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任蘭雙是在半夜時分離開的,本來睡得不安穩的顧躍華在迷濛中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睜開眼睛時,看著枕邊的人睡的安慰,感受著懷中靜靜冷卻的軀體,心裡一顫,無論他做的準備再充分只是當真實的面對的時候,他心裡還是無法接受的

俯下身,透過夜明珠發出的幽幽的光,清楚的看到任蘭雙臉上恬靜的笑,一如在國公府初見時的怦然心動,這些年了,他最想做的就是讓她的笑如同小時候一般,不會在時光中沾染上各種色彩,他想過要給她一生的富足安穩只可惜,自己想的再好,這些年,她陪在自己身邊受的苦實在是太多太多了,他知道她很累,一直強撐著不讓自己的可是,她愈是這樣做他就越心疼,到底是自己苦了她

好了,現在一切都好了,這塵世的一切不會再煩擾到她了,顧躍華輕輕的撫上任蘭雙早已冰涼一片的臉頰,然後緊緊的貼了上去,緊緊的將她攔在懷中,企圖用自己的溫度去暖化她,只是抱得再用力,還是冰涼

顧躍華從床邊的柜子中拿出一個小匣子,裡面有一丸藥丸,想也不想的吞了下去,然後緊緊的抱著任蘭雙,像是很多個夜晚一般親密的抱著她入睡

「怎麼回事?」同昌長公主看著敬興齋正房的門口處,丫鬟婆子們圍成一團,各自低聲的交談,「怎麼都矗在這裡?不去做事!」

同昌長公主話語一出,丫鬟婆子們立即紛紛的列成兩排,恭敬的請安

同昌長公主看了看天,日頭已經上來了,時間也不早了,「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不去服侍國公夫人?」往斥個時候,任蘭雙早就起身了

只見一個婆子恭敬的俯了俯身,面色有些擔憂的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國公爺沒有喊人,奴婢不敢擅自進入」

同昌長公主看了看屋內,的確是老二的作風,素常都不喜歡讓人進入他跟蘭雙的卧室之內,哪怕蘭雙已經搬到了廣平候府

想起昨晚的夢境,心裡隱隱約約的有了感覺,也不管後果如何,下巴微揚,直接命令,「把門打開,我要進去」

門口等候的丫鬟婆子們有些遲疑,實在是國公爺的明文規定,之前就有不少丫鬟因為各種特殊的原因而被國公爺給好好的懲戒一番;但是,公主殿下也是惹不起的,遲疑了一下之後,最後還是推開了房門

心裡不好的感覺越來越深,同昌長公主步履很快的走進去,剛剛踏入房門,一種孤涼的感覺撲面而來,同昌長公主感覺自己的心越來越沉,快步走到卧房,撩開床罩,看著睡的親密無間的顧躍華和任蘭雙,眼淚簌簌落下

無力的垂下手,絲滑的床罩飄然落下,還是無法置信的朝後退了兩步,被依梅和依夢給扶賺同昌長公主滿臉是淚的回頭,就看到身後的人臉上的淚水也紛紛而落

「公主,」依梅扶著同昌長公主,既是傷心又是擔憂

同昌長公主勉強的支撐起身子,聲音低沉,「去,跟侯爺手,就說國公爺和國公夫人,已經仙逝了」無力的說完,不忍再看遮擋住熟悉容顏的綉著比翼雙飛的大雁的玉白色床帳

同昌長公主的令下,馬上有侍婢俯身離開

廣平候顧躍斌可是一路飛奔過來,等到走到敬興齋的時候,氣喘吁吁的不肯再往前走一步,扶著敬興齋門柱,悵然若失的看著屋內,最後還是在貼身長侍的提醒下,有些狼狽有些無法接受有些膽怯的滿滿朝裡面走去

迎面而來的人,臉上都帶著淚水,似乎想要跟自己說些什麼,但是自己是怎麼也聽不到他們想要說什麼每走一步,好像過了一個光年,時間如此的漫長,漫長到還清楚的記得弟弟出生時候的樣子,哇哇的大哭,自己是那麼的歡喜,終於等來了自己期盼的弟弟;時間又是如此的短暫,明明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弟弟,怎麼會一下子突然間就沒有了呢?就是一折,經歷了一個人的出生成長到最後的消亡

每走一步,就像是有萬噸重的巨石在腳下,是那麼的吃力,走的是那麼的痛苦;只是,走的再沉痛再緩慢,每走一步,就少了一步,距離就近了一步,哪怕自己再不願意接受,再不想去接受,最後也不得不去接受

