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啪——
啪——
啪——
安安靜靜的辦公室中,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聲音幾乎已經成為了唯一的聲響,那聲音單調而機械,仔細地去聽,甚至還可以聽出它似乎及其地富有規律,彷彿是一隻亡靈在重複地拍著手掌,替一首簡單的歌曲打著單調的節拍……
羅修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這種幻想,他覺得自己大概可能真的已經遊走在了瘋狂的邊緣——放在十二小時以前,如果有一個人告訴他,他將會脫光了褲子趴在那裡,任由一個陌生的男人撫摸著自己的臀.部,然後再將火辣辣的鞭子抽打在他的身上,他大概只會覺得告訴他這種事的人是個瘋子,荒誕不經。
但是他現在正在經歷這些。
鞭子抽打在他身上,由最開始單純的疼痛開始,伴隨著鞭子一次次地落下,羅修甚至能在腦海中浮現自己被抽打得紅痕橫豎縱橫交錯的屁股蛋,當那些傷口再一次承受擊打的時候,那些單純的疼痛變了,它漸漸開始變得麻木,然後從麻木變成了從表皮深入肌肉層的疼痛,那疼痛開始觸碰到靈魂——
灼熱從屁股被抽打的那片皮膚蔓延開來,最後,像是一股熱血衝上了羅修的大腦。
淡淡的血色暈染上了黑髮年輕人原本白皙得近乎於蒼白的皮膚之上。
還好房間內的光線很暗,誰也看不清這個——所以羅修假裝這種名叫「羞恥心」的東西這會兒並沒有將他打倒——直到他感覺到,站在他身後的男人用那隻沒有帶著手套的手再一次地觸碰到了他的臀部——非常糟糕的是,這一次,他大概是無心地,手指觸碰到了他股.縫裡一點點的位置……
烏茲羅克的手並沒有探入很深,只是觸碰到了一點點。
但是這足夠讓羅修渾身雞皮疙瘩全部起立唱起了讚歌,與此同時,他下意識地挪開屁股躲了躲,從牙關里逸出難以忍耐呢的沉.吟:「嗚——」
「放輕鬆,愛麗絲,不要讓我再提醒你,你這樣會弄傷你自己。」
男人收回了手,就好像剛才他的那個動作真的只是想讓羅修再次放輕鬆,他聲音平靜得近乎於冷酷,偏偏,他還喜歡用那種彷彿和情人說話時的溫柔語調。
多麼可笑,一個人一邊抽打著你,一邊卻溫柔地讓你不要弄傷自己。
但是烏茲羅克說得沒錯,放鬆臀部,或許他將承受的痛苦將會減輕一些,但是事實證明只是理論上是這樣,當你光著屁股趴在辦公桌上接受一個人的抽打時,你很難做到哄騙自己這是在做按摩然後放鬆自己的屁股。
於是當身後的男人面無表情地將一鞭重重落在黑髮年輕人的股縫之間,啪地一聲,伴隨著瘙癢和麻木的可怕感覺從那相比之下比臀部肌肉脆弱得多的地方傳開……那脆弱而敏感的位置遭受的前所未有的感覺讓羅修再也無法抑制,他原本一直老老實實握成拳的手鬆懈了下,然後再也沒能控制住自己,他一巴掌將烏茲羅克放在桌子上的那個大概有了一定年代的墨水瓶掃到了地毯上——
那潑灑出來的墨汁在那厚重看似昂貴的地毯上暈染開來,弄髒了地毯上復古的印花,掉落在地被墨水迅速侵染成黑色的白色羽毛筆幾乎佔據了黑髮年輕人整個視野。
一切的發生彷彿是慢動作。
羅修看著那被自己搞髒的地毯,配合著身後猛然停下的鞭子以及令人窒息的沉默,此時此刻,黑髮年輕人只覺得自己的人生大概走到了盡頭……他已經看見了終極(……)。
一邊因為犯錯被抽打,然後在被抽打的過程中再次犯錯——羅修不知道在浮屠羅門的歷史中有沒有出現過像他一樣這麼會作死的人,如果沒有,那麼現在他榮幸地變成了第一個。
他回過頭,無辜地看向站在自己伸手舉著燭台的男人——火光跳躍在高大的紅衣主教那張英俊神聖的臉上,有那麼一刻,羅修覺得烏茲羅克看上去很像在抽打之後再附加一個滴蠟的餘興節目……羅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經受得住那個,於是他動了動唇,很真誠地說:「抱歉,弄髒了你的地毯,不是故意的。」
這句話聽在烏茲羅克的耳朵里,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有點色.情。
更何況此時此刻,黑髮年輕人還光.裸著被抽打得白皙之中透著一道道紅腫的屁股,他像是做錯了什麼事兒的孩子似的將自己的手剛才那亂打最後弄掉了墨水瓶的手做賊心虛地縮回了胸前,他微微偏頭看著他,昏暗的房間中,那燭光里的黑色瞳眸……
眼前的黑髮年輕人大概並不知道,此時他那烏黑明亮彷彿還蒙上了一層淡淡水霧的眼睛讓他看上去就像是一隻可憐的小狗。
……十分讓人有想要狠狠欺負他的衝動。
