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我這也是順嘴
莫凌雨扶著腰酸背痛的小身板猶如企鵝般的從樓梯上一晃一晃的走下來，那個該死的男人，不就用手碰了他們的臉么，他竟然這麼折磨她，她明天還得去見小雪呢,這個傢伙！
「小雨下來了，剛好趕上開飯。」老爺子眯著眼睛笑了起來。他家孫子這點兒掐的有夠準的，看來，離他抱小曾孫的時間不遠了。
終於下完最後一個台階，莫凌雨赫然抬頭，瞪了那拿著晚報笑呵呵的老頭一眼。
正在找著今天新聞的北冥清轉頭看到那一抹厲光，心下一緊，趕緊拉著一旁的段錦浩躲進廚房，去幫他老媽端菜。
從書房走出的北冥建看到這對峙的一老一少，也並未多話，再看看熱鬧的廚房重地，也舉步走了進去。
「爸？你怎麼也來這兒了？」
難不成真得要到世界末日了，他家老爹竟然破天荒的進了廚房。
「嗯，看看。」沒有理會自己兒子的一驚一乍，北冥建看了一眼手中端著菜盤震驚的看著自己的舒珍，眼中劃過一抹暖意。
他幾步走至他身邊，靜聲詢問，「我能幫什麼嗎？」
這是他第一次進廚房，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妻子在廚房的模樣。
舒珍面對他的問話，感覺自己好像是在做夢，愣愣的一時竟回答不上來。
「呃……我幫你。」有這麼震驚么？看到自己？北冥建心頭有點不自在。
「不……不用，你等著便好，你不熟悉會燙到。」
舒珍慌忙拿起勺子利落的去盛菜，心裡卻是「怦怦」的跳個不停。
「辛苦你了。」
舒珍低頭沒有回話，眼角卻好似有什麼東西滑過，還好傭人走過來端起她手裡的菜，也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爸，你以為這是在視察工作啊，你就應該像我二哥對我嫂子那樣，直接摟著老媽獻上一吻才對，那才叫有誠意！」北冥清在一旁出著主意。
「胡說什麼！」舒珍臉色一紅，呵斥了一聲。
北冥建眉頭一皺，心下竟然尷尬起來。
恰在此時，外面驚天的一聲尖叫，卻幫他們緩解了此時的迥異局面。
「小白兔，去，把你今天抱回來的好東西拿出來！」
莫凌雨唇角勾起一抹邪笑，在他孫子那裡受的「苦」她要在他這個老頭兒這裡全部討回來。
北冥世鬍子一顫，心頭升騰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哎呀，還不快去！」北冥清推了推怔愣的段錦浩，有這個傢伙在真好，幫凶這事兒都有人幫他頂了。
「哦。」段錦浩回神，只是腳步有點遲疑，對於莫凌雨敢在北冥家老爺子面前如此這樣的放肆大喊，他還是有點難以消化。
假若他要是在自己爺爺面前這般，肯定會被逐出家?出家門的，或者直接就會和他斷絕關係，那樣的後果他實在無法去一一列舉。
「小白兔？怎麼會取這麼個綽號？」舒珍頗是好笑的看著走出廚房的孩子。
「這個嘛，就說來話長了，嗯，簡直是一言難盡。」
北冥清自覺的將今天的所見所聞繪聲繪色的在自家老爹老媽面前講述了一遍，特別是莫凌雨吃牛排那段，直到看見老爹老媽那顫動的眼神，他想他這個故事是堪稱完美了。
「夏思妮，虧她想的出來，也難怪錦浩那孩子會當真，這乍一聽還真聽不出什麼。」舒珍自動忽略到吃牛排那段。
「那白暮飛究竟看到了什麼？你們真的沒人看到？」
北冥建更加好奇，之所以那個白暮飛有那麼大的反應，一定是和他看到的東西有關，不過，這樣和白家又糾纏上好像是越來越麻煩了。
「嗯，我也不清楚，其實我也想去看的，卻被耗子那傢伙攔著，我剛才找新聞也沒看到相關訊息，我看還是等明天的報紙吧，說不定就有了！」
北冥清訕訕一撇嘴，也向外面走去。
傭人也已經走出，北冥清這麼一走，廚房只留下他們夫婦二人，一時之間，就連廚房的空氣都變得有些稀薄。
「咳，我也出去看看他們究竟在做什麼，這些交給傭人就好，你就別再親自動手了。」北冥建乾咳一聲，面上已恢復神色，徑直向外走去。
舒珍看著自己丈夫的背影，嘴角掛起了笑意，這隻怕是他第一次這般尷尬吧，其實……她何嘗不是。
他們是典型的商業聯姻，但是嫁給他，她從未後悔過，原因很簡單，她愛他，從看到的第一眼起。
他們結婚數年，卻始終相敬如賓，今天這樣的情形，還被兒子開玩笑，真的是結婚多年來的第一次。
