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愚蠢的妖女
待得走進廂房后，許是王老虎正要對寨主們炫富示威，在木箱里竟然明晃晃擺著一堆兵器，有朴刀槍刃大戟等等，瞧起來煞是威風凜凜。www.pnxs.com
「王老虎也算是有些計劃，在這世道，將金銀儘早變賣成兵器和糧食才是正途。」陳洛抹嘴道，手裡提著從宴席順手牽來的老鴨腿，滿嘴油漬，嘿嘿笑著。
「注意儀態。」史特朗葛微笑道，哈哈地灌了滿肚皮汾酒。
是役完勝，全軍都鬆懈下來，短時間周圍山寨也已經沒有人再敢觸碰陳字營的虎鬚了吧，除非是義軍。
防狼防盜防義軍，就是接下來陳洛發展規劃的三大方針。那些蟻賊和蝗蟲般橫掃所有財富的義軍，絕對是任何時代的災禍，將任何秩序破壞殆盡，將所有食物掠奪精光，縱然被美化成農民起義軍，也難掩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賊盜的事實。
在陳洛眼中，明朝是臃腫卻被脂肪塞滿腦漿的瀕死巨獸，毛病眾多，已經僵化待死；義軍卻也是洪水猛獸，自己是不能像張獻忠之流那樣殘暴驅使義軍到處搶糧食人的，簡直是不當人子！
就算是李自成號稱闖王，做得也只是比那些最殘忍的義軍首領寬鬆一點罷了，就只是這一點，卻換來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等等民謠歌頌，陳洛看到的並不是李自成的仁厚，卻是那些撕破臉皮的義軍首領做得有多天怒人怨！
「我們要徐徐圖發展，先在這偏僻山窩建造出一個農業基地，推廣番薯，老葛你替我招募批西洋工匠，我再雇傭點明朝匠戶，我們合力造支半機械化的槍炮團出來。」陳洛大致地闡述著自己的意思。
然後嚼著鴨腿狂笑，咕噥著含糊不清地道：「拿破崙用重炮轟出一個帝國，我雖不才，但是模仿和抄襲這等簡單事情還是做得來的啊，哈哈！」
「什麼？」史特朗葛疑惑道，酒罈已空。
陳洛搖頭：「我說，你研究過地形圖，猛虎寨就是我們通往大明腹地的通道，陳家寨則倚靠著群山北麓，餓狼寨易守難攻適宜建造堡壘，我們握住這三處要害，真的能完全制霸這片區域嗎？」
史特朗葛重重點頭，酒意一掃而空，興緻勃勃地答覆：「交通堵塞是我們最大的盟友，我建議引水灌溉餓狼寨山腳的土壤，造出一片泥漿沼澤，就將得地利。徹底鎖死餓狼寨兩條要道之一，如此，想攻克餓狼寨就只有一條路。」
然後普魯士上尉拍拍胸膛：「我敢保證，若有百人火槍隊和百人槍兵隊，就算是五千精銳明軍來攻餓狼寨，也只能飲恨而歸。」
陳洛知道這傢伙有著德意志人嚴謹的性格特徵，自然是不會撒謊吹牛的。
便淡淡道：「很好。陳家寨那裡崇山峻岭，最易防禦，偏生土壤肥沃，以前我倒是選的好地方，算得上養龍之所了。猛虎寨就是我們的門戶，以後我們便將重兵都調遣到這裡。如此以來，這片區域皆落我們掌中，沒有兵亂，沒有掠奪，我再鑿山頂雪水灌溉。」
「那就是一片天府之國，明朝治下的國中之國！」陳洛眼中有狂熱升起，小小山賊的雄心壯志熊熊燃燒。
史特朗葛亦是微笑：「只是人口略少，可以吸納些村莊來投，且現在苛捐雜稅猛於虎，被義軍劫掠破壞的家園也極多，漂泊流民不在少數，可徐徐納之。」
陳洛點頭：「繳獲的財富暫時不在少數，糧食也多，全都散布出去，投進到基礎建設中，只要兩年，我們勢力定可實力暴漲十倍！」
「事不宜遲，」史特朗葛忽然朗聲道，「請給我白銀千兩，我們傳教士在明朝也是有著自己的聯絡交流點，我知道很多在傳教士圈子很有威望的專家，就讓我來替您招聘他們。」
陳洛心知這也是史特朗葛最終的試探，如果不夠慷慨，則顯得有些吝嗇鬼，難成大事；如果不夠信任，則他必覺得自己多疑少斷。
「別急，」陳洛拍拍他的肩膀，臉色如常，「現在亂世，沒人信錢莊，我會給你兩千兩白銀去招些專家來，但是難道你自己扛過去，哈哈。」
史特朗葛也是笑起來，心中最後一絲惶惑也釋然，只剩下滿心滿意為雄主效忠的想法。
陳洛接著道：「等鐵牛回來，別看他那樣粗豪，乃是粗中有細之人，讓他帶十名陳字營士兵護送你，先去外面兌成便攜的黃金，再去招募。順帶著，我還希望你們能替我採購批糧食，這玩意是硬通貨，永遠不嫌多啊。」
史特朗葛撫胸鞠躬：「沒問題，將軍。」
「私底下不必如此。」陳洛擺擺手，讓鐵牛留下換班的弟兄，其餘的都進來，這裡宴席這樣多，不就是給我們準備的嘛。