「子清,」子清正是顧躍斌的字,坐在榻上失神的同昌長公主聽到門口的動靜,忙走了過去,扶住顧躍斌,「你還好嗎?」

「央央,是你啊」顧躍斌收回散漫的思緒,看了看眼前的人,整個人有些無力,同昌長公主忙扶住了他,承受了他的力量

同昌長公主扶著顧躍斌到塌邊坐下,將顧躍斌攬到自己的懷中,沉痛無比,「太醫說了,蘭雙是二更時分走的,二弟,」同昌長公主閉著眼,淚水從眼角邊華夏,極力的支撐,「估計是蘭雙剛剛咽氣,就吞下了早準備好的藥丸」

顧躍斌低沉著頭,並沒有說話,只是摟著同昌長公主的手力度更加的用力了起來

因為顧躍斌過於用力,同昌長公主只感覺手臂快要斷掉了一般,看到顧躍斌沉痛的表情,極力的壓制疼痛,換了個姿勢將顧躍斌攬到胸前,輕輕的拍打著他的後背安慰他

在同昌長公主的安慰之下,顧躍斌緊握的手緊緊的鬆了,臉埋在同昌長公主的胸前,抱著同昌長公主的腰力度重了些,簡直要將她融進在骨血般

茫茫若失的顧躍斌,心情雖然傷痛,但慢慢的平復了下來

終究是挽救不了他的名,想到這裡,顧躍斌感覺心緊緊的揪了一下,痛的他無法呼吸

顧躍華是他一手照看著長大,名為兄長,實際上也承鄧父親的角色在裡面他們的父親,說實話,在他們的生命中並沒有扮演過父親的角色,為了心愛的女子,將他們母子三人留在著端莊巍峨的平國公府,守著他心上的人鎮守在邊疆在母親懷弟弟懷得那麼艱難的時候,他的父親因為心愛的女子小小的受傷,在母親的面前冷言冷語,母親受不過,氣的早產,好不容易弟弟生了下來,依然沒有得到父親的半點關注看著小貓般的弟弟,他發誓,要給他弟弟最好的

好不容易弟弟平安的長大,雖然脾氣倔強蠻橫,但心底簡單善良,最是真實不過的,他想著等弟弟成年了,就讓他娶了自己心愛的從小看著長大的蘭雙,相信在他的庇護和蘭雙的靈巧的心思下,弟弟這一輩子就無憂了

哪知道,父親為了他心愛女子產下的庶子,不顧平國公府百年的規矩,執意投靠了仁靜太后,踏入爭儲的風波中好在顧念從小到大的情誼,初登帝位的皇帝陛下並沒有責怪,又有同昌公主的的幫忙,平國公府才能在這場風波中無恙

父親明明知道,弟弟心裡念念的人就是蘭雙,可為了他那個庶子的心思,硬生生的想要將他們拆散開那一段歲月,他們走的有多麼的艱難,顧躍斌緊閉著眼,那是他最不願意回憶的往事,要不是因為他的好父親,蘭雙身體也不會這麼差,弟弟也不會

那一次,將他對父親最後的一絲恩情都沒有了,母親生生的死在自己的面前,也讓他最後痛下了決心,只不過決心下的太晚了,導致了今日的下超他實在無法走出這種愧疚他明明許下過諾言,要讓弟弟安穩一生的

「子清,不要再想了,」同昌長公主輕撫著顧躍斌的頭,溫言勸道,「你也不要覺得歉疚,蘭雙知道你為了當年的事情一直走不出來,所以才想出將祧兒過繼的辦法,二弟一直執意的認為平國公府本該就是你繼承的,對於蘭雙的決策才沒有意見不過說到這,」同昌長公主笑了一下,「二弟就是那個性子,只要蘭雙說的什麼,他都相信還記得以前,蘭雙騙他說冰糖葫蘆是雪變的,那個傻瓜,為了讓蘭雙吃到冰糖葫蘆,還巴巴的守在雪地里非要找出一個來,可沒把我們笑死」

顧躍斌依舊一言不發,想到往事,眼底里也有隱隱的笑意

察覺到顧躍斌的放鬆,同昌長公主繼續說道,「說到這,二弟痴情的毛病跟你可是一模一樣,二弟守在蘭雙身邊守了這多年,才把蘭雙的心給融化了跟當初的你可是一樣,一聽到我要遠嫁西域,也不知道是誰巴巴的跑到皇兄面前,非要將我許給他?當初我是千種法子想粳秉持著平國公府的傳統,硬是不肯將心裡的話說出來」

「咳咳咳」顧躍斌輕輕的咳了咳,臉上的惱意一閃而逝,隱隱的可以看出紅色來,「好端端的說這個幹嘛?」這也是他最不願意提及的往事之一,天知道最後不過是皇帝陛下小小的計策而已

「現在心情好點了嗎?」同昌長公主笑著看著丈夫,「二弟就怕你心裡難受,走之前拉著我說了不少的事情,如今他得償所願了,你也不要握著過去的事情不放才是不管怎麼說,不在的人去了他們想要的地方,活著的人更應該好好的活著才是」

同昌長公主說的在理,顧躍斌心裡其實知道,只是一時之間還是受不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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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女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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