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未來屬於你們

對面的帝王正在化身為教育專家，李書實受到「專家的教育」攻擊，李書實沒能通過意志檢定，李書實的靈魂遭受會心一擊，李書實倒下啦，李書實倒下啦，他沒有任何的機會！

好吧，以上這些完全就是口胡。

李書實現在雖然不是甚麼驚才絕艷之人，可是好歹也和一幫子精英混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真的還需要對方在這種事情上「提醒」他，雖然雙方之前的交談並沒有什麼刀光劍影的感覺，但李書實的神經一直都緊繃著，他很清楚在對方的經驗遠超自己的情況下只要他的思想出現放鬆，那麼便很容易掉進對方所設下什麼陷阱。

這看起來的確是有些不太對等，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對方或許可以表現得很是隨意，也可以表現出滿不在乎的情緒，這是因為對方站在挑戰者的位置上，而李書實和并州軍事實上站在擂主的位置上，雙方之間的心態和必須考慮的事情完全不一樣。

對於挑戰者來說，他們所要想的是如何將擂主拉下馬，至於拉下馬後的事情他們考慮不了太多，或者根本不可能考慮，畢竟眼前的強敵還未解決就去想更加久遠的事情，要麼就是他的實力強到可以完勝對手，要麼只能說他的大腦的腦洞開得有些大。

反觀擂主，處於一個被挑戰者的地位，而且想要挑戰擂主的人還不止一個，所以擂主不但需要考慮眼前的對手，還需要考慮隱藏在眼前對手背後的敵人。也正因為如此，擂主往往就需要考慮的更多——是用雷霆的方式擊垮眼前的對手來震懾隱藏在陰影中的敵人，還是採取一種取巧的方式憑藉點數略微勝出，然後保存體力以應對接下來的挑戰。

最重要的是。這場擂台賽對於挑戰者來說或許會比較輕鬆，但對於擂主而言卻通常比較殘酷，因為擂主曾經的強大，那些登上王座的挑戰者絕對不會允許擂主繼續存在於這個世界。

與這場擂台賽比起來，那些狼群啊，獅群的王者爭霸賽實在是太過仁慈。

當然。其實就算真的輸掉，以蘇小蘿莉的本事也能將李書實拐到天涯海角，只不過這種選項不到萬不得已恐怕沒有人會考慮，雖然說換地圖重頭再來什麼的聽起來似乎挺帶感，但在古代文明當中，不論哪個文明也無法和開了掛的中原文明相媲美，這可是種族優勢啊。

所以說對於土偶的那位帝王，而且看起來還是這支土偶兵團唯一的帝王，和他聊聊心路歷程什麼的或許可以看作是李書實的好奇心在作怪。可是除此之外，李書實並不認為對方會真的放棄與生者的較量，哪怕他們想要統治這個世界其實有著比并州軍還要多的麻煩。

「晉人的後裔，你認為你的軍團能夠戰勝我們么？」

「這是必然的結果，我對於這一點從未懷疑，哪怕你們的確是我迄今為止遇到的最強敵人。」

這一點李書實倒是說得問心無愧，不論是國內的諸侯，還是草原上的亡靈。亦或是異國的那些宗教化的精銳軍團，雖然來到這個時代不過短短十餘年。李書實卻絕對是大開眼界，但若仔細思考這些勢力中給予李書實壓力最大的，卻還是眼前的土偶兵團。

論個人戰鬥力，土偶們作為非人不但沒有人類脆弱肉體的各種問題，而且擁有更強的力量，就算原本應該處於弱勢的敏捷也因為軍陣的緣故很難得到利用。在速度上如果採取某種特殊的法術，甚至可以做到「千里無痕」這樣頂級刺客和武俠小說中才能達到的境界。

除了無法被重複利用這一點更加趨同於人類之外，草原上的亡靈根本無法與之相比。

而在紀律性上，就算是最精銳的并州軍部隊，在服從命令這一點上也會多多少少有一點延遲。人類總是會下意識去思考一個命令的利弊，或者考慮命令的可行性，還有完成命令所需要的相關情報等等與之相關的問題。哪怕經過訓練后這種情況會大幅度減少，卻依然只有在比較特殊的情況下，才有可能出現將命令當做是條件反射去執行。

