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昨晚做了什麼?
或者,如果她能愛上任少天,那該多好。(www.更新快,無廣告,就來)
不是沒有嘗試過,只是屢屢不成功。
慕晨感受著任少天的悲傷,心中也湧起了自己的悲傷。
其實他們,同是天涯淪落人。
任少天的語氣已經慘敗得一塌糊塗,他無力的哀求著:「小矮子,我求你,不要離開我,好嗎?就算不愛我,也不要扔下我一個,好嗎?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只想在你身邊。」
慕晨苦笑。
她應該慶幸,至少她不是一個人,至少還有一個人願意陪在她身邊,至少,兩個失意的人能互相依靠,互相取暖,不至於寂寞的時候太孤單。
「好。」她的回答凄然,語氣中是苦澀的感動。
雖然簡單的一個字,但足夠讓任少天活過來。
他深深的吸了吸鼻子,擦過眼淚,放開了懷抱,腦袋漸漸回復清醒:「我昨晚感覺到你體內很虛弱,氣息很絮亂,你是不是受過重傷?我沒在你身邊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昨晚又怎麼會突然這樣?」
任少天一下子把一堆問題拋出,慕晨不知該從何說起。
「你讓我先穿好衣服,再慢慢跟你說吧。」
任少天這才發現慕晨一直拉著被子遮擋,自己雖然堂堂男子漢,露出個上身不算什麼,但站得也太坦蕩蕩了,場面十分尷尬。
他刷的一下就紅了臉,伸手撿起自己的衣服便往帳幔外走。
「哦,我在外面等你。」想了想,他又在帳幔之外補充,「放心,我背對著你,什麼都不會看的。」
慕晨沒有作聲,只是自顧自的笑了笑,大概是對任少天的君子所為表示欣賞。
慕晨整理好自己的衣衫,走出來的時候,任少天已經早好了,站在一旁等她。
他確實如自己所說的那樣,一直背對帳幔而站。
慕晨在他背後輕輕換了一聲:「可以了。」
任少天轉身看她,她已經一如既往的穿好一身男裝,而他卻無法再用一如既往的目光去看她。
如今怎麼看,她都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女子,即使有衣著包裝,也掩蓋不住女性的魅力。
難怪當初她假扮妓-女的時候,一穿上女裝就瞞過所有人的眼光,原來皆因是真的,那身段根本不是假裝。
如今想來,當初真眼拙啊。
看他神色異常,慕晨就知道他一定又在想她是女子的事了。
「少天。」慕晨喊了他一聲。
任少天的眼睛噔的一下就亮了:「小矮子,你叫我什麼?」
「少天。」慕晨又放慢速度,一字一頓的再叫了一次。
任少天不是一般的激動,慕晨居然不是喚他「娘娘腔」或者「小天子」,而是叫他的名字,而且還是不帶姓的只叫名字,一下子讓任少天感覺他們的關係有了質的飛躍。
慕晨之所以會這樣叫,是因為覺得「娘娘腔」已經不適合擺脫了小娟影子的任少天,而現在不在宮中,他又不再是太監身份了,所以「小天子」也不合適。
既然綽號不合適,當然就叫名字了。
不過當中確實尚有一個原因,就是慕晨已經把他當成最親的親人,值得依靠和信賴的親人。
任少天盡量剋制自己的激動情緒,不過他本來就是沒心沒肺的人,所以即使克制了,仍然難掩其得意的模樣:「叫少天好聽,以後就這樣叫,嘻嘻……」
「嗯。」慕晨的神色有點內疚,「少天,對不起,瞞了你那麼久,你會怪我嗎?」
她擔心自己的隱瞞會讓任少天傷心,畢竟任少天一直都很信任她,從沒懷疑。
「傻丫頭。」任少天一手搓她的腦袋,「我又不是笨蛋,怎麼會怪你?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秘密,而且這個秘密關係到你的性命和身份,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我理解的,如果換成是我,我也會能瞞則瞞。」
「但在鬼城集市的時候,你遇到那個被大漢追逐的女子,現在你應該知道啦,那個其實是我。都被你見到了,卻還不對你說出真相,我是不是太卑鄙了?你不覺得被我耍了嗎?」慕晨像做錯事的小孩,等待著被批評,緊張的對著手指。
「那你是不是存心耍我的?」任少天瞪圓雙眼看慕晨。
慕晨立刻拚命搖頭,那當然不是了。
「那就沒事了啊。」任少天笑了笑,攤了攤手。