莫凌雨舉起從段錦浩懷裡拿來的北冥家酒窖中那瓶酒王，唇角笑著已經豪爽的將它打開，「老頭兒，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有這樣好的東西竟然也不拿出來和我們一起分享，你這存起來是難道是想再孵出一瓶不成？」
如願的，她果然看到了北冥世那幾乎垂淚的目光，可莫凌雨卻是心情大好，讓你孫子欺負我！哼！
「臭丫頭，這可是我的酒王啊，我的寶貝，我都不捨得喝上一口，你竟然……竟然就這樣打開了！」
北冥世眼睛睜大，鬍子都在顫抖，手指也顫巍巍的指向了那個正在割著他心頭肉的魔女。
看著北冥家老爺爺的表情，段錦浩不禁將頭轉向了另外的方向，他的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助紂為虐的感覺。
莫凌雨無視掉他的目光，將桌上擺好的熒光杯中依次添上酒，然後隨意端起兩杯，向著一臉心疼的北冥世走去。
「臭丫頭，你存心是想氣死我！」
北冥世眯起眼睛接過她遞來的酒，她以為這樣就算他妥協了嗎？沒那麼簡單，他的酒王啊，他一定非得讓她成為他的孫媳不可！
「別這樣嘛老頭，我這不是分你了嘛，古語云，今朝有酒今朝醉，你這酒水堆的滿屋子都是，倘若不享樂那要等到什麼時候？珍藏品往往是最痛苦的，沒有人知道它們究竟有多孤單，被放置在一個特定的位置，甚至有的時候已經習慣被人們遺忘。為何？因為沒有人來品嘗它們的獨特味道，將它的佳話傳給世人。」
莫凌雨看著眼前紅色的液體，輕輕呢喃道，高旺的聲威往往伴隨著永遠的孤寂。
剛剛走出的北冥建剛好聽到這樣一番言論，這個准侄媳真的是屢屢讓他大開眼界。
「有點道理。」
她究竟是在品酒，還是在品人？確切的說還是在品她自己？
北冥世的目光掃過眼前這個年輕的女孩子，世人都想追查「捕獵者」，但是誰又知道她那名聲背後的辛酸，她，是孤獨的吧？
或許他有點理解這個丫頭為什麼性格這麼怪了，她，其實是很想融入人們的眼中，讓人們的視線也能在她的身上停留的吧！
這丫頭的本性其實很善良，但那份善良卻被她故意的冷然和「壞」隱藏起來，他真的好似老了，糊塗了，收藏了酒，卻不知其滋味，那收藏又有何用？
「嗯，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丫頭，你說得對！」
北冥世將杯中的酒慢慢放至嘴邊，直到感覺到口中那酒汁的擴散，他才抿唇一笑，原來這酒是這般味道，果然是好酒！
莫凌雨的眼睛瞄到北冥清的方向，「喲，少年不躲了？來，這杯是你的，什麼未成年那都不是理由，姐姐我十一歲時都曾把酒當汽水喝了，對了，小白兔，你也來，這個不收費。」
她自顧自的說著，卻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有道危險的身影正在向她靠近。
北冥世的臉色一緊還為來得及提醒，北冥澈那帶著怒意和冰寒的聲音已經響起。
「原來你這個厲害，我看為了避免你醉死在酒桶中，這老宅的鑰匙我還是收回的好！」
他陰森著一張臉，瞪向眼前這個豪爽的女人，心中卻因為她剛剛的那段言論而感到難受，她那些年身為漫畫家，有那麼孤獨么？
莫凌雨脊背一涼，在怔愣幾秒后慢慢轉身，而她的臉上卻掛上了膩死人不償命的笑意，「啊，男人，你，你醒了呀，來，這是你的，保管你喝完神清氣爽。」
「什麼？你這個臭小子，你竟然把老宅的鑰匙給她了！」
北冥世心裡一涼，這個不孝的孫子啊，竟然拿他的心頭肉去討好自己媳婦，這還沒過門，倘若過了門，那還得了。
其他人看著這般情形，倒是很識趣的端著自己的酒杯遠離這裡，將這空間留給了這對小兩口，免得濺了一身血。
北冥世呼哧著被北冥清拉走，他心虛啊，倘若讓爺爺知道這情報是他給的，那他還不得……
「嗯哼女人，你該換一招了，這樣的諂媚？沒用！」
「呵呵……那個，不過順嘴，順嘴而已。」莫凌雨縮著脖子，一臉討好的舉著手中的酒杯，少爺，你倒是接著啊，我這胳膊都舉得累的慌了。
「順嘴？」北冥澈眯眼含笑，嘴角露出一抹狡黠，一俯身，便咬上了莫凌雨那被酒水染指過的唇瓣。
他邪氣一笑，嗓音沙啞的低語道；「我這也是順嘴，嗯，這酒的味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