至於如何執行，因為身體已經行動，那麼邊走邊想吧。

可是反觀土偶們，他們似乎從來不會考慮到這一點，李書實甚至有的時候懷疑那些土偶們的大腦（如果有這玩意的話）其實是由一個中樞控制的無數個終端，隨著層級的變化而使得許可權發生變化，上級對下級有著絕對的控制權，所以才能讓他們完美執行上級的各種意圖。

這樣的想法當然是一種謬誤，如果是真的，那麼并州軍那些穿插分割的戰術在土偶身上可就沒有任何的用處，通過各種方式截斷敵軍指揮傳達的通道更是遙不可及，因為無論你怎麼做，在你無法傷害到最高指揮系統的情況下，你的任何舉動都不可能讓這個指揮體系崩潰。

所以并州軍的謀士們還是更傾向於認為敵軍每一個個體都是獨立的，只不過在執行力上，這些已經沒有其他負擔的土偶們顯然比思想複雜的人類更加單純，自然不會胡思亂想。

這一論斷最有效的證明，便是那深夜造訪的董卓和他手下的那三員大將，雖然接觸的時間算不得有多長，可是與董卓的那番交談已經足以證明董卓的確是有著獨立人格的個體，他的那些想法和理念固然可能會和其他人有相似之處，但若是細微之處依舊完全一樣，而董卓還是被那個神秘的中樞所控制的角色，李書實也只能承認對方的資料庫絕對突破天際。

話說如果真的發生那種情況，李書實覺得自己也不用和土偶進行這場戰爭，直接投降對方然後在對方的引領下在十年之內開發出殲星艦一起去征服遙遠的星辰大海的偉大航路得了。

也正因為土偶兵團擁有這種可怕的執行力，就算他們的對手換成是一群不要命的宗教瘋子，李書實也不認為會改變戰爭的結果，話說那些宗教瘋子的瘋狂能夠讓土偶產生一絲一毫的動搖么？而不會發生動搖的土偶在屬於冷兵器時代真的會在胡亂打出的亂拳下露出破綻么？

請允許李書實大笑一會。

可以說并州軍與土偶們能夠戰鬥到這種程度。固然因為并州軍自身的實力，以及不斷在戰術和兵器上對土偶進行針對性的調整，但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雙方誰都沒有提，但大家心裡都有數，那便是土偶的不可再生性。

是的，土偶的兵團的確堪稱最完美的兵團。十萬人的規模不論放在任何時代都不容等閑視之，可是就因為不可再生的這種特性，在之前的時間裡，并州軍一直採取零敲碎打的戰略，通過各種手段對土偶進行削弱和蠶食，才最終創造了這次大決戰的可能。

是的，如果不這麼做，一上來就與土偶在野外的戰場上死磕，最初的戰鬥已經證明并州軍顯然沒有多少勝利的可能。甚至就算是這場決戰，那不斷在削弱土偶，而且還附帶了不少李書實知道或者還沒看出來功能的環境策略也是足足準備了很長的時間才敢真正讓部隊出發。

「可是朕也不怕告訴你，就算是這最強的兵團，卻也敵不過名為『時間』的魔力！」

曾經的帝王突然氣勢一變，那迫人的壓力令并州軍的將軍們立刻變得身體緊繃，不過李書實卻能夠感覺的到，那強大的氣場下所隱藏的卻是深深的悲哀。

一如這位帝王口中所言。

當然。這段話說得是聲情並茂，但卻並不能令李書實動搖。他現在所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也是他剛才曾做過的，便是靜靜等待，等待那位曾經的帝王繼續他的敘述。