戴著白色手套的那隻手不動聲色地稍稍握緊了一些手中的燭台,緊接著,身穿神聖紅衣主教袍的男人沖著滿臉惶恐的黑髮年輕人露出一個足以讓所有人安心的微笑:「沒有關係,不過是地毯而已,是我的錯,在你趴到桌子上之前我應該收拾一下上面的東西。」
「……」
男人的善解人意成功地讓那雙小狗似的眼睛之中沾染上了虧欠——看來這會兒的功夫,這個記吃不記打的黑髮年輕人已經完全忘記了上一秒是誰在他身後用鞭子毫不留情地抽打他的屁股,又是誰讓他忍無可忍失手撞翻了墨水瓶……
羅修愣愣地看著烏茲羅克,直到男人轉身離開,來到那門邊的巨大復古柜子前面將那使用過的鞭子重新掛回柜子里,關上柜子門——「吱呀」的一聲聲響彷彿驚醒了發獃中的黑髮年輕人,他停頓了片刻后緩緩地直起身子,渾身酸痛並且只覺得自己的腰都快要斷掉,他轉過身,看著站在柜子旁邊,平穩地端著燭台的男人。
烏茲羅克挑了挑眉,露出了一個訝異的表情:「不穿上褲子?」
羅修:「……」
面無表情地低下頭,黑髮年輕人這才想起來自己居然就這樣坦然地像個暴露狂似的在別人眼皮子底下遛鳥……他拉扯了下自己的內.褲,將那柔軟的棉布布料拽上來的時候,卻足以讓他意識到這大概是另外一個酷刑,他極力剋制住自己不要露出呲牙咧嘴的猙獰表情嚇著別人,但是這並不妨礙此時此刻他那張算得上是漂亮清秀的臉蛋整個兒擰成了一個包子。
再試圖拉扯自己的牛仔褲時,堅硬的質地在觸碰到屁股蛋的某處傷痕的第一秒,羅修真的覺得自己大概看見了上帝。
羅修放棄了繼續折磨自己,他站在烏茲羅克的辦公桌旁邊,保持著牛仔褲還掛在大腿根部的猥.瑣形象,同樣挑起眉看著不遠處的男人,十分真誠地問:「如果我穿著內.褲就這樣走出去,會不會被以『耍流氓』的名義再一次被你抓回來抽一頓鞭子?」
「不會。」烏茲羅克說,「因為我不會讓你就這樣走出去。」
羅修:「……」
「稍等。」
烏茲羅克說著,他轉身打開了一扇門——那扇門就在柜子的旁邊,而剛才羅修甚至沒有注意到它的存在,在男人開門的一瞬間,羅修大概看見了房間里的一張床……那張床很大,並且裝飾華麗到不對勁兒的地步,羅修猜想這大概是烏茲羅克的卧室,而烏茲羅克,大概是一個表面神聖內心隱藏著一個抖s的極度悶騷男人。
站在辦公室里的黑髮年輕人堂而皇之地在內心腹誹著他未來的上司——他知道烏茲羅克進屋子大概是給他拿衣服——大概是那種艾麗嘉他們統一穿的水桶似的藍色袍子——想到這裡,羅修完全沒有了期待的興趣,剛才他在公共休息室已經見識過了一個長得十分漂亮的年輕人,就連那樣的人也不能將那藍色袍子穿出什麼花樣來——
簡單地來說,就是那玩意簡直毫無審美。
羅修安靜地等待了一會兒,大約幾分鐘之後他聽見了門被重新開啟的聲音,高大的男人重新在門后出現,並且此時他的手上掛著一件白色的、擁有深紅色綬帶的袍子,他將他遞給羅修,羅修道了聲謝接過來在身上比了比,卻發現那個袍子……下端在他膝蓋往上還要十五厘米的地面就止住了。
袍子的款式當然比那藍色的袍子好看很多,領子下方綉著精緻的十字架,領子上甚至還有用紅色甚至捆綁成的蝴蝶結。
「唱經袍。」羅修嘟囔了一聲,「我可以穿這個嗎?」
「當然,」烏茲羅克用溫柔的聲音說,「以後你就會明白,在浮屠羅門的每一個人都是信徒,你們的身份並非單一隻是你們以為的病人。」
「他們為什麼不穿?」
「固定的時候,他們會穿。」烏茲羅克說,「你看見的那些藍色袍子只不過是他們日常時候的穿著,重要節日的時候,他們都會穿上唱經袍。」
「今天不是什麼重要的節日。」
「不是。」烏茲羅克再次微笑起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那笑容讓羅修看得有點渾身發毛,「不過我這裡沒有那種藍色袍子,只有這個,你要不要穿?」
「……穿。」
識時務者為俊傑,不作死就不會死。
羅修穿上那唱經袍后,一點也不意外地發現那玩意果然把他一大截大腿都露了出來,烏茲羅克好心地找了一條寬鬆的、同樣是深紅色的短褲給他套在外面防止走光,到這裡的一切羅修都是囧著臉卻勉強接受了的,然而當男人又不知道從哪裡挖出一雙長筒過膝襪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走進了隔壁美少女戰士的片場。
不然為什麼會出現長筒襪這種東西——想了想要將這玩意穿在自己身上,羅修打了個冷戰,心想這一次要寧死不屈。
烏茲羅克:「標準搭配。」
三分鐘后,羅修站在鏡子前,花了一分鐘觀察自己唱經袍以下長筒襪以上露出來的那截白花花的大腿——性感得飛起來,宅男們通常喜歡叫它「絕對領域」。
「很合適你。」黑髮年輕人的身後,擁有異色瞳眸的紅衣主教大人用純潔的語氣讚賞道。
羅修呵呵笑著,然後說謝謝。