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朔迷離
山河遠遠近近,它們組合一起,不僅時光,還有那些熟悉的面孔,在長安里沉浮。我多麼的願意訴說,我們一起,那樣的時光。我們每天的奔跑,和煎熬不斷的進發,總希望能達到的地方,就是長安。我心的註腳,在你面前,我還深望著那一片堇色花開的地方,你給我一世守望,永不止息。
我說了這麼多,究竟又扯了些什麼呢?怎麼又提到我爹爹頭上了?靈兒自己都感覺有些跑題。但她再想了想,這個可又是必須要說的,要不然,我爹爹怎麼會想著要救那個女子,使她回的了長安去?
原來啊,原來,現在那個寨主兒子帶回來的長安女子,竟和他以前行游長安時,那葯坊的女子,長得就似一個模子里出來一般。因此,他看到她,就彷彿見到了故人般,那樣的在心裡泛起了波瀾。
自然,這個女子的年紀,可是小得了很多。因此他看著她,就像對兒女輩的憐惜,那樣的感受著。這時候,他是決意要幫幫她了。
病懨的寨主,對兒子的所作所為還是不滿,但也沒有什麼辦法。誰叫他陷入了感情的泥沼里去了呢?誰沒有年輕過呢?因此,他竟要想出一條毒辣的計,要使那個女子既斷了回長安的念,又使兒子收了心來。
他找到一個得力家丁,如此這般,秘密叮囑。可巧,我的爹爹因為寨主生病的緣故,時候召喚,結果他從外面聽到了。這可真是十萬火急,他們竟想著把她推入天坑,永不見天日。
我的父親急了,不知怎麼辦才好。他雖然作為這裡最好的醫師,地位很高,但畢竟手無寸鐵,能幫得上什麼呢?他這時候,無論如何,也只能想到的是寨主的兒子了。
要把她提早送出去,到了漢人的地界,她才有可能得救。他找了一個時機,把聽到的給寨主的兒子說了說,他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要使她儘快離開險境,看來只有這一條路了:送她出寨。
他們在夜深的時候,等那些看守的人都睡熟了,就摸到了女子的房間去。她剛開始還一驚懼,等看到是他,才轉驚為喜。她問他來這有什麼事情?他就說我現在把你送出去。
她想著這深更半夜的,就說,怎麼這麼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他也不能多說什麼,就約略的說了幾句,就把她帶了出來。他給她換置了一套我們的服裝,這樣就不引人生疑了。
快到出寨的時候,也有守寨的幾個人,悠悠閑閑的喝酒聊天,他們看到是寨主的兒子,馬上就放了行。我的父親早早的就在寨子外面等著,等到他們一到,就牽出馬匹,催促他們趕快前走。
他們到底走了多少里地,才停了下來,我們當時都不知道。我們只知道在第二天,當那病怏怏的老寨主發現那個女的不見了,連同自己的兒子也不翼而飛,這一氣下去,就徹底爬不起來了。
他匆忙的派人去找,去打探自己兒子的動向,卻一點消息都沒有。就在他已經燈盡油枯,看起來大限已到的情況下,不曾想的,他的兒子又回來了。這次他回來是一個人,那個女的並沒有一同前來。
這快進墳墓里的人,聽到兒子回來了的消息,這才把將要咽下的那一口氣,給吞了回來。你終於回來了啊。他那乾枯的眼裡,這才閃出一絲光亮來。他斷斷續續的說,我們峒家幾百幾千年在這裡,不與世爭,這樣才得綿延長遠。以後,這裡的一切,就交給你了。你要記住我的話,少勞少動,多靜多安。
這時候,他也是泣不成聲。阿爹,我對不住你啊。你病成這樣,我還外面去了,但這我又實在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只能求你原諒了。我給你磕三個響頭。他就把頭給磕了下去,震得地板都響了起來。
總算是兒子回來,這寨里的大事,總能有個託付了,他眼睛一閉,就往那黃泉路上去了。整個寨子都一片哭聲,他一邊操辦著喪事,一邊也慢慢的把寨里的事情,給處理得井井有條。後來,他在寨子里,又娶了新的媳婦,那長安來的女人,好像也逐漸被他忘記了,直到臨風的到來。
臨風是誰?他來自於哪裡?這樣個人,我到現在還是雲里霧裡,聽到靈兒說到這,「難道臨風,他和我們現在的老寨主,又有什麼關係嗎?」
靈兒淡淡一笑。這個我也說不清楚。不過那,他和咱們總那麼千絲萬縷的聯繫,你難道沒看出來?你要知道,我們這次能得出來,幫你們漢庭討伐絕域,一是天子答應對我們十年不役,二是歸還水簾洞,漢兵屏退十里,第三個就是臨風的大力保薦,我們寨主樂得聽他召喚,於是我們就派了上千的人馬過來。你且看看,我帶來的人,許多都是我們當年峒寨的戰士呢。而且,我們的這些人,是直轄臨風指揮的。
「你這樣說,難道臨風也來了,在這西方絕域?他不是在為天子守著宮門嗎?」我有些疑惑的望了望靈兒。
你說的沒錯,臨風是一直為天子守著宮門。可是,他難道是個閑得住的人嗎?他在北方,不僅一直關注著你們的動向,還與我們南方一直保持著聯繫。他也是想著有朝一天,能為天子盡一份力呢。
他見到北方風塵不斷,你們去了西域很久,又一直沒有消息,他就以一個小小的郎官的身份,去給天子說項,說希望能衛國從戎,望予批准。他又說了自己在南方時,竭力結各族同心,如果天子需要的話,可以徵發他們,為天子效力。
天子見他如此雄心壯志,而且還能說動蠻人,為己所用,豈不高興。於是就應准了他,而他見到聖命一下,就馬不停蹄,先來南方,與舊部以及我們蠻兵補上的一起,總共湊足了五千人,在再徵得漢武的號令之後,就往西域增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