說起來，那衝破天際的光明對於并州軍的上上下下來說可還是一道未解之謎呢（笑）。

「晉人的後裔，朕來問你。如果有一天一個選擇擺在你的面前。一邊是受到限制的自由，而另一邊是受到限制的永生，你會如何選擇呢？」

「條件太簡單，我需要更多的情報，因為聽起來就是很重要的選擇。所以必須要謹慎。」

「你很警覺，不過這是個不錯的習慣。」

「謝謝誇獎，但如果你希望我回答你的問題，那麼我需要更多的情報。」

「選擇永生，你就需要為一個你不喜歡的傢伙做事。選擇自由，那麼你就會像普通人一樣，註定在某一天，變成腐朽的東西，最終永遠消失在天地之間。」

「哈哈，這有什麼難以抉擇的。要為一個不喜歡的傢伙做事？想一想都會覺得渾身難受，更不要說一輩子給那個混蛋打工。當然也許對於那些出色的人，有野心的人，他們可以做到下克上，不過我這個人還是有點自知之明，做不了那種事，所以還是一開始就不要選擇的好。而且換個角度思考，雖然僅僅只是經歷了與漫長的時光長河中的一小段，但如果能夠為這個世界留下無法磨滅的東西，不也是變相延長了自己的生命么。甚至比起永生，這樣符合自然規律的循環更加的有趣。只要想一想永生的帝王需要面臨自己後代和其他心有不甘的部下的一次又一次的挑戰，想到永生的普通人需要一次又一次面臨生離死別，要麼遠離人類社會，要麼一次又一次融入新的社會以防止自己有一天會被當做靈丹妙藥拿去切片，果然還是暢暢快快活上無怨無悔的一輩子比較有趣。」

「想要無怨無悔地活一輩子，哼，這可是我聽過的最可笑的笑話。」

「咳咳，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嘛，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雖然是一番空談，不過也算是回答了朕的問題，而且朕恰恰很贊同你的想法。」

「呃……」

「不用那麼吃驚，剛才不是說過么，我小的時候也曾經這麼天真過。」

「小的時候……」話說上輩子加這輩子一共將近五十的大叔的心境竟然只能和對方小屁孩時期相比么，雖然知道對方的那些經歷自己再過幾輩子都比不了，但這差距還是令人心栓啊。

「如果我們有無限的時間，我還真打算和你們周旋到底。這麼有趣的敵人當真是好久都沒有見過了，上一次為了天下一統，只能用一些上不得檯面的陰謀，當真是對不起那位值得尊敬的對手，只可惜我們沒有。

如果你們的實力很弱，一個照面就被我們衝垮。那麼我們也可以重新梳理這個軟弱的天下，別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我們可是知道很多的事情，至少比你想象的要多。不過你們的表現卻超過了我們之前的預想，你們讓我們這些亡者知道了，就算是經過數百年的時光，不論是晉人，還是生活在曾屬於我們的故鄉的那些外鄉人，依然有著錚錚鐵骨。不能輕易欺辱。」

「所以你們放棄爭霸天下的念頭。」

「對，也不對。知道么，當所有的敵人都倒在大秦的劍下，放眼四方再無敵手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唯一可以阻擋我大秦鐵騎的，竟然是茫茫大漠，汪洋大海，望不到頭的森林和高聳連綿的群山。可是縱然有千般不甘。但那的確是人類身體難以征服的極限。」

「噗……」

「怎麼？你對朕的這番話有疑問么。」

「不要小看人類，區區山川河海而已。靠雙手雙腳自然是沒有辦法征服，但是如果只有雙手雙腳，人類又怎麼可能比得過野獸，可現在統治最為富饒之地的卻是人類啊。」

「……既然時間有限，朕要率領朕的大軍，跨過那些曾經無法跨越的天險。去到那些曾經無法到達的未知之地，就算朕已經化為一捧黃土，也照樣能夠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

好吧，雖然轉移話題的手段略顯生硬，不過李書實決定還是無視掉比較好。畢竟就算他知道未來的世界是個什麼樣子，人類的征途到底已經前進到何種境地，但這種東西現在說起來無疑和說天書沒什麼兩樣，拿不出實際東西的空口白話最終也只能換來鄙視的目光。

要是被人認為是瘋子的話那豈不是更加糟糕。

「據我所知，對你們而言，似乎只要靈魂不滅，就不會真正死亡吧。」

所以李書實也順著對面帝王的話題，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這一點原本我也是不清楚的，不過現在倒是可以解釋一二，至於是否正確，我不保證。」

