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睿智的洪承疇

對虎墩兔汗來講，很多事情陳洛都直接報告給他，當然是懷著很歉意的微笑，而且宣稱所有想要加入他們的士兵，都全部已經拒絕，絕對不會有人真正加入飽食城勢力。只是因為數量太多，名單龐大，所有為維持雙方關係，就不透露給他。

虎墩兔汗只能澀然苦笑，他能怎麼說，陳洛你們也將軍隊的待遇降下來吧！

人家是家底殷實，而自己因為無數戰敗累積的惡果，加上拋棄太多祖業，在這裡艱難維生已經不易，近些年小冰河也已經嚴重影響到牧草的生長。

人跟人，真是沒法比啊。

在遠方遼東，從滿臉辛酸淚的朝鮮人那裡獲得足夠糧食的皇太極最終決議發起第208章團，究竟是陳洛的大同盟，還是女真族的裹挾者能夠成為未來二十年的霸主。

當然，他們還並不知曉，陳洛已經傾巢出動，除掉一個人——洪承疇。

「陳洛必然孤注一擲，他那般野心勃勃的傢伙，豈能放任綿羊產地被皇太極霸佔！絕無可能。」洪承疇推算出消息的途徑非常奇葩，在他給崇禎的密信中，赫然密密麻麻寫著因毛紡生意獲利的無數利益集團，然後指出這些人在飽食城中擔任的各種要職。

繼而他告誡崇禎皇帝，在先前陳洛做出決斷後，這些人的表現超乎尋常的平靜。而在中國，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那些逐利的商人豈可能那樣平靜？於是他已經派遣暗探詳細偵測過龍武軍和龍騎軍的慣有營地。

最終，讓他找出一個漏洞。

那就是本來的掏糞者們，現在的生活都相當閑散，做普通百姓的生意愈加頻繁。可見龍武軍和龍騎軍駐地中非常空虛，現在正是應該發起攻擊，趁他病要他命的時刻，洪承疇請求立刻調集重兵，以閃電雷霆的速度圍攻飽食城！

崇禎在細細思索后，仔細權衡利弊，終於做出決斷：「洪承疇自己裁決。撥十萬兩獎賞你們今年的英勇作戰。」

很簡單的命令，很古怪的封賞，洪承疇卻立刻讀懂，崇禎是希望他自己決斷，如果陳洛回馬槍或者飽食城有部隊駐防，那洪承疇就是自己妄動，關朝廷鳥事，為給陳洛交代，洪承疇必然會被降職問罪等等。十萬兩，就是以特別名義撥給他們的軍費。

「聖上信賴，洪承疇必以死相報。」看著遠方沐浴在迷霧中的飽食城，以及那熙熙攘攘的商旅，洪承疇露出一抹獰笑。

無數最信賴的洪兵精銳折損，心腹愛將的慘烈犧牲，榆林堡的恥辱，這些事情炙烤著洪承疇的內心，讓他暴怒如雷，現在趁著陳洛遠征的時刻，一切都將解決。

只要摧毀飽食城，將陳洛的家眷們抓捕在手，再將他全部的儲蓄財富掠走，自己馬上就能武裝起一支明朝有史以來最強的軍隊！到時候，匡扶社稷，明朝中興，驅逐韃虜，恢復中華，都將成為事實。

洪承疇咬咬牙，那陳洛空有一身報國的術法，卻偏生做那亂臣賊子，這樣的人絕不能輕易饒恕他，等到得到他的妻子后，便要讓他看看她們是何等悲慘的下場！

想到這裡，洪承疇的下身不由堅硬如鐵。

陳洛並不知道未知的威脅正在向飽食城靠近，而留下駐防的正是史特郎葛，這位炮兵的統帥當晚就秘密潛回去，這樣如果有任何事情發生，飽食城高層就可以說就連遠去荒漠的少將都已經返回，飽食城正在全力應對，大家都能安心云云。

