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相見
明浩坐在他面前,如畫的眉眼靜靜的注視著他,充滿了心疼與憐憫。
「徐穿楊,你又不肯好好吃飯睡覺,是不是?」
徐穿楊搖頭,驚喜的捧著他的臉,不可思議的看了又看,「明浩,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明浩只是笑,水汪汪的眼底倒影著粼粼的月光,纖細的指尖磨蹭著他的臉,「你知道嗎?你這個樣子,我真的很擔心。」
「我沒事,我真的沒事,只要你肯回來。」笑容如同花朵一樣綻放在他的臉上,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發自肺腑的笑容了,「明浩,不要再走了。」
明浩的目光一點點黯淡下去,指尖輕蹭著他的眉心,「你瘦了好多。」
徐穿楊握住他的手,「你不喜歡嗎?那從明天起,我努力增肥。」
「身體強壯了,可是這裡呢?」他的手停在他的胸口,「徐穿楊,你能控制住自己的心嗎?你能讓它自由的收縮與鼓脹嗎?」
「我可以,只要你回來,我就可以。」徐穿楊突然用力的抱住他,「答應我,不要再離開我,求你。」
明浩慢慢閉上眼睛,一滴眼淚自眼角滑落,他多麼渴望他懷抱的溫暖,多想貪戀的一直賴在空氣里,與他形影不離。
「徐穿楊,你也答應我,忘記我,重新試著去愛一個人,除了我之外,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可以讓你珍惜愛護,陪你走過一生。」
「不,我不要別人,我只要你,你別走。」徐穿楊緊緊抱著他,生怕他會突然從眼前消失不見,他的身體因為恐懼在顫抖著。
明浩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你心裡很清楚,我已經不可能再回來了,傻瓜,不要再等了,讓我安心的去吧。」
「不,不要。」徐穿楊更加用力的緊擁著他,像一個孩子害怕失去心愛的人,「我不會讓你離開的,再也不會了。」
明浩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你摸這裡,是沒有心跳的,不要再自己欺騙自己了。」
他不說話,掌心下的胸膛沒有任何的波動。
「好好的活下去,不要再被過去糾纏,我會在上面看著你幸福,只有那樣,我才會安心。」明浩輕輕推開他,俯下身吻在他的額頭,「我好羨慕凌默北,如果當初我也可以像他一樣敢愛敢恨,也許,我們就不會留下遺憾了,不過,我不後悔,愛過你,我不後悔。」
明浩看著他微笑,漂亮的眼眸中帶著沉痛的留戀與不舍,「永別了,徐穿楊。」
「別走。」徐穿楊急忙抓住他的手,可是手卻穿過空氣,他的人在他的面前變成一片幻影,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手穿過他的身體,一片虛無。
明浩緩緩起身,如同輕煙般飄向空中,他看著他,伸出手,他想抓住他的手,可是抓住的只有空氣。
「明浩,不要走,不要走。」徐穿楊追過去,一直追到窗前,明浩的臉上始終帶著淺淺的笑容,身影飄出窗外,如煙般散開,月色如水,他就這樣在他的眼前消失的無影無蹤,留下一片清朗的天夜空與滿天繁星,彷彿,他從來就沒有來過。
「砰」!
客廳里傳來的響聲讓徐穿楊猛地驚醒。
「不要走。」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眼前是空蕩蕩的房間,窗戶也是緊閉的,哪有半點明浩的影子。
他呆愣了許久后才肯相信這是一個夢,只是這個夢如此真實,真實的就像他真的回來過一樣。
他緩緩蜷起身體,手蓋在眼睛上。
女人握著杯子推開門,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幕,一個男人蜷縮在月光下,手掩住臉,哭出了聲音。
該是有多悲慟才可以讓這樣一個男人落淚,又該是怎樣的人才可以讓他魂牽夢繞。
她不小心弄掉了水杯,卻意外的看到了這一幕,默默的關上門,女人終於知道,這個男人的心如同鋼鑄,已經沒有人可以再次闖入了。
而同一時間,凌默北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夜色,這個時候,中國那邊已是凌晨,而這裡的夜生活才剛剛拉開帷幕。
他舉起手裡的鑰匙扣,任那枚子彈帶著月光飄來盪去,他不知道自己真的會有這種勇氣離開,可最後,他還是這樣做了,因為他知道,徐穿楊的心裡裝著另外一個人,根深蒂固,而現在的他,沒有任何的勝算重新打開他的心扉,他必須要成長,這樣才有資格重新站在他面前,重新讓他認識他。
掌心一收,鑰匙扣被他緊緊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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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
從凌默北離開已經過了五年。
五年時間,彈指一揮,可是經歷過的人才知道它的漫長與辛酸。
一場突如而來的雪災毫無預兆的襲擊了中國南方,受災群眾人數已經累積達到一億。
部隊全面展開了救災行動,徐穿楊和葉寒軒帶著一批精英部隊第一時間趕到了受災最嚴重的C市。
白雪茫茫,所見之處全部覆著厚重的冰霜,交通癱瘓,通訊中斷,食物的供給成了最大的問題,而且伴隨著持續的低溫天氣,受到影響的群眾越來越多。
部隊配合著當地部門一邊做著除雪工作,一邊安頓受災群眾,而同時,各個國家也伸出了援助之手,派遣了人力物資趕來救援。
臨時搭建的帳篷前支著一口鐵鍋,鍋里燒著雪水,戰士們就著這些水一邊取暖一邊泡麵。
徐穿楊正和葉寒軒在研究C市的地形圖,準備轉移受災群眾。
一個戰士匆匆進來彙報,有一名士兵在救災的時候被冰錐砸傷,需要緊急轉移。
徐穿楊趕到現場的時候,大家正在七手八腳的將受傷的戰士抬上車,巨大的冰錐直接從他的大腿穿透,傷口周圍的血液已經凝固了。
「有醫護人員嗎?」徐穿楊問身邊的警衛官,「交通癱瘓,把人送到醫院只能依靠人力,中途如果出現什麼意外,這條腿恐怕就保不住了。」
做為一名當兵的,他深刻的知道,如果廢了一條腿,他的軍旅生涯恐怕就要這樣結束了。
警衛無奈的搖搖頭,「現在醫護人員有限,一時半會也調不來人手。」
徐穿楊神色嚴肅的喝斥,「調不來也得調,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兵廢了。」
警衛見他發火,嚇得大氣不敢出,這時,只聽見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我是醫生。」
徐穿楊抬起頭,尋聲望去,不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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