「在下洗耳恭聽。」

「要從什麼地方說起呢？嗯，晉人的後裔，你知道『世界的意志』么。」

「『世界的意志』？！」這說的是什麼，難道他指的是小阿蘿莉或者亞亞蘿莉，再不幹脆……考慮到黃龍少女一直很安靜的待在自己身後，看起來似乎應該沒什麼關係的樣子，只不過黃龍少女的身份一直很神秘，不似其他幾隻聖獸那麼聲名顯赫，所以就算是人間的帝王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應該也是有可能的，雖然他或許也會有所猜測。

不過最終，李書實還是搖了搖頭，不打算浪費時間進行無聊的猜謎遊戲。

「我不知道那玩意是怎麼來的，但可以確信無疑的是，那玩意是由負向性能量所組成，而且有著屬於自己的意識，而曾經的我們在內，所有『死而復生』的亡靈都應該和祂有關。」

「於是你們掙脫了那個不知所謂的『世界的意志』的控制，但也因此失去了永留於世的力量，隨著時間的推移，要麼是你們的身體，要麼是你們的靈魂就會腐朽……嗯，前者的可能性應該會更大，至於我能夠做出這樣決斷的原因就恕不告知了。」

這樣的結論結合前面的談話很容易便能得出來，雖然就算如此，這內容已經足夠令他感到吃驚，不過李書實也注意到自己身邊的那幾位非人妹紙似乎都對這件事並沒有什麼吃驚的情緒，恐怕這應該是常識一樣的東西，只不過對於凡人而言，顯然沒有資格接觸。

「是么，」用著看起來很不屑的口氣，曾經的帝王用眼角的餘光掃過李書實身邊的尼祿醬，僅僅只是略作停留便不再理會，但卻已經表達出足夠的信息，讓李書實好容易做出的裝x行為鄙視到了體無完膚的地步。

對於這樣的結果，不論是蘇小蘿莉，還是黃龍少女和羅荷大小姐，明顯都是一副暗自……不，這幾隻已經明著笑了出來好不好！

好吧，李書實只能檢討自己的自作聰明，果然他這樣的智商還是不要去做那些耍心眼的工作比較好，專業的事情交給專家來做果然是至理名言，頭腦發熱更是要不得。

「現在你明白了，還需要我繼續證明下去么。」

「那麼能問一下你，和你的部下打算去哪裡呢？」

「極西之地，聽說那裡有著輝煌的文明，我很感興趣。對了，這好像還是你告訴給我的部下的情報，雖然年紀不大，但知道的東西倒是不少，這一點你比當初的我要強，在當年我的眼中，世界也只有中原，和中原周邊的那麼一點。」

「愧不敢當，我只不過是站在了一個又一個巨人的肩膀上。」

「『巨人的肩膀上』么，很有趣的說法，不過如果沒有父祖的努力，也的確是沒有我成就功業的結果，從這一點上看你說得不錯。但我的成績絕對不是簡簡單單靠著父祖的餘蔭達成。」

「是的，所以陛下您也已經成為了我腳下的『巨人』。」

「很讓人不舒服的說法。」

「這可沒有辦法，除非你能生的比我晚，可這註定已經不可能實現，所以只能我踩你，然後或許我又會成為後人腳下的墊腳石，或者他們眼中的『巨人』。」

「在朕和朕的軍團消散前，朕會看著你和你的部下的一舉一動，不要讓朕失望，因為你們已經得到朕和朕的部下的尊重，朕可沒有興趣從遙遠的西方回來與擊敗你們的傢伙再決雌雄。」

「你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那好，接住！」曾經的帝王將身上的寶劍解下，隨手扔給了李書實。「這是對於你讓朕的將士們享受了一次痛快戰鬥的賞賜，雖然比不上你手上的那柄，不過其他人也沒有資格承接我的佩劍。」

只是還未等李書實仔細凝視手中的青銅寶劍，耳邊便傳來了帝王的聲音：

【既然繼承了朕的傳國玉璽，如果不能奪取這個天下，也不要想著能夠逍遙於鄉野之間，你可以將這視之為「始皇帝的詛咒」。】

哈哈哈哈……

而此時兩軍頭頂的天空中，卻早已回蕩起那華夏第一位皇帝最為暢快的大笑聲。

潘森：喜歡籃球的朋友應該會比較了解題目到底出自什麼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