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得償所願春雷陣陣

第七章 :得償所願春雷陣陣

飯畢,李氏的女兒春杏並著知冷端著漱口的茶水和漱盂送了上來,厲景琛兄妹三個漱了口並沒有立時坐下,也沒有用上些別的茶水點心等物,姜柔婉不喜家人吃了飯就坐下喝茶,常言這樣對身體不好,不利於消化。

有母親的經常叮囑,厲景琛三個也習慣成為自然,不用人說就這般做了。厲景琛讓弟弟妹妹帶著知冷知熱在中堂間走走,這裡以後就是他們的家了,不妨從現在開始就熟悉起來。中堂間又有左右兩個小的側間,多年未有主人住著,房子難免顯得冷清,厲景琛不放心弟弟妹妹就這麼帶著兩個小丫頭在中堂間裡面四處的走著,又讓奶嬤嬤劉氏的兒子孫修武跟著他們幾個,奶兄孫修武比厲景琛要大上一歲,但體魄健壯,看起來像是十五六歲的大小夥子了,奶娘一家都是憨厚老實認死理的人,他們一家厲景琛都很信任。

厲景琛自己則背著手立在中堂間牆上掛著的九魚戲蓮圖前面,就著明亮的燭火看著圖上九條形態各異的鯉魚宛如活的一般,魚尾甩動帶起的水珠好像透過了紙頁直接甩了出來,看了好一會兒厲景琛才轉身。

腳上絆到什麼,一個趔趄差點兒摔了,還好文海始終跟在厲景琛左右,扶了一把,才免於摔倒。

厲景琛看著差點兒絆倒自己的東西,原來是桂嬤嬤的腿,驚愕地說道:「嬤嬤怎麼跪在地上?」

「三少爺都是奴的錯,不要怪罪了大夫人。」桂嬤嬤拿著絹帕擦拭著眼角好像有莫大的冤屈一般。

厲景琛皺眉,「嬤嬤這是什麼話,大伯娘對我兄妹的好我看得清清楚楚,一直記在心裡,何來怪罪一說,桂嬤嬤這般說不是在搬弄是非,讓我們和大伯娘產生誤會嘛。唉,罷了罷了,不就是幾床被子,我又沒有怪過嬤嬤,文叔,文叔。」厲景琛揚聲喊了幾聲。

文叔聽到叫喚,立刻走了過來,看桂嬤嬤的作態,他心中瞭然,嘴中說道:「三少爺,我和興德把箱籠搬好就去西市。」

厲景琛口中怨怪,但無論是語氣還是表情都絲毫沒有埋怨的意思,「夜眼見著就深了,沒有乾淨的被褥讓深兒、小沫兒怎麼休息,文叔怎麼還顧及那幾隻箱籠。」

文海一直找不到機會說被褥的事情,這回桂嬤嬤開了個頭,他就順勢的接過了厲景琛的話頭,「三少爺都是桂嬤嬤糊塗,前段時間京城大雨,後來放晴了她估計忙著大夫人那邊的活計就忘了曬洗蕪衡苑的被褥了。」瞪了桂嬤嬤一眼,讓她不要再說有的沒有的了,要是真讓三少爺到外面買成了被褥,這要是讓京城中其他府邸的知曉了要怎麼看厲家,桂嬤嬤這個老貨就光顧著為自己開脫,不考慮後果。還有大夫人,一味的想要治治三少爺,渾然忘了厲家幾房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二房丟人那丟的也是姓厲的面子!

「對對,是奴光顧著大夫人那兒的事情忘了蕪衡苑的被褥還沒有曬洗,剛才是奴糊塗了,竟然說了胡話,擾了三少爺的耳朵。」文管家嚴厲的瞪視下,桂嬤嬤只能訕訕的說道。

「可是……」厲景琛為難,「我從來沒有怪過桂嬤嬤,也感激著大伯母為我兄妹做的,但是現在蕪衡苑的被褥都是潮濕,這如何是好?」

「三少爺不用憂心,我記得庫房內好像有乾淨的被褥,這就拿出來給這邊換上。」文海立刻說道。

厲景琛感激的說道:「這就好,出去一趟未必能夠買到好的。」

一番連消帶打,厲景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也讓桂嬤嬤知曉了厲害,更讓文海對大夫人、桂嬤嬤所作所為感到厭惡,日後漸漸的離心也未嘗不可。

換了乾淨乾爽的被褥,又洗了一個舒爽的澡,連日來的疲憊一掃而空,沾到被子就想睡覺,厲景琛揉了揉眼角,給厲魏紫順了一下被褥,交代了劉氏和知熱好好照看小姐,又去了厲景深那兒看了看,見小傢伙已經睡得熟了也就沒有進出,只讓春杏出來交代了幾句,讓她和知冷照看好了少爺。

春杏是李氏的女兒,今年十三,是個有著一張蘋果臉、愛說愛笑的丫頭,雖然沒有其母的溫婉長相,但性子卻像了十足十,說起話來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爽利。聽了厲景琛的吩咐,笑著屈膝應了,「奴婢一定好好的照看七少爺,請三少爺放心。」