長生堡的炮器全都拆卸到飽食城，若是軍隊體系中的有心人查查，便將赫然發現飽食城的火炮數量已經翻倍。可見陳洛對離去后，城防情況的重視。

而那一個王牌炮兵師，也是駐防在長生堡老巢，並未輕易離去。

沒有人會意識到，這個師將成為勝負顛倒的最關鍵因素。

陳洛的視角已經在庫赫德爾蘇，那裡是策略中至關重要的一環。

皇太極御駕親征的部隊沿途大肆劫掠著虎墩兔汗的領民，為的當然是補充物資，壓榨朝鮮人得到的糧食畢竟還不夠寬裕，很是匱乏的部分就必須靠就地補充。

在這點上，皇太極想的一點都沒有錯。果然虎墩兔汗已經開始潰逃，他們一路都在接受著被拋棄的物資和輜重，以及倒霉掉隊的領民。

靠著這些東西，他們的生活異常滋潤。

「可汗，你的部隊何時到達既定位置？」陳洛則帶著部隊急行軍到呼和浩特，那裡是他們共同商議后選定的戰場。

虎墩兔汗的笑容異常僵硬，但那確實是不折不扣的事實，本來想要寸土必爭的他看到領民瘋狂潰退，所以他也就只能跟隨著撤退，沒想到一潰千里，自己的部屬竟然對皇太極的畏懼達到這種檔次。

這種挫敗感讓雄心勃勃的虎墩兔汗異常絕望。但陳洛的五萬神武軍沒有絲毫旅途疲憊，狀態狂熱飽滿，彷彿每場戰爭都是如此，讓他不由極其羨慕。

他清清喉嚨，答道：「元帥，庫赫德爾蘇就將是我們撤退的最後一站，緊隨著敵人沖得最猛的是揚古利，我們就會在呼和浩特前的黃河河岸看到他們。到時候，便看元帥您的了。」

陳洛露出淡淡微笑：「沒問題，炮群將告訴他窮寇莫追的道理。」

這時候，宋獻策忽然來到陳洛身旁耳語：「據聞，現在皇太極因為重視炮群的緣故，已經蒙寧完我拔擢，招狄仇駕前奏對。他已經寫出遺書，讓我將他的妻子另嫁……」

陳洛的拳頭默默攥緊，狄仇矢志復仇，雖然他活著傳遞消息對飽食城來說是最好的，但他那樣行屍走肉般活著，永遠強裝笑臉為皇太極那票女真貴爵做牛做馬，那樣的憤懣委屈，想必是極其難受的。陳洛甚至都希望為他安樂死解脫。

現在能夠趁機暴起，刺殺皇太極，想必便是他畢生的夙願吧？陳洛默默想著，輕輕點頭：「讓他做吧，然後告訴他，這次出征的皇太極並沒有攜帶太多輜重，我們在庫赫德爾蘇存儲著一批煤油，讓他趁機弄到糧草那裡……點一把火。」

宋獻策嘿笑著點點頭：「沒問題。」

狄仇一定不會放棄機會的，僅僅對皇太極報復豈能償還他這些年家人盡皆被屠戮的憤怒？必須要讓女真聯軍同時埋葬！

得到消息的狄仇默默將密信搓成碎片，看著周圍三個同樣露出慷慨激昂神情的同伴，淡淡微笑里有著淡淡緬懷：「十年前，我豈能想到我區區賤民，竟然能夠對皇太極親手復仇！匹夫之怒，血濺十步，我意已決，就要在明日的奏對中用短筒燧發槍槍擊皇太極！」

「陳大，陳二，陳三，你們的意思恩？」他說的是他們在陰影內衛中的代號。

陳大拱拱手，笑容簡單明朗：「我們雖是小人物，但也知為國捐軀無怨無悔。陳洛元帥將我們從瀕死里拯救出來，還養護我們全家，這條性命早就便是元帥的了。」

陳三澀然微笑：「仗節死義，就在今朝。」

陳二調整著炮膛：「阿娘死後，我無一日不想著屠盡女真滅盡韃狗！炮響時，糧草營便將焚成飛灰，阿娘九天之上，亦能安息矣。當年我好怕，拋下阿娘和妹妹逃走，結果愧疚回來時女真狗已經在糟蹋完她們清白后一刀割下頭顱。」

「她們死不瞑目的表情每日都在折磨著我，現在正是我去地獄黃泉道歉的時候。」陳二咬著手指，一滴滴血隨後滴落到土壤中，那是誓死血祭！

「誓殺皇太極！」

「滅盡韃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