有一種屁滾尿流之感。
這位不是光明教廷掌教吧?
而這一男一女剛進醉仙樓,一連四輛馬車已經衝進了人們的視野之中。
這四輛馬車通體黝黑,似是最昂貴的黑鐵。
眾多紈絝一見這馬車,頓時有些魂飛魄散之感。
果不其然,赤腳和尚,李自知,色痞,趙東海,盛唐四王走下馬車,在朱嘯非恭敬的模樣下,四人走進了醉仙居。
接下來,師娘寒霜兒出現在了街頭,站在他身邊的是練了酒量的大師兄,他卻背負著一個大包裹,應是小孩衣物。
醉仙居前的熱鬧,也終於不再僅僅局限在一幫紈絝的偷看,許多民眾似都發現這裡的異樣,不過多時一傳十十傳百,醉仙居竟然有些人滿為患。
人剛滿患,忽有數十位便裝軍人隔開人群,身著便裝的李毅攜妻子,還有老友黃貞鳳許三德而來。
人群中響起了一陣歡呼,沒過多久蓮花巷有些水泄不通。
只是水泄不通又如何,自然不可能阻擋皇家的腳步。
當唐啟年攜李悅眉出現時,整條街響起了陛下萬歲萬萬歲的狂呼之聲。
…………
今夜的醉仙樓是整座天下的焦點所在,然而醉仙樓中的人兒們卻渾然不覺。
醉仙樓佔地極光,後院假山流水,輕鬆綠柏竟是無畏嚴寒營造出了盛夏時節的鳥語花香之景象。
作為主人的張小刀和王洛菡自然早早的抵達了醉仙樓,等待著各方親友的齊聚,為小女兒慶生百日。
隨著入樓的親友越來越多,這院落內便熱鬧了起來。
車寧的步履有些忐忑,因為他身邊站著納蘭初,還未等著忐忑結束,他便忽然發現納蘭初不知去了那裡,立刻吁出了一口氣,竟有甩掉她非常美好的感覺直去找了張小刀。
時隔三年,眾人聚首,自然是一番寒暄。
王洛菡遊走在後院風景之中,露著甜美微笑,小女兒則在婆婆的懷裡酣睡,看那模樣似是全部遺傳了王洛菡的基因,雖然還是嬰兒也眉眼已是很是漂亮。
張小刀同樣如此,和兄弟幾個還未推杯換盞,便已經開始訴說過往。
而此時,作為小主人的張流雲卻在凝視著樹下的螞蟻。
不知何時他聞到了一股香味,便側眼看向了身旁,看到了一位很漂亮的姐姐,看到了一串很漂亮的手鏈。
小流雲雖然年紀小,但三歲卻已經開始淘氣,頗有乃父之風。
「姐姐這手鏈多少銀子,好漂亮。」
「你要買?」納蘭初看著張小刀的兒子,笑問著。
「好看,我想給我妹妹帶。」
納蘭初看著張流雲輕聲淺笑,便摘掉了手鏈遞給他道:「送給你。」
張流雲小腦瓜聰明著呢,他知道他爹好像是個大人物,但這大人物中的大字,到底大到哪去他卻不知道。隨便收人禮物,萬一讓老爹知道了,那不小屁股豈不是又要遭罪?
他連忙奶聲奶氣的道:「不行,姐姐,我爹揍我可狠了。」
納蘭初鄭重的拉起了他的小手,將手鏈放在了他的手心裡,然後幫他握住。
張流雲正準備拒絕,卻聽眼前這漂亮的不像話的姐姐說:「無妨,我本就是來做你小媽的。」
(全書完)(未完待續。。)
ps:最後一章寫完,明天在寫感言吧,還有關於新書的事情,先提前祝大家新年快樂了,但請不要下架哦,一個書架的位置而已,等我新書消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