任少天接受得太坦然,反而讓慕晨覺得他會不會只是為了她開心,才掩飾心中的不快。
「你真的不怪我對你不坦白嗎?我讓你這麼長一段時間以為自己是……是斷袖的呢。如果你心裡不高興,就說出來吧。」如果任少天心中有疙瘩,慕晨還真寧願他說出來。
任少天看出她的內疚心:「我真的沒有不高興,喜歡你就是喜歡你,與你是男是女無關,我從不介意世俗人言,所有不管我是不是斷袖,都會因為愛著你而開心的。」
他這麼一說,慕晨更內疚了:「少天,我……」
任少天已經洞悉她想說什麼,馬上伸出兩隻大手,頑皮的捏她的臉,讓她沒辦法說下去:「你不用再說了,就算你再怎樣說不愛我,我都不會放棄愛你的。我這樣做,只是想自己開心,希望日後再回頭看過往的時候,不會後悔,不會遺憾,所以你不用內疚。你要是內疚,我會責怪自己做得不夠好的,所以就當做是為了我,你開心點吧。來,笑一個吧。」
他一邊說,一邊把慕晨的臉搓圓按扁。
慕晨的小嘴被擠得嘟了起來,說話都口齒不清了:「你不放手,我怎麼笑?」
任少天滿意的鬆開手,慕晨極不情願的讓嘴角抽搐了一下,扭曲的表情就算是笑了,讓任少天哭笑不得。
任少天是世界上最陽光的男子,他可以在她感到寒冷的時候毫不吝嗇的給她溫暖,讓她安心,她應該珍惜的。
「那你可以告訴我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了嗎?」任少天做好了聆聽的準備。
慕晨把遇到龍傲天襲擊一事大致的說了一遍,也把得到蒼冥神教教主堯相救的事說了一下,不過這當中潦倒狼狽的細節,她自然是隻字不提。
反正,讓任少天知道了她元氣大傷的原因便足夠,其他的不值一提。
至於昨晚發生的事,她編了一個借口,說是因為太投入去想戰場上該如何應對青龍軍的策略,想得太苦惱,所以才差點走火入魔。
三言兩語算是勉強把任少天打發了。
此刻,蘇無邪已在營帳外聽著慕晨對任少天所說的一切。
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到的,反正從慕晨說遇到龍傲天襲擊開始,他便已經在那聽著。
後來聽到昨晚她受傷吐血倒地一事,他便知道慕晨根本是亂編一個借口,真正讓她受傷的人,是他。
他自責不已,他不該讓她激動,不該在她激動過後留下她一人。
正當他想得入神的時候,任少天出來剛好與他碰個正著。
「你來得正好,我正要找你。」任少天眸色一沉,一種不容拒絕的眼神看著蘇無邪。
蘇無邪頓了頓,點頭,跟著任少天離開。
任少天一路不說話,這是很少有的,他是嘴巴不能停的人,除了吃,就得說,如今沉默那麼久,必定是有事心煩。
他們來到了河堤邊,任少天才目光灼灼的瞪著蘇無邪:「昨晚你對小矮子做什麼了?」
他所指的是慕晨受傷一事。
慕晨說的話,他多少能辯真假。說什麼因為太投入軍事而心緒大亂,這種幼稚的借口,怎可能騙得過他任少天?擺明就是為了幫某人開脫才編的爛理由。
而這個某人,除了蘇無邪,還能是誰?
他只是明知道慕晨找借口,不想慕晨難堪,所以才沒有當面拆穿。
昨晚他離開的時候,蘇無邪仍在,但他再次回到營帳看到慕晨昏迷的時候,蘇無邪卻不在。
他本來想著,昨晚的相見,蘇無邪一定會剖白真心,兩人應該開開心心才對。
就算實情不如理想,但至少,不應該出現那種慘烈的境況。
他實在想不明白,蘇無邪到底做了什麼,居然給慕晨帶來如此巨大的傷害,又為什麼可以一次又一次傷害自己深愛的女子。
由始至終,任少天並不是很清楚蘇無邪和慕晨之間所發生的事,只是隱約知道,這兩口子在大軍出征之前一直存著點誤會。
但自從蘇無邪看了慕晨留下的書信之後,所有誤會都應該消除了,他的懊悔和真誠,任少天是親眼看到的。
所以任少天一直相信,這次再相聚,蘇無邪是絕對不會再錯過對方的。
為了成全兩人,他甘願退到一個合適的位置,祝福他們。
可是結果呢?
蘇無邪似乎並沒有給予慕晨幸福,反而再次傷害了她。
任少天覺得,就在感情這一方面,他必須重新審視蘇無邪,到底是不是一個值得託付的男人。對於昨晚的事,他必須要問個明白,絕不能再讓慕晨受委屈。
但蘇無邪所想的,卻不是慕晨受傷這件事,而是任少天與慕晨赤身相對的事。
他反問:「這應該是我問的吧,昨晚你對太子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