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聽爸爸的話

1937年11月21日，對水生的媽媽和我們兄妹來說是一個極其悲痛的日子，水生最尊敬的爸爸就是在這天永遠地離水生們而去了！年僅35歲。

人要去世的時候，好像能預知似的。就在他爸爸要離開水生們的那天清晨，水生爸爸向水生媽媽說：「夜晚我做了個夢，夢見一群白羊圍在我的身邊流淚，看來我是要去了，養育兒女的擔子都壓在你的肩上了……我去后你要是實在撐不住就給自己找個人，一來你有個伴；二來把孩子們拉扯大，再窮也要設法讓他們讀書識字。」

水生媽媽安慰說：「那是只是個夢，夢是不會真實的，你不會丟下我和孩子走的。只要你很好養病，會好起來的。」

水生給水生爸爸喝完葯從房裡出來，水生看她的衣服前襟已經被淚水淋濕了。他媽媽是個剛毅堅強的女人，但在此時此刻，她的心裡是那麼的沉重——她將面臨失去丈夫的痛苦；孩子們將要面臨失去爸爸，對於一個年輕的寡婦在一個清貧如洗的環境中要培養幼小的子女們慢慢地成長。她的苦楚當時的水生雖無法想象，但從她的淚水可以想象她是悲痛欲絕的！

中午飯過後，爸爸沒有讓水生離開，他叫水生在炕頭坐下，拉著水生的手說：「孩子，你已經十三歲了，古時候有『劉秀十二走南陽，甘羅十二當宰相』，你現在比他們還長一歲，應該是懂事的孩子了！你要知道，沒有知識文化的人是愚笨的，從古到今，都是『聰明人的哄傻人，強人欺弱人。』爸爸沒有讀書，不識字，常被他人捉弄和欺侮。爸爸不願讓人再捉弄和欺侮你，那你就得好好讀書，一定要做個有有用的人、做個不被人捉弄和欺侮的人。爸爸的性格耿直，又是農民，在世道上是個睜眼瞎，你的性格像爸，以後的路全靠你自己走，可要好的。。。。」

當時水生覺得爸爸說話的聲音特別清朗，好像無病似的，水生只是仔細地聽著。聽爸爸說完話后，水生只說：「我知道了。」可我沒有想到第二天的下午，爸爸躺在的木板床上睡著了！弟弟、水生和妹妹們圍在爸爸的身旁大哭著叫他，可再也沒有叫醒他！有人說死去的人其實不叫死，也許爸爸是去另一個地方享福了吧，那裡沒有爭吵，沒有戰爭，沒有飢餓。。。

爸爸暫短的一生，歷盡了人世間的善惡丑美，他以簡單而樸實的語言「聰明人哄傻人，強人欺弱人」揭示了人世間的現實與這一現實存在的普遍性。也告訴了水生的路是艱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