知冷站在一旁抿了抿嘴,也點頭應了,知冷知熱一個九歲、一個七歲,都是姜氏兩年前在人市上買來的,背景身家清白,被姜氏放在身邊調、教了一陣子,看著各方面都不錯就放到了厲景深和厲魏紫身邊,知冷性子沉穩、知熱性子執拗,都是妥帖的,有著一世經歷的厲景琛更是大膽放心的將她們二人放到弟弟妹妹的身邊,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知冷知熱都有著超出年齡的成熟,對待兩個小的既有對待主子的恭敬、又有照看弟妹的盡心。。

東廂房一共四間屋子,卧房、側卧、小廳和一間書房,側卧一明一暗兩間,卧房左右各有一間耳房,好方便梳洗。東廂房剛好厲景琛兄妹四人居住,厲景琛睡在主卧房,並沒有要人伺候,將青花瓷的蓮台小燈放在七彎大眠床內的矮柜上,帳內的空間霎時亮起了一塊,厲景琛抱著雙腿坐在光斑內,扯了被子蓋在腿上,雖然身體很累,但是他卻毫無睡意,眼皮一點兒都不想閉上,就著青花瓷蓮台小燈不大的光亮,厲景琛看著這張七彎大眠床,觸目可及的地方都有精緻的紋刻,這一面正好刻著百子遊戲圖,幾個憨態可掬的小童趴在河邊,夠著荷塘內飽滿的蓮蓬,其中一個手上已經抓著蓮蓬了,正剝著吃裡面的蓮子呢。

厲景琛彎了彎嘴角,放在小腹上的手卻逐漸收攏,因為用力,指節泛白,雖然孩子才三個多月近四個月,但是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清晰可見,讓孤單了很久的厲景琛彷彿得到了救贖,雖然孩子的另一個父親祁泰初讓人厭惡,但就算是重活一世,厲景琛也無法討厭起曾今待在腹中的骨肉。

微微的嘆息,這一世他不打算成婚生子,他無法違心的去喜歡嬌俏可人的女子,但也不想再愛上男子,分桃斷袖本就不容於世人,更何況他的體制特殊,弄出一個孩子來被當成怪物該當如何!再說了,這一生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教養弟妹、看著他們成家生子,勉力自己、奪回爵位、建功立業,為沉冤父母洗清罵名,這些已經塞滿了生活的時時刻刻,他已經無暇去談情說愛,更何況誰又說的清楚情愛的背後又有多少真情假意,被傷了一次,厲景琛不想被傷第二次了!

胡亂的想著,厲景琛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突然轟隆隆一聲雷電彷彿就從上空劈了下來,一下子將厲景琛的睡意嚇醒,他慌忙的披上了衣服,青花瓷的蓮台小燈不知什麼時候熄滅了,找出火摺子重新把燈點燃就花了一會兒的功夫。就在他準備去看看兩個弟弟妹妹的時候,厲景深已經自己披了衣服、厲魏紫被劉氏抱在懷中過來了,春杏知冷知熱三個就跟在後面,被雷有些嚇到了,臉色也有些發白。

厲景深一看到厲景琛就撲了上來,抱著厲景琛的大腿不放,「哥,打雷,嚇人。」

「不怕,不怕啊!」厲景琛彎腰將弟弟抱了起來,走的急了,厲景深光顧著披了衣服,卻沒有穿上鞋子,光著腳丫子就出來了,現在小腳冰涼。

厲魏紫在劉氏的懷中,圓溜溜的眼睛溢滿了淚水,恰在此時又打了一個雷,閃電劈啪作響,嚇人得很,厲魏紫嚇得大哭了起來,手不斷的向厲景琛夠著,奶娘溫暖的懷抱也不要,「嗚嗚,哥哥,我要哥哥。」

厲景琛現在畢竟是個十二歲的孩子,一下子抱兩個人也很為難,只能夠讓奶娘儘快將厲魏紫抱到床上,他也抱著厲景深到床上,到了床上,兩個孩子立刻爬到了厲景琛的懷裡面,厲景琛想要躺到床上去都不可以。

帶著兩個糰子,厲景琛好不容易上了床,靠坐在床上,懷裡面一左一右各摟著一個,劉氏給厲景琛蓋好被子,厲景深溫言說道:「嬤嬤你就帶著春杏他們三個在榻上睡吧。」

緩了一陣子,劉氏已經從此前的驚嚇中緩了過來,面色好看了很多,給三位小主子掖嚴實了被角,劉氏說道:「奴睡在腳踏上,讓春杏她們三個睡在榻上就行。」

「嗯,就這樣吧,天晚了,都睡吧。」厲景琛拍了拍弟妹的背脊,兩個小的到了他的懷裡面就安分了下來,也不哭了、也不哆嗦了,就算是雷照常打著,也不害怕的叫嚷起來,只是不敢將腦袋從厲景琛的懷裡面抬出來,耳朵也用被子包了個結實。

春雷響了一夜,厲景琛也抱著弟弟妹妹睡了一夜,早晨醒來的時候,身子都僵硬了,外面的雨還是很大,厲景琛揉著僵硬的胳臂活動著身體,看著灰濛的天空,有些微微的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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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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