「上菜上菜！廚師呢，不用戰戰兢兢地瞧著了，只要菜肴做得好，誰要你腦袋，趕緊的。」
旁邊的一干僕婦廚娘如釋重負趕緊下去忙碌了，他們這些普通雜役哪裡在乎誰掌權誰落幕，有的吃便好。
王老虎納妾果然是闊綽，不僅僅是珍饈美食，甚至還有著極其名貴的夜明珠，藍田玉器等寶貝贈給那寡婦，看起來這位情願嫁王老虎做妾的寡婦倒的確是富婆出身啊，以王老虎的情趣不見得喜歡把玩這些玩意。
陳洛吹著口哨：「哇哦，不錯的玉鐲子，不錯的頭簪子，都打包送給媚娘，我的小美人還不是千情百願，嘿嘿。」
陳字營的士卒們很快魚貫而入，飢腸轆轆的他們也早就嗅到主寨中散發出的美食味道，只是因為陳洛素來灌輸的軍紀，所以都依然堅守崗位，畢竟陳洛當初的規定，可是兩次錯誤直接開革啊！
開革就意味著徹底跟大饅頭，豬大排，排骨湯等等好東西絕緣，對剛剛享受滿一個月正處在對饅頭有著極度依賴的陳字營士兵，簡直是難以想象的災難。
何況，陳洛果然是兌現足額的月銀和獎勵，再沒有比這更優渥的主人了，就算是扯旗造反，他們也會不二話嗷嗷跟著衝鋒。畢竟，皇帝又不給飯吃！
「都坐，有的是空桌子，王老虎歸西宴席辦得倒是不錯。」陳洛撇嘴微笑道。
陳字營轟然大笑。
「王老虎是王傻子咧，咱兄弟們長途到來還設宴招待，早知道讓他死得爽快些。」
「腦殼劈碎，一刀就死還不爽快？」
「快是塊，爽不爽……額，青樓姑娘都說，快的銀樣蠟槍頭一般都不爽不是嗎？」
陳洛跟著笑起來，也不管這些粗俗傢伙，畢竟這是個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防盜基本靠狗，娛樂基本靠青樓的年代，他們翻來覆去也就那點話題，再給剝奪了難道讓他們吟風弄月嗎？
就算是吟風弄月，這些傢伙也只懂得按捺悶騷性子吼兩句「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弄紫簫」什麼的。
擦擦嘴唇，陳洛敞開肚皮大快朵頤，什麼蜂蜜燒雞，油悶老鱉，紅燒豬蹄啥的通通來者不拒，嚼吃了好幾天炒米，胃裡總是缺些油水，現在都是現成的當然縱情享受。
生若能盡歡，死時亦所憾，這畢竟是他上輩子崇仰的人生格言啊。
等到他們的宴席慢慢進入**時，一個披頭散髮若女鬼的女人卻是猛衝出來，狀若瘋魔。
陳洛微微皺眉，冷眼旁觀過去。
大紅衣裳，珍珠頭冠，嫵媚臉蛋，前凸后翹，只是太狐媚，陳洛素來不喜這樣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水性楊花縱慾過度的女人。
「你，就是王老虎新納的妾？」陳洛問道，暗想鐵牛眼光果然不錯，這女人一看就是床上恩物，只是不想戴綠帽還是該敬而遠之，不是可以娶來做妻的人。
女人驕傲昂起頭：「我就是馬原倡總兵的侄女，馬老狼的親妹妹，馬青鳳，你很厲害，先殺我兄，再屠我婿，與我馬家已是不共戴天！我舅舅麾下雄兵兩千，儘是能征善戰之輩，還有十門無敵將軍炮，轟盡你這小小部隊不在話下。」
陳洛用唐刀敲敲桌子：「說重點，別經扯這些沒用的。綠林野戰，誰畏他那些傻鳥一樣的蠢炮。」
她的眼裡有怨毒閃耀，卻是很小心隱藏起來，抬起頭時只有嬌媚入骨的挑逗意味：「當然，也不是沒有解決方法。」
然後她一字一頓地道：「你入我馬家做贅婿，俊俏小郎君，再將猛虎寨財富大半獻給吾舅，自然就能平安。」
陳洛瞠目結舌：「你舅舅還有什麼美貌規矩守婦道的侄女嗎？」
聽得他譏諷自己性情放蕩，馬青鳳怒火陡升，按捺住性子潑婦罵街般叫嚷：「姓陳的，別給臉不要臉，我馬青鳳的事情與你何干！就算是我嫁給王老虎做妾，也只是結好的聯姻罷了，這地方有名有姓的大賊誰沒有幾分官道背景？」
陳洛微笑起來：「哦，這樣看來，你是名聲實在敗壞得太厲害了，才不得不尋個普通夫婿嫁掉，就算是山賊都不在乎了啊，可惜啊……」
「可惜什麼？」馬青鳳忽然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蠢貨！！！」陳洛揮手，便有兩個士卒出列鎖住她的雙臂。
「你真蠢，非要告訴我這些，要知道我俠名在外，就算是愛惜這威望，我都不會對還沒嫁給王老虎的你下手的，殺女人我也一直覺得沒意思，但是你非要讓我知道這些啊。」
陳洛起身走到她面前，聳聳肩膀，居高臨下以絕對的壓迫感冷漠注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